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月
飛機緩緩落地。
喬棲走出機艙,深深呼吸了一口月島上的空氣。
「大哥推薦的這個地方還真不錯,空氣真好啊!」
溫辭樹說:「就是有點曬。」
「也還好,畢竟是夏天嘛。」喬棲倒滿意。
溫辭樹嗯了一聲,又說:「我租了車,自動擋的,要不等會你開?」
喬棲才剛拿證,聞言第一反應是拒絕,不過轉念一想,島上應該沒多少車吧,於是就爽快答應了。
溫辭樹租的是一輛普普通通的小轎車。
很喬棲這種新手開。
這是她第一次開車,雖然上車之前有過短暫的怯意,但上車后她絲毫不像第一次開車,一路踩緊油門,熟練又大膽。
車窗打開,任由海風呼啦啦吹過。
環島公路又寬闊風景又美,目之所及便是一大片澄碧的海洋,椰林高大挺拔,盡顯海島風情,還有香香的果樹和數不盡的月季花紮根路旁,讓人感嘆真是凈化心靈的美!
明明還沒有走到大海近處,只是遠遠看了大海一眼。
就讓人想敬自由,敬生命!
喬棲吹了個口哨:「溫辭樹!把車換成敞篷的!我要追風!」
她大喊著說出這句話。
溫辭樹由衷的感到她是快樂的,於是心情也變好了很多。
他們到酒店之後,先用了幾隻杜蕾斯才出門覓食。
等到出酒店的時候,喬棲才發現,門口真的停了一輛敞篷車。
大紅色的邁巴赫。
喬棲沒法兒形容這種隨意一句話都被人記在心裡,並用最快速度實現的心情。
她再傻,再沒心沒肺,也不可能察覺不到了。
買完鑽戒之後,她本來告誡自己很多次,不要再多想了,可還是耐不住,又一次生出這個念頭——他愛上我了。
想到這,她莫名變得忸怩了很多,也不知道在忸怩什麼。
下午他們的行程還蠻緊,玩摩托艇,香蕉船,水上降落傘……
這些項目都是溫辭樹選的,他喜歡玩一些刺激的項目,自從知道有溫辭鏡這號人存在,喬棲對此就見怪不怪了。
月島廟宇、神像和神龕繁多,第二天早晨,他們先去逛神廟,中午的時候,去打卡了一家有名的餐廳,下午浮潛、種珊瑚,傍晚時分,又自駕到人少的海灘上看落日。
不知道怎麼了,喬棲總覺得溫辭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問他怎麼了,他只說可能是有點感冒。
喬棲不疑有他,當晚原定去逛夜市,最後決定不去了,和他一起回酒店睡覺。
恰好他們住的這家酒店一樓在舉辦化妝舞會。
這個活動貌似是一個影響力還不小的公眾號舉辦的,目的是打破人與人之間的社交壁壘,主動和陌生人交往。這個活動任何人都可以參加,主辦方還會主動發麵具。
喬棲覺得蠻有意思,就對溫辭樹說:「等會兒你吃完葯好好睡一覺,我想去下面玩一會兒。」
「……」
她要獨自去這麼熱鬧的社交場合嗎。
溫辭樹明顯頓了頓,才說:「我現在已經不難受了,要不一起去吧。」
喬棲用手背試了試他的額頭:「真的嗎?」
「本來也沒發燒。」他拿掉她的手,又說,「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晚上吧。」
喬棲想了想說:「那好吧。」
喬棲這次出門帶了好多裙子來,她最終選擇了一條米褐色連衣裙,假兩件拼接款式,上衣是斜肩款式,肩膀那裡用的布料是同色系鑲鑽細紗,原本布料只裁至臀下,可外面還垂下薄薄一層及踝的褐紗,隨著走動,長腿若隱若現。
溫辭樹則簡單的多,他出來旅遊自然是沒有帶西裝,所以只穿簡單的黑褲白T,卻偏偏越素越帥,這張臉乾淨的像高中生,怎麼看怎麼覺得凈化心靈。
喬棲和他一起下樓,同乘電梯的小姑娘,在她眼皮底下都敢偷拍溫辭樹。
這個不經意也會散發魅力的傢伙……
她氣得夠嗆,後來出了電梯,也沒等他,兀自先氣哼哼的去舞會了。
