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月亮 我想改個名字,你給我……

第30章、月亮 我想改個名字,你給我……

看著攸晴「哈哈哈哈」地大笑出聲,林唯一的心情也飛揚起來,像是找到了一個知音,幸災樂禍地說:「你也覺得他的名字很奇葩對不對?我早就說了,只有腦子缺根筋的人才會取這麼個名!」

「林小二,哈哈哈……」攸晴笑得停不下來,肩膀都在簌簌地抖,直到二樓有間房亮起了燈,她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連忙掩住嘴,壓低聲音問,「他怎麼會取這麼個名字?是你給他取的?」

「我像腦子缺根筋的人嗎?」林唯一說,「是他自己取的。」

攸晴樂壞了:「他自己取的?怎麼想的呀?」

林唯一不屑地說:「我怎麼知道?所以說,我和他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想要讓我接受他的存在,這輩子都不可能!」

攸晴漸漸止住笑,心情沉重了一些。她能夠理解林唯一的混亂與排斥,也覺得他和林小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倆共用一具身體,如果林唯一死了,林小二也活不了,那是最糟糕的結果。

這個世界上將再也沒有林唯一,更別提林小二了。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麼辦?」攸晴很是發愁,「我認識你才兩個月,你就已經發病好幾回了,不是每次都能那麼幸運地搶救過來,你真的……還是儘快去做移植吧。」

林唯一冷聲道:「我說了,我不做,你別勸我了,我媽都勸不動我。」

攸晴噘起嘴,說:「那你要是死了,最高興的不就是那些要殺你的人嗎?你幹嗎要讓他們得償所願?要我說,你就應該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比他們都久,氣死他們才對!」

林唯一好笑地看著她:「你好像很不想我死掉?」

「我當然不想你死掉!」攸晴急道,「你可以活下去的!林唯一,活著才有希望,做完手術你就健康啦!你家條件又好,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些想要你死的人看你活得多姿多彩,指不定能氣得哐哐撞大牆呢!」

林唯一被攸晴逗笑了,暢想了一下那種生活——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真是叫人嚮往啊。

但想到林小二也會擁有這樣的待遇,他又變得很不爽。

憑什麼苦頭他來吃,成果要與人共享?

林小二已經越來越強大,手術後身體要是變健康,林小二也許會變得更加強大,搞不好有一天,那傢伙會徹徹底底地霸佔他的身體,把他永遠地困在黑暗裡。

攸晴看著林唯一的表情變化,不得不說,他微笑的樣子真是好看,不見了眉眼間的憂鬱,輕輕上揚的嘴角有著完美的弧度,配上那頭烏黑長發、雪白上衣,就像個從古代穿越而來的翩翩公子。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消失了,臉色變得陰狠,不知道在想什麼嚇人的東西。

攸晴伸手拉拉他袖子,叫他:「林唯一,林唯一。」

「嗯?」林唯一神色恢復如常,「幹嗎?」

「我想問問你。」攸晴說,「你知道是誰要殺你嗎?這麼多年了,總有些蛛絲馬跡吧,你爸媽這麼有本事,怎麼可能查不出來?」

林唯一說:「還能是誰?不是我舅舅,就是我小姨父,要不然就是我表姐,還有我爸的那些商業對手。哼,個個都想我死。我爸媽也很搞笑,查來查去查了十幾年,愣是說和他們沒關係,不是他們乾的,那不是他們乾的還能是誰幹的?」

攸晴:「……」

哎呦,要殺林唯一的人果然很多,還有個柳翠在盯著他,盯了至少有十年了,也不知道翠姨到底是什麼立場,攸晴覺得這事兒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聊了一個多小時,林唯一傾訴得十分過癮,站起身說:「很晚了,回房睡覺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攸晴沒有意見,見林唯一沒拿那罐可樂就要走,不高興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可樂就喝一口,多浪費!」

「我是忘了拿。」林唯一拿起可樂罐,又把那朵紅玫瑰遞給攸晴,「喏,拿去,說好了和你換的。」

攸晴不接:「玫瑰花怎麼能隨便送人?還是在這種日子,我不要。」

「什麼日子?」林唯一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啊,520,這不都已經521了么,拿去,就當是林小二送給你的,那傢伙好像很喜歡你。」

攸晴:「…………」

這是在變相表白嗎?可這樣的表白真的很詭異啊!「那傢伙」明明和眼前人長得一模一樣,走路姿勢一樣,說話聲音也一樣,攸晴覺得自己都要混亂了。

她接過那朵紅玫瑰,小聲吐槽:「你別亂說話,沒有的事,林小二要是聽到了,會生氣的。」

「我怕他生氣?開什麼玩笑!」林唯一就沒把林小二放在眼裡過,「你不覺得他很像一條寄生蟲嗎?偷偷摸摸地寄居在我身上,連個實體都沒有,居然還有工夫去喜歡女孩!我提醒你,攸晴,你可千萬別被他給騙了,這具身體是我的,我才是真正的林唯一!如果有一天他來對你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你要懂得分辨,懂得拒絕,千萬,千萬,不要一頭栽進去,明白嗎?」

