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不要讓他今晚也不適應…」

晚飯前諸伏高明說的話,雖然沒有直接表明意思。但是，懂得都懂，這是昨天晚上諸伏玲奈掛電話前,要陪優樹睡覺時，說的話。

那今晚，諸伏高明的意思，就是要和她發生點什麼…

抱著優樹的諸伏玲奈,一想到這裡，臉頰微紅。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她馬上抬頭看過去。諸伏玲奈從床上坐起身,略帶愧疚地看著走進來的諸伏高明，在他開口前先一步道歉,「抱歉,高明…」。然後有些無奈地指了指躺在她邊上的優樹。

「爸爸！」優樹翻身爬起來,挑到床邊，朝著諸伏高明伸出手手。

站定的諸伏高明，抱住了撲向他的優樹。「優樹？」今晚,他頭一次出了浴室門，沒有去優樹的房間看看他,就回房間。結果等待他的是…「要和我們一起睡？」

「嗯，他今晚上和我們一起睡。」諸伏玲奈側著身躺下，原本趴在諸伏高明懷裡的優樹,在聽到諸伏玲奈拍拍床單的聲音后，立刻下來，窩進她的臂彎彎里。

這熟練的動作，在家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諸伏高明離開后,優樹和諸伏玲奈滯留東京的這幾天，養成的。

諸伏玲奈拍了拍優樹的小身體，「因為之前家裡突然被人闖入，我不太放心優樹睡在太遠的地方。怕萬一又有人闖進來，我來不及抱他，然後就…」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好習慣的養成需要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的事情。而習慣的崩潰，只需要短短几天。原本優樹是可以一個人睡覺的。

諸伏高明呼出一口氣，掀開被子，側身躺下，「今晚先讓他跟我們一起睡，明天開始，還是要單獨一個人睡。」感覺到爸爸的手掌在撫摸他的腦袋，優樹轉身看過來，耷拉著眼睛，雖然有睡意，但不多。

時隔多日回家，難免有些興奮。對於這些小孩子外露的情緒，諸伏高明知道，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優樹今晚上跟他們一起睡的事實。「優樹，爸爸還是要和你事先說好。」

「嗯！」

「今天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但是明天開始就要一個人回房間睡覺了，可以做到嗎？」

優樹的小臉擠在一起，小身體往諸伏高明靠靠，然後伸出一隻手，「兩天！」

？？？

坐地起價？

諸伏高明看向諸伏玲奈，兩人皆是一愣。穿著尿不濕的小傢伙學會談要求了。比起諸伏高明的微微皺眉，諸伏玲奈很開心，像是發現什麼新事物一般，一雙眼睛亮亮的。在母親的立場上，沒有什麼比看到孩子一天天進步，更高興的事情了！

諸伏玲奈抓住優樹的小手手，然後點過他的五根手指頭，「優樹，這不是一，這是五。你看哦，一、一、三、四、五，一隻手手有五根手指頭。」

「一！」優樹伸出另一隻手，點住諸伏玲奈點著的小拇指。在諸伏玲奈的幫助下，成功從一數到了五。

小腦袋瓜想想，然後…「五天！」

諸伏高明的眉頭一皺，打斷了兩人的親子教學時間。「優樹，爸爸說的話記住了嗎？」

「嗯！五天！」

「不是五天。」諸伏高明將他攤開的手手壓在被單上，「爸爸允許你今晚上，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但是，明天開始，優樹需要一個人回自己的房間睡。」有諸伏玲奈當慈母，他就必須當嚴父了。雖然對於孩子突然的成長，他也很高興，但是，養成習慣的過程中，他要堅持住定好的規矩。

「好！」嘴巴上說著好，但行動上不覺得好。優樹奮力抽出被諸伏高明抓住的手手，攤開，五根手指頭。

「這個…」諸伏玲奈有些無奈，一時間和優樹還講不通呢。「高明，明天我會再跟他說的。」拍著優樹的小身體，她開口。

「不說也沒關係。過幾天他還是要和我們一起睡。」諸伏高明翻身仰躺，然後轉頭看向諸伏玲奈「這周末我們帶優樹去上高地吧。我查了一下天氣預報，近一個月只有這周末的天氣還不錯。」

「上高地？」諸伏玲奈拍著優樹身體的手一頓，「高明，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哪裡？」

