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
從一二百名提高到前三十,和從前三十提升到前三,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前者需要的是對基礎知識的鞏固,適應做題和考試的節奏,把能拿該拿的分全部拿到;而後者更需要在細節和拔高上下功夫,並且不能有薄弱和短板。
秦以安重新規劃了自己的學習任務,把學習機中對應的習題模式,調整成針對尖子生的拔高題——
其中數理化的題型有結合初中奧賽的內容,可以開拓思維,見識更多樣的題目類型;
英語的每日精讀也因為這兩個月的堅持讀、聽、背,進階到了更高級的文章;
她還開始練習英文的寫作,前期每天學習一個句式,應用白天背的單詞造三個句子。
力圖讓自己學到的所有知識點都在不斷應用,反覆循環,已達到熟記於心,活學活用的目的。
查看楊向晨的試卷的時候,發現他的數理化進步了很多,但是文科科目沒什麼起色,尤其是語文,這可是中高考都占最高分值的科目。
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字寫得太潦草了,現代文閱讀這種本來還有得分點的,但是閱卷老師沒找到,分自然就沒得到,更不用說作文了。還有政治、歷史也有差不多的現象。
應試考試,不求把字寫得多好看,起碼要清晰易讀懂。
秦以安看著自己寫在試卷上的字,也覺得不太滿意。雖然考場上刻意控制,比楊向晨的字工整一點,但有整體也不太行——
小時候沒有刻意練過,從拿筆姿勢本來就不太對,有很多不好的下筆習慣,有些字的連筆算是自己「自創」的,別人根本看不懂,而且重點是不好看。
以前總是很羨慕別人寫的一手好字,工作中偶爾需要在公開場合寫字,自己都會不好意思,趁現在正處在寫字高峰階段,應該好好練起來啊。
拍拍楊向晨的試卷,「你不覺得你這個字讓你少得很多分嗎?咱倆一起來練字吧,我寫的也不太行,咱倆都練練看誰進步大。」
楊向晨皺了皺眉頭,「呃,我就不練了吧,多浪費時間,我爸以前也讓我練過,沒啥用,誰考場上有時間一筆一劃慢慢寫啊。」
秦以安想起初一初二時,語文老師其實也是經常讓他們練字的,但所謂練字就是「描紅」,一天寫一頁,還要上交,大家都飛速描完,完成任務式的,這種肯定是沒啥效果的。
「怎麼會沒有效果呢,那那些字寫得好的人,難道都是天生的?回頭我仔細研究研究,有什麼省時間效果好的方法,咱倆來嘗試一下。」
當晚在系統商城裡仔細查找比較了很久,秦以安最終選擇了一個帶有視頻教程的字帖,他正好有個為期一月的練字計劃,其中例字都是來自書法大師,字體秦以安也很喜歡。第一階段10天,是筆畫搭配獨體字練習;第二階段20天,是偏旁部首搭配合體字訓練。
每種基礎筆畫和複合筆畫都在字帖中列舉出來,每天可以練習三種左右的筆畫,同時搭配例字。視頻中老師首先教人正確的握筆、控筆,搭配當天練習的內容進行控筆訓練,再觀察筆畫的特點和字形的結構,仿照例字進行書寫臨摹。
這樣每天進行20分鐘左右的基礎練習,可以熟悉標準漢字的寫法,再把這種意識帶到自己日常的作業書寫中,尤其是抄寫類的任務,時時刻刻都是練字的好機會。這樣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就可以一步步提升。
當然這一個月的教程只是一個基礎,不可能短時間內帶來質的飛躍,而是讓自己在日常書寫中時刻代入筆畫、字形這些知識,儘可能運用到每一次書寫中,逐漸形成習慣,才能寫的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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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進入到了12月底,天氣越來越冷,可憐的學校教室里雖然有暖氣,但燒的實在不太旺,也沒比外面高几度。更糟糕的是冬天的教室不開門不開窗,瀰漫著同學們的各種體味、腳臭味、零食味,每次走進教室都宛若一種酷刑。
翟清妍已經通過了英語競賽的初賽,最近在準備複賽的口語部分,忙的不可開交,翟媽媽為了幫她節省時間,決定每天來給她送飯。
中午吃飯剩下了秦以安一個人,她也有點厭倦門口這些小吃店了,想著還是自己家做的飯營養乾淨又健康,可是並沒有人來給自己送飯啊。可以像上班那時候帶飯嗎?唯一問題是學校沒有微波爐加熱,這可咋辦?
