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洶湧

昏暗的燈光，滿地的殘屍。

本應是供白領辦公用的桌子，卻擺放著滴著血的義體，沒取下多久，還冒著熱氣。

本應是給人休息的沙發上，擺滿了各種違禁藥品，義體零件，還有冷凍的人體器官。

一個大罐子中泡著一個五官端正的小女孩，她的器官早已不翼而飛，下面的銘牌告訴著這是送給NCPD某位副局長的禮物。

一個在試驗台上的小男孩，除了一個腦機介面之外渾身沒有任何義體，但眼神中光芒不屬於人類。

艾維斯親眼目睹了一個流竄AI佔據了孩子的大腦。

本以為夜遊鬼的營地已是人間地獄，可清道夫它們再次刷新著艾維斯的三觀，給他心裡的火焰又撒了把焦油，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兩人穿越了無人看守的凌亂大廳，進入了一片辦公區，入眼的景象，艾維斯不是第一次見到，初七也不是。

可握住武器的雙手之上，青筋跳動。

「人命如草芥，可悲！」

「公司？警察？市政？沒一個好東西」

艾維斯抖了抖刀上的紅白之物，如果夜之城沒有人來管，他也願化身死神，給他們帶去審判。

本應是鋒銳無比的武器，在艾維斯揮刀時，切斷他們手中的兵刃，如餐刀切開爛熟的牛肉，本應將他們一分為二，可實際上他們直接炸裂開來，可見力量之大。

透過艾維斯的面具，眼底的一抹血色，讓初七很是擔心。

不過他沒什麼好勸的，為師弟守好後面，二人殺他個天翻地覆。

「一個不留！」艾維斯在對講機里。

清道夫裡面這群搞技術的，艾維斯的刀揮下時也沒有一絲遲疑，畢竟河水決堤，淹死的，沒有一個是無辜。

「正義，你們所在的位置是一樓最大的辦公區，左邊還有五個房間，右邊四個房間，有條走廊，直通倉庫」

艾維斯怕事後清算，讓幾人以抽到的塔羅牌相稱。

V上傳了目標定位和武器妨礙后，及時定位了兩人的位置。

「人員熱力分析圖已載入」初七的腦海中想起了機械的聲音。

「高塔，倒吊人，接下來你們守住那兩道門，一個也不要放掉！」艾維斯想要殺他個一乾二淨。

「有一百九十八個傢伙圍過來了，小心」帕南的義眼很清楚的統計出人數，提醒入室走廊的二人。

大廳里的清道夫已經被艾維斯和初七清空了，飛斧卡住了自動炮台的追蹤機構，攝像頭已經被V給黑掉了，大廳裡面很安全，不過裡面的血腥味道過堂風也吹不散，誰知道有沒有傢伙會從這邊逃出來。

瑞貝卡用鎢芯彈換下粉色寡婦製造者里的鎮靜彈，然後把它重新背在了背上。然後卸下身旁的自動炮台上的重機槍，然後目光緊盯著大門。

V也喜歡上了生死邊緣的刺激感，她握緊了手中的阿碦賈斯。

「V，小心，割腎的起碼有十來號子，你看著點那丫頭的後面……」強尼提醒著V。

本是在城市邊緣的一座辦公樓外，圍上來了一百人，從著兩道鎏金大門，魚貫而入。

「來吧！」

瑞貝卡瘦小的身體和碩大的機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湧進來人，猶如被割的麥子一茬茬的倒下，多數人沒來得及開槍，就已粉身碎骨。

重機槍之下，清道夫毫無抵抗之力。

V隔著頭盔也能感受到流彈的氣流，打在防彈衣上的子彈的震感讓她內心十分清明。

樓梯的拐角處，出現了一隊想要逃出來的清道夫。

艾維斯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群傢伙，所以V開火了。

一輪點射讓這群被嚇破膽的清道夫盡數倒在地上。

可有一例外，在V的眼裡，這傢伙以奇妙的姿勢躲開了她的子彈。

那人見V和瑞貝卡身著重甲，他手裡的傢伙是打不穿的，便抽出武士刀沖了上來。

V不擅長近戰，可瑞貝卡更偏科。

總不能扔下瑞貝卡跑吧。

「要是傑克在就好了！」

V有些懷念傑克了，如果小隊里有他，這事兒應該很輕鬆。

至於艾維斯，他指望不上，他所應對的人V都破不了防，這不是遊戲，破不了防就是破不了防！

「義眼重置！」

V嘗試向衝過來的傢伙上傳一個魔偶。

自然無果，V撿起了地上的武士刀，她只能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瑞貝卡這邊，敵人一波一波的衝來，給了她喘息之機，避免了機槍過熱的問題。

一群小魚裡面，也會有個頭大的，有兩個裝了反應義體，可第六感加持下，他們會往那裡躲避，瑞貝卡的子彈便打向那裡，他們見久攻不下，便準備朝著裡面發射榴彈，可帕南像個幽靈一樣，時刻盯著他們。