「也不是突然想到。」諸伏高明伸出的手先是摸了摸諸伏玲奈的腦袋，然後轉移到優樹的小腦袋上。「在東京的時候，你說起帶優樹一起出去玩，我覺得這個季節去上高地比較適合。」六月初的上高地，溫度不會太高，白天維持在十度左右，這個溫度如果只是干坐的話，確實有些涼意，但是對於步行上山來說剛剛好。

上一次去的時候，是他們兩人剛結婚沒多久，而現在是有孩子的一家三口。再去一次，也算是帶孩子故地重遊吧。諸伏高明的手掌蓋在了諸伏玲奈拍優樹的手背上，「玲奈，你覺得呢？」

「我啊。」一家人的親子旅行，這是優樹出生后，諸伏玲奈願望清單里的一項。上次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沒想到諸伏高明真的記住了。上高地，是個好地方，她希望那裡的風景，喜歡諸伏高明牽著她的手走過一段又一段滿是林葉的山路。「我挺想去的。可是，這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不會。」諸伏高明的手掌移到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摸，「這周末兩天我已經把時間空出來了，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話，我也會呆在家裡。」諸伏高明不會提沒有準備的計劃，在他和諸伏玲奈開口說這件事情之前，他已經把工作安排好了。也在晚上洗澡前確定好，諸伏玲奈的腳腕可以承受長距離的爬山。

諸伏玲奈搖頭，放在優樹身上的手往前伸伸，在被窩裡揪住諸伏高明的一角，「我想去的。」

諸伏高明留在被窩中的手握住她的手，「好，我們一起去。」優樹的眼睛隨著諸伏玲奈的手臂移動，鑽進被窩裡找到了兩人握起來的手，將自己的小手手往裡面塞。

感受到小手手在他們兩人指間的縫隙中，探索鑽進去的路，諸伏高明將手鬆開了一點，讓想要鑽進來的小手手成功塞進，他和諸伏玲奈的手之間。

成功的優樹，從被子里鑽出來，抬頭對著兩人咧開笑臉。諸伏高明摸了摸他的腦袋，「乖，睡覺。」

在諸伏高明的安撫下，優樹聽話地翻轉身體，對著天花板，伸出沒有牽著的小手手指著上面的燈。「亮亮！」

諸伏高明先放開了兩人的手，轉身將燈關上，然後再次伸過來握住。另一隻手墊在諸伏玲奈的側躺的臉頰下，兩人在黑暗中繼續說起了周末出遊的事情。

諸伏高明安排的很全面，基本上不用諸伏玲奈操心什麼。就連晚上住在哪邊都已經考慮好了。在上高地野營有兩種選擇，一是自己搭建帳篷，一是租住半山腰的小木屋。「如果自己搭帳篷的話，我們周六上午出發，若是選擇租小木屋，我們周五晚上就可以去。」自己搭建帳篷更有野營的氛圍，但相對的，帶的用品比較多。租小木屋的話，可以少帶點東西，而且小木屋防寒能力比較好，但是野營的氛圍都沒多少了。「我是覺得既然去玩就體驗的徹底一些，自己搭帳篷更有體驗感。」

「那就我們自己搭帳篷吧，如果晚上優樹冷的話，我們就靠緊一些。」諸伏玲奈往優樹的小身體靠靠，被貼著的優樹翻轉過去，抽走了小手手，拉住諸伏玲奈的睡衣，「媽媽～抱抱～」

「嗯，抱抱～」諸伏玲奈的手也收回來，搭在他的背後，輕輕拍著，「優樹是不是想睡覺了？」

「嗯，困困～」優樹揉著眼睛。剛剛兩個人光討論出去玩的事情了，沒有人陪他聊天的優樹，無聊中困意就跑上來，睡眠開端立刻開啟。

黑暗中，諸伏高明放在她臉頰下的手沒有移開，「玲奈。」

「嗯？」

「等優樹睡著了，我和你出去說點事。」

自從他們兩個之前說開后，諸伏玲奈好像突破了什麼禁制，對於諸伏高明找她說話，她根本不怕還有點小期待。「好。」

兩人在黑暗中安靜，給優樹留一個舒適的入睡環境。過了幾分鐘諸伏玲奈拍了拍優樹的小身體，沒有回應，不出意外是睡著了。她的動作，躺在旁邊的諸伏高明有感覺。

「高明，優樹睡著了。」

「嗯，我把燈打開。」掀開被子的聲音，然後房間里的燈打開。諸伏玲奈也跟著坐起來，「高明，什麼事？要不我們就在這裡說，聲音稍微輕一點。」諸伏玲奈收回被優樹的小手手握著的手指頭。

