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拜訪
彧又認真，仔細的探知著，生怕搞錯，但就是再探知一百遍，感知也是沒錯的，這棵桃樹的精魄不在樹內。
彧仔細再三查證著，確實是真的。
彧是祭祀大地山川之神的大祭司，像這樣的事情還是難不倒他。
只是，讓彧不明白的是，這棵樹的精魄既已不在，但它只是像沉睡了，別的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是不應該的。
在彧的印象當中，一般沒了精魄的樹都會慢慢的枯萎，最後會腐朽成泥，回饋生養它的大地，嬰母森林的杴樹就是輪迴的。
彧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桃樹，也是這樣輪迴的。
這讓彧更不解了。
公子蚩站在一旁，剛才問的話，彧也沒有回答，只見他只是看著這棵已許久都沒有生出新葉的桃樹發獃，他再一次發問：「這棵樹有何不妥嗎？」
彧終於不看樹了，直直看向公子蚩，「當然是大大的不妥，怕是你桃山有難了。」
「一棵我桃山自己的樹，有什麼難？今日你倒說說看。」
「本君要見你父親。」
「我父親已一萬載不曾見外人，這一萬載中，我也只見過我父親一次。」
彧定定的望著公子蚩，「我說了，帶本君去見桃山山主。」語氣不容置疑。
「你說見就見嗎？」公子蚩的脾氣頓時上頭。
「本君看在曾經桃山養育過本君，為了這養育之恩，本君才如此的，不然，今日來的，怕是凌霄殿的武士。」
此話讓公子蚩一怔，最後還是帶彧去見老山主。
桃山深處的一處茅屋內，山主正往火塘里添加柴薪，熬煮黍米粥，一身葛布衣裳已是補丁上馱補丁。
不過，氣色甚好，應該是這裡的空氣特別清新，也應該是黍米粥很是滋養五臟廟。
彧的出現，山主一點都不意外，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說完這一句，他回頭就在火塘旁忙開了，親手製作菜肴。
彧同公子蚩坐在火塘的另一邊，安靜的看著山主烹飪菜肴。
菜肴做好，山主就著火塘，在旁邊安放一條長形案幾，把菜肴粥飯擺放在上面，又擺放了三副碗櫡，只是，碗是陶泥燒制而成的泥碗，箸是這山間的小樹枝削成的。
山主指了指案幾，「請用膳吧。」
三位安靜的用完膳食，山主又收拾碗櫡和案幾。當一切收拾妥帖，山主又在火塘里煮了一鍋茶水，茶水一開，滿屋都是茶香。
彧想著，這茶葉應該是五界最好的茶了，相比之前的膳食，這茶才能配得上山主得身份。
茶好，山主又舀上三碗茶。
當茶入口時，彧的感覺沒錯，這就是五界最好的茶。
當一碗茶水入口，山主終於開口講話，「老朽知道你會來，只是，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麼早。」「早？？」
「是的，早了，按理也是要在一兩百年後吧。你說說吧，為何早了這麼久？」
彧不明白這個「早」字是何意？
他看向山主。
山主莞爾，「她應該至少要到兩百年後，才會去祭祀。這中間，你們至少可以相守兩百年的歲月。為何你今日來了？」
一言難盡。
彧本想解釋，但山主抬手打斷了他，「既然早了，就早了吧。說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您早就知道，我一定會來問您。」
「她若同你成婚，出現了情況，哪有不問之理，不問，那隻能說你沒同她成婚。」
旁邊的公子蚩插言：「父親，您早就知道她會嫁給他，是嗎？但您知道您兒子娶的是誰嗎？」
公子蚩還是沒放下。
山主慈愛的看著公子蚩，「為父當然知道，我兒娶的是誰，那也是天帝的意思。」
「天帝的意思？」
「是，天帝的意思。」
「原來我的一生早就在你們的算計中安排好了。」
山主嘆了口氣，「你的出生就決定了你的一生，這就是命，你改變不了。為父更是無法改變。」
公子蚩頹廢的坐在一旁一聲都不言語了，既然是命，那就只能認命。曾經的他，也想過要改變，也試圖去改變，但最後，還是如開始一樣，除了枉添性命，別的什麼都沒改變。
不過，真正被算計安排的不是他，是他旁邊的這一位。
但被算計的這一位確實沒有喊冤，他是知道被算計了，也心甘情願被算計，因為除了對精靈族的責任，他的心裡早就對她情根深種。
對於公子蚩的安排，那是天帝對於桃山的感激。公子蚩和星月神女本就是無緣既無份的，天帝看他對神女一往情深，不忍心他受情感的搓磨，強行安排了這一出。
只是，都沒有如願，也許這就是天意不可違。
彧打量著神傷的父子倆，他心裡突然覺得，神傷的不應該是他嗎？你們什麼都沒失去，我才是那個快要沒了妻的人。
他輕咳了一聲，「山主，少主的事，你們日後找機會再慢慢講，此刻，先來聊聊我們的。」
山主帶著歉意，「老朽一時激動，讓大祭司見笑了。」
彧莞爾，「山主愛子，情有可緣。只可惜，我感受不到這樣的父母之愛，很是羨慕少主啊。」這話彧說的情真意切。
山主慈愛的望著彧，眼裡滿是憐惜，「誰說不是呢。真是苦了你這孩子了。」
彧莞爾，但明顯不想再講這些父子情深的話。山主本是個寡淡之人，今日講這些，也只是想到了彧曾經是在桃山養育長大的，心裡有點當成了自家的孩子。
但山主心裡清楚，眼前這位，不是個講親情倫理之輩的。
山主自嘲的道：「老了，講話有些啰嗦了，別見怪。大祭司要問的事情，可有問過天帝？」
彧回道：「去了凌霄殿，沒問出口，想著還是先來問問山主。」
山主面帶感激，「這樣老朽就多謝大祭司了。」
「山主言重了。」
「既然大祭司顧惜我桃山，那老朽就實話相告吧。」
「還請山主相告。」
山主定了定神，思緒回到了一萬年前的某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