吃完飯回到教室,班長段佳鈺來找秦以安,問:「咱班這學期班費還有多少呀?」
秦以安只擔任了個數學課代表,但是老班卻讓她管理班費,是因為「管賬」需要個數學好的?她也不知道。
這時候的班費還不像後世學生那樣一交就是幾十上百,啥事都要班費掏錢。他們的班費是開學的時候每人交5塊錢,班級組織活動,購買多餘的黑板擦、掃帚這些物品會用到,到學期末多退少補。
秦以安指著后黑板邊上貼著的一張紙,說:「還有兩百多吧,明細都貼在那邊。」
之前的班費管理只是簡單的記錄一下,秦以安重生回來之後,感覺這樣不太好,容易發生糾紛。於是把所有的賬目進出明細整理成一張表,貼在教室後面,有新的進出就補充進去,公開透明。
兩人一起走過去看了看,段佳鈺又指著旁邊編織袋裡快堆不下的水瓶子和廢紙說:「應該差不多夠了,咱們今天再把這些給賣了,應該能湊三百吧。這次元旦晚會咱們初三不參與,學校說31號下午後兩節不上課,讓各班自己組織活動,咱們就買點零食彩帶啥的,在班裡熱鬧一下好了。」
元旦活動啊,秦以安還以為初三生自動隔絕一切活動呢,學校還是很貼心的嘛。
放學之後秦以安去找來了經常在學校收廢品的老大爺,和班長段佳鈺、衛生委員郝英幾個,把同學們平時咱的飲料瓶子和廢舊紙張給賣了,一共賣了73元,不枉同學們辛辛苦苦積攢了這麼久。幾個班委又商量了半天元旦活動要怎麼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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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意外發現秦奶奶坐在餐桌邊上,跟正在廚房忙活的葛小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秦奶奶也姓葛,跟葛小霞來自同一個村,但其實沒什麼親戚關係。葛小霞在他們村算是個頂有本事的人,獨自嫁來B市,離婚了還能自己搞個店,自己做生意。所以秦奶奶很喜歡她,在楊入夏去世后的第一時間,就撮合她和秦宏達。
秦以安的爺爺是B市郊區農村人,在她小學時候就去世了,秦奶奶一直跟著秦大伯一家住在村裡。前兩年村裡改造,在靠近市區的位置建了高樓,村民可以自願購買,比買純商品房要便宜一點。秦宏達給秦奶奶買了一套,現在秦奶奶和秦大伯一家都住在那邊,平時很少過來。
秦以安邊換鞋邊跟二人打了個招呼。
秦奶奶瞪了秦以安一眼,疾言厲色地說:「我說你們真知道浪費啊,新媳婦都娶進門了,還留著保姆幹什麼?咋地,新媳婦不能伺候你們,還非要保姆伺候你們呢?你們就那麼金貴?」
秦以安頓時啞然。不知道葛小霞聽了這話什麼心情,反正秦以安聽出來的意思是——娶媳婦就是為了找個免費保姆伺候。這麼想也就算了,還要當著人的面說出來……
秦以安尷尬地說:「小霞阿姨要看店,平時九點多才回來,肯定沒法做晚飯什麼的,而且人家工作也挺辛苦……」
秦奶奶立即打斷,「她辛苦啥啊,不就是坐在店裡閑著嗎?你爸又不回來吃飯,你就不能自己隨便搞點?還非要人來給你做飯呢,真當自己大小姐了。」
葛小霞從廚房端著一盤菜出來,面上毫無慍色,笑呵呵地說:「你奶奶說得對,請保姆太浪費錢了,以後我每天下午回來做好飯了再回店裡,你還需要幹啥,洗衣服打掃直接給我說就行。」
秦以安都無語了,這人圖啥啊,真上趕著去別人家當保姆嗎?
深吸了口氣,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這樣太麻煩你了,做飯加打理這麼大個房子不是輕鬆事。我還在長身體需要營養,初三學習很忙也沒時間買菜做飯,需要保姆阿姨幫我。剛還想著讓她晚上順便做好第二天午飯,我帶到學校去吃。我初三就剩下幾個月了,到高中住校了你們再重新安排好嗎?」
秦奶奶又罵了幾句,強烈要求他們辭退保姆,秦以安沒有同意,葛小霞嘴上勸著秦以安,但也不是很堅定的樣子。氣的秦奶奶飯都沒吃幾口,給秦宏達打電話,讓秦宏達送她回家。秦宏達也不同意辭退保姆,同樣被秦奶奶罵了一通。
晚上保姆阿姨打電話過來,說了下午碰到秦奶奶,要辭退她的事兒。秦以安只好出面安撫,還讓她幫忙做午飯,漲工資,她才同意繼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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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早讀課剛剛開始,有個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男人在教室外面喊老班,老班出去說了幾句話,又把段佳鈺叫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教室外突然爆發了激烈的爭執聲,「你還要當班長,你也不看看自己成績都成啥樣了?當班長能讓你考大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