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裡面是何地?」「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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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兩修士開口,狼妖本以為又來了兩充大款的草包。
不僅給得起兩千兩,還要她倒找一千兩,好笑!
直到稍年輕的那位拿出兩枚靈果,她鼻子一動,眼睛騰地亮起來。
剛要湊過去細瞧,姬揚已收物入袖,平和道:「這是三千世界之外的玉露梅子,據我所知,此界連梅葉都極難尋到,更別提一顆果子。」
「再給我看看!」狼妖急了:「什麼味兒都沒聞清楚呢!」
姬揚反客為主,傾身問她:「那千兩黃金,你掏得起嗎?」
「笑話!」
灰發女人拔下發簪,虛空往牆面上一劃,木頭牆面登時顯出結界里存放的無數金銀。
僅僅是兩寸見方,便足夠見出這二吊茶樓的闊綽!
「你說我掏不掏得起?!拿東西出來!」
姬揚這才再度舒展五指,只許她看,不許她碰觸半分。
「行了行了,我們又不是黑店。」女人豪邁道:「是個寶貝,貴我也認了。」
塗栩心小聲道:「就這還不是黑店吶。」
狼妖雙手探入結界里,哐哐哐地把金錠舀到桌子上,如同在往桌上倒麻將。
動靜之響,以至於樓下的客人都探頭往上看。
暗處鼾聲一停,客人們迅疾把頭縮回去,不敢打聽了。
等一大摞金錠都扔桌子上了,女人束回簪子扎在發上,伸手擦了擦圍裙,揚起柳眉道:「半斤八兩,千兩便是六十多斤,要不要我借你們秤砣?」
「不用。」姬揚淡聲道:「我已驗清了。」
塗栩心伸手一攔,把金堆二八分開,各變成兩冊破破爛爛的經書,全都交姬揚貼身收好。
他們不確定還有多久才能找到宮霧,備些現錢來得穩妥。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狼妖伸出四指寬的長舌頭舔了舔那靈果,猶覺不夠。
「真想一口吃了。」她嘀咕著坐下來,隨手從袖裡掏出早已寫好的四個紙團,丟到他們面前:「密鑰在這,自己看吧。」
從方才起,姬揚便覺得她這舉動不對。
如果是正確密鑰,何必寫下四個,舉動如此多餘?
師徒當面把四個紙團都展開,發現沒有一個與先前他們去的地方對得上號。
沒等塗栩心急眼,女人一掌攔住他,喝茶閑閑道:「我可沒騙你們。」
「動腦子想想,誰會把暗門設在離家最近的地方?」
「這年頭,兔子打洞都不會這麼蠢。」
姬揚的注意力仍停在她的怪異舉動上。
「你為什麼給我們四個?哪個是去狐界,哪個是去狼界?」
狼妖眯眼道:「我不知道。」
姬揚反笑:「你不知道?」
「我若與本族關係和睦,還會跑到這兒來過人的日子?」女人厭煩道:「別以為消息都是我這原產的,這四個也是我近日進的貨,反正是去異界的密鑰。」
「你們買的儘是些緊俏玩意,我好心提個醒,這些鑰匙慢的半旬一換,快的三五天一換,可別在我這浪費功夫!」
塗栩心看得啞然,很是頭痛。
