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劍

回到安全區時，通電的鐵絲網門後面是持槍站定的士兵，已經有一男一女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趙偉說你們被喪屍襲擊了，真的假的？」

等在門口的兩個人氣質幹練沉肅，等到戰牧野走到跟前時，其中那個面相偏娃娃臉的男人先開口了，「趙偉一個人開著裝甲車回來的，說你們淹沒在喪屍群救不了了。」

另一個頭髮耳邊挑染著一簇紅的短髮女生環胸，「趙偉向來和你不對付，我們覺得他肯定是故意陷害...知道你很厲害用不上我們幫忙，但我們原本也只是打算出去巡邏，順便找一找你的蹤跡而已。」

這是戰牧野上輩子的隊友，男生是土系異能者靳佑，女生是火系異能者桑晨。

上輩子就是他們再加上一個希華，四個人組成了最開始的異能小隊守下了大學城。

只是後來異能者越來越多，他們各自的職務繁忙，再加上在大學城高層的蓄意離間之下，各自再見時都沒有當初那樣親密無間了。

可戰牧野萬萬沒想到，上輩子他們為了維護他，就算是與整個安全區為敵，也要將他的屍體帶出安全區好生安葬，替他保留最後的尊嚴。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最後被喪屍和特戰隊兩方圍剿，死時凄涼。

戰牧野心中有愧，這輩子重見老朋友時感慨萬分，但他向來不善表達自己的情緒，到最後也只點了點頭，「嗯。」

神色是一如往常的冰冷。

他這輩子沒打算把他們兩個牽扯進來。

靳佑和桑晨聽到這話后都有些失落，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這時候居潮汐忽然探出頭來，用自己的劍尖輕輕戳了戳戰牧野的手臂，「他們擔心你，想來救你，你應該和他們說聲謝謝。」

靳佑和桑晨的目光循聲望向戰牧野腰間的佩劍。

桑晨率先叫出聲，「這是...希華姐丟失的那把佩劍嗎？」

「潮汐劍什麼時候有的劍靈？」靳佑也愣住了。

雖然說末世當中，萬物都有異變的可能，但就現在人類的認知來說，人類和動植物異變的概率較大，像這種器物異變的佔比還是非常低的。

桑晨和靳佑都是第一次見。

「你們好鴨，我叫居潮汐。」居潮汐晃了晃自己的劍格，好像一個人在揮手似的。

戰牧野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幸好，這傢伙對女的沒有這麼變態。

「你就是潮汐劍的劍靈？」桑晨彎下腰詢問。

居潮汐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否認，尋秦就先開口了，「今天上午剛覺醒的，靈力很弱，正和戰隊長相看兩相厭呢。」

居潮汐：「......」

戰牧野：「......」

一句話傷害了居潮汐兩次。

不過畢竟居潮汐初來乍到這個世界，對周圍的一切人、事、物都不是很熟悉，保險起見她還是決定把自己的小尾巴藏好，免得他們對自己這個異世人進行人道抹殺。

這樣想著，居潮汐又安靜下來，對尋秦的話表示了默認。

靳佑和桑晨因為劍靈的事情和戰牧野多聊了幾句，臨走時戰牧野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硬邦邦道：「今天的事謝了。」

靳佑和桑晨聽了都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戰牧野說的是今天他們來接他的事，兩個人有些受寵若驚，「這有什麼的，以前你可不止救過我們一次，而且再說今天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

靳佑說著用拳頭捶上戰牧野的肩，「走了，下次見。」

——

進入安全區大門后不遠，迎面就是一座巨大的鍍銀銅像，大約有三人高，是一個齊耳短髮的女生手捧白鴿的造型。

「不知道新的供給能源什麼時候能研究出來，希華在實驗室待了也快有兩年了吧？」

「是啊，當初說是能源泵運行出了問題，需要一個異能強大的人充當臨時的能源補給，希華就上了，可是都這麼久過去了，他們還沒找到能替代希華來運轉能源泵的方法嗎？」

「兩年過去了，她待在實驗室一步都沒有出來過，真是偉大，在這種時候還肯為咱們普通人犧牲這麼多，希華』神女』這個名號，真是實至名歸。」

距離希華以身哺育能量泵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現在安全區的人民每每路過這座鍍銀銅像仍然會感慨當初希華捨生取義的偉大。

純潔、善良、英勇、堅韌...這些都是神女希華的代名詞。

聽見他們對希華的議論，戰牧野只是站定，雙鳳眼微耷，冷而沉的瞳仁當中情緒莫名，心底暗嘲：希華已經死了。

早在他們將運行泵扎入希華血肉的那刻，她就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

偽善的紳士們用最熟悉的親切面孔哄騙著她進入了實驗室，最後摘取了她的晶核。

戰牧野也是在上輩子死前才知道希華的晶核有凈化喪屍病毒的作用，而這一次他重生回來，之所以沒有立即報冤報仇，也是不想打草驚蛇，試圖在暗中調察希華晶核的下落。

見戰牧野在神女希華的雕像前久久站定，居潮汐看了看戰牧野，又轉頭看了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神女雕像。