諸伏高明已經起身，拿來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諸伏玲奈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衣服。

「我們出去說，這件事需要你看到才可以。」穿上外套，諸伏高明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走出房間。

身後的門啪嗒一聲，諸伏玲奈還未抬頭，一雙手蓋住了她的雙眼。「高明！」

「玲奈，聲音輕一點，我帶你上樓。」諸伏高明貼在她的身後，帶著她往前走。

「上樓？」房子有兩層，這個諸伏玲奈知道。但因為一家人一層的空間夠用，所以一樓基本是用來堆雜物的，比如換季的厚衣服，還有厚棉被之類的東西。

「嗯。」諸伏高明的手放下的同時，打開了通道的燈。恢復視線的諸伏玲奈，正對著通往一樓的樓梯口。她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向身後的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將她外套的拉鏈拉上，然後開口，「你和優樹不在家的這幾天，我請人將一樓重新翻新了一下。」

「翻新？」

諸伏高明點頭，「既然我們決定再生一個孩子了，就該為下一個孩子做準備。等孩子出生，單單一樓的空間不夠用。兩個孩子慢慢長大，還是有自己的獨立房間比較好。」

諸伏高明牽著她的手，踏上上樓的台階。「裝修后多少會有有害物質殘留，所以趁著你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裝修，最好。」一樓只有兩個房間，他們夫妻倆住一間，另一間現在優樹住著。等另一個孩子出生，到了一定年齡也要開始單獨睡。到時候再將一樓翻出來會很麻煩。而且新整理出來的房間，沒有一段時間的透風，他們是不敢給年幼的孩子住的。諸伏高明比較喜歡將準備坐在事情發生前，所以有了這個想法后，他剛回到長野，就馬上請了人來翻新一樓。

諸伏玲奈拉住他的衣角，停住了上樓的腳步。「可是我還沒懷孕…」已經開始準備起來了，諸伏玲奈突然感覺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諸伏高明已經再為那個還沒有影的孩子做準備。作為孩子的母親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不一定就會懷上啊。孩子是講緣分的，有想法但不一定會結果。

諸伏高明撫摸著她的腦袋，「不必想太多，即使不再生一個，一樓也是要翻新的。現在優樹睡的房間，面積不大。等他上學了，特別是國中之後，需要的空間會多起來，不可能再讓他縮在小房間里。」優樹一定是要搬到一樓的。諸伏高明也是從優樹那個年紀成長起來的，十幾歲的男生都不太樂意和父母親靠在一起。諸伏高明當時比較喜歡有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空間，將心比心，優樹未來也會進入這個年齡段，說不定他也會有相同的感覺。就當是早做準備吧！

一樓重新劃分了一下區域，有兩個大房間，還有一個大概一坪的衛生間。樓下的浴室已經足夠寬敞了，所以諸伏高明並沒有在一樓再安排洗浴間。安排衛生間也是考慮到孩子住在一樓，晚上起夜的時候方便一些。

兩人走上一樓，諸伏高明打開了房間里的燈，除了傢具外，其他的東西都已經修善好。「兩間房間，優樹先出生，選房間的優先權給他。剩下一間有弟弟妹妹的話，給孩子。如果沒有，我們就空著，家裡來客人了，也可以住。」諸伏高明帶著她在裡面轉了一圈，「傢具的話，玲奈，我是準備等你回來了，再一起挑選。」既然是給孩子準備的房間，諸伏高明相信，諸伏玲奈肯定不想錯過它們的布置。

「我…」被諸伏高明牽著雙手的諸伏玲奈有些呆，「高明，你能掐一下我的臉嗎？」

「嗯？」諸伏高明輕輕地用食指撫過。

「我突然感覺有點不真實…」

啪嗒啪嗒…諸伏高明的手背上接住了幾滴眼淚，低著頭的諸伏玲奈在哭。

「別哭。」

「我是高興的，但是眼淚它有點止不住…」諸伏玲奈抬起頭，臉頰上貼著淚痕，她沒想哭的，但是眼淚就是不斷湧出來。被諸伏高明抱住的時候，她的眼淚全部被吸入他棉質的睡衣里。「高明，我真的很開心…」