「我運氣就沒有好過……四選一救你師妹,我挑哪個哪個必然不中啊。」
姬揚細細看她神色,憑直覺感到這是真話。
「你現在說她的事。」
狼妖一提及畫上姑娘,登時來了興趣。
「我們二吊茶樓,這些年可是干不過中原那些賣消息的典當行餛飩鋪,多虧這姑娘在西南冒了頭,串得十幾家茶樓生意也好起來。」
她連敲三下牆壁,登時有小學徒端來板栗餅瓜片茶,權當附送的吃食。
「哎,你們知道魔界的悲骨淵吧?」
「他們淵主就是那個一年過好些回生日的交眉老人,一聽見道上議論這姑娘的奇異,當即發下令了,要活捉她拿來煉丹,賞金現在可是水漲船高了!」
狼妖舌頭一卷,也像是聊到一道美味:「小姑娘有點意思。不死不滅,怕不是個活人蔘果,吃了得增長多少道行?」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心緒更沉。
月火谷怕是今後會險事不斷。
魔界公然懸賞活捉她,一眾妖魔必然都會前去騷擾。
宮霧……竟已陷入這般險境里。
狼妖見兩人都不說話了,尾巴在長椅上一拍,摸了個酥餅道:「她不是已經被妖界掠走了嗎?」
「你們也想捉她,得趕緊啊。」
姬揚凝聲道:「這你也知道?」
「算附贈的了。」狼妖一笑:「生意嘛,以後常來往。」
「我可只說這麼多,她一被捉走,好些傢伙費勁潛進谷里撲了個空,這會兒正罵娘呢。」
更漏一響,已是到了卯時。
邈虛洞府里,宮霧伏在肉身旁施針完畢,擦了下額邊的汗。
「是了。」
以她為中心的空地里,好些只狐狸圍著探頭看,等著老祖宗活回來。
聽老狐狸說,這裡原是沒有洞府。
他們的祖宗原先在虹陵一帶修行繁衍,乃是被奸人騙至此處囚禁百年,它們跋山涉水找過來又救不回,才自設界符,另建洞府苦等機緣。
洞府緊鄰毒窟環建,上下修得好似冰砌玉雕而成的神仙洞,沒有半點人煙氣。
火紅狐狸圍繞著在她的身邊,映得牆面都冰白烈紅一片。
宮霧拔了針,示意主事的老狐狸過來。
「你們祖宗的肉身,要雪靈芝重融筋血才能還回原型。」
「他被弔掛多年,兩條腿怕是徹底沒法補救了。」
她拿過紙筆,列出二十來樣藥材,又另寫許多鼎爐火種的制式,交給老狐狸。
「其中有幾樣,你們未必能找來,我也寫了勉強能替代的藥草名字。」
老狐狸尾巴一晃,登時有年輕狐狸叼走紙箋,領著幾十隻狐狸快速消失。
等一番瑣事交代完,宮霧嘆了口氣,拿錦被把那團生痂長瘡的肉團蓋上,順手掖了下邊角。
「你先前說,魔界的人在四處找我?」
「小的聽了恩人的話,派屬下過去確認了。」老狐狸低聲道:「這些日里,有妖物魔邪去了月火谷五六次,因著都撲了個空,所以消息全都傳開了,說你不在那裡。」
「我交代的事呢?」
「也照辦了。」小狐狸精神奕奕道:「恩人的師父師兄確實離鄉尋人去了,我哥哥姐姐們都在抓緊趕路,這兩天便能順蹤跡找著他們。」
宮霧低嗯一聲,仍舊牽挂著師兄師父的安危。
她先前並不肯信兩隻狐狸的說法,隨他們易容後去了一趟附近的伏州。
沒等多久,居然真瞧見有氣息詭異的人拿著畫像在暗處竊竊私語。
宮霧不敢貿然泄露行蹤,更不能回到被鳥雀鼠兔環繞的月火谷,登時陷在兩難的境地里。
人們在梁下低聲交談,哪裡能發覺樑上牆內還伏著野鼠在偷聽?