V手中的刀和那人撞在了一起，V感覺迎面這一刀不是人砍出來的，強化過得手臂雖沒有骨折，不過她感覺呼吸已經有血腥味了。

那人提刀再次豎劈過來，V只能匆忙格擋，被巨大的衝擊力帶飛出去了五步。

V知道硬碰硬她會折在這裡，於是取下背後的槍，朝著那人開火。

那人也不準備繼續玩了，直接開啟斯安威斯坦沖了過來。

在V的眼裡，她能看到刀離她越來越近，可她沒有任何辦法，這是她第二次和死神對視。

瑞貝卡感受後背如有針芒，她拿出粉色的左輪，頭也不回的開了一槍。

一個扇面的霰彈，把那傢伙打了個稀碎。

「卧槽！嚇死老子了」強尼不合時宜的聲音告訴V她還活著。

「謝了！」V知道瑞貝卡不待見她。

瑞貝卡很難分神去回復她，她現在神經高度緊張，這群傢伙像嗑藥了一樣，即使是死，也要朝她扔出一枚手榴彈。

她只能單手持槍，她感覺肩膀很痛，估計這次戰鬥后右上肢的義體要報廢了。

隔著防彈衣，流彈帶來的傷害也不可避免，她除了上肢，身上義體很少。

她另一手拿著粉色前奏夢囈，可夢囈中的子彈已經見底了。

「戰車，外面還有多少？」瑞貝卡到極限了。

「十七個，需要支援？」帕南問。

「嗯」

「那你歇一會吧」

帕南見對面人數不多，她也不在乎是否會暴露了。

直接開著自己的車，沖小丘後面沖了過來，車載機槍的火力覆蓋之下，不足一息，門外一個站著的都沒有了。

「簡直是屠殺！」強尼感覺這群人是降維打擊

帕南決定下來和她倆一起守門，三女聚在了一塊兒。

「都還好吧」帕南問。

「……還好」V和瑞貝卡並不輕鬆。

「他倆的位置能確定嘛？」帕南問V。

「師兄在三樓，艾維斯已經半天沒回消息了」

可另一邊。

「師兄，你去三樓，我走這邊」

初七和艾維斯都是合格的獨狼。

艾維斯提刀殺向了西側倉庫，初七則是走進了三樓。

這幢辦公樓的頂層，一整層都是會議室。

八位清道夫的首腦淡然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不得不說，你們有兩下子」一位沒有戴面具的毛子清道夫冷笑道。

「說說吧，你們要什麼義體？還是錢？」一位年紀很大，看起來像一位話事人。

其餘人默不作聲。

初七則是冷眼相對，他不想知道什麼？他只想送他們去死。

「說完了嗎？」

初七沒等他回答，將手中長槍刺出，將那人直接釘在了沙發椅上，艾維斯跟他講過，反派死於話多，所以他不需要他們的答案。

艾維斯進來的那一刻他就想退出去。

辦公樓旁的倉庫，窗戶也用破布封了起來，沒有一盞燈是亮的

借著透過縫隙折射進來的微弱光芒，艾維斯看清了這個佔地數百平的倉庫。

殘缺的屍體堆成了三十米的小山。腐爛后流出的液體黏糊糊的，艾維斯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澤上，發酵后產生的咕嘟咕嘟之聲像是惡鬼的低吟。

觸目驚心，這都是清道夫這些年殺得人，而且只是一部分。

腐臭味衝擊著艾維斯的神經。

他咽了口唾液。

他要好好看看，然後記住。

既然有能力改變這一切，那義不容辭。

「你們過來」

艾維斯的聲音從幾人的耳機中傳出。

趕到的幾人，看到這幅景象都是默不作聲。

「這債，該找誰算？」

艾維斯問，可沒人能回答，清道夫們快讓他們殺絕了。

「生物技術，他們後面有生物技術的支持！」

初七扔出一則消息。

艾維斯的必殺名單上又加了一個詞條。

他抬頭看了看浮在天邊的月牙。

「天色已晚，今天到這吧，我累了，這裡帕南你放火燒了吧，小心爆炸，沒問題吧？」艾維斯知道她鬼點子多，這事交給她沒問題。

他很累，知道清道夫背後的公司后，也不在稱呼代號。

本是生在和平年代的他，這一幅又一幅的人間地獄，衝擊著他的三觀。

艾維斯找了個水龍頭沖了沖身上的血跡，然後點了支煙。

這時候V走了過來。

「今晚，我和羅格約好了去埃布尼克號」V和艾維斯說道。

「亞當·重鎚？」艾維斯問。

「嗯……」V點了點頭。

「你就不能讓我歇一天，啥時候？」

艾維斯知道他們抓不到重鎚，可蝴蝶效應之下，鬼知道現在結果，畢竟那船上放著一套大鬼機甲。

「現在……」V不想提身體交給強尼的爛事。

「是羅格還是強尼讓你找的我？先去來生？」

「是強尼，先去來生！」V點頭道。

「上車，他欠我個人情了，我把重鎚頭扭下來他就欠我兩個了！」

艾維斯知道羽翼之下雛鷹從不屬於天空，可這事兒，他怕。

「師兄麻煩你帶瑞貝卡去老維那裡開兩副葯，再把那些繳來的義體賣一賣，我跟V走一趟，明早八點來生見」

艾維斯見瑞貝卡的面容並不輕鬆，他知道她受傷了。

艾維斯掉頭，開啟自動駕駛，目的地來生。

這輛石中劍，明顯更快，直線速度高達三百一，自動駕駛也能保持一百二的直線速度。安全性上與常規石中劍更是天壤之別，讓艾維斯一度懷疑林玉書的身世。

艾維斯趁著機會小憩一會，V則是偷偷的盯著他看。

「別看了，他不是你的？不過這小子雀食蟀，以後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來武侍……我缺個伴舞！」

「去尼瑪的，傻逼強尼」V對他的全息影子比了比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