第一百零三章 不得已而為之

「他是誰？」我看向卡弗，想探聽一下他的想法，之前貝卡說過卡弗和羅曼在河灘戰鬥過，那他為什麼要把這個強盜帶回來呢，按照他的性子，他應該當場給這個強盜補一槍才是……

「這個嘛……」卡弗抱著雙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是一個裝死的懦弱之徒，直接殺死他我覺得太便宜了，現在我對他的用途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說著他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臉上，我情不禁打了個寒戰，卡弗他這是又在想什麼？

「我想考驗一下你們倆是否有資格成為我的合格士兵。」見我和莎拉不吭聲，卡弗也沒有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把我拉到了這個強盜面前。

「考驗？士兵？」我捂著鼻子，看著眼前這個強盜，他似乎是處於一種失神的狀態，我們三個人在他面前站著，他連眼珠都沒有動一下。

「是的，不管你倆誰動手，我要你們殺死他！」卡弗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一隻手抓住了莎拉的胳膊。「殺死這個觸犯我威嚴的人，讓他知道，裝死只會加劇他的痛苦！」

「……！」聽了卡弗的話，我吃了一驚，卡弗他，他簡直是一個神經病！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邊的莎拉似乎也被卡弗突如其來的瘋狂樣子嚇到了，她渾身顫抖，想要掙脫卡弗的手但又不敢……

「殺死行屍還情有可原，但他現在只是個虛弱的傷者！」我瞪向卡弗的眼睛。

「動手吧！」見我瞪他，卡弗突然站直身子，他鬆開了抓住我們的手。「我說了，你們就要去做，如果不敢或者不想這麼做的話，那你們就呆在這裡好好想想，想一晚或者想一周都是可以的。」

看著卡弗臉上的微笑，我攥緊了拳頭，什麼呆在這裡好好想，他這是想把我和莎拉關在這裡！就因為我們忤逆了他？

「不錯的眼神，克萊。」卡弗瞟了瞟我的拳頭，突然笑了起來。「我沒有看錯你，如果你是個懦弱的孩子，那你現在應該還在禁閉室里，而不是在這裡接受考驗！」

說完不待我出聲，卡弗從腰間取出一把摺疊匕首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十分鐘，我只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我不在乎殺死他的人是你還是莎拉，我只要結果。」

看著桌子上的匕首，我真想給卡弗來上一下，可是我不能這麼做，先不說我能不能殺死他，就算僥倖殺死了卡弗，門外的特洛伊也一定會對我和莎拉開槍的……

看著卡弗走向大門的背影，我輕輕地從桌子上拿起這把摺疊匕首，它是黑色的，上面似乎還有一點卡弗的體溫，有些厭惡地將它握在手中。「莎拉…」我看向了莎拉，只見莎拉不發抖了，但她一直低著頭，似乎是不敢去看眼前這個強盜……看著她的樣子，我想是不能指望她了……

回頭看了看大門那邊，卡弗正站立在門后的陰影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回過頭，我艱難地吞了口口水，走到了這個強盜的面前，而這個強盜似乎認出了我，他空洞的眼神略微動了動，似乎是認出了我？

「如果卡弗知道我給他喝過水，那他……」我再次轉過頭看向大門那邊，而卡弗依然是就那麼站在那裡，沒有一絲動靜……

「你…你到底有沒有見過克里斯塔？就是那天雨夜裡你們三個圍住的那個女人！」我拿起匕首，湊到了他面前，我想克里斯塔她一定沒有死，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後她跑去了哪裡。「說呀…你不能說話嗎…」

「……唔唔。」只見他眼神充滿哀求，嘴巴微微張開，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你，你的舌頭？！」待他的嘴巴張得更大一些后，我驚恐地發現他的舌頭少了一塊，是誰幹的？！

我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是誰做的還不明顯嗎，肯定是他！卡弗！這個變態！

我轉過頭看向莎拉，想從她那裡求得一點慰藉，至少卡弗說讓我們兩個動手……可是轉過頭，莎拉卻只是低頭看著地板，根本沒有一絲想和我說話的意思……

「莎拉……」我有些失望，我和莎拉的友誼似乎一直是我在單向付出，她並沒有在我任何一次困難的時候向我伸出過手…哪怕她只是握住我的手也好…這起碼能給我一些安全感……

「你們只剩三分鐘了哦……」就在我彷徨的時候，卡弗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猛地一個激靈，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現在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了……這個強盜…也是一條生命…雖然他可能壞事做盡，但……我的頭腦一片混亂，一時間我只感覺天搖地晃，咬了咬牙，我再次上前，站在了這個強盜的面前。

「殺…我…解脫…」微弱的聲音從他的嘴裡說出，雖然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懂了，他似乎已經被卡弗折磨了許久，現在的他只想尋求解脫……

「再見了……」將匕首湊到這名強盜脖頸的鎖骨處，我狠了狠心將匕首刺了進去。

「呃……」隨著匕首的刺入，強盜似乎反而精神了一些，他微微抬起頭，沖我張了張嘴，「謝……」但還沒等他說完，他便無力地垂下了頭，再也沒有了一絲動靜……

「……」退後兩步躲開了從強盜傷口中流到地上的血液，我的心裡十分複雜，除了即將變成行屍的李，這是我第一次對另外的活人下手，以前我也殺死過行屍，可那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了，它們只是屍變后的怪物，但這次不一樣……

