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新年

「我不要！」

「這麼大個夜之城耳聾都治不好？」

「我不信！」

兩個月以來，艾維斯的世界失去了一切聲音。

瑞貝卡平時和艾維斯溝通都是給他發消息，二人展開了一場有關義體的拉鋸戰。

至於日子嘛，還算過得去，人無橫財不富，馬無野草不肥，自是這個道理。

兩個月之前。

「我沒事，一地裝備的我撿呢！別說話了！我啥都聽不見！」

瑞貝卡看到他血淋淋的後背，心裡有些難受，她只想快些帶他去找義體醫生。

「快幫我摸屍！」艾維斯窮的都要啃樹皮去了，看見這一地的屍體，人跟迴光返照一樣。

瑞貝卡扔下他自己在那兒摸屍，因為她發現橋洞下有個小營地。

「你沒窮過，你不懂！」

艾維斯發現這些人真的窮啊，身上有個銅斑蛇都難得，至於信用晶元那手機一刷，發現一毛都沒有！

「我發現寶貝了！」

艾維斯剛摸完喬斯·霍登的身上的分離晶元，想用手機讀一下，正好趕上瑞貝卡給他發消息了。

「先摸完再說」艾維斯硬著頭皮從喬斯·霍登兜里摸出了一把金色的統一。

「真土」艾維斯把這群割腎的底褲都翻了一遍，收穫很小。

艾維斯把三把銅斑蛇，一把金色統一，兩把薩拉達，艾維斯把它們放回車裡，至於五百多的現金已經揣兜里了。

「快來看，橋洞里，整整一車！」這時候手機又響了。

艾維斯從樓梯上下來，發現橋洞旁，瑞貝卡正向他揮舞著手臂，他連忙跑了過來。

「這是什麼？」瑞貝卡拉著艾維斯來到一個黑色麵包的車廂后。

「神經系統義體，克倫齊科夫，一車都是！」瑞貝卡抽出一張分離晶元遞給艾維斯。

「這些都是？不會有定位吧」艾維斯用手機讀後不敢相信。

「可能還會有其他義體，不過大部分都是，不過品階不高！法爾科的車裡裝有『鐵幕』可以屏蔽絕大多數定位」瑞貝卡同時給艾維斯發簡訊。

「裝車！跑！」

「我有點暈，你開車！」艾維斯打開了了一個銀色手提箱看了看，克倫齊科夫更像是一截脊柱。

瑞貝卡繞了半圈，車停在了橋洞里，二人把黑色貨車搬空后，上自己的車，這回坐到副駕駛的人是艾維斯。

「你有信得過的義體醫生吧？」

瑞貝卡點了點頭。

艾維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聖多明戈，傳道海濱，夜色和鮮血更配。

「醫生，開門」瑞貝卡敲著門。

「誰啊，大半夜的！」一個裝著紅色義眼的男子打開了門。

「換人了？」瑞貝卡記得當初這裡是個藍眼睛，現在變成了紅色眼鏡。

「嗯，這店我兌下來了，你有什麼事嗎？」紅色義眼男子很有禮貌，瑞貝卡感覺他是個上層人物。

「嗯，打擾了」瑞貝卡不想拿艾維斯的命去賭這個人的人品，畢竟這年頭，艾維斯的這樣的原裝人太少了，器官買賣的還是讓人眼熱的。

「進來吧，你可以相信我」那人看出了瑞貝卡的眼中的戒備。

「……」

「我可以等，但是他可等不了了」那人指了指副駕駛上的艾維斯，鮮血浸透了座椅後背。

「那幫我把他抬下車吧」瑞貝卡咬了咬牙。

「嗯」兩人把艾維斯抬到了病床上。

「喂，他怎麼樣？」瑞貝卡感覺醫生有一些慌亂。

「叫我道奇就好，我之前沒處理過這種情況，他後背上全是單片，肌肉密度很大，傷口不深，取出來比較棘手」

「你不是醫生嘛」瑞貝卡有些疑惑，手放在了夜鶯上。

「前摩爾科技研發人員，負責義體一體化方向，你們是我的第一單」道奇解釋道。

「呵呵」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你有掃描儀吧，幫我一下吧」道奇遞過來一把手術刀，和一把鑷子。

一個小時后，兩人取乾淨了他後背上的破碎彈片。

「真他嗎強，他為什麼不裝義體」道奇很是驚訝艾維斯的體質。

「人類進化了成千上萬年，區區義體不裝也罷！」瑞貝卡說出她聽過的傳聞。

「血肉苦弱啊，他耳蝸徹底廢掉了，估計恢復不了了」與瑞貝卡說出心中的憂慮。

道奇摸出了艾維斯身上的煙，給自己點上一根。

「結下賬吧」瑞貝卡看著艾維斯臉上有了血色，便準備走人。

「算了吧，凝血劑的錢給我就好，畢竟剛才你做了大頭」

道奇真佩服這小丫頭，看起來人畜無害，下刀子比自己很多了，要不是看兩人一起來的，都會認為這二人有仇了。

「一千夠不？」瑞貝卡錢還是有一點的。

「八百就好了」道奇回答。

她還是轉了一千過去。

「謝了，你們可以先在這裡休息」道奇回到了電腦面前。

瑞貝卡盯著床上的艾維斯陷入沉思，最終沒替他下決定。

清晨，艾維斯醒了過來，對金錢的渴望沖淡了傷后的虛弱感。

「這他媽那兒？」艾維斯並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你醒了？這是我的診所！」道奇的第一個病人醒了過來。