喬棲選了一張「白天鵝」樣式的面具,進場之後,先去要了杯酒。
溫辭樹只是在出電梯的時候被擠得晚出來了一會兒,誰知喬棲一轉眼就找沒影了。
由於下來的比較晚,面具所剩不多,他隨便拿了一張金色的騎士面具,匆匆忙忙進了大廳。
誰知一進去,便看到喬棲和一個戴白色面具的男人在說話。
他步履變慢,目光深深。
那男人是主動找上喬棲的,就在溫辭樹挑面具的時候。
戴著《鬼滅之刃》里錆兔同款的面具,喬棲記得,曾見過溫辭樹在看這個動漫,再加上這人穿著白T黑褲,她就下意識覺得面前這人一定是溫辭樹,也沒有去注意兩個人的衣服是否一樣。
就在她打量他的時候,這男人忽然鞠躬,又伸出手,向她做出跳舞的邀請。
喬棲定定看了他一眼,笑了,以為他是在賠不是,卻又不好意思或不知道該說什麼。
念及於此,她的心瞬間軟了。
原本在電梯里被陌生人青睞也不是他的錯,是她蠻橫,非要算到他的頭上。
這麼一想,她便沒有猶豫,伸出手,和他一起步入舞池。
溫辭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喬棲和別的男人跳舞。
舞池裡大多是年輕人,音樂是隨機的,大家扭成一團,跳著節奏不一,風格不一的舞蹈。
燈光也忽明忽暗,幾首激情的舞曲過後,忽然轉變成曖昧的流行樂。
那男人一手握緊喬棲的腰,一手摸上喬棲的下巴。
溫辭樹再也看不下去,他轉身就走。
而這時喬棲忽然發現——不對勁。
他挑她下巴的手上怎麼沒有戒指也沒有痣?
想到這,喬棲呼吸猛地一緊,忙從男人的懷裡跳出來,戒備的看著他。
男人歪了歪頭,似是不解。
喬棲手垂在腰側,握了握拳,而後一把拿下男人的面具。
她更驚詫——
周野渡?
喬棲的臉「騰」地紅了,又生氣又無措:「怎麼是你?」
周野渡用他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死死看著她:「你很失望?」
喬棲:「……」
她氣得沒話說,連忙跑下舞池,左右張望好久,卻也沒能找到另一個白T黑褲的身影。
她心裡莫名慌亂,感覺像是被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不要她了。
本想離開。
身後卻響起周野渡的聲音:「我聽飛揚說你們要過來,開心很久。」
喬棲一怔,恍然轉臉:「你……和大哥聯繫過?」
這句話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周野渡歪嘴笑:「不然你怎麼會那麼巧來月島,又恰好住在我的酒店。」
喬棲張了張嘴,幾秒后,氣笑了:「操……」
周野渡一副懶散公子哥兒的樣子:「不怪飛揚,是我讓他幫我的,畢竟我和他也是高中起就一起玩的兄弟。」
「周野渡,不是吧。」喬棲打斷了他,她抱臂站著,目光冷冷,卻噙著笑,「你還放不下我啊?」
她嘲弄意味滿滿。
周野渡臉色變了變,又很快恢復弔兒郎當的笑意:「如果我說放不下呢。」
「那算你倒霉。」她笑,「我不要爛黃瓜。」
他臉上的笑意僵住。
她卻越笑越燦爛:「以前不要,現在也不可能要。」
說完她轉身就走。
他聽見她轉身邊向遠離他的方向走,邊嘟囔說:「我要找我老公去。」
他眼眸一片黑暗。
喬棲從假面晚宴離開,便徑直回房間了。
然而屋裡是關著燈的,溫辭樹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給他打電話也沒打通。
她只好先洗澡,邊打發時間邊等他。
洗完澡之後,她在浴室塗塗抹抹,想到了什麼,便給段飛揚打了通電話。
段飛揚先是沒接,等喬棲頭髮吹到一半的時候,他才又給她打過來。
「怎麼了,小喬。」段飛揚應該是在外面應酬,環境音很是嘈雜,不時伴隨幾句中年男子的生意經。
