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白狐

「對不住了，我不想拆穿謊言，與其不甘心，還不如讓你們過好每一天。」我臉上露出憂鬱的神色，似乎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末日的恐懼使人迷茫，不知該怎樣去面對，沒有方向也沒有答案。即使如此，但我堅信總有一天人們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我悄悄離開人群，漫步到施家橋附近。施家橋的河道不寬，岸邊翠綠楊柳整齊排列。那矮小的桃樹貫通曲線延伸小道，小道由石板鋪成，條形狀整齊又美觀，盡頭是一座架於河道之上磚木結構的亭子，四方造型外加古典雕飾的圖案，彷彿置身於古代歷史一樣。亭子喚作清水閣，現代美學跟古典藝術相互兼容，由四根圓柱支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想必說的就是如此。年復一年，風吹日晒，也不知多少時間？遠遠看去，圓柱上刻著的對聯早已模糊不清，走進觀察依稀還能分辨滄、漠、洲幾個繁體字。

我沿著小道漫步，感受著冬季太陽底下那一絲絲溫暖，身體充滿活力，暖洋洋的好舒服啊。河道楊柳低垂，水面清澈，拂過的河風帶著一股魚腥味。我後背靠在鐵圍欄上，仰著頭注視天空那絢麗的色彩，蔚藍早已不見，淡淡紅暈閃現。沒過多久，雲霞浮現，西方天水交際間，殘陽開始戲水。

「今日過後，末日降臨。這個世界除了落日、紅霞，還會留下什麼呢？」我慢慢閉上眼睛，感慨起來，心中無限哀傷。忽然耳邊有人碎碎念道：「還有風…大地、天空、雨…彩虹、鳥獸、魚蟲…」

我猛然睜開眼，有些發愣，對四周喊道：「誰？是誰在說話？」

「還有風…大地、天空、雨…彩虹、鳥獸、魚蟲…」

我驚訝極了，耳邊不實聽到這聲音，彷彿那麼不真實，但感覺就在身邊一樣。我站立起來，360度全方位轉身，張開嘴拚命喊道：「喂！你是誰？躲在哪裡？給我出來。」

時間分秒過去，可是喊了半天，除了那聲音不停在耳邊念著，根本沒有人回應。我不能解釋這種現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只知道，這聲音持續在耳邊回蕩。彷彿過去幾個世紀，轉得我腦袋發暈，天地晃動中腳底一打滑，我摔倒在河邊花叢。

……

當我醒來，毛絨絨的白色印入眼前，迷糊中我伸手一抓，軟軟的還很熱呼。吱的一聲，我嚇得鬆手，揉揉眼睛，發現眼前的是一隻白色小狗。純白色的小狗？我有點懵，撒情況啊？我好奇伸手摸了摸，鼻子尖尖嘴巴很長的小狗沒見過。

「基因突變，可能是變種吧。」我心裡想，後來觀察了很久，才發現是只狐狸，大尾巴白狐狸。

「狐，狐狸。我暈了，怎麼會是狐狸呢？」我跳了起來，指著花叢中的狐狸，叫道：「狐狸，你是哪來的白狐狸？」

狐狸哈欠連天，斜眼看著我，一點也不害怕，就好像多年的朋友一樣。可是我發誓，我真沒見過這隻狐狸，更談不上朋友。我撿起花叢旁的小樹枝，對著狐狸身旁敲了敲，嚇唬道：「走，還不快走。」

我嚇唬的本事不行，狐狸非旦沒嚇到，反而嗖的一聲跳到我肩上。我一驚，後退幾步，神色慌張間舉手正要把狐狸拍下去，耳邊忽然響起那個碎碎聲音。

「還有風…大地、天空、雨…彩虹、鳥獸、魚蟲…」

我舉著手發愣，慢慢轉頭看向肩上，有些獃滯的樣子。肩上的狐狸眼睛一眨，對我張嘴吐了一口氣，吱吱怪叫了起來。

「臭狐狸，我怎麼…」我感覺要暈了，迷糊中閉上了雙眼，隨後的事，也就不知道了。

當我睜開眼，已經走在馬路上了，沿途叫喊的店鋪，彼此穿行的人群，車輛聲，喧鬧聲響成一片。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來千年渡…」路邊街道，人來人往，聲音混雜，不知哪家破音響店傳出這首《白狐》。我站在馬路邊，靜靜聽著那動人的曲調，偷瞄肩上趴著的狐狸，心情複雜極了。好奇，恐懼，無奈，一霎那流轉心間，我是真心想哭啊。

「狐狸大哥，這都趴個把小時了，撒時走啊，肩膀都酸痛死了。」我內心無力吐槽，臭狐狸好像一點也不想離開，繼續懶散的趴著肩上，很是舒坦愜意。想著狐狸趴我肩上就恐慌，要是被咬一下破相就不好了，我合著雙掌，向天作祭拜的樣子，嘴裡碎碎念道：「狐狸啊，你是舒服了，可我就難受了。天靈靈地靈靈，三清佛祖、耶穌真主…你們救救我吧。」

或許是我的誠意打動了上天，狐狸似乎聽到了我的祈禱，嘴角勾起，斜眼嘿嘿笑了起來。那笑聲直達耳中，聽得我慎的慌，忙閉眼深呼吸起來。過了幾分鐘，待呼吸漸漸平穩，我對自己說：「沒聽到，我什麼也沒聽到。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捂著耳朵，低著頭一路向前飛跑。也不知過去多久，光線暗淡很多，冷風一陣吹來，我全身直哆嗦起來。也太冷了吧，我哎呀大叫，在光線徹底暗下去前，加速向著小區奔跑。小區大門口，年歲頗大的看門大爺手捧保溫杯，笑嘻嘻的對我說道：「小峰啊，上哪去了？哪買的小白狗啊？」

我愣了愣，滿臉疑惑，氣踹噓噓的說道：「小白狗，哪裡有小狗？」

看門大爺瞪了我一眼，彷彿有些生氣，指著我的肩膀嗕嘴道：「小峰啊，你不要騙大爺。大爺是老但不是眼瞎，這不就是嘛。」

我臉色大變，真是陰魂不散啊，差點把狐狸給忘了，眼睛偷瞄肩膀，身體發抖起來。原來臭狐狸一直趴在肩上，我一路低著頭跑沒有發覺。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沒發覺呢？」幻術、妖氣、還是精神控制，想想就讓人害怕。當我與狐狸對視的那一刻，從眸子中可以看到，命運早已經把我給綁架了，雖然我說不出來什麼，也解釋不了，但事實就是如此。這時，狐狸吱的一聲，爪子伸了伸，像是在給我宣誓主權。沒辦法，跟大爺打過招呼，我一臉無奈的走進小區。

「唉！我好難啊。」黑幕漸漸遮住天空，大樓的燈亮了起來，此時的狐狸已經趴到我腦袋上了。

……

12月13日晚上7點，夜空中沒有星星，烏黑的夜幕下，彷彿有什麼讓人無比壓抑。我關上窗輕輕拉起捲簾，順手打開50瓦的檯燈，背靠牆角眼睛緊緊盯著桌上的狐狸，小聲嘀咕道：「這隻臭狐狸到底是哪來的？怎麼如此陰魂不散的？」

「咋？咋還眼睛一閃一閃啊？」我看著狐狸的眼睛，在室內50瓦的節能燈照射下，彷彿應激反應一樣，身體又有些發抖起來。通亮的房間，可能是心裡作用吧，我還是感到害怕，總感覺有些照射不到的地方，很是陰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