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比和情敵領證同居更詭異恐怖的事情是什麼?
是同居之後,情敵敲開房門說要睡一個房間。
薛應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幻聽了。
「你……?」
「你覺得可能嗎?」許歌直接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豆豆?」薛應月反應過來了。
「嗯。」
「豆豆怎麼了?」
「她不肯睡覺,」許歌沉重嘆氣,萬分無奈,「非要和兩個姨姨一起睡。」
薛應月:「……」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
「你沒哄她嗎?」
「哄過了,沒用。」
「……」
「……」
兩相無言。
她們實在是沒想到同居第一天就遇上這種令人沉默的事情。
「走吧,別愣著了。」
許歌硬著頭皮打破這片死寂,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
「把她哄睡了你再回房。」
「……」
薛應月眸光微暗,思索幾秒后攏著披肩跟上。
孩子睡眠重要,也只能這麼做了。
…
躺在同一張床上,倆人各睡一邊,豆豆躺中間。
她們仰面看著天花板,此時此刻內心的彆扭已經沖至頂峰,背就像是被針扎著似的,怎麼躺怎麼不舒服。
兩人默默地調整著姿勢。
奇怪,太奇怪了。
有生之年,她們居然會和對方躺在同一張床上!
到了這一刻她們終於意識到這場婚姻來得究竟有多倉促。
她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她們以為對方的想法和自己達成一致便可高枕無憂,不需要付出情,不需要表現愛,不需要按照普通的婚姻模式生活,結果她們漏了孩子的想法。
可她們也沒料到豆豆會想讓她們睡在一起啊……
倆人遲緩地轉頭看向豆豆。
懵懂天真的孩子這會正躺在她們中間,舉著圖畫本,睜著大眼睛看著——完全沒有睡意。
她一邊看圖一邊自言自語,說話自帶奶味:
「腦虎。
「小羊,咩咩。
「小雞,熊貓,小狗,姐姐,豆豆呀!」
倆人一聽最後的詞,不約而同地湊近她的圖畫本一探究竟。
這上面有她的名字嗎?
只見豆豆正指著一個個子較矮的小女孩,小孩子旁邊還有一個大女孩,看上去就像是兩姐妹。
二人恍然大悟。
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妹妹,豆豆也很小,所以豆豆就是妹妹。
她們能領悟得這麼迅速,主要得益於從前和豆豆的相處。
雖然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但和小朋友相處的分分秒秒積累起來,也足以讓她們的思維逐漸能跟得上天馬行空的豆豆。
這會薛應月看豆豆暫時沒有想睡覺的意思,便起身讓她靠著自己,陪她看書,希望她再看一會就想睡了。
想起豆豆白天都在醫院,薛應月垂眸輕輕地問:「豆豆今天在醫院睡覺了嗎?」
豆豆幾秒后才搖著小腦袋說:「豆豆沒有睡覺。
「豆豆看電視,看書,陪奶奶和阿姨玩。」
這個阿姨指的是照顧她奶奶的護工。
薛應月和許歌一聽就放心了。
小孩子白天不放電,晚上可就要折騰大人了。
幸好豆豆奶奶和護工阿姨也有在幫她們消耗豆豆的精力,以免她晚上折騰不肯睡覺。
她們現在等豆豆自己看書看困了就行。
兩人微微鬆了口氣,視線在不經意間相撞,又因為尷尬的情景而飛速別開,若無其事。
穿著睡衣,和情敵躺一張床……誰能想到有生之年還會碰到這種見鬼的事。
想到這,薛應月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豆丁。
豆豆正乖巧地翻著書,興緻勃勃地看圖說話。
薛應月摸了摸她的頭髮,溫柔又直白地問道:「我們豆豆為什麼突然想和姨姨們一起睡覺?」
豆豆一邊用短短的小手戳著圖畫,一邊理所應當道:「姨姨想和豆豆睡覺覺。
「姨姨不和豆豆睡覺,姨姨不開心。」