現在最合適的做法,便是拜託狐狸們把師父師兄請過來,等碰面以後再謀定後續。
她如今手握著這祖宗的生死,一眾狐狸們亦是俯首聽命。
主宮她不可進入,但側宮一併收拾出床褥衣櫃之類用具,洗漱吃喝均有僕從隨時伺候。
……也不知道這算在做客還是坐牢。
「有件事,我不太確定。」宮霧把金針一一收納回錦囊里,慢慢道:「它好像現在用著一顆假心,真心不知道在哪裡。」
「他久久未死,一方面是確實被符法扣著一口氣,也因為他的功力和大半元神都不在此處。」
她憑靈識探看時,覺得那肉團里跳動泵血的是一顆鹿心。
月火谷教授極細,各類動物都有一一當眾剖開教授過結構形態。
可一隻狐狸祖宗為何有一顆鹿心,聽著也太古怪了些。
老狐狸懵了一刻,用宮霧聽不懂的古怪語言和其他狐狸交談。
寂靜冰宮裡,此起彼伏地響起狐狸的細碎低語,乍一聽有幾分奇詭。
可宮霧已心態淡平,僅是等著結果。
「小的們都並不知情,但恩人這麼一說,像是能解釋得通了。」老狐狸湊近那錦被,感知到祖宗氣息起伏比前兩日更平緩些,低低嗅著不肯走:「祖宗本是極厲害的大修,輕易不會被那臭戲子給騙鎖在這裡!」
宮霧聽得皺眉,隱約覺得裡頭得有許多番愛恨糾纏,不問也罷。
她今日施針許久,累得頭痛。一伸手要揉脖頸,登時有小狐狸化成嬌俏姑娘過來幫忙捏肩。
……雖然揉得怪好,可她總覺得那是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
「先前修道時,我常聽師尊們談起遠在皇都的緞紅坊,好像在元賢仙冊里,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仙門大派。」
「世人都說這仙門儘是舞樂女修,似乎還有拜狐仙的老規矩。」宮霧奇道:「你們狐狸們聽說過嗎?」
老狐狸鬍鬚一抖,桀笑兩聲,像是凶厲又像是笑容。
宮霧很少見過動物能露出這樣的詭異表情,微微往後縮了一些。
「我說錯了?」
老狐狸轉頭看向那錦被,動作神態均在獸類和人形之間,有種奇妙的違和。
「她們的祖師,便是你面前的虹陵仙狐。」
「年年上貢,歲歲禮拜,僅僅只能說是還未忘祖。」
宮霧聽到這裡,已有不好的預感。
「你祖宗被害成這樣,該不會是……」
「就是上一代緞紅坊老門主的手筆!」老狐狸怒罵到毛茬炸起,厲聲道:「昏了心肺的東西!」
-2-
四張紙團,指向四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東南西北都佔了個遍。
塗栩心看了又看,低聲道:「我去東南,你去西北,如何?」
「我憂心還有其他妖邪侵擾谷內,先回去看過一圈多加叮囑,然後再進異界找她。」
姬揚接過他遞來的紙團,略加思索。
「十日後谷內相見,如果我沒有回來,定是出了事。」
「你性格執拗,我最怕你鑽牛角尖困在哪裡,」塗栩心憂慮更重:「但現在你師妹下落不明,我又她真被煉作丹藥叫那淵主給吞了,實在顧不過來。」
「姬揚,情況不對你就趕緊回來,凡是從長計議。」
師徒簡略道別,各自離開。
姬揚立在劍上,任由長風流雲吹拂而過,鬢髮微亂。
線索越多,越令他不安。
紙團兩處,一是百花谷前的一處榕樹,二是張家河前一處破廟。
他此刻連宮霧在哪處妖界都猜不透,心中默念幾句,如擲筊般把紙團顛了兩下。
有一處恰好停在手心裡,是那處破廟。
姬揚飛身而去,不作顧慮。
他飛得又穩又快,這幾日便如同辟穀入仙一般,不再需要睡眠飲食諸般種種。
約莫過了三四天的光景,姬揚飛身一落,按紙團的寥寥字句找到西方述州,問村人打聽到了張家河的位置。
破廟並不顯眼,如同田野間供人落腳的一處草庵。
他在夜色里推門而入,在濃重灰塵里看見座上殘像。
按鄉野舊俗,一般會供奉土地城隍之類的土像。
但眼前殘像已被侵蝕大半,連原身都看不清是妖是神。
青年撩袍便跪,按紙上言磕了四個頭。
角落裡忽然有聲音道:「你要進去?」
姬揚一怔,看向枯草堆里,發覺有個抱鐵叉的小孩窩在裡面。
「嗯,我要進去找人。」
「你還這麼年輕,不該進去。」小孩道:「你後面跟著什麼東西?像是追了你一路,現在才剛剛夠著。」
姬揚倏然起疑,猛然側身,穿過門扉看見一抹紅痕,但速度太快,看不清是什麼。
他本欲把宮霧畫像展開,問一問這小孩是否見過。
但眼前人身份未知,連童稚樣貌也是假扮,未必是善類。
姬揚取出四炷香,一拂手點燃,意欲放在案上香爐里。
小孩嘆息道:「你真要進去?」
「裡面是何地?」
「無窮苦海。」小孩重複勸道:「我見你面善心純,怕你是找錯了地方。」
談話間,那紅痕摸索著竄至近處,狐耳在野草間輕輕一抖,意欲抬頭。
小孩似不經意地把草叉往門外一擲,竟將那小狐狸釘死在草庵之外,連慘叫都一併扼在咽喉里。
姬揚仍在沉思猶豫,低喃道:「無窮苦海?」
師父分給他的兩個紙團,怎麼會有指路這裡。
是師父在騙他,還是狼妖在騙他?