「我知道，玲奈，我知道的。」諸伏高明緊緊抱住淚流不止的諸伏玲奈，手掌蓋在她的腦後。手下是因為哭泣，微微顫抖的身體。在這一刻，諸伏高明突然感覺到，自己在過去的幾年裡，對諸伏玲奈的傷害到底有多嚴重。嚴重到，他只是做了一個父親和丈夫應該考慮到的事情，諸伏玲奈就喜極而涕。

諸伏高明微微紅了眼眶，是對自己的自責，也是對諸伏玲奈願意再回到他身邊的高興。「玲奈，別哭了，晚上哭的話，明天眼睛會腫。」諸伏高明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然後說起出去玩的事情，希望可以適當地轉移諸伏玲奈的注意力，「周六，我們用完早餐就出門。這兩天我還需要去上班，露營的東西，玲奈，你不用管，我會準備好。其他食物還有衣服，就都托給你了。」

「嗯…」諸伏玲奈還帶著一點點鼻音，退出諸伏高明的懷抱，她的眼睛紅紅的，只要一說話，眼淚就忍不住在往下掉。

「別哭。」諸伏高明的手指擦著她眼角殘留的淚水，「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玲奈，以後多對我笑笑吧。」同樣，自己會好好守護住她的笑容。

「那我哭，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沒有料到諸伏玲奈會丟給他一個反問句，諸伏高明擦眼淚的手指稍稍頓了一下，「不會。」他愛的是諸伏玲奈，笑容是她的增添物，卻不是她的全部。「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玲奈。」

原本止住的眼淚，突然間湧出來。諸伏玲奈吸了吸鼻子，「高明，你知道嗎？你和我說過兩次愛我，一次是我第一次來長野的路上，在新幹線上，我纏著你說話，可你不想說話。我就說啊，你對我說一句：我愛你。我就不打擾你了，然後你就說了。還有一次…是現在…」雙手捂住嘴巴的諸伏玲奈，咬住因為哭泣忍不住顫抖的嘴唇。

你可不可以多喜歡我一點…

可不可以多喜歡我一點…

她想了好久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諸伏高明再次抱住她，那天晚上她也是哭的這麼厲害。最後她拿著毛巾給她擦臉的時候，她的口中呢喃著「可不可以多喜歡我一點…」諸伏高明一開始沒太明白，他知道自己對諸伏玲奈的喜愛程度，已經超過了對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可是他忽略了，他愛她，但是他沒說過，諸伏玲奈不知道…

諸伏高明牽著她的手下樓，坐在客廳沙發上，還是那塊毛巾，但現在兩人的心境都不同了。「玲奈。」諸伏高明放下毛巾，「我不會隨隨便便交付自己的婚姻，和你結婚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原因，是我想要得到你。」

「我以為…」她以為是什麼…諸伏玲奈沉默了。她第一次見到諸伏高明，是在他的辯論賽上。第一次，才是他們真正的互相認識。因為諸伏高明的緣故，即使她大學的專業是翻譯，她還是申請加入了辯論社團。雖然她的辯論能力真的不太行，在社團里也很難獲得參加正規賽的資格，但她很喜歡這項活動，一有空就會去觀賽。

第一次見面，是在她成為替補隊員站上台的比賽之後。那場比賽很遺憾，她所在的隊伍輸了。失落中走出會場，她看到了諸伏高明。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主動上前和人攀談。

借著辯論賽的緣由，她成功拿到了他的電話號碼。通過電話號碼，她把諸伏高明所有的可以找到的通訊方式都加了一遍。但是當知道諸伏高明跟她差了五歲的時候，她徹底懵了，同齡人她或許還可以試試。但是差了五歲，早就大學畢業的諸伏高明，說不定人家不僅結婚了而且孩子都有了。那一瞬間，諸伏玲奈有些小崩潰，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卻要因為年齡和現實差距，原地停止。

「我當時都慌死了，整整想了兩天，你會不會已經有女朋友了？會不會已經結婚了？」諸伏玲奈嘆出一口氣，突然將以前的事情拿出來說說，比起埋在心裡偷偷回憶，兩個人一起感懷更有感覺。

「我同樣沒有想到，剛認識了幾天的女孩子，直接發我簡訊，問我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女朋友。」如果說發出簡訊的諸伏玲奈是懵的，那收到簡訊的諸伏高明更加懵。

