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喜歡你好多年(二更)……
霍振啟當年創立華臣的時候,只做酒店行業,霍硯行接手后,用最短的時間將華臣的酒店業推向行業頂峰,旗下酒店分佈在各個一二線城市,繼而開始涉獵其他行業,勢頭強勁,不容小覷。
名下投行在京城和滬城均設有分部,行業發展極為成熟,往日里有什麼項目一般是分部總經理拿主意,這次不過是和桑家有關,他才親自出面,參與決策。
桑家的事情說簡單不簡單,但也不是什麼棘手問題。
各個行業之間有壁,都在投行圈裡混,早在最開始,分部經理已經預料到桑家的情況不會好,有想過收購吞併,但是沒來得及行動,霍硯行的指示先一步傳下來。
得到自家老闆「不遺餘力但是又不能讓人察覺的幫助桑家」的命令,分部經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是滬城分部調過來的,並不清楚霍桑兩家的交情,給嚴鳴打去電話詢問,也只是得到了一句意味深長的「照做就好」。
分部經理琢磨半天,以為霍總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結果一下午的會議開下來,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出了問題。
這哪是放長線釣大魚,這分明是放長線把自己餵給魚。
幾個小時的會議開下來,窗外天色已經從金光燦燦變成暮色四合。
辦公室沒有開燈,對面百貨商廈電子大屏投射出來的燈光照亮辦公室一隅。
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仰躺在沙發上,纖穠有度的雙腿併攏,一齊向右偏去抵著沙發靠背,散開的頭髮半邊搭在胸前,半邊垂落懸空,發梢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一隻白貓蜷縮在她懷中,商廈的電子大屏換了投放廣告,銀白色的光亮似月光般皎潔,映在她臉上,恬靜的睡顏平添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霍硯行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放輕動作合上門,霍霍耳朵尖,循著微弱聲響回頭,辨出來人,踩著貓步想要離開桑吟圈出的領地。
霍硯行食指在唇邊抵了下,示意霍霍別動。
桑吟睡覺極為不老實,家裡兩米寬的床都不夠她滾,更遑論窄窄癟癟的沙發。
一個翻身,整個人直面朝地上掉去。
唯美畫面沒保持幾秒,便被她這個畫中主角親自打破。
霍霍嚇了一跳,動作利落的跳下沙發跑到霍硯行腳邊。
霍硯行在她翻身時已經提步過去,還是沒趕上,讓她摔了個結實。
索性茶几和沙發之間的空隙足夠大,不至於磕碰到尖銳物件,地上又鋪了地毯,有一定緩衝。
饒是這樣,桑吟也被摔得有些懵。
她手撐著地毯半坐起來,茫然的環顧四周,看到站在身側的霍硯行,問了句:「這是哪兒?」
「我辦公室。」霍硯行耐心解釋。
桑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抬起兩條胳膊,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
霍硯行眉眼一舒,唇角掠過一絲淡到看不見的笑,彎腰把她抱起來放到沙發上,頗有興緻的問了她一句:「你幾歲?」
「二十五啊。」桑吟順著他的話往下答:「不對,我還差幾個月才二十五。」
霍硯行撥開她凌亂無序貼在臉頰的頭髮:「還以為你五歲。」
睡覺摔下床后,看見人就要抱的習性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等長大一些,這種情況再沒有發生過。
桑吟這一覺睡得有些久,醒來后大腦有點遲鈍,面對霍硯行的調侃都沒有反駁。
想調整一下坐姿,撐在身側的胳膊一軟,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往一邊歪去。
霍硯行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耳畔一抹淺淡的溫熱拂過。
柔軟一觸即離,速度快到好似無從發生。
桑吟眼睫眨動,因為距離太近,視野模糊不堪,她能看清的,唯有霍硯行耳垂下方的那顆痣。
已經習慣的沉香木氣息充斥在她的呼吸間,讓她本就沒有恢復正常的反應變得更加混沌。
奇異的感覺在身體里橫衝直撞,最後凝聚在指尖。
她不受控制的抬手想去觸摸。
腿上一沉,驀然出現的意外打斷她的行為。
霍霍在她大腿上踩了兩下,往下一趴,尾巴來回來去掃著她的膝蓋。
桑吟像是從夢中驚醒,已經伸到半空的手突兀地轉移路線,蓋到霍霍腦袋上。
胸腔里的心跳砰砰。
霍硯行扶正她,嗓音含著不易察覺的輕啞:「還要給你點時間醒神么?」
桑吟還是懵:「啊?」
「媽叫咱們回老宅吃飯。」
領了證是該在一起吃頓飯,桑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又搖搖頭:「不用了,走吧。」
霍硯行直起身去拿大衣,順便不甚溫柔的捏住霍霍的後頸把它丟到一邊。
桑吟怕摔了它,下意識去接,剛睡醒的聲音黏黏糊糊,嗔怪道:「你幹嘛啊。」
「它太胖了,得適當運動。」
「?」
你抓貓脖子算給它什麼運動?
