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斷劍

「師姐，我發現那邊有一個山洞」沐重雲軟軟答唐玥。唐玥轉頭朝著師弟指著的山洞望去，果然看到了洞口。

她剛進來的時候，也不忘觀察四周，這是私塾老師教的保命常識，新到一個環境里，一定要先觀察環境，不然很容易在恍惚間喪命。

她剛到幻境時候，這處絕對沒有這個洞口，是師弟說有就有了，非常奇怪。不過這是黑壓壓刀山之上的唯一線索，兩人只能朝著洞口緩慢走去。

洞口處似乎有結界，她伸手探了一下洞口，被無形之力阻擋住了。小師弟直接往洞口裡面走，卻直接穿過了結界，他就牽著唐玥進去了。

剛走進去沒幾步，忽然有亂箭射向二人，唐玥立馬抱起師弟閃躲，她學習的實用身法再此派上了用場，一邊閃避一邊向裡面走，前方空地處是沒有流矢飛射的。

好幾次箭矢擦身而過，幸好唐玥這一段時日來的淬體有效，筋脈柔軟且強健，才能以高難度彎腰動作成功閃避。

兩人好不容易走過亂箭通道，唐玥坐在空地處休息，小師弟竟然拿出了一條手帕給她擦汗，她笑道：「你怎麼給我這個壞女人東西。」

沐重雲面色有些紅，「是別人說你很壞，我不知道其實你沒有這麼壞。」

唐玥不用多想，就知道大概是誰說她壞話了，也不欲解釋，原主大概也沒有對小師弟多友善，也不算錯怪她。

剛休息了一陣，四周就青光大作，二人從身處山洞之中變成了坐在火海之間。刀山火海，又是對照成語典故生成幻境，這也太沒有想象力了吧？

似是回應她的想法，火海又變成了冰窟，兩個人從直冒汗直接過渡到了冷得發抖，還好唐玥儲物袋裡的東西多，她就掏出了一件小披風給師弟穿上，自己穿上一件長襖。

兩人就在寒風中繼續探索，四周起了怪異的旋風，向著他倆的方向快速移動過來。

唐玥下意識一劍刺向旋風，她能感覺到旋風裡藏著什麼。裡面的東西被刺中，旋風就聽了下來，掉下了一粒小晶體。

沐重雲人小，就幫著唐玥撿起小晶體，「師姐，這應該是某種靈晶，旋風中生出了靈體。」

「師弟，你知道的好多。」唐玥真心誇獎，她還不知道自然現象可以生出靈體呢。

沐重雲小得意，「是楚師兄教我們的，我還學了好多。」

唐玥立刻失去興趣，「師弟，我來解決旋風，你幫我把靈晶撿起來。」

「好。」

二人就一人刺旋風，一人撿靈晶，過了一會兒這處的旋風就都消失了，前方出現了巨大的冰凍瀑布。

他們走向前，看清瀑布裡面是一片曠野，與太陽高懸的冰原時間不一致，曠野里月朗星稀。

這一回唐玥也是被師弟拉著走，才能穿過瀑布。兩人踏入草叢，驚動了其間棲息的螢火蟲，螢火蟲都飛了起來，場景十分美好浪漫。

可惜唐玥內心大齡女青年，外表九歲女童，牽著一個三歲男童，實在浪漫不起來。他們看著螢火蟲有些迷茫，雖然很美，卻不知道應該怎麼破解這處幻境。

唐玥抓住一個螢火蟲觀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小師弟也學著她的樣子隨便抓了一個螢火蟲，卻抓住了這片螢火蟲中，唯一一個閃爍著青色光芒的螢火蟲，幻境就在他抓住青色螢火蟲的瞬間結束了。

師弟手中出現了一把殘劍，雖然斷了小半截，卻蘊含青光靈氣，一看就知道不凡，他呆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唐玥，小心翼翼地說：「師姐，這斷劍已經認我為主了。」

唐玥強忍通心，裝作大度，「師弟，這把斷劍既然認了你為主，便是與你有緣，我並不會搶奪。」

她緩了一下，繼續道：「方才只有你拉著，我才能進入各種幻境，可見這幻境本就是為你所設，只是我很擔心你才會放我進去。」

沐重雲聽她說擔心自己，開心道：「師姐，你真是個好人！」

唐玥嘴角抽動了一下，自己這就從壞女人變成了好人，世事變化還真是快啊。

「師姐，斷劍說它送給了你一塊補天石，當作發現幻境的報酬，還有地上這兩壇三千年靈酒你可以拿走。」

沐重雲將劍靈跟自己講得話告訴了師姐，劍靈還說師姐是個好人，自己以後要多和她姐相處。

唐玥內心微微驚嘆，斷劍竟然有劍靈，這樣的事她只在傳說中聽過，唐文華都沒有得過一把有劍靈的劍呢，更驚訝小師弟就這樣直接講了出來，「小師弟，你不可講斷劍有劍靈的事告訴其他人。」

師弟點頭，「師姐，我絕不會告訴別人的，劍靈也不讓我告訴除你以外的其他人。」

唐玥內心好笑，這是連唐文華也不能告訴，看來斷劍劍靈十分通人情世故，知道唯利是圖的城主師父可能有些靠不住。

外界還是夜間，她拿起自己放在小桌上的計時器，只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果然幻境中的時間流速更快一些。她就收拾了下，準備送師弟回去。她在幻境里過了快半年的時間，現在身心俱疲，要回去休息了。

「師弟，你住在哪個地方，我送你回去。」

「師姐，我住在北邊的院子里，那裡有很多房間，卻只有我一個人居住，我每天都好害怕，晚上還會挨餓。」沐重雲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唐玥。