「卡弗，呃，卡弗先生。」在我內心複雜多想的時候，莎拉突然出了聲。「我們做到了。」

「哦？」卡弗聞言從門口走了過來，他看著還在緩緩流出鮮血的強盜，滿意地點了點頭。「幹得不錯。」

我有些詫異，剛剛莎拉還低頭不語，怎麼現在又……

「我想回宿舍…我爸爸快要來看我了……」莎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可以嗎？」

「當然。」卡弗看了看我手中的匕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先回去吧，我和克萊還有些話說。」

「好~！」聽到自己能回去了，莎拉似乎很高興，她扶了扶眼鏡，沖我笑了笑。「那我先回去啦！」

我沒有說話，說實在的，現在的莎拉，讓我有些陌生，她似乎一直都以自我為中心，並沒有對我這個「朋友」有多麼上心，似乎我只是她發泄情緒和調節自己的一個工具……

看著莎拉離去的背影，我嘆了口氣，是我想多了嗎，也許只是莎拉她太想她爸爸了吧……

「克萊，」卡弗看了那個死去強盜一眼。「你很好，但是還欠缺一些。」

我抬起頭，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欠缺一些細節，這在以後可能會害死你，你必須擁有足夠的細心，你看，你殺死了他，但然後呢？」卡弗向我伸出手。「把匕首給我。」

「……」我不知道卡弗這是在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我將匕首遞給了他。「細節？」

「是的，細節。」卡弗接過匕首，甩了甩上面的血，緊接著他轉身猛地將匕首刺進了那強盜的太陽穴。

「啊？！」我被卡弗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地後退了兩步，但很快，我明白了他說的細節是怎麼回事。

「如何？」卡弗抽出匕首，在這強盜的衣服上蹭了蹭。「看來你好像明白了。」

「嗯…」我看著從傷口汩汩流出的紅白之物，只感覺一陣噁心，強忍住不適，我慢慢地說道。「我剛剛…沒……沒有破壞他的腦子……他會變行屍……」

「聰明，你將來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士兵！」卡弗似乎心情大好，他將匕首重新摺疊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這個就送給你了，希望你能時刻銘記，細節，決定成敗！」

看著卡弗推門走了出去，我再也無法忍受，快步走到牢房角落就吐了起來。

……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回的房間，從離開那個牢房起，我整個腦海全都是卡弗的話和那個強盜的面容，回想起最初李臨死前對我的叮囑，我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要被卡弗所洗腦，變成他的殺人工具，我要把肯尼他們救出來，一起離開這裡！

回到宿舍，我看到了獨自坐在床上悶悶不樂的莎拉，我有些奇怪，難道卡洛斯沒有來看她嗎？

「莎拉？」我走上前，試探性地問道。「你爸爸來看你了嗎？」

「你還好意思問！」莎拉突然從床上蹦了起來，只見她雙拳緊握，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憤怒到了極點的樣子。

「？？？」看著她激動的樣子我不禁後退了兩步，她這是又受了什麼刺激？「怎麼了？莎拉？」

「我爸爸他只和我呆了幾分鐘就被帶走了，」莎拉不斷喘著粗氣，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她猛然抓住一個枕頭便向我丟了過來。「這都怪你！我本來可以和他在禁閉室呆更久的！都是你自作主張！」

「我……」相對於被枕頭砸中的滋味，更讓我難過的是莎拉這將一切都怪到我身上的不理解行為……明明局面是卡弗造成的，為什麼……

「可我也只是不想再讓你待在禁閉室里……」我癟了癟嘴，有些委屈地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和我爸爸待在一起？」聽了我的話莎拉更生氣了，「你可以去禁閉室去陪你的鬍子大叔啊，讓我和我爸爸住在這裡！」

「……」在這一刻，我感覺有什麼東西碎掉了，也許是我的好心，也許是我的尊嚴，也許是我和莎拉之間的友誼……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模樣，我只感覺雙耳嗡鳴，天地一片旋轉，感到頭暈的同時我一下倒在了地上……

……

「呃……」緩緩睜開眼睛，我看到卡洛斯關切的眼神，緩緩地坐起身，我發現我正躺在我的床上，卡洛斯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瓶不知名的藥品，而莎拉則是牢牢地抱著卡洛斯的胳膊，滿臉的幸福。

「我怎麼了？」我有些疑惑，我只記得回到宿舍后暈倒了。

「你太累了，可能是經歷了太多事，」卡洛斯向我晃了晃手裡的藥瓶，「我給你服下了幾粒安定的葯。」

「對不起克萊……」莎拉微微低頭。「我的話太過分了，我不知道你是為了給盧克和肯尼治傷才只讓我出了禁閉室…我爸爸已經說過我了…」

「……」看著莎拉略帶委屈的樣子，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她之前的那些話真的讓我很傷心，但她就是這麼一個生活在他爸爸臂彎里的女孩，卡洛斯還救過我的命……雖然是我自己去偷偷拿了針線，但在這途中莎拉她也給我提供了幫助…加上後面卡洛斯也願意接納我，我想著沖莎拉點了點頭。「沒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念你的爸爸……」

「克萊！」得到了我的諒解，莎拉似乎非常高興，她上前一把把我抱住了，感受著她微微帶著啜泣的呼吸，我想或許之前真的是我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