小孩見他猶豫,舔了下嘴唇道:「你慢慢想罷,天色一亮,這破廟便鎖門不開了。」
「我要去妖界找人,」姬揚轉身看他:「閣下是?」
小孩搖一搖頭:「我什麼也不是。」
「我也什麼也不知道。」他拍拍手,陷進草堆里躺好:「等會天亮了,我要出去買油餅吃。」
姬揚手中線香已燃燒過半,漸漸有熄滅的跡象。
他不動聲色道:「閣下可知,百花谷前一榕樹,是何家的地界?」
小孩想了想,如實道:「像是猿猴們尋的住處,裡頭無甚仙家,僅有些粗笨妖精。」
姬揚退至庵外,僅差一步就能看見那狐狸的屍身。
他回頭再度望向草庵里的殘像,把香拂滅。
「多謝提醒,有緣再見。」
小孩並不留他,晃了下腦袋錶示聽見了。
等青年御劍飛遠,那小孩才四肢并行著爬到荒草深處,一口咬在狐屍上拽開腦袋,把腦髓吸得嘖嘖有味。
正如那詭怪男孩所言,姬揚親身轉去了百花谷前,憑密鑰進了妖界一隅。
榕樹滋生數千氣根,四處都有猿猴攀爬鳴叫,連會人語的小妖也難以尋見。
……小霧不太可能被這種智力的妖怪掠走。
有老猴子遲緩而出,幾句話問非所答,還不住摸他手上靈劍,鼻涕都快掛上去。
青年低嘆一口氣,退出這裡,重回先前那一處草庵前。
他先前一面在觀察草庵各處,一面在憑餘光打量那男孩的氣脈。
像是生得半人半異,有說不出的古怪。
但至少……先前他說的都是真話。
師父是極倒霉的運氣,便是摸了一半紙團去,大概率也是不中。
排除那吱哇亂叫的猴谷,便只剩眼前一處。
青年心意已決,孤身飛回張家河邊。
重回此地,路邊隱隱有小獸被開膛破腹,吃得已是看不清形貌,看得姬揚眉頭微皺。
男孩鼾睡草里,手上仍抱著那草叉。
他有意喚醒他,但男孩睡得人事不省,咕噥幾句又翻身睡去了。
四跪,四香,四拜,四禮。
姬揚依言而行,一躬身再抬頭起來,已身入異界深處。
他竟隻身站在血色河岸,腳邊都是累累屍骨。
遠處有鬼船行在江上,數百奴僕執韁牽拉,半身活似浸在血泊里。
這哪裡是什麼狐狼妖界,分明是魔界深處!
姬揚心頭一凜,回身再退,卻發現密鑰入處原地消散,己身已是困在此地!
他本能握緊利劍,還未收斂氣息,便已有魔守眼尖地看見他。
「喲,那裡怎麼有個人啊?」
話音一落,數十個魔人一涌而上,伸出許多隻手臂來抓他。
姬揚本已虛耗數日,一路不眠不休疾行不斷,此刻再戰便是透支靈海。
他一咬牙揮劍騰空猛然一揚,頃刻殺滅大半不成人形的混沌之物!
