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前往克勞福德

「你怎麼進去的？」李緊緊地擁抱了我，看著安然無恙的李，我心裡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快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拉著李的手，我向他展示著那艘船，李看著這艘完整無缺的船，張大了嘴巴，「天吶~~」

誰能想到，在整個薩凡納都找不到一艘船的我們，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一艘完好的船！

「咕嚕咕嚕~」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響，我轉過頭去，只見肯尼盯著這艘船，手中的酒瓶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一邊，他渾濁昏暗的眼睛中再度綻放出了光芒。「上帝啊…我們…有救了…」

「她可真是個美人~」肯尼呢喃著走到船的旁邊，輕輕撫摸著它，「讓我看看你的基本情況……

「走吧克萊，讓肯尼看看這艘船，」李帶著我回到了客廳。

剛在沙發上坐下，我看到一個老人從二樓的樓梯走了下來。我仔細看去，他並不是查克，我有些失望，這位老人透著幾分沉穩老練的姿態，看上去已經見慣了這世間一切不平事的樣子，他的腿腳看樣子並不是很利落，年邁的身體已經不太靈活，這位老人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從樓梯緩慢走下。

李站起身，向他詢問道。「他情況怎麼樣了？」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算很好了，我把傷口清理了一下。但他受到了嚴重的感染，燒得很厲害。如果沒有抗生素的話，我怕他……」那個老人慾言又止，但看得出歐米德的情況不太妙。

我和卡莉坐在一起，了解到那個老人叫維農，是和李一起來的醫生。為了躲避克勞福德的人，他和其他患有癌症的老人團體一起待在陰冷潮濕的下水道避難所里，李能遇到他們我感到很慶幸，這個城市裡也不僅僅只有那些壞人。

「查克呢？他不是和李一起去的下水道嗎，怎麼沒有一起來？」我看了看維農，不解地問道。

「查克他為了掩護我安全離開，犧牲了……」李站在窗邊，看著遠方，緩緩地說道。「他說他被咬了，不能再讓我被咬！如果沒有他，我現在說不定也……」李的聲音十分低落，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

聽了李的話，我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查克是個可靠的人，他雖然說話不太中聽，但他很關心我，這點我能感覺到，可現在他卻……

李嘆了口氣，在客廳里來回踱著步。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走來走去，大家都讓你弄的神經兮兮了！」莫莉埋怨道。

「你為什麼還呆在這裡？獨行俠？」克里斯塔似乎對莫莉這個半路出現的『同伴』同樣不抱好感。

「你這是什麼話，」莫莉抱著胳膊，「如果這艘船真的可以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那你們也要帶上我！我受夠了四處翻垃圾的日子了！」

「那艘小船可載不下我們這麼多人，」卡莉看著莫莉，一字一頓地說。「到時候可能有人要被拋下了！」

「哦？那也許到時候我們要進行一場為了離開這裡而舉行的決鬥了？」莫莉絲毫不落下風，和卡莉針鋒相對。

我感到有些頭疼，怎麼卡莉和莫莉她們之間一直在發生摩擦，大家就不能和諧相處嗎？「我們可以分兩次呀，這艘船又不是用一次就會壞掉……」我試著勸導她們兩個。

「說得好，寶貝。」卡莉讚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再度看著莫莉。

「好了夥計們，」這時，肯尼和本從院子里推門走了進來，「關於這艘船，你們是想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壞消息，」李說道。「還有什麼消息能比我們現在的處境更糟糕呢？」

「壞消息是這艘船並沒有燃料，它的電池也沒有電了，我們沒辦法靠它離開這裡。」肯尼攤了攤手。

「那好消息呢？」克里斯塔抬起頭。

「好消息就是如果我們找到這兩樣東西，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離開這個鬼地方！」肯尼嘆了口氣，「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找這些東西。」

「克勞福德！」李想了一下，堅定的說道，「克勞福德一定有這些東西，畢竟之前他們拆掉了這裡所有的船！」

「嗯？」那個老人聽到克勞福德之後，眉頭一挑，「這個主意…」

「這個主意很好！也許我們可以與他們接觸一下？」克里斯塔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甚至我們可以為歐米德討要一些抗生素！」

