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越過神廟大門,陳乙抓著皮卡丘頭套一起摔倒在地。
他就地一滾卸掉不少衝力,抬頭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還在林下群山裡。
但是陳乙很清楚,他已經不在林下縣的那個林下群山之內了。
暗紅色的沼澤地上矗立著一座神廟,外表猙獰的四足怪物正圍繞著神廟打轉,赤紅眼珠繞著腦袋轉了一圈后,死死的盯住了陳乙和皮卡丘頭套。
這時皮卡丘頭套也從半夢半醒的狀態清醒過來,結果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幾隻奇形怪狀的四足怪物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皮卡丘頭套大驚失色:「這是什麼鬼?」
他剛發出聲音,那幾隻怪物便發力撲了過來!
陳乙拽起皮卡丘頭套朝著下山的路狂奔,皮卡丘頭套被拽得踉蹌好幾步后也反應過來,連忙調整自己的身體重心跟著奔跑起來。
他環顧四周,只見四周熟悉的景色全部蒙上了一層緋紅色。他反應過來,臉色大變:「我怎麼會在神廟裡面?!」
陳乙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瞎話:「我不知道。」
兩條腿要跑過四條腿屬實有些困難,那些四足的怪物越跑越近,陳乙分神回頭一瞥,提醒皮卡丘頭套:「我們快要被追上了。」
皮卡丘頭套尖叫:「你和我說這個也沒有用啊!難道還能指望我突然爆種一拳打爆這些怪物的頭嗎?又不是龍傲天小說!」
陳乙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原來你沒辦法對付這些怪物啊。」
聽到陳乙那理所當然又帶著明顯失望的語氣,皮卡丘頭套不禁抓狂:「……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能對付這些怪物啊?!!」
跑在最前面的怪物此時距離他們已經不足一米。
它看準時機猛然一個起躍撲向陳乙和皮卡丘頭套;陳乙反手把皮卡丘頭套扔出去,自己就地一滾躲開了四足怪物的撲襲。
四足怪物落地撲了個空,但陳乙和皮卡丘頭套也因此而被絆住了腳步,各自往兩邊分開。
四足怪物撲空后迅速調轉方向,連帶著另外幾頭怪物,毫不猶豫的撲向了皮卡丘頭套。
皮卡丘頭套慘叫一聲爬起來就跑,但他一個人的兩條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對面那麼多的四條腿,才跑了沒幾步就被一隻四足怪物撲倒在地;皮卡丘頭套咬咬牙掏出自己青銅鈴鐺,用力一搖。
鈴聲回蕩,那些四足怪物也停下了腳步。
原本摁住皮卡丘頭套的怪物緩緩後退鬆開了他,另外幾隻怪物繞上來圍著他轉圈。
皮卡丘頭套咽了咽口水,舉著青銅鈴鐺緩步後退。
陳乙:「原來它們會聽青銅鈴鐺的調令?」
皮卡丘頭套欲哭無淚:「我感覺它們也沒有很聽話啊,那個……那個眼珠子長在腿上的,是不是在盯著我流口水啊?」
陳乙點頭:「嗯,是在流。」
皮卡丘頭套哽咽了,握著青銅鈴鐺的手微微顫抖。
那些四足怪物短暫的被青銅鈴鐺震懾住,但並非完全的聽話,它們盯著皮卡丘頭套的眼神,仍舊是獵手盯著獵物的眼神。
但奇怪的是,它們全部都只盯著皮卡丘頭套,全然沒有要去攻擊陳乙的意思。
皮卡丘頭套眼巴巴望著陳乙:「小智,我們相識一場,你應該不會看著我在你面前被吃掉吧?」
陳乙:「嗯,確實有些於心不忍,所以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皮卡丘頭套:「……我要是還有好辦法,就不會還在這站著了!」
他話音未落,為首的四足怪物喉嚨間發出低吼,一副蠢蠢欲動想要上前的模樣。
皮卡丘頭套嚇得不敢再分神,連忙舉高自己手裡的青銅鈴鐺對準四足怪物,神情緊張戰戰兢兢——陳乙從自己外套內側拿出手/槍,對準四足怪物的腦袋,連開三槍。
槍/聲在林子中回蕩,卻並沒有鳥雀被驚飛。
這片被紅霧籠罩的樹林,除了這些怪物外好像已經沒有任何活物了。
陳乙的槍法很准,三槍剛好爆掉三個怪物的腦袋,怪物哀嚎一聲倒地,扭曲詭異的身體抽搐幾下后便不動了。而從怪物腦袋上的傷口處,冉冉升起一縷暗青色霧氣。
皮卡丘頭套眨了眨眼,目光看向陳乙手中的槍。
那把槍是陳乙從林紓花手上搶過來的。
皮卡丘頭套遲疑的問:「是……秘銀子彈?」
陳乙把槍收起來,跨過地上怪物的屍體:「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沒有回答皮卡丘頭套的疑問,但皮卡丘頭套卻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陳乙手裡的槍。
眼見陳乙往山下走去,皮卡丘頭套連忙追上他,疑惑:「小智你怎麼會在這?你也來參加祭祀了嗎?」
他看了眼陳乙身上的衣服,陳乙穿著非常普通的登山服,和皮卡丘頭套身上的黑色長袍完全不是同一個風格的服裝。
陳乙簡潔回答:「進來找楊桃,你們不是說了,她逃進神廟後生死未卜嗎?」
皮卡丘頭套被這個回答哽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開口:「就……為了一個普通人?」
陳乙沒理他,繼續加快腳步往山下走。