魔守的兩隻腦袋都齊齊盯著他,同時往右邊轉了一下,厲聲道:「捆仙繩!還等什麼!」
青年疾行而前,沒等他手下嘍啰取來法器,一劍齊斬魔守雙首。
那看守獃滯幾秒,像是不信自己就這麼死了,好一會兒才踉蹌著倒下。
沒等姬揚再補殺一刀,已有數個怪形怪樣的魔物哄搶而上,掏挖出那看守的內丹心肺,血淋淋地就此吃下!
有道人執劍闖界,消息即刻便報到了萬丈之高的天魔殿上。
殿內拱頂皆是白骨鑄成,地面乃是整塊的寒魄鎮怨石,有老人執卷淺讀,似是入神。
此等小事,本不該傳報此處。
「尊上,有長老疑心是悲骨淵意欲犯我魂闕,派了個愣頭青殺將過來,已是折損數十下士!」
旁側有高階魔使應聲道:「尊上,悲骨淵近日張狂到不把您放在眼裡,倘若真讓他們尋到那女娃娃煉丹吃了,只怕……」
老人一抬眸,兩側魔使即刻噤聲,深恐冒犯。
「他在哪裡?」
「那小子隻身逃去哭靈窟了,像是……不認路。」魔使自己也犯嘀咕:「難道是走錯了?」
老人收回目光,又翻一頁:「既然他親身飼餵孽獸去了,不管也罷。」
她看得枯燥,把話本扔到一旁。
魔使登時齊齊跪下。
「屬下若有打擾,請尊上賜罰降罪!」
「再去找些讀本來,」老人打了個哈欠道:「實在找不到,便挑幾個說書唱戲的抓來,待孤聽乏了你們再隨意分吃。」
「是!!多謝尊主!!」
宮霧再睡醒時,已有雪靈芝連根帶土放在供盤上,旁側堆滿了她先前索要的一併器具。
每樣均是額外考慮了用時折損,備得既精又全。
她揉了揉眼睛,習慣性找那個每日都守在她身邊的小狐狸。
「那小傢伙呢?」
「攀崖時死了,」老狐狸尾巴一擺,喚另一個小狐狸過來陪她:「恩人還需要些什麼?」
宮霧跟著一愣,心想難道這些狐狸也修了無情道不成。
她定定走神很久,快速搖了搖頭,起身去熬煮葯汁,剪草剔根。
幾隻小狐狸隨時伺候在旁邊,偶爾需要幫忙時會幻成人形,動作極利索地打著下手。
宮霧偶爾會回頭看著他們,陌生到久久無語。
當天夜裡,那生痂肉團便被浸泡到溫熱靈湯里,由狐子狐孫們晝夜輪替看守,保持溫度不變。
她始終沒有等到師父師兄的消息,一度惶然到想再出去看看,又怕招來更大禍患。
直到三日過去,有另一隻老狐狸匆匆前來。
「恩人,有消息了!」
宮霧看出狐狸毛色花紋都不對,下意識問:「先前那隻呢?」
「換密鑰時暴露行蹤,被仇家給殺了。」老狐狸聲音沒有太多起伏,仍專註於眼前的事:「關於恩人親屬的事,兩方都傳回了消息。」
宮霧深深吸氣,仍是未適應他們這樣的駕輕就熟。
親眷之死,竟然能如燈滅油枯般說得自然。
——那又何必執念這老祖宗的死活,還害死那麼多條性命只為了救他?!
「恩人師父先是匆匆回谷里報信,然後意欲奔赴外界尋找恩人下落,已被信鳥設法攔下,知道恩人一切安好。」
狐狸略去族中幼女的折損,遲疑道:「但……恩人師兄誤入魔界,一時半刻回不來了。」
「溯舟!!」
宮霧倏然起身,再也顧不上更多:「我去找他!!」
話音未落,她身後鼎爐里水起波瀾,探出濕漉漉的一隻狐狸爪子。
內里傳來男人的低沉聲音,極是懶倦。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