攸晴拿著玫瑰花,張了張嘴,生硬地說:「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見她氣鼓鼓地轉身要走,林唯一說:「其實,他很久沒出現了,出事以後就沒出來過,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攸晴猛地回頭看他,眼神里有疑惑,還有擔心。

林唯一心裡很不是滋味,嘆了口氣,說:「走吧,上樓去。」

兩人一起走到樓,攸晴回301,林唯一回302,單文暉已經就位,繼續守在房門口。

進屋前,林唯一看向攸晴,說:「今天,謝謝你陪我聊天,記得替我保密。」

攸晴說:「不客氣,我會給你保密的。」她又指指他手裡的可樂罐,「可樂記得喝掉,別浪費。」

林唯一笑了:「小氣鬼。」

兩扇門先後關上,夜已深,走廊上再也沒有動靜,只有單文暉在302門口站得筆挺。保鏢先生精神集中,眸光銳利,始終警惕地注意著周圍動靜。

——

林唯一之前洗過澡,回房后就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換好睡衣爬上大床,準備睡覺。

那罐可樂留在寫字檯上,他沒喝,也不打算喝,當場倒掉有點良心不安,想等天亮了再倒。

床頭燈沒關,林唯一借著那幽幽的暖光,漸漸進入夢鄉。

——

攸晴還不困,洗過澡后精神更加亢奮,坐在床上想東想西。

翠姨給她的新任務居然這麼輕鬆就完成了,簡直是走了狗屎運,她都還沒去查呢,林唯一就自己送上門來,竹筒倒豆般全說出來了。

他的兩個人格居然是通過睡覺來切換。攸晴仔細回憶,在電影院時林唯一的確是睡著了,醒過來就變成了另一個人,後來在公廁門口,他又睡著了,啊不對,那是昏迷,再醒過來,他就變回了平時的林唯一。

林唯一還說,出事以後,林小二就沒出現過。他怎麼了?是因為那一棍子的緣故嗎?不會把他打得煙消雲散了吧?

不會不會,小二沒那麼脆弱,他比林唯一勇敢多了!

林唯一為什麼會願意來找她傾訴?都不設防的嗎?

攸晴抱著膝蓋,心裡有太多疑問,林唯一像是很信任她,她開始猶豫,要不要把這些信息告訴翠姨,如果隱瞞下來,會有什麼後果?

那是林唯一的「秘密」,可能連他父母都不知道,林唯一讓她保密,她答應了。

望著書桌上那朵插在水杯里的紅玫瑰,攸晴做了個決定,先不把這些信息告訴給翠姨,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過一陣子再說吧。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亮了一下,攸晴拿起來看,愕然發現是林唯一發來的微信,內容更是叫她又驚又喜。

【UNIQUEMAN】:你剛才為什麼笑得那麼大聲?我的名字很奇怪嗎?

攸晴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回復。

【悠悠球】:林小二?

【UNIQUEMAN】:嗯。

【悠悠球】:林唯一呢?

【UNIQUEMAN】:睡著了。

【悠悠球】:我想見你!

【UNIQUEMAN】:不方便,暉哥在門外。

攸晴剛要說找個借口就行,語音通話的請求已經在屏幕上亮起。

攸晴心臟砰砰跳,接通語音,把手機貼到耳邊,小聲開口:「喂,林小二?」

——

「是我。」

林唯一坐在床沿邊,面向窗外。

屋裡沒開燈,窗帘被拉開了,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天上的月亮。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林唯一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攸晴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林唯一說你很久都沒出現了,我很擔心你,你沒事吧?」

林唯一說:「我沒事,就是前陣子狀況不太好,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特別累,一直醒不過來,睡了很久。」

攸晴:「是不是因為頭被棍子打了?」

林唯一摸摸額頭上的傷疤,說:「不知道,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

攸晴:「那你現在怎麼又出來了?」

林唯一嚴肅地說:「因為你們在背後說我壞話,還取笑我的名字,太過分了。」

一句話,就讓氣氛變得輕鬆許多,攸晴「咯咯咯」地笑起來:「對不起啦,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給自己取名叫小二啊?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搞笑嗎?」

林唯一平靜地說:「我給自己取名時,林唯一才七歲,我應該和他差不多大。一個七歲的小孩,能取出什麼好聽的名字?」

「等等!」攸晴問,「你剛才說,幾歲?」

林唯一重複了一遍:「七歲。」

此時的攸晴非常震驚,林唯一說他第一次察覺到第二人格的存在是在十四歲,可事實上,早在他七歲時,林小二就出現了。

那中間的七年,他們兩個是怎樣的狀態?

