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便做個姨娘吧
撲通一聲，鳳漓跪在了鳳泊清的面前。
「爹爹，女兒不孝，要再次折辱您的名聲了。」
鳳漓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
「當初不顧裴大人意願硬要嫁給裴大人是女兒的錯，現在女兒明白了，不想裴大人的姻緣毀在女兒身上，索性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作為補償，女兒請求爹爹不要因為裴大人休妻之事遷怒於他。」
這話說的是相當為裴容之著想了，可這些話卻沒有一個人聽起來還跟與之前的鳳漓聯想起來的。
鳳泊清眼神定定的落在鳳漓的身上。
連他都分不清現在的鳳漓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心如此。
裴容之神色如常，鳳漓跟鳳泊清的反應他都盡收眼底，看來現在鳳泊清是遇到跟他一樣的困擾了。
但這次他並未冷言冷語，反倒是柔聲開口。
「鳳漓，不可再鬧脾氣，你若是怪我將你禁足，我解了你的禁足便是。」
一句話，直接將鳳漓善解人意的那些話，統統變成了小脾氣。
鳳漓不得不在心裡誇讚一句：不愧是當朝首輔！
悄無聲息的在她爹面前給她上眼藥。
這心思轉得也太快了！
昨日讓巧兒送信，她便知道父親會儘快上門，離開裴府，遠離裴容之是她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所以她才會說出那些話。
裴容之卻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將她所說那些盡數變成了無理取鬧……
裴容之的態度讓鳳泊清緊張的心稍微鬆了些。
就怕裴容之直接應了下來。
「漓兒，裴大人這般包容，你切記不可像在家中那般鬧小性子，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裴大人明媒正娶的夫人，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為父這幾日常常夢見你，今日見了你，為父也就放心了，今日這些話往後不要再說。」
說完他竟然直接向裴容之告辭了，「裴大人，小女任性，還望多多包涵，府上還有事，我先告辭了。」
看著鳳泊清迫不及待離開的身影，鳳漓一臉的不敢相信。
記憶中，爹爹是最見不得她受委屈的，今日她都故意表現得這般乖巧了，為了的就是讓他看到自己變化有多大，只要他稍加細想必能想到自己為何會有這些變化。
無非就是在裴府受盡委屈，不得不收起鋒芒。
可她都說得這麼卑微了，她爹根本像是沒聽到的。
甚至在裴容之說了那樣的話之後，他都還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不是擔心名聲受損會有的反應，反倒是……
反倒是……
鳳漓形容不了那種感覺，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形容。
但這也讓她很清楚，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找她爹當幫手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沒有家人支持，裴容之又是這樣的態度。
這條路，很難走。
周川追上去送鳳泊清出府，裴容之則是留在了前廳。
漫不經心地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鳳漓，「裴夫人，起來吧~」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鳳漓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爹的反應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裴容之又在這裡陰陽怪氣，鳳漓也不想裝了。
「裴容之，你何必這樣，跟我相比你更厭惡我們之間的關係，何不解除讓一切回到原點呢，我沒有與你玩任何把戲，所求不過是一個和離，你若是覺得還沒消了我算計你的那口氣，你儘管出手便是，我受我該受的，然後一拍兩散！兩不相干！」
都給了他可以不丟面子的方法了，他卻還是不鬆口。
何必呢？
裴容之能看出鳳漓的情緒有些失控了，可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說的依舊是和離。
看向她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探究。
那樣的眼神，讓鳳漓後背發涼，甚至都有一種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
「鳳漓，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了以往面對鳳漓的不耐和厭惡，裴容之不疾不徐地說出這句話。
關於裴容之的傳聞太多太多，前世鳳漓親眼見識過他有多可怕，聽著他這樣的語氣，鳳漓忽然間就泄了氣。
她太著急了。
已經引起了裴容之的懷疑。
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想要離開這裡，想要跟裴容之撇清關係。
卻不能讓裴容之對她產生好奇，否則的話以他的聰慧，她往後做什麼都會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樣的話，他就會越發的察覺到她的異常。
鳳漓不敢再往下想。
她得調整策略。
穩住自己的心緒，緩緩抬頭，眼中布滿了深情。
「我仰慕大人已久，心生魔障才做出那樣的事情，可見大人日日對我的厭惡，我心如刀絞，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因為心繫大人您，不想讓您難受，日思夜想才做下這令我痛苦萬分的決定。」
「我心知不管如何大人您都不會對我動心，不忍見大人您我占著裴夫人的位置而無法尋覓心中所愛，故而請求和離，還大人自由之身。」
一番話，將一個愛而不得的女子塑造得有血有肉。
旁人聽了都要忍不住為鳳漓感嘆幾句。
可裴容之竟還輕輕勾起了嘴角，原本就已是絕色男人的淡笑，彷彿能令天地之間所有一切都失去顏色。
只是那眼神，分明充滿了戲謔。
分明就是不信的樣子。
他不信鳳漓說的這些，他能確信現在的鳳漓跟以往的鳳漓已經完全不同，眼神是說不了謊的。
以往的鳳漓，只要看到他，眼中勢必會出現令他厭惡的狂熱，即便什麼都不說，那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現在的鳳漓，即便說了這麼多，眼神卻平靜無瀾。
「鳳漓，你真的是鳳漓嗎？」
轟！
鳳漓腦中一聲巨響，還不等她為自己辯解，裴容之再次開口。
「難得你有自知，那便做個姨娘吧……」
姨娘！！！
鳳漓猛然看向裴容之，詫異和憤怒毫不掩飾。
誰要當姨娘，她分明是想要和離！
和離好嗎！！！
他這樣的表現，鳳漓便知今日這件事談下去依舊是不會有她想要的結果了。
只是她搞不懂，她爹不是最疼愛她的嗎？
前世那是有求必應，就連算計裴容之這樣的事情他都願意幫忙，現在怎麼就……？
現在她甚至都有一種感覺，她爹好像就是要把她送到裴府來一樣，這是為什麼呢？
心中思緒萬千，鳳漓也不想繼續在這裡跟他浪費時間了。
「姨娘你想都別想，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