霍硯行從衣架上拿下桑吟的大衣,抖開:「過來。」
桑吟聽話的兩步走過去,轉身背對著他,攥著襯衫衣袖把胳膊塞進大衣里。
她要風度不要溫度,大衣從來不系扣。
霍硯行不管她美不美,給她穿好衣服,一個巧勁兒把她掰過來正對自己,從上到下挨個把扣子給她扣上。
繫到下面,身子也跟著彎下去。
桑吟看著面前俯首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種真實感。
其實從霍硯行出現在蔣信澤生日宴給她撐腰,到他提出聯姻,再到今天上午領證,她都像是漂浮在雲端,不切實際的空虛密不透風的包裹著她。
對於這份突如其來的婚姻,她心底也是有那麼點歡喜的吧。
不然她一個向來討厭被人安排的性子,怎麼會在霍硯行在沒有事先跟她商量的前提下,自顧自將他和她捆綁在一起后,還會答應他的提議。
「在想什麼?」霍硯行半天沒聽見她說話,也沒見她反抗,覺得不符合她的作風。
話落的下一秒,耳朵一緊。
又鬧又凶的叫喊落下:「霍硯行你是不是早就回來了,一直在旁邊等著我摔地上,看我出醜呢?」
「我沒──」
桑吟把他耳朵擰了半圈,憤憤打斷:「你個狗!」
「……」
行吧。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
冬日夜晚來得早,到老宅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陳禾攏著披肩等在門口,看見車來,興沖沖的招了招手。
桑吟推門下車,小跑著迎過去:「陳姨您幹什麼呢,不嫌冷啊。」
陳禾不滿意的拍了下她的手背:「怎麼還這麼見外啊,得改口了吧。」
桑吟一滯,下意識去看霍硯行。
陳禾又是一掌落在她手背:「看他也沒用,他跟你喊的一樣。」
「……」
怎麼聽起來好像霍硯行是入贅女婿呢。
桑吟心底湧起的那點緊張被陳禾三言兩語沖淡,像是哄著討要糖吃的小孩子,拖著長音喊了聲「媽」:「行了吧。」
陳禾心滿意足的「誒」了聲,財大氣粗的往她手裡塞了張卡:「不能不要啊,你要拒絕可就傷媽的心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拒絕啊,拍電影正缺錢呢。」桑吟鬼靈精的挽上陳禾的胳膊,沖她眨眨眼:「多叫幾聲媽能多給幾張卡嗎?」
「小滑頭。」陳禾點點桑吟的鼻尖,親親熱熱的帶著她往屋裡走:「打你出生那天起我就想著怎麼把你拐過來呢,老爺子當時本來是想著給你和陳嶼舟定個娃娃親,後來看你倆也不像是能處到一起去的,就把這好機會讓給了阿硯,但是這不成器的也沒讓你看上眼,還以為咱倆沒有做母女的緣分了呢。」
霍硯行跟在陳禾另一側,淡聲糾正:「婆媳。」
「有你什麼事兒?」陳禾一記眼刀飛過去:「讓你說話了嗎你就說,沒大沒小的。」
「……」
桑吟看到霍硯行吃癟,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下巴微昂,得瑟的小表情一覽無遺。
陳禾懟完親兒子,繼續跟新鮮出爐的兒媳婦促進感情:「結果那天他回來跟老爺子提起娃娃親這件事兒,還和我們說喜歡你好多年了要跟你結婚。」
說到這兒,陳禾歡歡喜喜的嘆了聲:「長這麼大總算幹了件正經事兒。」
桑吟已經聽不進去陳禾又說了些什麼。
耳邊有短暫的嗡鳴聲,嘴唇因為驚訝微張著,越過陳禾看向另一端的霍硯行。
造型簡單的柿子燈高掛在玄關頂端,明亮柔和的光線灑下,男人一襲黑色大衣,肩膀寬闊,氣質凜冽,巍峨如松。
鏡片后的鳳眸平淡地和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