喬棲卻沒有在意這些:「你知道周野渡在月島還讓我和溫辭樹過來?」
段飛揚:「……」
明顯感覺到聽筒那邊呼吸一滯。
喬棲對於老朋友,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你明知道他對我假戲真做,也知道我對他沒有感情,我不想傷害他,為什麼還把他往我這邊推?」
「當初他出國前想見我最後一面我都沒答應,我就是覺得斷了就斷乾淨,念想也別留,現在他來纏著我,我只能說狠話傷他了,到時候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你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段飛揚打斷喬棲,喃喃說,「我都明白,都明白,以後不幫他了。」
喬棲聞言,有些擔心自己講話太直接,語氣不由軟了很多:「我知道有可能是他要求你幫他的,但是大哥,我希望我們之間的事,你別插手,可以嗎?」
段飛揚沉默了幾秒,才說:「好。」
掛上電話,喬棲長舒一口氣。
她又簡單把頭髮吹成七成干,趿著拖鞋懶懶散散走出浴室,剛推開浴室門,她就看到床前坐著人。
她嚇了一跳,反應了一秒才看清是溫辭樹。
她走過去把燈打開,埋怨:「你怎麼把燈關了,鬼嗎,嚇死人了。」
打開燈,又說:「剛才你去哪了,轉臉就找不見人了。」
他目光又遠又淡落在她身上:「沒有面具了,所以我就沒有進去。」
「那你好歹說一聲,打你電話也打不通。」她埋怨著,「你不知道,我遇見周野渡了,特別尷尬……」
「誰?」他蹙起了眉。
她走到他身邊,自上而下居看著他,說:「就是我弟遇麻煩那天,我們碰見的那個人。」
他因為坐在床頭,比她矮了半截,一直抬頭聽她說。
確定了她與她跳舞的人是誰之後,他緩緩低下了頭。
喬棲原本想說她認錯了人的事,誰知忽然聞到了一絲別樣的味道。
她皺眉嗅了兩下:「你抽煙了?」
溫辭樹沒有回答。
喬棲俯身,抓住他的衣領想再聞聞。
他忽然拖住她的臀,扣住她的腰,把她往身下一帶,二話不說開始接吻。
喬棲懵了一瞬。
察覺到他情動,她不由笑了:「你今天怎麼……」
溫辭樹不想讓她再講話。
用手箍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板正,對準了親。
喬棲五下就被他撩撥軟了。
後來也就任由他去了。
溫辭樹陷在一種難以抽離的沉淪里。
他就像是一隻悲傷又忠誠的小狗,嗚咽著,嘶吼著,痛苦的撒著歡。
他並不是在找尋身體上的歡愉,而是為了證明,他們是親密的。
原本這次月島之旅,他有打算給她表白,因為周野渡的突然出現,讓他很沒安全感。
在種珊瑚的時候,趕海的時候,看落日的時候,他好幾次想脫口而出,最後卻沒有勇氣,她察覺到他的異樣,他甚至要編謊話說自己不舒服。
他有點恨自己的猶豫,如果不是這個謊言,他們就會去逛夜市,而不是參加什麼勞什子假面舞會,如果沒參加這個舞會,就不會遇到周野渡……
想到周野渡這個人,他底下的動作加深了許多。
這段日子,她給的甜頭太多了,他把以前吃苦的日子忘了。
以前甘之如飴的苦,現在咽不下了。
他為此感到無力,抓著她的身體就像抓住了一塊浮木。
喬棲這個傻孩子,還絲毫沒有察覺他眼底的痛苦與迷茫。
她只覺得他的興緻應該很好,酒店自帶一個露天的小型游泳池,後來他們一起又去游泳池呆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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