他當然不是進神廟裡找楊桃的,他是來給李棠稚找腦袋的。不過正好林紓花他們說楊桃也被困在這裡面了,陳乙覺得自己也可以順便找一找楊桃。
陳文霍和陳浮玉十幾年的教導對陳乙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至少他現在變成了一個富有正義感,積極樂觀開朗——陳乙自己是這樣人為的——的人。
他邊走邊觀察四周,周圍的空氣中流淌著紅色的霧氣,但那霧氣又很淡,完全不影響視物。
陳乙呼吸間也沒有聞到什麼怪味道,就是會覺得自己的空氣更濕潤一些。
他邊走邊抽空和皮卡丘頭套說話:「你以前沒有進過神廟嗎?」
皮卡丘頭套立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誰沒事幹會進神廟啊?就連祭祀我也是上周才開始參加的!」
陳乙疑惑:「你是新加入地心會的人嗎?上周才開始參加祭祀?」
「其實,林下縣的地心會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舉行過祭祀了。」皮卡丘頭套腳步漸緩,抬頭盯著陳乙的背影,「小智,你其實不是地心會的地使吧?」
陳乙坦然回答:「不是。」
他回答得如此坦然,反而讓皮卡丘頭套愣了一下。
但皮卡丘頭套很快就反應過來,繼續道:「所以你到底是誰?」
陳乙繼續面不改色的扯著假身份:「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嗎?我是陳文霍的兒子。」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陳局長的兒子,我才更覺得奇怪!」皮卡丘頭套道:「陳局長的兒子為什麼會在林下縣?又為什麼會和公安三隊的人攪在一起?」
陳乙瞥他,神色冷淡:「你的話有點太多了。」
皮卡丘頭套停下腳步,同時摘掉了自己腦袋上的頭套,娃娃臉上神色嚴肅:「六叔並沒有騙你,我確實十分仰慕陳局長。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眼看著陳局長的兒子步入歧途。」
「……你認真的嗎?」陳乙詫異的看著他,「一個邪/教徒,勸我不要步入歧途?」
「……」
董維繫臉上一紅,為自己爭辯:「地心會才不是什麼邪/教!地心會是——是——」
陳乙看著他,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董維繫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這傢伙完全被洗腦了啊』的意思。
董維繫腦子一熱,忍不住違背約定將地心會的教義喊了出來:「我們地心會是為了拯救世界而存在的!」
陳乙:「……」
董維繫這次連脖子都漲紅了,大聲辯解:「是真的!我們所做的一切!所犧牲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世界的和平!」
陳乙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我會建議我爸,給林下縣的警察局安排一下心理輔導。」
陳乙越是誠懇的安慰,董維繫越是感覺到陳乙的不信任。
董維繫不禁有些著急,急於向陳乙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或許是因為陳乙和父親陳文霍相似的膚色體型,讓董維繫總能在面前這個少年身上感覺到自己偶像的氣質。
所以董維繫才格外不希望陳乙將自己誤會成那種邪/教。
「我說真的!雖然進行活人祭祀是殘忍了一些,但這也是無奈之舉,必要的時候,很多地心會的成員都是可以犧牲自己的!」
董維繫正色道:「少量的犧牲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李叔為了封印怪物甚至還犧牲了自己的女……」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眼前有虛影閃過,緊接著自己就被拎著衣領撞到身後的樹上!
對方用的力氣很大,董維繫被撞得後背發悶,險些一口血吐出來。
陳乙垂眼望著他,攥住他衣領的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綳起——董維繫緩過神來時恰好和陳乙對上視線,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上一次看見這種眼神,好像還是他在小時候看見總部派來的地使身上。
所以也不怪董維繫一開始將陳乙誤認為地使;陳乙既不受鈴聲的影響,又有一雙那樣冷漠的,看誰都好像是在看死人一樣的眼睛,讓他怎麼能不誤會呢?
但此刻,董維繫是真的覺得陳乙在把他當死人看了。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比剛才被四足怪物圍攻時還要緊張:「怎,怎麼了?」
陳乙死死盯著他,眼珠轉也不轉的。
他心臟跳得極快,熱得頭皮都在發麻,一種難以克制的憤怒使得他情緒有些失控。
但陳乙閉上眼睛,在心裡默數完一二三,再次睜開眼睛時,情緒就平和了許多。
「李叔為了封印怪物犧牲了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