「相信我，女士，」這時，維農站起身，「你不懂克勞福德的人是怎樣的一副嘴臉，你帶著傷員去找他們，他們只會毫不手軟地幹掉他，然後把你扣在那裡當作他們地附屬品……」說著他看向了我，「還有她，孩子也是他們放逐和殺死的對象。」

「這…他們真是毫無人性可言…」克里斯塔喃喃地說。「這個克勞福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是個糟糕的地方，但現在我們別無選擇。」莫莉說道，「我們必須要試試。」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進去？」卡莉說道，「我們必須做好準備，檢查我們還有多少彈藥和弩箭。」

「直接干進去！」肯尼不耐煩地說。「現在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離開這裡！他們不友善，那我們就比他們更不友善！」

「也許不必如此，我們可以溜進去。」李說道。

「或許我還真有個主意，」維農打破了平靜，「薩凡納是個海濱城市，排水系統很發達，我們可以從下水道溜過去，我知曉這裡所有的排水口。但我不知道克勞福德具體布置，你們誰不會剛好有張地圖吧？」

「呃……」李從口袋裡掏出在火車上獲取的薩凡納地圖，展示給維農。

「看來這是天意了，」維農眉頭一挑，接過地圖，研究著上面的建築分佈，良久之後，他笑了出來。「這張地圖幫大忙了，我們今晚就要走一趟吧，我想我可以帶你們直達他們的儲藏室，我們拿了東西就走，沒有人能發現我們。」

「這是個好主意，」莫莉對維農的主意很滿意，「也許我們都不會浪費一顆子彈。」

「我之前就謀劃過，但我的病人們都太老了，這才擱置了下來。」維農有些激動。「我們甚至可以搬空他們！」

「打住，夥計，」肯尼走上前，「你這麼幫助我們，你想要什麼回報？是想跟我們一起離開？」

「克勞福德不只是擁有你們需要的東西，還有我們需要的藥品，我並不打算跟你們離開，我不能拋下我的病人們，我只需要藥品。」維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語氣低下來。

「我們干吧！我們做得到！」克里斯塔站起了身，堅定的說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肯尼一掃頹廢，似乎那個充滿幹勁的肯尼又回來了。

「大家還有別的意見嗎？」李環顧四周。

「我想這會不會太危險了…」本畏畏縮縮地舉起了手。

「孩子，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與其坐而待斃，我寧總抓住機會做點什麼，那條船可算是我們最後的依仗了。」肯尼拍了拍本的肩膀。

「我們今晚行動，以夜色作掩護。我回去通知我的同伴，讓你們有機會好好準備，我會在子夜之前回來。」維農留下一句話便消失在了門外。

(作戰計劃就這樣定了下來，大家都各自準備著行裝，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離天黑就只差一步之遙，此時無聊的我正坐在樓梯口，看著李忙碌的樣子，想起當時有驚無險，我的心舒緩了很多，似乎也已經不再對李留著對講機而感到煩惱了。)

「李……」我弱弱的喊了李一聲。

「怎麼了？」李走了過來。

「這次行動會很危險吧？」我想到維農和莫莉說的那些人的殘暴行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克萊，我不想對你說謊。是的，今晚會很危險。但這是取得我們所需物品的唯一辦法，這麼做才能讓奧米德好起來，並且把船修好離開這裡，所以我們必須這麼做。」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死人了。」看著李的面龐，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如果我失去了李，那會是怎麼一副情景？

「不會再死人了，我保證。」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沒法保證，那裡的人都很兇惡。」我搖了搖頭，李為了讓我放心，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抱歉~甜心，我只是……」看到我並不吃這一套，李情緒有些低落，「你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現在的你，懂得不比我們少……」

