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手工皂 太子府日子

45. 手工皂 太子府日子

「爺,這東西洗了還真乾淨!」何玉柱稀奇地看著自己雙手,「沒尋常胰子那麼乾澀,還又香又滑呢!」

他自是知道莊子條件艱苦,備給他們是平常人家用的豆面澡豆,粗糙乾澀,特地自己帶了澡豆。可是吧,澡豆和這東西很不一樣,再好的澡豆都是揉成一枚細丸樣,看著灰撲撲的不起眼,眼前這塊胰子卻白嫩規整,裡面還有整朵紅梅,當真是精緻好看,合該是主子用的。

元夕也有些得意,沒想到她那麼久不做了還能一次成功。前世她做的好些手工皂都分給朋友們了,畢竟香皂耐用,自己用完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如今做的這一堆還能帶回去分給令兒,注意禮節性的話還應該分給茶水房其他人,若是能託人帶給錦繡就更好了。

胤礽微微頷首:「看著確實不錯,你倒是手巧。」這後世果然是發展得好,如今的澡豆和胰子與幾百年前也無甚不同,可她拿出來這就很不同了,光滑平整,並且顯然沒用胰臟,故而沒有臟器的腥膻味。

他如何不知呢,被圈禁之後,他慣常用的就是尋常澡豆了,裡面那股噁心的胰臟氣味他終身難忘。

「如何做的?」

「油和鹼按照一定比例即可,其他的想要什麼功效就添加東西進去。奴婢覺得牛奶嫩滑,紅梅美麗而芬芳,故都摻了進去。」

何玉柱素來是眼睛最尖的,見主子心情好,又逗趣:「好嘛,奴才自當是派幾個伶俐去瞧瞧,元夕姑娘做了這麼多皂,可別把外頭的紅梅全給薅禿了,那我們主子瞧什麼,直管去外頭看些枯樹枝子?」

元夕低頭偷笑,胤礽也哼笑了聲,手擺了兩下:「那你就親自去數數吧。」

「這——得咧!奴才這就去了!」明顯主子爺要單獨和元夕說話,他就不多耽擱了,像他這樣有眼力見的奴才真是不多了。

等何玉柱退下來,胤礽用茶蓋撥弄著茶碗里的茶葉,問道:「怎麼突然做這個?」

「一是覺得人人都用得上,二是我覺得這生意市場很大,可以狠賺一筆,甚至不止一筆,是個長久買賣。」

「哼,孤會缺錢?」

元夕不忍地看了太子一眼:「您確定錢夠用?」

太子:「……」突然想起了上輩子攬權拉攏時窮摳的樣子,開支基本都靠著下頭人的孝敬,所以才默認了手下的貪污——想到這裡,胤礽又有些心虛起來。平心而論,他此舉確實不利於黎民百姓,雖說,他也是上行下效吧,或可說句上樑不正下樑歪。

*

「啊嚏!」

康熙突然打了個噴嚏,氣流噴動了眼前的紙張,梁九功忙迎了上來:「萬歲爺可是冷了?奴才再讓人添一隻爐子?」

「不必。」他伸手一擋,看著外頭的天色,問道,「你說,太子在溫泉莊子泡了這麼些日子,皮是否都泡漲了。」

梁九功可不敢這般形容太子,只道:「萬歲爺若是想太子爺了,請太子殿下回來即可。」

「哼,朕可不想他。他在那兒都樂不思蜀了,你看看他給過來的信,知道請安問好旁的都不說。再待下去就是過年的正日子了,都二十多歲了,還當自己小呢。」康熙不滿地點著太子送來的信件。

「那是太子殿下一片赤誠,關心萬歲爺。」梁九功估著康熙的心思,狀似不經意道,「說起來萬歲爺也許久沒去過小湯山了,那裡的皇莊擱置著怕是落了灰吧。」

「皇莊的宮人又不是死的,還能不會打掃?」

「這有人用著和沒人住自然是不同的。」

康熙捻著鬍鬚,嘆道:「也罷,朕且去看看,不然天冷溫泉熱,只怕圍了些取暖的蛇蟲鼠蟻,污了池水,日後就用不了了。」

「是極。」梁九功笑眯眯的,皇莊上的人會打掃,就不會趕蛇蟲鼠蟻了?

*

這一世和上一世終究是不同的,胤礽離宮開府,得了許多鋪子和莊子,可是底下人再怎麼經營也是萬變不離其宗,那些生意,他做得旁人也可做得,總體而言雖進項不錯,勝過上一世,卻終究難抗下奪嫡的消耗。尤其他為了保住既是心腹又是親人的索額圖和凌普,早讓這倆人告老還鄉過清閑日子去了,就更少了進項。

難怪老八烏眼雞似的把著老九,他此世也在拉攏老九,老九那愛憎分明的性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脾性倒是合他的口味,奈何老九年紀太小,還沒到他出府做生意的那步。

現如今,胤礽盤算著自己的收入,得出一個夠用卻需過得緊巴巴的結論。

誰能想到,盛世皇太子居然還會缺錢呢!