「說你媽呢？我聽不見，老子瑞貝卡呢？」艾維斯真不知道這眼冒紅光的鳥人在說什麼。

「真聾了！」

「驢操的，我手機呢？」

「她馬上就回來了」道奇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兄弟，煙給我來一根」。

道奇扔過屬於艾維斯的煙盒，昨天手賤抽了他的一根，今早給他裝滿了。

艾維斯接過來看了看，點了根煙，終於是消停了。

「艾，你醒了！」瑞貝卡回來，發現艾維斯醒了過來，直接撲了上來。

「買啥了，給我整一口！」艾維斯餓了。

「包子！」瑞貝拉還沒適應聾了的艾維斯。

「走了，車上吃」艾維斯只想知道這單賺了多少。

瑞貝卡開著車，艾維斯吃著包子翻著手機。

「慢點開！」

「你要謀殺啊！」

二人兜兜轉轉回到沃森。

艾維斯看著賬戶上多出的七千，很不真切，這是來到夜之城的第一筆錢，終於能安個家了。

案件委託給了三千，一車義體托中間人賣掉了，賣了八萬，到手的只有四萬，用雷耶斯的話說，我打點一圈下來，到手的都不夠一天油錢。

拿到錢后的艾維斯，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還錢，轉了查理茲三千，奧蘭多八千，威爾一萬五，一萬轉給瑞貝卡的時候，小妮子還楞了一下。

「還剩七千，夠租個公寓」

「到時候問問奧蘭多，我這耳朵有沒有辦法恢復」

「還是得賺錢啊，打黑拳去吧！」沒錢的艾維斯想到了一舉兩得辦法。

然後他就跑到魔鬼俱樂部混了兩個月，沒有技巧全是力量，把傑克打的捂著肚子滿地打滾，至於他臉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艾維斯想你委屈我還委屈呢。

前面搶車十分不仗義，傑克自是新仇舊恨一起算，沙包大的拳頭，打的艾維斯感覺牙都鬆了。

兩個月下來，兩人也冰釋前嫌，平日里也會叫上老維一起喝一杯。

言歸正傳，回到現在，超級摩天大樓H10-0716公寓。

「老維，我真不想裝義體！」艾維斯是在和維克多醫生說話，但是目光卻盯著全息電視，因為他聽不見，幾人想了個辦法，和艾維斯說話的時候，就投到電視上。

「我沒辦法，你問問別人吧」老維搖了搖頭，他知道他的對手義體再強，他也不會眼熱。

「大過年的，我特意包餃子給你們吃，你讓我找別人，傑克，你別炫了，幫我我想想辦法」艾維斯抓狂。

「Mano，你考慮考慮，我請你裝個耳蝸！老維他絕逼給你上門服務！」

「艾，你是該搞個義體了，別進化了上千萬年的那套了」瑞貝卡兩個月以來，被打趴下的艾維斯一直都是她拖回來的。

「算了，別提這事，老維你真不準備打拳了了嗎？」艾維斯跳開了這個話題。

「人老了，這天下是你們的了」維克多準備當一個全職的義體醫生了。

「傑克你呢？」艾維斯想讓傑克兄弟好好活著。

「我啊，從神父那兒接點小買賣」傑克一個人幹掉了八十個餃子。

「瑞貝卡你呢？」

「……先治好你耳朵吧」

酒過五味，菜過三巡，鐘聲十二響。

「艾小子，不裝義體那套是人家上層人玩的，你裝個義體吧，總不能打一輩子的拳吧」老維竟然也會用筷子。

「或許這具身體，是我最後的念想了，萬不得已，我不會裝義體的」艾維斯還幻想著那一天回到自己的世界。

「算了，那丫頭已經勸了你兩個月了，人老了精力不如從前了，我先走了！」老維先一步離開了。

「我也吃飽喝足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傑克看老維走了，也閃人了。

艾維斯看瑞貝卡已經把叉子放桌子上了，便收拾碗筷，把自己小窩捯飭好。

「走，我們看煙花去！」艾維斯示意瑞貝卡穿好衣服。

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出現在布蘭街頭。

高樓擋得住墜落的日光，卻擋不住升起的煙花。

鞭炮聲蓋住了平日里的喧囂，天空綻放的煙火遠勝天邊的霓虹。

爆竹獨有的火藥味，讓艾維斯緬懷不已，2077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