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兩個人唇齒相遇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皮肉緊貼著,都彷彿有種彼此的氣息融入到骨髓的錯覺。太子黏黏糊糊地纏著賈珠,濃烈的氣息叫賈珠有些不太適應地動了動身子。
太子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賈珠和太子太過靠近,久而久之,就連他的身上也會染上相同的氣息。
這無疑是個小小的麻煩。
畢竟他們以前一同進出的時候,會有相同的味道,還能解釋得過去,如今他們兩個人一人在宮內,一人在翰林院,再怎麼說那時間不長的見面,總不會染上這麼相似的氣息。
所以在前些時候太子在陪著皇帝去暢春園時,就假模假樣地在康煦帝的面前抱怨了這件事。
「阿珠總是不愛香料,前些時候孤贈了他一些梅花腦,他竟然說無功不受祿!」
康煦帝哈哈大笑,饒有趣味地說道:「那得是怎樣的功勞,才能讓阿珠願意?」
梅花腦就是龍腦香,向來只有皇室中人能用,和龍涎香的珍貴倒也不相上下,太子常用的香料中便有此物。賈珠的話,某種程度來說也算不錯。
畢竟昂貴的香料,其實價值千金。
太子沒好氣地說道:「如果是我塞點東西給他,都得找個由頭,那成什麼了?」他的眼珠子一轉就落在了皇帝的身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嘿嘿一笑,轉怒為喜。
康煦帝警惕地說道:「你打什麼壞主意呢?可別落在朕頭上。」
太子笑眯眯搖頭,「這怎麼能說是壞主意呢?阿瑪你想想看,您動一動嘴,我送個東西,這不就兩相結合,強強聯手了嗎?」
康煦帝:「……」
這算哪門子的強強聯手?
只是那天皇帝的心情不錯,見太子苦悶,便也依著他的意思下了個口諭。
有了皇帝的命令,再加上東西已經送到府上,賈珠便也只能用了。他最初不太適應,身上有其他的味道,總是有些不太自在。過了好幾日,這才慢慢習慣了。
如今他們兩個人膩歪在一處,縱然有著相同的氣息,也算不得奇怪。
只是太子卻有些不太滿意。
他趴在賈珠的肩膀處,仔細嗅了嗅,懊惱地說道:「還是阿珠原來的味道好聞,如今這氣息,卻是掩蓋了你原本的味道。」
賈珠:「我身上本來也沒什麼味道,是殿下總愛亂說。」
太子:「阿珠自己聞不到自己的味道罷了,我卻是總能聞到那淡淡的肉香。」
賈珠:「……」
肉香?
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
彷彿有種自己是砧板上的肉的錯覺。
他聽到太子這麼說,就忍不住低頭聞聞自己的味道,可是他身上就只有那淡淡的梅花腦,若想再找出其他的氣息,那可就難了。
可太子不知道是真的想念得很,還是想要找出個證據,就一門心思地拱在賈珠的胸前。賈珠被太子頂得痒痒的,就連那口氣也泄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笑就連方才的氣氛都沒有了,他攔住太子的腦袋,「殿下,我的身上真的沒什麼氣息,你縱然是想找……」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吞掉了話尾。
允礽覆著賈珠的唇,氣惱地在他唇間喃喃,「阿珠就是不信我!」
賈珠啟唇,任由著允礽輕吮,卻還是想笑。
嗚咽了一會兒,直到他們唇齒糾纏的時候,才含含糊糊地說,「我隱約記得,你從前也曾說過,可我當真聞不出來……」
那會兒被太子一說,他還彷彿以為自己的身上有異味,很是擔憂了一番。
太子往後退了退,「找個時日,我必
定要證明給你瞧瞧。」
賈珠:「……那就不了。」
他總覺得太子這麼狂烈的姿態,叫他有些心神震顫,生怕又是一場勾起了,就沒法熄滅的糾纏。
他們兩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
賈珠跟著長官出京了一段時間,而太子又跟著皇帝去了暢春園。兩人分隔兩地,也有小個把月的時間,如今再見面,多黏糊都不為過。
只是不能總在這唇舌間打轉。
畢竟賈珠的皮膚白,唇色淡,只要稍微一紅,就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一旦蹂/躪到充血,那就不必消說,那潮紅的模樣,只會叫人以為他上火發熱了。
馬車還在走。
在這風雪不斷,素白銀裝,遍地都是寒意的冬日,許多聲音都彷彿被這皚皚的白雪所吸收,一切都變得寂靜,就街道兩側的聲音,也少了不少。
他們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滾到了馬車的底部,那上面鋪著毯子倒也不冷,幾個湯婆子被隨意丟在邊上,散發著熱度。
太子壓在賈珠的肩頭,舔舐著他的脖子,那有些兇悍的力氣,彷彿當真叼著一塊肉。
