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忘飲
店小二見了曼娘手裡的玉佩，趕忙恭敬去搬來了酒。
一個圓肚土色陶土酒壺，觀其外形，約摸有二十盞酒的模樣。
店小二本想打開壺口的，曼娘伸手制止了，「你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店小二有點惶恐，「還是讓小的在這裡侍候吧。」
「這裡不用你了，你下去吧。」
店小二懷著忐忑的心情，退下了。
「這酒是誰的？」一旁的公子蚩問道。
曼娘微微莞爾，「沐昊的。」
沐昊？這是個很久遠的名字，若不是當年和他一起修補過神女的元神，公子蚩怕是不知道五界還有過這樣的一位神仙。
見公子蚩沉思，曼娘又開口，「你見過他的。」
公子蚩點了點頭，他是見過他，只是，他看了看曼娘的臉，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何知道？」
公子蚩看著她，表示同問。
「我被魔皇拿走了魂之後，以前不記得的事情，都記起來了，包括這幾世的輪迴，還有。。。。。。」曼娘定定的望著公子蚩的臉，「你用你的全部修為幫我修補元神。」
公子蚩一下愣住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曾經有好多次，他真想她能知道，但此刻，她知道了，他又覺得，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才好，他怕她誤會，儘管在她嫁給旁人時，他有想過，要告訴她，曾經是他給她補好的元神，她欠他的。但此刻，真相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他卻感覺像是他應該為她做的一樣。
曼娘也不再多同公子蚩講話，而是拿出好久都沒用過的火爐和酒具，開始煮起酒來。此時正值寒冬，除了桃山，無處有桃花。
「可否能給我摘些桃花來？」曼娘仰起臉，笑意盈盈，眼神期盼的注視著公子蚩，她的這副神情把公子蚩看呆了，忘了回答。
「喂，你說話啊。」
公子蚩「哦」了一聲，回過神來，「你還和當年在桃山時一模一樣。」
「我好歹也是神女，才十幾載的光景，當然沒那麼容易老。好了，給我采桃花吧，鍋里的酒都要開了。」
公子蚩低頭望了望鍋底，確是，鍋底已在細細作響。
「好」。好字剛落，花瓣夾著寒雪從窗欞外飛屋裡，頓時，雅間內一派冷香。
桃花下鍋，鍋里剛好溫熱，一盞茶水的功夫，酒香充滿了雅間，再約摸半盞茶，酒香已充滿了整間酒肆。
酒肆中的客人大驚，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酒，不對，是從沒有聞過這麼香的酒味，趕緊招來店小二，講明他們也要來一壺，這真是為難店小二了，此酒世間僅此一壺，再無更多。
客人當然是不信的，旁的客人能飲為何他們不能，埋怨店小二差別對待酒肆的客人，這讓店小二有嘴也講不清理了。
再講不清也沒轍，他店小二也沒有第二壺了，店小二帶著哭腔反覆向客人保證，酒是真沒有了，還好，酒肆的客人也是些常客，更是些文雅斯文之輩，最多飲醉后，回家把隔壁鄰居家的狗打一頓，就再也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了，當然，狗挨打的原因是，誤認家裡進賊了，實際上是醉鬼走錯了家門。
總的來講，酒肆的客人都是些高雅之士。
實在沒有酒，聞聞味也是好的。
當曼娘舀起第一盞酒時，酒肆里所有的活物都醉了。
曼娘笑意盈盈的把酒盞捧放在公子蚩面前，「嘗嘗，這是沐昊存於這裡上萬年的酒。」
上萬年的酒？
但公子蚩沒有心情飲這酒，他只想帶她回仙澤，回仙澤后，可以日日這樣煮酒，不必像此刻一樣，如生死絕別似的。
「我不飲。」
「嘗嘗。」曼娘殷切的勸著。
公子蚩實在是不耐煩了，「你去了仙澤，不是可以日日像這樣煮酒嗎？」
「嘗嘗。」
曼娘只是勸。
最後，公子蚩拗不過，端起酒盞，淺飲一口，果然，不愧是藏了上萬年時光的酒，酒香醇厚，入口甘美，夾雜著桃花的冷艷清香，一口便可以醉。
「可還能入口？」
「絕世佳釀。」
「你可喜歡？」
「喜歡，一直就喜歡的緊。」
公子蚩眼神直直勾著曼娘的臉，嘴裡說著一直想講都沒有講出來的話。
莞爾，曼娘輕啟朱唇，「喜歡就好。」
喜歡好嗎？酒這麼少，就算是再喜歡，也是有飲完的時候，到時，想再飲怎麼辦？
一口便醉。
公子蚩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女人，語氣喃喃：「你為何就不願跟我走呢？當年是，如今也是。告訴我，到底是為何？」
曼娘望著這個和自己一樣，只有一世生命的男人，她不想再欠他的了。
她給他的酒盞續滿酒，「再嘗嘗。」
這一次，公子蚩端起酒盞，一飲而光，再續上，又是一飲而光，再續，再飲完。三盞過後，曼娘沒有再給他續酒。
因為公子蚩徹底醉了。
曼娘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公子蚩披上。
她望了望鍋中的酒，酒還剩八分，她在想著，下一個是誰來飲？
她在酒肆中等了許久，也沒有見下一位來，曼娘笑笑，看來，自己要了卻的也許只有眼前這一位吧。
她雙手握住他的一隻手，輕聲道：「謝謝你，你我就此別過，輪迴之路既無，你今生好好保重。」
招來一直守在酒肆外的破天，「你親自送他回桃山。」
「是，靈后。」破天領命。
破天剛帶著公子蚩離開，彧便推門進來。
彧的到來，曼娘也沒覺得意外，「你來了很久了吧。」
「你們到時，為夫便到了。」
「坐吧。」曼娘指了指另一張椅子。
「也要請為夫飲上一盞這鍋里的酒嗎？」說著便坐了下來。
「這酒，是師傅留給桃山少主的。」
「為何沐昊單單的就留給他？」彧有點嫉妒。
「師傅講，他對我用情至深，他需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