元夕雖不清楚,卻隱隱看出太子僵硬了一瞬,她收住笑意,只道:「自然了,太子殿下不在意香皂生意這點小錢,但是聊勝於無嘛,況且也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空氣中、器皿上都依附著肉眼看不見的細菌,用手抓取食物也容易將病菌吃進肚子里,勤洗手維持手部情節,也能避免吃些髒東西。」

細菌……

胤礽雖不解其意,卻也知道,萬物常存有污濁之氣,故而他用的東西都是洗滌得極為清潔的,髒東西自然入不了他的口腹。可是他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也曾因喝了生水而脾胃不適,想必這樣的人也不少吧。

「這生意自是做得的,晚些時候我找人來向你學方子,你想要多少賞銀?」讓元夕自己選擇賞銀,於胤礽而言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這和元夕想得也差不離,只是:「我不想要賞銀,我想要分成。」當她用「我」自述的時候,她就不再是太子府的奴婢,而是一個有思想有**的自由人。

太子眼尾上挑,聲音低而輕:「從未有人與我談過分成的生意。」送上方子或生意的那些人都求之不得送上給太子爺,若是勉強能成為太子的人那更是尾巴都能翹上天去。

他倒沒覺得生氣,畢竟他早就不在意元夕的態度問題,否則就她那樣,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元夕嫣然一笑,那雙明亮的杏眼裡滿是堅定:「那您如今就認識我了,我便是那第一個和太子殿下談分成生意的人。」香皂這樣經久不衰的生意她若是得些賞銀就放棄了,那真是三更半夜醒來都悔恨得捶胸頓足。

「太子殿下,我想我的價值不僅僅是個奴婢,我的價值也不同於其他門生奴才。可是我又是個女子,沒辦法出去當官,不能自立門戶。既如此,我能有的不就是一點生意嗎,您又覺得多少賞銀能換來這筆生意?往少了說,假使一枚香皂十文錢,京城五十萬人,每人一年就只用一塊皂,這就是五百萬文了。其他城市呢,其他王公貴胄一年只用一塊么。」

元夕反手拍掌,如只精打細算的狐狸:「您自己算算,賞銀多少算好?」

胤礽知道這生意是不錯,只是沒細想過數據,如今看來,似乎不錯得有些驚人了。誠然,京城裡也有貧苦人家不會買,可皇宮貴族買的必不會少,再加上其他城市每枚皂的單價上漲,果真是筆大買賣。

「既如此,孤給你一成。」

「三成,我也是技術入股,沒有這技術你能有這生意?」

胤礽沒忍住撐住額頭,一手支在炕桌上,倒是頭一回有人敢和他討價還價。「最多兩成,給得多了你敢收?宮女房就那麼大,你確定銀子放了不會丟?」

「銀子可以存在錢莊,這些銀子留著我日後出府養老不好么,若是嫁了個靠不住的男人,自然要自己養家。」元夕終於圖窮匕見,香皂生意只是個幌子,更主要是她想試探,太子日後能否放她出府。做奴婢已經是比較憋屈了,若是做上幾十年不得消停,那這輩子真是白活了。

一瞬間,太子的眼神蒙上了一層火焰,燒得元夕幾欲顫抖,他的聲音低沉,卻掩不住內里藏得深深的暴戾:「你是不可能出府的。」

元夕身子涼了半截,她是這樣想過,想到自己應該出不了府,可內里還是有些微的期許。心裡早就想好了無數辯駁的話,如誓死保住秘密,外出后太子可找人監視、她絕不與外人多說一句等,可凡此種種,在太子的眼神下,她都張不開嘴了。

她還不能認清現狀嗎,身是奴婢,沒有自由,心比天高,身為下賤。

漸漸的,元夕眼前視線模糊了,她低下頭,不願讓敵人看見她眼裡的淚水。她心裡是硬氣的,可是眼窩淺,藏不住淚,每每被氣到了,自己和人爭著就容易哭。如今還沒爭呢,她就已經哭了。

不想在敵人跟前流淚的心態讓元夕硬著嗓音行禮:「奴婢告退。」

「站住。」

太子冷冷的一聲,讓元夕被迫頓住。

「茶用完了,撤下去換一杯。」

如果這時候元夕要是個普通的服務員,早就撂挑子不幹了,可她不是。她當然可以不在意原身的家庭,兄長再好到底只是筆上交流,未曾會面,可現在想活的是她自己。清宮這幾年,元夕學得最好的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哪怕現在牙關咬得死緊,她還是轉頭到太子旁邊拿了杯子。

淚意朦朧之間,元夕看不清太子神色,只知道他應該是看著她的。

「你要時刻記住,你是個宮女。孤是知道你的背景,知道你有來歷,可是你還是一個宮女。若是你以這般態度對著皇父,早就死了!孤與你不同,哪怕皇父知道孤是重生的,孤還是他的兒子;而你,只怕更被關得嚴些,甚至嚴刑拷打看你是否撒謊。」

「瓜爾佳元夕,清醒一些,這不是你口中的法治社會,如今是愛新覺羅氏的天下!」

「孤對你是容忍些,可你自己要清楚,無論在你眼前是誰,只要知道你似有來歷,任何人都不可能放你自由。」

「你還是少些痴心妄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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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宮女苟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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