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去哪兒?」

上了車,蔣信澤邊系安全帶邊問桑吟。

「你下午有沒有事兒?」

「沒。」

「那跟我搬家。」桑吟拿過放在扶手箱里的煙盒,咬了根煙出來,打火點燃。

一呼一吸間霧靄繚繞,她把打火機和煙盒重新丟回扶手箱。

雙腿閑適的交疊在一起,手肘擱在車窗框上,纖細的兩指間夾著一抹猩紅。

她沒化妝,臉蛋素凈白嫩,長發凌亂的恰到好處,似有若無的頹廢氣質顯現出來。

蔣信澤兩指抵在太陽穴,偏頭看著她,捧場的吹了聲口哨:「我們桑桑還是這麼有范兒。」

「滾蛋。」桑吟笑罵一句,「趕緊走了。」

「得嘞。」蔣信澤打方向的同時給了腳油門,強勁的聲浪噴發,車子如離弦之箭躥出。

桑吟降下車窗,徐徐煙霧被車窗外刮過的風帶走,她目光平靜的從後視鏡里看著不斷倒退縮小的禾清齋,直到拐過路口,收回眼,彈了下煙灰。

當初桑伯遠要帶她回家,她借口東西太多不願折騰,現在自己想走,雜七雜八的行李收拾一下,好像也沒有多少,甚至連一個行李箱都沒裝滿。

霍霍極其喜歡霍硯行給它搭建的貓窩,每天都待在自己的專屬領地活蹦亂跳,偶爾黏一下桑吟,吊起她想要擼貓的胃口后又邁著高冷的步子離開。耍的好一手欲擒故縱。

桑吟離開小半天再回來,霍霍新鮮感重燃,主動湊上去蹭了蹭她的腳踝。

她拿了袋貓條撕開,霍霍最是有眼力見,早已經跑到她腳邊蜷著等待投喂。

桑吟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它毛茸茸的腦袋:「你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這兒?」

霍霍全部的注意力被貓條吸引,吃得歡快,騰不出空搭理她。

「算了,你還是留這兒吧,我哪兒也沒有這麼豪華的貓別墅給你住。」桑吟想起過幾天《臨淵》就要開機,她忙起來連吃飯都顧不上,更別提照顧好這麼個小不點了。

一袋貓條很快吃完,桑吟丟了垃圾,抱起霍霍,臉頰在它軟乎乎的肚皮上貼了貼:「記得想姐姐,不然把你宰了燉湯。」

霍霍「喵」了聲,大概率聽不懂她故作兇狠的威脅。

桑吟把鑰匙放到玄關處的柜子上,拎著行李箱離開。

蔣信澤在門外等她,見她出來,把行李箱接過去:「你最近都住這兒?」

「嗯。」桑吟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一如往常:「我爸前段時間一直在國外,怕我出事,讓霍硯行看著我。」

「要不說我怎麼佩服你呢。」蔣信澤按了電梯,一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另只胳膊壓上桑吟的肩膀,沒個正形地站著:「來之前以為你跟別的不三不四的男人同居呢,還想著怎麼教育教育你。」

桑吟心底的某根弦像是被撥動了一下,輕挑眉稍:「我和霍硯行住一起你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別扯了,咱跟阿硯哥完全就倆世界的人,你倆要有什麼的話那我還是更願意相信明天世界末日。」蔣信澤誇張的擺擺手:「你要跟別的男人同居,我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但你跟阿硯哥那種非人類同住一個屋檐下這麼久,我只覺得你了不起。」

但凡換成別的男人,蔣信澤這時候已經開始八卦了,絕對認定桑吟和對方有點什麼,但是對象是霍硯行,他怎麼都不會覺得桑吟和霍硯行有類似「曖昧」的關係存在。

霍硯行在蔣信澤眼裡,是被劃分到和他爸的同一陣營里,而他和桑吟在他們面前就是沒長大的小屁孩,這種印象太過根深蒂固,輕易改變不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桑吟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

她雙手環胸,不以為然的斜睨他一眼:「哪有那麼誇張,你把他說的也忒神了點。」

「我可沒誇張,我爸到現在教育我還一直拿他做例子呢,典型別人家的孩子。」

電梯到達二十二層,門開,蔣信澤扶著桑吟進去:「有時候他那眼神掃過來,我都有一種想回爐重造的衝動,真不知道阿硯哥以後會娶個什麼樣的老婆才能壓得住他。」

桑吟聳聳肩,漫不經心的態度:「沒準就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唄。」

-

海外分公司那邊出了些問題,霍硯行中午從禾清齋回公司后便一直在開會。

快到下班時間的時候還未結束,他給桑吟發了條消息,說他今晚晚點回,讓她自己弄點飯吃。

一直沒得到回復。

這種情況時常發生,一開始發消息半天不回,霍硯行怕出事,直接撥個電話過去,桑吟當時正在打遊戲,是晉級賽,接通電話后把他好一通罵,霍硯行一句話都沒插進去,聽她在電話那邊一句不帶重複的□□了他將近二十分鐘。

最後他下班回家帶她去吃了心心念念的但是一直不被他允許的火鍋,桑吟才算是放他一馬,翻了篇。

現在說不準又是在打遊戲或者看電影拉片子,霍硯行沒多在意。

開完會已經將近晚上八點,他看了眼微信,三個小時過去,毫無動靜。

想起中午在禾清齋看到桑吟和蔣信澤相談甚歡的場景,抬手鬆了松領帶。

跟在一旁做記錄的嚴鳴收好筆記本,見霍硯行沒有任何動作,恭敬站在一側。

正想著一會兒下班帶女朋友去吃烤肉,冷不丁聽見霍硯行問了一句──

「你交女朋友了嗎?」

嚴鳴小小的愣了下,高質的工作素養讓他嘴巴先於大腦作出回應:「交了。」

「你平常都怎麼討──」霍硯行稍頓:「哄你女朋友開心?」

嚴鳴沒注意到霍硯行的停頓和改口,大概是一下午都處在高度緊密的工作中,現在老闆和他閑聊,大腦也得到放鬆,下意識問:「桑小姐和您鬧彆扭啦?」

霍硯行撩起眼皮看向他。

嚴鳴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剛才自己說了什麼要命的話,老闆的心窩子那是隨隨便便讓人戳的嗎?

