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想 輸
他以為宋璐和徐嘉清是那種關係。
宋璐也難得辯解,寓意深長的盯著他道:「阮辰言,感謝自己養了一條好狗吧。」
說完,便準備離開。
「你不信啊?」阮辰言攔下她,用食指和中指指著自己的眼睛道:「我等著你呢。」
「等著我什麼?」宋璐不卑不亢望著他,「還嫌今天跪得不夠啊?」
「不是!」李雨軒見兩人又要吵起來,連忙打圓場道:「姑奶奶,阮少喝多了,你別跟他計較了,今天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下次我一定親自登門給你賠罪。」
「你跟她賠什麼罪?」阮辰言可以跟任何人低頭,就是不能忍受給宋璐服軟。
李雨軒面露難色的求他打住,一邊把他往外推,一邊轉移話題道:「小晴,你待會兒去把今天晚上的賬結了,知道嗎?」
小晴看過今天的消費單,比她三年的工資還多,不由睜大了眼睛:「李行長,我哪兒有錢……」
「你想想大家今天晚上都是為了誰來的?」李雨軒提醒道:「你想阮少不高興嗎?」
阮辰言已經很不高興了。
小晴不敢觸他的霉頭,連忙閉上嘴,默認了自己結賬這件事。
「那我們就走了啊,璐姐,下次再約啊。」見阮辰言和李雨軒離開,其他人也畢恭畢敬和宋璐打了聲招呼,才陸陸續續往外走去。
很快,偌大的包廂只剩下宋璐和她曾經的三位朋友。
她仿若未聞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幾萬塊錢來,認認真真把上面的塵土拍去大半,才準備離開。
「宋璐!」小晴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顧另外兩個朋友的阻攔沖了過來,「看我出醜很高興是吧?我承認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憑什麼就怪我一個人?」
「那我還要怪誰?」宋璐發自肺腑的好奇道。
「就算我當年不收那八萬塊錢,你覺得憑你家當時的條件,你考得上大學嗎?」小晴理直氣壯的反問道:「我不過是讓你的退學……更有價值一點兒。」
宋璐靜靜的望著她。
她被宋璐的眼睛盯得發慌,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你說話啊,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你到現在還覺得我是在氣錢的事嗎?」宋璐雙手背在身後,向她逼近一步:「過了這麼多年,我其實早就想明白了,就算你當年沒有收那筆錢,阮辰言也有別的辦法,把所有的錯推到我們身上。」
「那你還怪我幹什麼?」小晴不服氣道。
「是背叛。」宋璐直直望著她的眼睛:「當年你給阮辰言寫情書被李雨軒當眾朗讀,是我替你把情書搶回來的,那時候班上的人都嘲笑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只有我為你說話。」
「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小晴企圖打斷她,但是被宋璐一把拽住手腕,生生制止了下來。
「你以為阮辰言想看的是什麼?」宋璐不明白阮辰言都知道的事,她怎麼會不明白:「是我低頭認錯,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與他相抗?」
「我管他想看什麼?」小晴被她掐得生疼,「你放手!」
宋璐知道她不在乎,但還是固執的繼續道:「不是,他想看的是我們如何反目成仇,是曾經最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如何背刺對方。我今天會那樣對阮辰言,不是因為對你有什麼期待,也沒有對你心存什麼憐憫,只是我不想輸。」
即使她對小晴有千般不滿,都輪不到阮辰言來看笑話。
可惜小晴完全不懂她的良苦用心,只覺得她在聯合阮辰言在報復自己,用力掙脫起來:「我讓你放手!」
宋璐聞聲鬆手,奈何小晴用力過猛,瞬時向身後的酒桌倒去,將酒杯撞落一地,散出來的紅酒也染了她一身。
她立馬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宋璐冰冷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隨後轉身往外走去。
向她求助的朋友連忙追了上去,「璐璐,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
宋璐停下腳步,「現在知道了吧?」
朋友點了點頭。
「那以後別再為了這種事找我。」宋璐也沒有心情和她打什麼啞謎,直言道:「你也不用跟我裝一點兒都不知情,那件事當年鬧得那麼大,你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的。」
朋友默不作聲。
宋璐移開視線,發現徐嘉清還沒走,以為他在等自己,不由一怔。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個服務生小跑到徐嘉清面前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們之前發給您的實時監控是二號包廂的,我們馬上把二爺包廂的監控情況發給您。」