「那我也去收拾一下。」我說著站起身就要向二樓走去。

「什麼？」李似乎很驚訝。

「怎麼了？」我停了下來，「你不是說過這次行動要發揮我們每個人的作用嗎？」

「我剛剛是這樣說了沒錯，但是……這次真的很危險，甜心，我不想你…你最好和卡莉一起留下來照顧歐米德…」李欲言又止。

「我想我能幫得上忙，卡莉姐姐很可靠，她自己就能做好護衛工作，我想我留下反而也幫不上忙，再說了萬一這次再遇到那些狹窄的通風管和狗洞之類的，我能幫得上忙。」我據理力爭，不單單是我想幫大家，發揮自己的作用，這裡面還摻雜了我的一點小私心，我想此次行動會不會接觸到我父母相關的線索呢？或者是他們的一點消息？總之如果我一直待在這裡，那一定是一點收穫都不會有的，所以不管是幫大家還是幫自己，我都要參加這次的行動。

克里斯塔將歐米德委託給了卡莉之後，大家集中在了院子里，我透過柵欄看向外面，夜幕下漆黑的薩凡納彷彿一隻吃人的巨獸，要將我們一口吞下。我有預感，這次行動可能不會太順利…肯尼背起一個大背包，興奮地說，「我在車庫裡發現了很多工具，鎚子，鋸子，手斧，我對今晚的行動更有信心了！」

「很好。」李看著一背包的工具，讚歎了一句。

「吱呀~」這時，維農和一個婦女推門走了進來，「大家都準備好了？」

「這又是誰？」肯尼看向那個女人。

「布里，她能幫到我們。」維農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怎麼幫？」李抱起了雙手。

「我曾是那所學校的學生，他們的物資就存在那裡，我可以帶路。」這個名叫布里的女人梳著一頭精幹的馬尾，有點胖胖的身軀套著整潔的衣物，表明她是個注重細節的人，她說著打量了一下我們每個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總覺得這位胖胖的大嬸眼神不怎麼友善，尤其是對李，他們之間有起過什麼衝突嗎？為此我不得而知。「我們拿了東西就走，他們不會發現的。」

「有她的幫助我們可以更快地結束這次行動，那麼，我們出發吧？」維農看著李，說道。

「注意安全，李。」卡莉不知什麼時候從屋裡走了出來，她將一個壓滿子彈的彈夾塞給了李。「一定要平安回來。」

「……」李看著卡莉，沒有說話，而是堅定地點了點頭。「不會再有人犧牲了，我保證。」

「走吧，不要在這兒女情長了。」莫莉輕哼一聲，第一個走出了院子。

「等下。」李告別了卡莉，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準備好了嗎？」

我剛想回答，維農驚訝地聲音響了起來，「等等！你是想把她也帶上嗎？我不同意，你要知道克勞福德是個多危險的地方！」

「她能幫上忙，」李站起身，「遇到我們無法通過的下水管、氣窗和通風管，她比我們的作用要大。」

「就算是這樣，我仍然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莫莉倚著鐵門。「畢竟我們要去的，可是那些混蛋的大本營。」

「我很確定我能保護好她。」李抱著雙手。

「你們都聽到了？我們走吧，不要再耽擱時間了。」隨著肯尼的大手一揮，我們這隻臨時湊起的小分隊出發了。

「注意腳下，下水道里可能還有殘存的行屍！」維農掀開房子附近的一個井蓋，讓大家時刻保持警惕，說完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他便帶頭爬了下去。

下到了下水道里，這裡比我想象中的更黑暗更潮濕，也更臭，到處充斥著腐爛的氣味，也不知道是垃圾還是行屍還是別的什麼。大家默不作聲，呈一字形往前走去，維農真的很厲害，能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下水道里精準找到通往學校的道路。

「太臭了。」我捂著鼻子，看著旁邊陰溝里不斷流淌而過的污水，時不時有老鼠穿梭其中，發出吱吱的叫聲，以前很怕老鼠的我，現在卻可以對這些老鼠蟲子視而不見，這是我變得成熟了嗎？還是對那些行屍的畏懼已經超過了這些小動物？我握緊了拳頭，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去尋找我的爸爸媽媽！

在不知拐了多少個彎，殺死了不知道是第幾隻殘缺不全的行屍之後，維農終於停了下來，他拿出地圖，擦燃一隻打火機仔細對比著上面的圖案，「嚓~」熄滅了打火機，他轉過身，嚴肅地說道，「我們到了，上面就是克勞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