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其他女人什麼樣暫且不知,反正桑吟是拒絕不了珠寶首飾。
霍硯行一把手鏈掏出來,他說的話落在桑吟耳中和嗡嗡亂飛的蚊子無異。
桑吟從小便浸淫在各大奢飾品中長大,一眼便能認出手鏈的牌子,典型的Piaget設計風格,但是這款手鏈桑吟還沒有在市面上見過,估計是霍硯行走了內部渠道先拿到手。
差一點就被成功轉移的注意力在臨門一腳之際猛然回籠,桑吟撓了下他掌心:「別打岔,其次再者最後的,你在這兒給我彙報總結呢?我要道歉!」
霍硯行心情頗好的勾著嘴角,即便是面對桑吟上一秒恬靜小意下一秒刁蠻無理,將翻臉不認人修練到爐火純青的狗脾氣,也沒什麼怨言,應下這份莫須有的罪名:「錯了,下次注意。」
「你還想有下次?哪來的下次?」桑吟簡直要被他標準的直男式發言打敗,掰著手指給他羅列規矩:「雖然咱倆是聯姻,但是我不喜歡亂搞那套,所以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了,可以跟我說,然後咱倆離婚。」
霍硯行睇她一眼,眼底的笑散了點。
桑吟未覺分毫他的變化,豎了下手掌示意,很人性化的提醒:「不過你最好先別有喜歡的人,等我家情況好轉再說。」
悄悄提了一口氣,觀察著他的反應。
霍硯行「嗯」了聲:「還有嗎。」
「還有就是,以後有趙藝妍的地方你都不要去,杜絕和她出現在同一空間門。」
這個要求多少有點無理取鬧。
就像小孩子之間門的拉幫結派。
趙藝妍經常煩人的挑釁,但是桑吟懶得理她,不過想到那個夢,把霍硯行和趙藝妍的臉湊在一起,她就非常難以忍受。
她邊提要求邊戳戳霍硯行的掌心:「我不逼你,你自己說,要是違規了怎麼辦?」
還挺善解人意。
霍硯行聽著她的吵吵嚷嚷,把玩著她的手,不以為意地回:「隨你。」
合理懷疑他在偷懶,不過桑吟勉強接受這個回答,專註思考著如何約束霍硯行,導致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撂在霍硯行掌心,並且被他當成麵糰一樣揉來捏去。
再次回顧一下他剛才的一番報告式發言,抓出重點,湊過去八卦的問:「趙藝妍長相不在你審美點上,那什麼長相在你審美點上?」
男人眼眸漆黑如墨,隱匿在鏡片之後若有似無的鋒芒總是能輕易看透人心。
因為心裡有念想,所以在面對和感情有關的事情上,難免躍躍欲試,又夾雜著膽怯。
怕對方發現,又怕對方不發現。
還沒等到他的回答,桑吟先一步撤退,擺正坐姿,撩了下頭髮:「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搭在掌心的溫軟消失,霍硯行空落半拍,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想吃什麼?」
「隨便。」
霍硯行給司機報了個地址,說去禾清齋。
桑吟一下子被觸到,否決:「不去!」
「那你定。」
「隨便。」桑吟還是同樣的回答。
「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隨便。」
「川菜吃不吃?」
「太辣。」
「粵菜。」
「不想。」
接連幾個提議都被駁回,霍硯行著實捉摸不透她:「你鬧什麼脾氣?」
「我鬧什麼了。」桑吟雙臂環在胸前,鑽石手鏈的鎖扣在手背按出一個印記,她撥弄一下,改了主意:「算了,禾清齋也行吧。」
「……」
紅燈秒數進入倒計時,前排的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霍硯行一眼,詢問指示:「霍總?」
霍硯行揮了揮手:「聽她的。」
司機是上次送兩人回老宅吃飯的那位,年紀不大心思也活絡,邊開車邊悄咪咪聽老闆八卦,一心二用。
看著自家老闆扯松領帶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默默在心裡唏噓感慨──
原來是個妻管嚴。