腰桿挺得更為直了些,站軍姿一樣:「買花送禮物,甜言蜜語一頓輸出。」

說完不由自主在腦海里幻想了一下往日淡漠如水的霍總說情話哄人的模樣,嚴鳴抿抿唇角,提議:「新街口那邊兒新開了家網紅蛋糕店,聽說還挺受女生歡迎的,我女朋友和她舍友都很喜歡,上次我女朋友跟我鬧彆扭,我給她和她舍友一人買了一個,桑小姐不是也挺愛吃甜的嗎。」

霍硯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地址。」

嚴鳴動作迅速的搜索出網紅蛋糕店的地址和店面實景照片發給霍硯行。

霍硯行覺得店鋪名字覺得有些熟悉,思索幾秒,站起身往會議室外走:「海外分部晚點發幾分資料過來,你留在公司接收,整理好發給我。」

嚴鳴:「?」

怎麼是這個結局走向?

-

路上堵了會兒車,霍硯行到蛋糕店的時候,老闆已經準備打烊關店了。

這家店的蛋糕都是當天現做現賣,霍硯行多花了三倍價錢從最後一位顧客手裡賣走了一個定製的蛋糕。

桑吟住在柏壹公館這些日子,公寓里每天都是燈光大亮,霍硯行下班到家后總是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桑吟以各種各樣的姿勢佔據在沙發上,見他回來,開始指使他干這干那。

今天回到家,入眼一片漆黑,只有霓虹街景鋪灑在地板上,朦朦朧朧看不真切,霍硯行一時間怔忪在原地。

借著樓道的燈光看見玄關柜子上的鑰匙,他瞬間擰起眉。

開了燈,貓爪按在地板上的輕微聲響由遠及近。

霍硯行低眸看著跑到跟前的霍霍:「她人呢?」

-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桑吟恰好洗完澡,穿好睡衣擦著頭髮出來:「誰啊?」

玄關處的可視屏幕上映著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桑吟擦著頭髮的手停了下,打開門:「你怎麼來了?」

北方的秋季向來短暫,眨眼便過,蕭瑟的冷風已然有了冬日到來的跡象。

天氣預報最近幾日會有小雪,氣溫一降再降。

霍硯行站在門外,裹挾著室外的寒氣,眉眼間好似也沾染上幾分冷冽:「怎麼突然搬回來了?」

「就、搬回來了唄,我腳已經沒什麼事兒了。」桑吟扶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心跳都加快,怕自己泄露出不該有的情緒:「再說,繼續住在你那兒也不方便了。」

「不方便。」霍硯行自言自語似的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桑吟點頭:「對,不方便。」

霍硯行眼眸稍沉,靜默無聲的看著她。

半晌后,問她:「霍霍呢?」

這還是他第一次喊霍霍的名字。

「先放你那吧,我過段時間很忙,沒時間管它。」桑吟不避不讓的和他對視,觸及到他複雜的目光一陣莫名其妙,按在門把上的手指逐漸發白:「你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嚴鳴說這家蛋糕店味道不錯,恰好路過給你帶了份。」霍硯行把提在手上的蛋糕遞過去。

碩大顯眼的Logo印在外包裝盒外側,桑吟一眼認出是自己昨天刷同城推薦,找到的那家店。

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接過蛋糕:「謝謝。」

「嗯。」霍硯行看了眼她濕漉漉的頭髮,沒再耽誤,叮囑兩句:「太晚了,蛋糕少吃,門鎖好,頭髮吹乾再睡覺。」

桑吟吶吶點點頭:「知道了。」

「我走了。」

「拜拜。」

關上門,桑吟抱著蛋糕在玄關處發了許久的呆,對霍硯行的到來感到疑惑,也對他整個人感到不解。

總覺得霍硯行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剛才看向她的那個眼神。

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定睛一看,卻好像還是如往常一樣的平淡。

她總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就像蔣信澤說的那樣,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玄關正對的方向放置著一盞落地燈,偏落日餘暉的橘紅色光暈鋪滿整面牆壁,旁側是投影儀投射出來的電影畫面,茶几上擺放著她吃剩的外賣包裝。

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感覺,是她的家,可是這一刻,陌生和不適騰升,好似少了點什麼。

她拖沓著步子回到客廳,盯著包裝精緻的蛋糕盒繼續發獃。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掌無意間按到投影儀的遙控器,定格的畫面繼續播放起來。

桑吟恍然回神,拆開包裝。

四四方方的一個棕色搬磚造型的蛋糕安安穩穩的擺放在托盤上。

上面用巧克力醬寫著兩行字──

願我們的友誼堅硬如磚。

右下角印著不起眼的三個小字──

單身狗。

桑吟:「?」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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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我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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