她的話說得很含糊,遠不到字字清晰的地步,但薛應月和許歌還是聽懂了,一字不落。
這讓二人沉默又覺得心軟。
她們在爭奪和她的相處時間,而她在顧及她們的感受,怕她們不開心。
可她才兩歲,正是什麼也不懂,天真無邪的年紀。
而父母離去,奶奶病重,似乎讓她比同齡人更懂事,更會共情他人……
「姨姨不會不開心,」薛應月垂下溫柔似水的眼眸,滿含愛意地親了一下豆豆的發頂,「只要豆豆開開心心的,只要姨姨每天都能看見豆豆,姨姨就很開心。」
「對,」許歌也附和著,目光溫柔「不要怕姨姨們不開心,我們豆豆每天都高高興興的就行。」
要開心、健康、平平安安地長大。
這是她們對她唯一的祈願。
哦,還有一個——她們離婚時一定要選擇她們,別選對方。
豆豆聽著她們滿含愛意和寵溺的聲音,突然跟著甜甜地笑了起來:「豆豆開心哦!」
然後轉頭看著薛應月說:「豆豆喜歡姨姨!」
就像在回應她和姨姨曾經的約定。
薛應月頓感驚喜,笑意在眼尾蔓延,語氣帶笑:「豆豆還記得呀?」
豆豆看著圖畫書,也不知道是想起了還是沒想起來,就這麼學她說話:「豆豆還記得呀。」
薛應月彎起眼眸,含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好乖,好可愛。
就像她媽媽一樣招人喜歡。
這一幕氣氛溫馨,好似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
這讓宛如局外人,一無所知的許歌警鈴大作,立馬從床上坐起來,連連追問:「什麼什麼,知道什麼?
「你是不是背著我跟豆豆說什麼了?」
薛應月抱著豆豆,慢悠悠地抬起眼眸望向她,然後輕輕一笑。
「秘密。」
許歌:「……」
她還跟孩子整上秘密了!
不行,她不能輸!
「豆豆過來,姨姨也給你說一個秘密。」許歌沖豆豆招手。
豆豆當真放下書,離開薛應月的懷抱,四肢並用地朝另一個姨姨爬過去。
秘密?
她不知道秘密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姨姨喊豆豆了。
「豆豆過來了。」她坐在許歌懷裡乖巧地說。
許歌滿意地摸摸她的小腦袋,然後俯身用手擋著她的耳朵,當真小聲地和她說起「秘密」來。
薛應月鎮定自若,靠坐在床頭整理自己的披肩。
等她再轉頭看向那一大一小時,豆豆忽然咯咯地笑起來,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覺得癢。
她看向許歌,對方神氣沖她揚了一下眉毛,那欠揍的勁裡帶著的潛台詞誰都能讀懂。
「看得出來許副總很開心,不知道是和孩子說了什麼?」
薛應月一邊說著一邊將披肩放在床頭柜上,方便一會順手帶走。
「秘密。」許歌故意道。
薛應月再度轉頭看向她。
倆人四目相對,火藥味隱隱冒頭。
最終是薛應月的目光當先挪開,隨之落到豆豆的身上。
「豆豆,許歌姨姨和你說了什麼?」
豆豆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媽媽最喜歡許歌姨姨!」
「……」
薛應月緩緩抬眼看向許歌。
許歌抬指懶懶地撩撥垂落的長發,唇角微彎:「真是不好意思,被你發現我和瑜蓁的秘密了。」
薛應月眼眸微眯。
她沖豆豆招了招手,也學著許歌的樣子俯身在豆豆耳邊說話。
豆豆又因為覺得癢而咯咯地笑起來。
許歌:「?」
等薛應月直起身,她立馬開口問:「豆豆,姨姨說了什麼。」
然後她就看見豆豆一臉開朗地指著自己:「許歌姨姨是大笨蛋!」
許歌:「……」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把豆豆抱到自己身邊,用逗小孩的語氣厚顏無恥道:「那我也是瑜蓁媽媽最愛的大笨蛋呀~」
薛應月:「?」
從前她怎麼沒發現這人的臉皮這麼厚呢?
「許歌,你應該慶幸這是你家而不是我家。」
「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薛應月莞爾一笑,「如果這是我家的話,你這會已經被我踹下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