「我也是怕萬一你有家室的話，我再來打擾，很不好。」諸伏玲奈接過諸伏高明遞來的水杯。抱著腿蜷縮在沙發上的她，蓋著諸伏高明拿來的毯子，將水杯放在膝蓋上，稍稍抿了一口。剛剛哭過，現在身體真是缺水的時候。

知道諸伏高明單身一個人的時候，諸伏玲奈開心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她還特地點了香，和在天國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說了這件事，她當時說啊，一定要想辦法把對方拿下呢！一十三歲的她，還鬥志昂揚，不過後來對方確實是被她拿下了。

「我以為你是看到我父母雙亡，家裡沒有親人後，才同意和我結婚的。」那段時間，雖然諸伏高明鬆口，答應做她的男朋友，但是兩人的關係好像沒有其他情侶那樣，整天膩膩歪歪的。他們兩人的日常聊天總有種公事公辦的樣子。每天從早安開始，到晚安結束。覺得不該這樣的諸伏玲奈，和諸伏高明說了結婚的事情。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她想要諸伏高明，即使對方看起來並不是特別把她放在心上，但沒關係，她相信啊，只要他們兩可以結婚。天天呆在一起，她總能讓諸伏高明眼睛里全是她。

諸伏高明看到諸伏玲奈發來的結婚消息后，並沒有回復。而是在第一天下午從長野到東京，站在諸伏玲奈工作的地方等她下班。

也是在那天諸伏高明告訴她，兩人的現實情況。諸伏玲奈覺得沒關係，她可以離開東京，她可以辭掉工作，跟他一起去長野。對諸伏玲奈來說，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沒有家人的房子只是一處收容孤獨的住所。

諸伏高明得到她的回答，在她以為他要說結婚的事情時，對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提出了希望可以去見一下她的父母親。在這之前，諸伏玲奈從來沒有和諸伏高明交代過，她家裡人全部逝世的事情。

祭拜完父母還有爺爺，剛剛走出墓園的諸伏高明突然對她開口，他說：玲奈，我們結婚吧。

「我當時只是想，在祭拜完你的父母親后，再和你提結婚的事情。」結婚是大事，那天，諸伏高明在去東京之前，上午去祭拜過自己的父母，告訴他們自己可能快要結婚的消息。

下午到達東京后，他憋著結婚這件事情，在祭拜諸伏玲奈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時，以即將成為他們女婿和孫女婿的身份，和他們先交代了一遍自己的情況，還有許下承諾。

即使雙方父母已經不在世上了，但該走的儀式，諸伏高明認為都不能少。他不希望因為雙方父母已經離世，而在這些禮節上虧待了諸伏玲奈。「在和你確定關係前，我已經知道了你家人都已經去世的消息。」

「你知道！」諸伏玲奈微微一驚。

「知道。」諸伏高明在她面前坐下，「玲奈，這世界上父母雙亡，家人離世的人有很多，我不可能隨便拿自己的婚姻去可憐一個人。」

「你不一樣，在你提結婚前，我就有和你結婚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提，我們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我當時並不知道你會願意為了我，放下在東京的一切。」因為不知道，也不敢去打破這層還不錯的情侶關係，再加上家裡的一些原因，所以諸伏高明壓住了結婚的想法。但是當諸伏玲奈跟他提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控制不住了。收到諸伏玲奈消息的那晚，他緊張地準備了一晚上，第一天在諸伏玲奈父母墓碑前要說的話。

還好，他們在一大堆沒有講清楚的事情中，兜兜轉轉還是彼此。

「玲奈。」諸伏高明將諸伏玲奈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也看到你了。」他向來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辯論台上的諸伏高明，不可能忽視掉台下全程盯著他的視線。即使當大家的注意力放到正在講話的對方辯手身上時，那道盯著他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

「啊？」諸伏玲奈再次驚住了，「怎麼會…」

「我只是知道有人再看我，但根本記不得那個人的模樣，你剛剛說過之後，我大體能將當時的情況對上。」諸伏高明將她留在臉頰邊的頭髮別到耳後，「再告訴你一件事情。」

「嗯？」

「小光和你同齡，當時他也在讀東大。我有時候會去東京看看他。」三川光學的是工科和諸伏玲奈不在一個院區，但諸伏高明也會去聽聽離開了好幾年的辯論賽。「有個女生，每次都上不了場，但她每次都在旁邊認真記筆記。」