「你……繼續說。」攸晴忍住疑惑,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講。

林唯一說:「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發現所有人都有名字,別人喊他『唯一,唯一』,我就想,我也應該有一個名字。他的名字里有『一』,那我就叫『二』,我都沒想到很多年後,『二』會變成罵人的話,也不知道在古代,小二是店鋪里的夥計。總之,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其實平時也用不到,只有林唯一知道我的名字,但他幾乎不叫,只會叫我『二貨』,還有『寄生蟲』,我都習慣了。」

攸晴很生氣:「他怎麼那麼惡劣啊?」

「他就是這麼個性格,對了……」林唯一語氣變得揶揄,「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那天都來問我了,今天還要演戲,演技有點拙劣哦。」

攸晴被他懟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說:「我那天問你,你也沒承認啊!你說你就是林唯一,還讓我別犯傻了!我哪裡有演戲?我剛才,明明就是,發自肺腑的,驚訝!」

林唯一沒接話,笑著站起身,走到寫字檯前拿起可樂喝了幾口,攸晴聽到了聲音,問:「你在喝什麼?」

「可樂。」林唯一說,「你給我的。」

攸晴說:「你別喝了,我後來想了想,你好像不能喝可樂,可樂有咖啡//因,糖分還高,我怕你喝了太興奮,對心臟不好。」

「嗯。」林唯一說,「我就嘗幾口,我還沒喝過。」

「你沒喝過嗎?」

「沒有,第一次喝。」林唯一舔舔嘴角,「是甜的,味道不錯。」

他站在窗邊,抬頭看著月亮,耳邊是與他一牆之隔的女孩脆生生的聲音:「小二,我什麼時候才能和你見面?」

林唯一說:「你見到林唯一,不就是等於見到我了么。」

「那不一樣。」攸晴說,「林唯一是林唯一,你是你!」

「為什麼想見我?」林唯一問。

「為、為什麼?」電話那頭的女孩結巴了,「因為,那個,呃,沒為什麼!我就是想見你,有困難嗎?」

「有困難。」林唯一說,「他最近身體不好,需要充足的睡眠,我也一樣。我要是出來得太頻繁,對他,對我,都有影響。」

攸晴不解地問:「你也需要睡覺的嗎?林唯一說你二十四小時都在盯著他,我還以為你不用睡覺的。」

林唯一失笑:「他每天睡十幾個小時,我不可能總是出來亂晃,醒著也很無聊,我就會趁他睡覺的時候也睡會兒。最近真的特別缺覺,就剛才,要不是被你們氣得半死,我都不一定醒得過來。」

攸晴笑得好開心:「要不要這麼誇張?我也沒說什麼呀。」

林唯一突然叫她:「攸晴。」

攸晴:「幹嗎?」

林唯一說:「我想改個名字,你給我取一個吧。」

「啊?」攸晴驚訝,「不需要吧?小二……也挺可愛的呀。」

林唯一說:「小二像個小名,我想取個大名,就像別人說的那種,學名。」

攸晴很為難:「取學名是爸爸媽媽乾的事兒,我又不是你爸爸媽媽。」

林唯一說:「可我沒有爸爸媽媽。」

攸晴耍賴:「那你就自己改嘛,反正你又沒有身份證,這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

林唯一語氣堅持:「我就想讓你給我取,還想把這個名字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連林唯一都不告訴。」

這麼一說,攸晴感興趣了:「這樣啊,那我得好好想想。嗯……我問你,你還記得你誕生時的場景嗎?有沒有印象深刻的事情,或是東西,我參考一下,這樣取名會比較有意義。」

她對「雙重人格」的概念接受得那麼快,居然還說到「誕生」這個詞,林唯一感到有趣,真的回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小小的他第一次有了「我」的感覺,摸到了東西,走起了路,眼前不再蒙著一層薄紗,看什麼都特別清晰、明亮。

他鑽進落地窗帘后,小手貼著玻璃,抬頭望向夜空,目光虔誠又貪婪——就像現在這樣,他站在窗前,仰望著明月。

「月亮。」林唯一脫口而出。

攸晴:「月亮?」

「對,月亮。」林唯一說,「誕生的那天,我第一次看到月亮,是九月,中秋節前後,月亮特別圓。」

「我知道了,月亮。」攸晴說,「我仔細地想一想,到時候再把名字告訴你。」

「嗯,謝謝。」林唯一走回桌邊把可樂放回原位,說,「攸晴,我該睡了。」

攸晴很捨不得這難得的聊天機會,卻更在乎他的健康,說:「嗯,那我掛了,晚安。」

林唯一說:「晚安。」

結束通話后,林唯一刪除掉自己和攸晴的微信聊天記錄和語音通話記錄,重新把手機連上充電線,按著之前的位置放回床頭櫃。

做完這一切,他在床上躺下,攏著被子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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