太陽太大，任憑居潮汐找了多少角度都看不清希華的正臉，最後她乾脆放棄了，轉而問道：「希華是你前女友？」

「......」戰牧野冷冷睨了眼腰間探頭探腦的小軟劍，沒說話。

哦不是啊。

「那是你現女友？」

戰牧野忍不住開口了，「...你別太荒謬。」

雖然戰牧野和希華是隊友關係，但事實上他們上輩子的交集並不多，末世剛開始時每個人都忙著保全自己，狼狽又冷漠，兩個人合作也是出於求生的本能。

後來安全區成型，戰牧野負責軍事武力工程，希華負責大學城內部營防，交集就更少了。

如果要問戰牧野對希華的印象，他也只能欽佩地說一句，她是個心中有大義的英雄。

安全區內固定時間段會有「集市」出現。

說是集市，其實只不過是個簡易的長巷下面，普通人揀點有用的物資以物換物罷了。

自從進入末世以來，極端天氣增加，季節再無春秋，只有酷暑和寒冬。

安全區內已經下了很久的雨，濡濕燥熱，戰牧野在集市上換了一些硅藻土打算回去除潮。

居潮汐在劍身里扒著結界看了一會兒，「那個是什麼，大佬我想去看看！」

戰牧野睇了眼掛在自己腰間的劍，沒說話，接過硅藻土后就往反方向走了。

居潮汐：？

國有國法，劍有劍權！怎麼可以無視劍劍的需求！！

「去看看嘛大佬！好—想——去看啊！！」居潮汐瘋狂扭動自己的劍身，原本是一把硬朗古樸的長劍，硬生生被她扭成了一根妖嬈的藤蔓。

戰牧野眼疾手快地伸手擋住了潮汐劍那即將拍上自己腿根的劍尾。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戰牧野忍無可忍地開口，如果是在漫畫里，戰牧野的腦袋上應該已經布滿了「井」字。

居潮汐遺憾地看了眼在那藏深黑工裝□□部里的東西，輕聲嘆了口氣。

下一次假裝發瘋的時候下手要早一點。

「想要那個。」居潮汐用劍尾指了指。

戰牧野順著她指的方向，返回去拿起攤位上的那瓶小東西，左右仔細端詳了一眼，末了他簡直要被氣笑了，「你確定？」

在劍里的居潮汐無比肯定地點頭，「確定。」

「可你他嗎只是一把劍。」

戰牧野握著一瓶沒開封過的星光藍貝母指甲油忍無可忍道。

這個地攤的攤主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雖然臉已經瘦脫相了，但不難看出底子很好，即便是現在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當時喪屍爆發得突然，她是開美妝店的，帶出來的這些家當在末世里什麼都不值。

當老闆娘看見戰牧野強健的體魄時眼前一亮，她急忙站直了身子，開口搭話，「先生你......」女人的目光落到了戰牧野腰間的劍上，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給劍買東西啊？」

看著挺俊俏高壯的男人，不會是個傻子吧？

居潮汐聞言急忙在劍身里坐直了身子，連帶著劍格也微微一抖，解釋道：「你好啊，我是一把小女劍。」

「喲！劍還會說話呢！」老闆娘驚奇地吼了一嗓子，連帶著周圍的攤主也聚過來一起看熱鬧。

高大的戰牧野被圍在人群當中，第一次除喪屍外感受到了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感覺。

他顯然有些手足無措。

正好戰牧野拿著指甲油的手落到了腰間，居潮汐帶著幾分羨慕地摸了摸那顏色清麗的指甲油。

塗在劍身上一定很好看吧？

到時候高手過招，別人的劍都是平平無奇的銀白色，而大佬「唰啦」一下把她這柄通體星空藍的仙女劍飛出去，這不得迷死他們？

然而這一次當居潮汐摸上結界時，透明的結界卻忽然漾起了一道道水波狀的漣漪，緊接著她的手心就憑空出現了一瓶指甲油。

居潮汐：誒？

居潮汐借著光辨認了一下，這瓶指甲油就是剛剛戰牧野手上拿的一瓶。

「你有空間？」戰牧野將腰間的潮汐劍拿了起來。

居潮汐也很懵，「我不知道啊，剛剛它就忽然到我手上了。」

戰牧野隨手又拿起一樣輕薄的物事，「剛剛你幹了什麼，對著它再做一遍。」

居潮汐聞言，乖乖地屏氣凝神，手貼到無形的結界前，精神全心全意地注重在戰牧野手上。

下一秒，戰牧野手上的東西就來到了居潮汐手上。

居潮汐愣了一下，「大佬，沒想到你好這口。」

戰牧野：？

接著剛剛那樣東西就被居潮汐丟垃圾似的丟出劍身內的空間，戰牧野反應敏捷，瞬間接住了。

粗礪寬闊的手掌展開，躺在他手上的赫然是一條豹紋內褲。

可憐的小內內，在戰牧野掌心都鋪不滿，粗礪的大手，感覺一撕就會壞。

戰牧野：「......」

居潮汐在劍里齜起一口小白牙：這種豹紋明明男人穿才比較性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