上不了場，只能記筆記的諸伏玲奈！

「我！」諸伏玲奈瞪大眼睛，兩隻手抓住了諸伏高明的手臂。「你…」

「所以，當那個女生，以辯論賽為借口，找我要電話號碼的時候，我給她了。」諸伏高明將手掌放在諸伏玲奈的腦袋上，「那個女生現在成了我的妻子。」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的？所以說…

「玲奈，不是你一個人注意到了我，同樣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了你。」諸伏高明摸著她的臉頰。「玲奈，我愛你。」

「我…」面對靠近的諸伏高明，她有些慌了神，兩隻手各揪著他一邊的衣袖，「我也是…」

緩緩靠近的兩人，諸伏玲奈稍稍後退了一些，直接後仰倒在了沙發上，連帶著被她揪著衣袖的諸伏高明。「可以嗎？玲奈。」諸伏高明的聲音輕輕揉揉，冷靜中有好多讓她安心的感覺。

嘴唇觸碰在一起的瞬間，諸伏玲奈原本睜著的眼睛，緩緩閉上。她和諸伏高明吻過很多次，有十分霸道的，有十分溫柔的…今天的他，十分溫柔。

「腳會壓到嗎？」諸伏高明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嘴唇，便站起身。他有感覺了，但是在真的有什麼動作前，還是先壓抑著起身，將她縮在一起的雙腿擺好。

「沒關係的…」諸伏玲奈稍稍支起一些上半身，腳腕被他握著。其實不放下去也沒事，反正晚點也是要抬上來的…咳咳…

「沙發太窄了，我們回房間吧。」拿著原本蓋在諸伏玲奈身上的毛毯的諸伏高明，將毛毯往沙發上鋪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客廳和廚房的空氣流通，空間大了，沒有房間里保暖，在這裡脫了衣服，他擔心出了一身汗的諸伏玲奈會受涼感冒。

「可是優樹他…」諸伏玲奈拉住他的手臂，要不還是在沙發上吧…

諸伏高明拍了拍她的腦袋，「不了，沙發太小，你一直被壓著很容易因為血液不流通，導致腿腳發麻。」諸伏高明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先回房間吧，我把優樹抱回他的房間。」

「可是優樹說不定會睡不好。」

「要是真的這樣。」諸伏高明打開門的手一頓，「那今晚就不了吧。」他是人，有思維意識，正常人都可以控制住體內躁動的感覺。

「嗯…」諸伏玲奈跟在他後面回到房間，窩在床正中央的優樹，睡得很安穩，被諸伏高明抱起來都沒有一點反應。

諸伏高明抱著優樹離開，留在房間里的諸伏玲奈稍微整理了一下床鋪，然後坐在床邊等待。等待的時間，真的很難熬，只是短短一分鐘不到，但當她看到諸伏高明回來的時候，總覺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玲奈，你緊張了。」諸伏高明握住她的手，一股電流從手指尖發出，蔓延到全身。

「有一點點…」諸伏玲奈只承認她有一點點緊張。

「準備要孩子的話，今晚我們就不用那個了。」

諸伏高明說的很直白，成功在有動作前，燒紅了她的耳尖尖，「嗯，不用了…」

身後是床頭板，身前是緩慢靠近的諸伏高明。諸伏玲奈不多想，第一件事情閉上眼睛。嘴唇上軟綿綿的觸感，從輕輕的擦過，到帶點力氣的吮吸，再到撬開牙關進入口腔的摩擦。

「呼…」一吻畢，諸伏高明鬆開了她，喘著氣的諸伏玲奈緊緊地抓著他的衣領。然後接著落下的吻密密麻麻，從額頭一直蔓延向下。「高明，有點磕脖子…」仰頭靠著床頭櫃的諸伏玲奈弱弱地發言，努力伸長的脖子，因為親吻的幅度，有一下沒一下的磕到床頭板的邊緣。

諸伏高明鬆開她，將底下的被子掀到一邊，抱住她的脖子的腰部，將人放倒在床上，「玲奈，這樣會好一點嗎？」壓在她身上的諸伏高明再次親吻后，抬頭。

「唔～～挺好的～」她已經開始暈乎乎了。

…車子上高速…

裹著被子的諸伏玲奈，剛剛從水裡撈出來。她確實剛剛從水裡出來…

諸伏高明的狀態明顯比她好多了，將床上四件套全部換了一邊，再去隔壁將優樹抱回來，放進換好的乾淨被窩裡。諸伏高明才將房間的窗戶關掉，然後走向被被子卷著坐在椅子上的諸伏玲奈。