賈珠用手背捂著嘴,有時太子的力氣大了,便哼哼了聲。
不用真的做上些什麼,只是這些身體上略微親密的接觸,就足以讓賈珠身體發紅。其實對慾望淡薄的賈珠來說,這些黏糊糊的磨蹭,身體的親昵,有時就已經足夠。
太子也喜歡聽這個時候賈珠的聲音。
他的頭髮散落在毯子上,纖細瘦削的胸膛布著紅,眼神有些迷離,什麼也沒落入眼裡,那有些輕哼的聲音,好似柔弱無骨,可實際上不管是這個時候軟黏到模糊的聲音,還是賈珠平時的軟綿綿,都叫他喜歡。
他知道賈珠有些嫌棄自己的嗓音,沒男子氣概。
可太子每次聽到的時候,心神都忍不住為之一盪。他就是覺得賈珠哪裡都好,從頭髮絲兒到相貌,從嗓音再到性格,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叫他喜歡。
他咬了咬賈珠的手指尖兒,留下一個印記。
賈珠:「殿下,你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迹,到時候可要怎麼說?」別的要掩飾那還容易,可是牙印這種東西卻是赤裸裸擺著的,他總不能說自己給自己咬出個印記來。
太子嘿嘿一笑,「我咬的不重,明日便會消了。」
賈珠軟軟瞪了一眼太子。
太子在賈珠的小腹響亮親了一口,癢得他有些瑟縮起來,將身體弓成蝦子,彆扭地轉移話題,「這馬車要走到什麼時候?」
太子懶洋洋地說道:「我方才吩咐車夫,讓他在京城隨便亂逛,至少挨個半個時辰再說。」
賈珠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咱們就無所事事地在車上呆上半個時辰?」
今日正巧趕上他休沐,不然可沒這樣的閑工夫。
「無所事事可不是那麼容易,」太子忍不住在賈珠的腰間又啃了兩口,讓他痒痒得亂滾,又一把抱住,「阿瑪的意思,是打算查一查吏部,他將這事兒交給了我。」
賈珠:「是說上一次員外郎的事兒?」
他的記憶很好,一下子就想起了幾個月前發生過的事兒。
太子:「與那件事倒也是有些關係。」
前些年朝廷內頗有些買賣官位的風氣,這歸根究底都和納蘭明珠有些往來,後來皇帝對此深惡痛絕,大力打擊,又將明珠官位革除,這才殺了殺這股邪風。
可是有些事兒一旦有了開端,就剎不住車。
「不過這事兒說到底,也查不出什麼個由來。」太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阿瑪只是想找些事兒讓我練練手罷了,至於最終能出個什麼成果,他並不在意。」
賈珠失笑,「皇上對保成這麼看重,怎可能不在意?」
「誒,阿珠,我要是能隨時將你揣兜里就好了。」太子感慨,「等遇到那馬齊,佟國維,瞧他們不順,我就把你掏出來。」
賈珠:「……」
這是個什麼道理?
太子嘿嘿,「我一見阿珠,心情就好。」
賈珠登時心都化了,身子骨也化了,軟著聲音同太子說,「保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允礽:「為何不行?」
他一邊說一邊就在賈珠的身上啃,留下一個又一個牙印。可別說,他倆黏糊了這麼久,半點兒情熱都沒消退的。
賈珠憂愁地說道:「你說我本就這麼喜歡你,偏離總愛說這些話,讓我心中更加歡喜。」他聽著像是在抱怨,可是眉眼彎彎滿是笑意,「心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卻愣是被你給占沒了,這可怎生是好?」
太子眼神逐漸變得兇殘起來,他看著賈珠的眼神,活似要吞了他。他的眼神瞧著都有些癲狂,隱約透著紅。他磨了磨牙,到底是忍住了,掩面嘆息。
「阿珠,你都知道你身體如此,就莫要逗弄我了。」年輕氣盛,這身體內火力可是十足,他光是靠著剛才那些接觸,一點兒都不盡興。
可他這邊忍耐著,偏偏賈珠又在那頭挑逗他。
賈珠似笑非笑地撫摸著太子的側臉,「可殿下不是再清楚不過,那些只是幌子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有些羞地斂眉。
說到底,如果不是方才那一瞬,他感覺到太子的隱忍,賈珠或許不會這麼做。
於他而言,主動做這樁事,總歸是要拼盡全力,方才能壓住那些恥意。
太子撐在賈珠的身上,怔怔盯著他看了一會,只覺躺在身下的阿珠神態慵懶,那張秀美漂亮的臉上,因著眼角飛起的紅色,而顯得艷麗絕倫。
每次賈珠這麼含羞看著他時,總會讓允礽從心裡燃燒出一簇火焰,那裡頭藏著最深最濃稠的偏執,以至於叫他都有些不敢放肆,生怕自己一旦上了頭,就真的將阿珠給揉碎了。
他有時都會覺得自己的欲/望有些可怕。
不論是狂躁的情緒,亦或是濃郁的惡意。
然賈珠熟視無睹,將那些一切全都包容了下來。他的兩條胳膊纏繞上了太子的肩頭,將人拉了下來。
於是,那馬車嘎吱嘎吱的聲響中,便又多了些難以覺察的曖/昧聲。
細細,碎碎,溶於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