到達禾清齋的時間門比正常飯點早一些,位置還未坐滿,大廳空置出幾張桌子。
霍硯行來禾清齋吃飯向來是在包廂,這次也同樣。
徑自往包廂走的時候,臂彎被一道力拽了下。
桑吟落後他小半步,只畫著淡妝的臉更能體現她嬌俏的五官,塗著灰粉調唇釉的嘴唇飽滿瑩潤,長發挽成丸子頭,較往日稚嫩了些。
一雙漂亮澄澈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像是狡黠的小狐狸。
霍硯行知道她這是要開始作了。
念頭剛起,下一秒便聽她拿腔拿調的開口。
「包廂太悶,不想去。」
「你想坐哪兒?」霍硯行也是被她磨得沒了脾氣。
桑吟像模像樣的環視一圈大廳,隨手指了個位置:「就那兒吧,風景好。」
好巧不巧,是上次她和蔣信澤在禾清齋吃飯時坐的那張桌。
霍硯行想都沒想:「不坐。」
桑吟一懵:「為什麼?」
霍硯行眼都不眨一下的胡扯:「風水不好。」
「?」跟隨在側的服務生神經一緊,腰桿挺得筆直,綢緞馬甲抻得沒有一絲褶皺,畢恭畢敬道:「霍總,咱們家從選址到店內裝潢都──」
是精挑細選,絕對不會有風水不好一說。
接收到霍硯行睇過來的涼薄眼神,後半句解釋夭折在嘴裡,服務生連忙轉身,挑選出另一處位置:「霍總,桑小姐,您二位看那邊靠窗的位子行嗎?」
霍硯行沒答,看向桑吟,讓她拿主意。
桑吟只是不想去包廂,別的地方哪裡都可以,驕矜的點點頭:「行吧。」
霍硯行側身給她讓出位置,等她走過去抬腿跟上。
服務生悄悄舒了口氣。
這二位祖宗可真難伺候。
禾清齋的菜鹹淡適中,一向得桑吟喜歡,在劇組的這半個月,忙起來天昏地暗,等想起來吃飯的時候,盒飯已經涼透,本就算不得好的味道更是難以下咽。
好不容易回家吃到點好的,用「風捲殘雲」一詞來形容都不為過。
好在桑吟吃相好,只是速度比平常快了些。
撂下筷子的時候,空乏的胃已經徹底被填飽,甚至還有點撐。
軟趴趴的靠著椅背休息。
霍硯行倒了杯水推給她:「你幾天沒吃飯了?」
「八百年沒吃過飯行了吧。」桑吟聽出他語氣里的嘲諷,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要不是資金有限,她一個向來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的胃。
霍硯行輕笑了聲,看上去是真的心情好。
桑吟兩手捏著茶杯,隔著一張桌子狐疑的看向他:「你撿到寶啦?這麼高興。」
霍硯行目光直白落在她身上,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下午有安排嗎?」
「沒有。」
桑吟現在的工作重心在杭城,回京城只是為參加蔣信澤的生日宴,不過自從被霍硯行當眾「訂婚」后,消失已久的塑料姐妹一窩蜂的給她發消息,邀請她參加各種各樣的party。
人在落魄潦倒的時候最能感受世態炎涼。
桑吟知道圈子裡甚少有真情在,往日表面上過得去就行,經歷一遭過後只覺索然無味,一一回絕,之前在群里議論她的那幾位更是理都懶得理。
「那跟我去公司。」霍硯行說:「下午有個會,趕時間門。」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桑吟連吃帶拿,現在格外好說話:「行。」
霍硯行抬手召來服務生,拿過兩人的大衣,付款結賬。
車子停在華臣大樓地下車庫,直接坐電梯到達五十六樓。
還未到下午上班時間門,總裁辦只有一兩個人在,見到霍硯行和桑吟一起出現,和兩人打了個招呼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事情。
總裁辦的人知曉桑吟和霍硯行兩家是世交,並不感覺到稀奇。
踏進辦公室,桑吟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天看到的畫面,眼睫低垂,突然後悔答應跟霍硯行來公司,白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一個辦公室裝修的這麼豪華,幹什麼事情都方便,只用來工作多浪費。」她陰陽怪氣的哼聲,沖他挑挑細眉:「真會享受哦。」