城主只收了楚天舒和沐重雲兩個弟子，男主經常在外遊歷奇遇找機緣，或是在洞府里打坐提升修為。北院弟子居里確實只有沐重雲一個人。

唐玥又不忍心了，唐文華怎麼能把三歲的孩子一個人扔在那裡呢，難怪書中的沐重雲長大后性格扭曲。他對女主的愛非常偏執病態，給男女主造成了不少麻煩。

唐文華自覺日理萬機，要關心昆吾百姓民生，當然沒有空閑時間關愛弟子，只把督促弟子功課和給足資源當作疼愛。男主年紀大一些，又有大能孤魂跟著他，自然覺得師父這种放任自己作為的教徒方式很好。

沐重雲就不同了，他三歲就離開父母進府拜師，正在需要父母關愛的年紀，時常覺得孤獨害怕。

唐琬是有心關心師弟，實際上她要顧慮的東西太多了，要討好父親，師兄，聽母親的話與城中世家弟子交好關係，其實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照顧小師弟。

沐重雲經過和小唐師姐在斷劍幻境中的相處，憑著孩童的本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對兒童很心軟的人，立刻就黏上來。

唐玥果然想不忍心沐重雲一個人住，「那你跟我回去吧啊，我在若水居給你找個卧房。」

「謝謝師姐，我不想住得離你太遠，可以嗎？」

「行。」

沐重雲就在若水居有了自己的房間，能住一晚就能住好幾日。因為兩人的修為差不多，經常一起上課修鍊，唐玥還給他備了小食，這樣晚上就不會餓得到處找東西吃。

時間一長，連水夫人都接受了沐重雲在若水居長住了。城主夫人也是有很多應酬要做的，她還管著瓊華堂，加上以前的沐重雲對自己的女兒態度不好，反而親近唐琬，她就不怎麼管他。

種種原因導致三歲的沐重雲在北院一個人生存，如今水夫人見沐重雲轉了態度，變得黏起唐玥來，也樂見其成，就當多養了一個兒子，也開始關心沐重雲。

庄巧慧就做不到把沐重雲接到自己的院落里住，親傳弟子花錢的地方多，日常發放的薪俸根本就不夠，有很多時候就需要她補貼。

她不願意把錢花在無血緣關係的沐重雲身上，還是投資大弟子楚天舒更為划算，平日里叫琬兒送些吃食衣服，當個好人就夠了。

對比起來，水夫人才不在乎養沐重雲這點支出，還經常給他些孩童也能用的小法寶，時間久了沐重雲對師母也生出了感情，基本上也把水夫人當媽了。

唐琬見師弟住到了東院，就感到不好，師弟天生劍骨，又是城主親傳弟子，將來必定在昆吾城有一席之地，如果被唐玥籠絡過去了，對她極為不利。

她也勸說過母親把沐重雲接到西院來撫養，可是庄巧慧以用度不夠為由，不鬆口讓小師弟住過來，如今東院縮減了全府的用度，她們西院受影響最大，庄巧慧更不會同意讓小師弟過來了。

沒辦法，她只能去找小師弟，看看能不能勸他回北院居住。

她提著自己做的果飲甜點去找小師弟，一見面就發現他長高了些，面色紅潤，本就長得不錯的師弟，現在竟然長得像仙童下凡。

她就隱隱感到自己今天的目的不能達成了，還是問道：「師弟，你在這東院住得習慣不習慣，有沒有人欺負你？」

沐重雲聽了她的話感覺不舒服，但他人小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就如實答道：「師母和小唐師姐都對我很好，我在這裡很開心。師姐你看，這是師母送我的小劍。」

唐琬低頭看這把小劍，劍身瑩瑩有青光，品相不凡，劍柄處精緻雕刻著龍鳳紋，劍鞘上還鑲嵌著名貴寶石。這把劍大人用著長度不夠，小童用著剛好。

大夫人竟然私產如此豐厚，這樣的玄品寶劍都拿出來給小童玩耍，自己都只有一把玄品寶劍，心中就生起了對小師弟的嫉妒心。

「師弟，你在大夫人院子里居住多有不便，不如你住回北院，我經常去找你，教你劍招可好？」

沐重雲聽到這話立刻垮起小臉，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北院那樣孤獨黑暗的日子，完全不想再回去住，「唐師姐，我不回去住。」

唐琬還要再勸，卻看到了朝他們所在小亭走過的唐玥，只能打招呼，「妹妹，好久不見了，我來看看小師弟。」

「姐姐，好久不見你竟然不來看我，卻特意來看小師弟，我好傷心。」

唐玥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忍不住擠兌唐琬，明明她對月燕玲都適應良好，覺得可以維持塑料姐妹情，但真的忍不了唐琬，可能是氣場不合吧。

唐琬又感到那種言辭被壓了一頭的感覺，「妹妹，我並不是特意不來看你，只是這段時日課業很忙，一直抽不開身。聽說小師弟到東院居住，我怕他不習慣，來看看他，其實一會兒我就要和他一起去看你的。」

唐玥根本不在意她到底有什麼用意，大方道：「巧了，我正是來叫師弟和母親一同用飯的，姐姐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不了，我就不叨擾大夫人了，還要陪我母親去賞花宴，這就回去了。」唐琬想起大夫人就感到腿軟，這一段時日她對自己不假辭色，好幾次竟放出了威壓，嚇壞了自己，幸好父親在場護住自己。

「原來如此，那我就和師弟送送姐姐，祝你和庄姨娘賞花愉快。」

唐琬聽到唐玥對自己母親的稱呼，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忍住了沒有發作，「多謝妹妹了。」

隨後她就出了東院，心裡琢磨著小師弟是不會搬出東院了，她需要想一想其他的辦法，比如揭露唐玥真面目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