「玲奈，還好嗎？」諸伏高明蹲下，先是摸了摸她還有些微紅的臉頰，然後隔著新換的睡衣，揉著她的肚子。「還想再喝杯水嗎？」

諸伏玲奈看向旁邊已經空掉的水杯，搖了搖頭。「不用了…就是沒什麼力氣。」諸伏玲奈真的不好說自己的兩條腿有些發顫。用不用小方塊，真的感覺不一樣。不用的事後反應有些大。

「我抱你去睡覺吧。」諸伏高明將她從裹在身上的被子里抱出來，放到優樹邊上。「那條被子…」諸伏玲奈看向已經從椅子上滑落了一大半的被子。

「那條被子，明天曬一下。」被他們裹在身上，運作多時，多少沾上了味道。諸伏高明將諸伏玲奈這邊的被子蓋好，再檢查了一下睡在中間的優樹，然後繞到自己那邊睡下。

……

「媽媽！媽媽！」

在優樹的一聲聲叫喚中，諸伏玲奈睜開眼睛。床上已經沒有諸伏高明的身影了。躺在她身旁的優樹一遍遍拍著她的手臂。

「優樹，醒了嗎？」諸伏玲奈揪了一把他的小臉蛋，「知道爸爸去哪兒了嗎？」她稍微動了動身體，只覺得全身都散架了。

「爸爸？」優樹翻身坐起來，「媽媽睡覺～」

大概是掐准了時間，諸伏高明推開房門走進來。

「高明…」諸伏玲奈坐起身，行吧，回來的第一天早晨，她家庭主婦失職了。

諸伏高明將手裡的水杯遞給她，看著她喝完后，將她塞回被窩中。「玲奈，優樹我會送他去輔導班，你繼續休息。」手掌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撫過。「下午的時候，還是需要你去接一下。」

「我知道了。」諸伏玲奈沒有再動，實在是身體原因，讓她無法拒絕諸伏高明的安排。窩在被窩裡，她看著諸伏高明將優樹帶出去，隔了一會兒，他又一個人進來。

再次出現在床邊的諸伏高明，將手伸進了被窩，輕輕地揉著諸伏玲奈有些脹痛的肚子，「還難受嗎？」

搖頭的動作被她自己打住，諸伏玲奈用力點點頭，「高明，我好難受～」

諸伏高明的手一僵，下一秒恢復正常的同時，另一隻手輕輕掐了一把諸伏玲奈的臉頰，「玲奈，你這是在向我撒嬌嗎？」

「我…」是！但是直接點明就不是了！「我沒有…」諸伏玲奈將自己的半張臉藏進被窩中，她不承認就是沒有啦！

諸伏高明將手伸了出來，熟悉的擰蓋子聲音，讓躺在床上的諸伏玲奈心裡一驚。這個是！

「玲奈…」

「我準備好了…」諸伏玲奈弱弱地應聲，然後咬住下嘴唇。帶著一點點清涼感覺到異物並沒有進入。諸伏玲奈稍稍睜開一點眼睛，坐在床邊上的諸伏高明，正握著一瓶不知道什麼的葯，低頭看著她。

空氣略微有些尷尬…

「玲奈，這是葉酸，你懷優樹的時候也吃過。」諸伏高明一本正經地解釋，「葉酸是水溶性的維生素，飯前一小時吃，吸收比較好。其他的不必我多說，你也是知道的。」

倒出來的白色藥片，在諸伏高明的手心裡。諸伏玲奈低著頭從他手裡接過藥片，還有新倒的一杯白開水。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將藥片吃下。

諸伏高明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她就忍不住後悔剛剛自己竟然想岔的事實。

「玲奈。」諸伏高明搖了搖背對著他的諸伏玲奈，「是葯三分毒，那些藥膏，最近都不會給你塗了。我會注意一點，不會再把你弄傷了。」以前他們很少會出現需要使用藥膏的情況，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兩人從矛盾中分解出來，多少有些過火。

「嗯…」她知道啦！不能再說了…耳尖尖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