小姑娘的心思分分鐘轉八百圈,饒是霍硯行心思縝密也難猜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霍硯行拿著文件杵在辦公桌上,修長好看的手捏住文件一角,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探究的視線嚴嚴實實的籠住她。
桑吟坐在沙發上,不避不讓的和他對視:「幹嘛,我說的不對嗎?」
冬日午後的陽光溫暖不灼人,穿透過落地玻璃,將邊角都照亮,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沉浮。
一簇光束攀上霍硯行肩膀,他站在光影交界處,語氣半明半昧:「你說什麼都對。」
到底少了幾分閱歷和定力,桑吟被他盯的心裡發毛,很快敗下陣來。
敲門聲響起,給了她一個轉移目光的正當理由。
辦公室門沒關,嚴鳴拎著航空箱極有分寸的站在門口:「霍總,貓拿過來了。」
嚴鳴自是知道貓的名字,但是他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嘴,總怕他上一秒喊貓,下一秒就會被老闆滅口。
霍霍習慣在自己寬敞明亮的貓別墅里待著,現在被關進箱子里,意興闌珊的趴著。
看見桑吟後站起來,興奮的叫了兩聲,爪子按在籠門上,粉嫩的肉墊胖乎乎的擠出來。
桑吟好長時間門沒見霍霍,雖然霍硯行隔三差五跟她視頻,但是總歸不如見到實物。
丟了抱枕跑過去,蹲下身打開籠子,把霍霍抱出來。
「好久不見啊寶貝兒。」桑吟把臉貼上它軟乎乎的身子,親昵的蹭了蹭。
霍霍在外流浪慣了,不似從小養在家裡的貓那般喜歡和人親近,大概也是因為很久沒見桑吟,乖乖巧巧窩在她懷裡,任由她□□。
嚴鳴走進辦公室,將航空箱放到茶几邊上。
桑吟擼了好一會兒貓才想起問:「怎麼把霍霍帶過來了?」
霍硯行倚在桌邊,翻動著文件,不顯山不露水地回:「送它去打了個疫苗。」
桑吟只管把貓撿回家,什麼檢查、疫苗,統統不了解。
「哦」一聲,不再好奇。
一旁的嚴鳴咽下衝到嘴邊的解答。
明明就是想把人留在眼前看著,還怕人無聊,特意讓他去柏壹公館取了貓過來。
明擺著刷好感的機會,霍硯行偏偏不要。
現在都流行直球式戀愛,他反其道而行之非要玩迂迴戰術,嚴鳴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真不知道霍總怎麼想的,等到時候和他同齡的人都二胎三胎了,他還在這裡暗戳戳。
一時想得過於入神,不禁搖了搖頭,露出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又在對上霍硯行涼涼的眼神后默默斂起外泄的情緒,用公式化的口吻詢問:「霍總,各部門負責人都已經在會議室準備好了,您隨時都可以開始。」
霍硯行「嗯」一聲,單手扣上西裝扣子,走到沙發邊,俯視著癱在上面旁若無人玩鬧的一人一貓:「我去開會,你自己老實待會兒。」
「知道了。」桑吟拖著散漫的調子:「不會把你辦公室房頂掀了的。」
「……」
真是不知道她到底在鬧什麼。
同住一個屋檐這麼久,霍霍被霍硯行養得極好,也很親近他。
見他過來,伸著腦袋過去蹭他。
霍硯行捏捏它的後頸,撂下一句「走了」,和嚴鳴前後腳出了辦公室。
腳步聲漸遠,最終終止在「咔噠」的輕微關門聲響后。
桑吟扭過頭,望著門口的方向發了會兒呆,直到霍霍的爪子踩上她鎖骨,酥麻的癢扯回她的飄遠的思緒。
桑吟捏著它耳朵尖尖,唇湊過去,跟它小聲耳語:「你說,他有沒有帶別的女人回過家?」
霍霍不老實的轉了半圈腦袋,從桑吟的魔爪中逃脫,喵嗚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說有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