徐嘉清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唇角的笑意一深,但也沒有為難對方,抬手制止道:「行了,把賬單給我吧。」
服務生這才知道,他是來替徐家小少爺結賬的,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連忙鬆了口氣,把賬單遞了過去。
宋璐臉頰發燙,用手擋著臉迅速跑走了。
她走了以後,徐嘉清才抬起頭,不經意的往樓梯的位置望了一眼,而後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將手裡的賬單和卡遞了過去。
一直在暗中窺探的栗發青年看到這一幕,頓時如釋重負,拍著胸口走到徐嘉清面前:「哥,還是你疼我。「
不然他堂堂二爺的臉往哪擱啊。
他爸招呼不打一聲就把他的卡斷了,要是讓包廂里的人知道,他連幾百萬都給不起,以後可沒臉在這混啊。
徐嘉清不以為然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咳——」
他收回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發出了幾聲輕咳。
栗發青年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輸液貼和尺寸偏小的退熱貼,頓時臉色一變:「哥,你怎麼了啊?生什麼病了?」
「沒……」徐嘉清正想說話,忽然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原本因為自己擅自開燈,而心懷不安的助理,看到這一幕立馬沖了過去:「徐總,咱們還是趕快回醫院輸液吧。你這樣下周還怎麼去非洲啊?」
「什麼?」青年一驚,「我哥咳成這樣還要去非洲?」
「是啊,」助理也一臉為難,可他一個新來的也不敢多說什麼,「我也不清楚那邊到底有什麼業務,但是大家都說得徐總親自去才行。
「哪個大家?」栗發青年雖然不過問公司的事,但也知道徐嘉清繼任集團總裁以後,那群倚老賣老的一直小動作不斷,頓時臉色一變:「什麼事得他親自去啊?我去不行啊?」
「你去幹什麼?」徐嘉清知道他是好心,但也知道那地方不是誰都能去的,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早點兒回家,我走了。」
「哥,我不是小孩了,我能替你分擔了。」青年就覺得所有人都欺負徐嘉清好說話,「這一趟我去定了。」
徐嘉清還想說些什麼,又聽旁邊的助理道:「徐總,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陪著小徐總去,我大學的時候去非洲支過教,有一定的經驗。」
「不用了。」徐嘉清想都沒想就回絕了,但是他越抗拒,助理和栗發青年就越是激動,甚至當著他的面,敲定了前往非洲某國的機票和行程。
徐嘉清怎麼勸都沒用,只能作罷。
「那你在那邊遇上任何解決不了的事,都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哥,你放心吧。」青年拍著胸口道:「這天下怎麼可能有二爺解決不了的事。」
徐嘉清還想說些什麼,青年已經催促著他離開了:「哥,你快去輸液吧,這事就交給我了。」
徐嘉清又咳又喘,別提說話了,喘氣都費勁,只能先離開了。
徐嘉清一走,青年的那群狐朋狗友立馬圍了上去,聽聞事情的經過,不由皺起眉頭:「二爺,你哥不會是在給你設套吧?」
這個惡意的揣測,立刻遭到他的一頓暴捶。
「我哥那麼疼我,怎麼可能給我設套?」他覺得這些都是不了解他哥才會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就算他真的是在給我設套,那一定也是為了我好!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給我設套!他就是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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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璐一走出酒吧,她哥的車就來了。
「是我來晚了,還是這就完了?」程識放下副駕駛的車窗,一臉關切的望著她。
宋璐見她哥連應酬的西裝都來得及脫就趕了過來,頓時也沒了脾氣,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道:「完了。」
程識一時沒理解她的意思:「是什麼完了?」
是她把人家解決完了,還是人家把她解決完了?
「我把他們解決完了。」宋璐坐進副駕駛,拉下一旁的安全帶道。
「那就好。」程識知道宋璐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格,故而也沒有多想,她說什麼就信什麼。
宋璐怕說多了露出破綻,換了一個話題道:「你和爸爸今天晚上去徐家還順利嗎?」
一說起這件事,程識就一肚子的話要說,「順利倒是順利,但是……我感覺你嫁過去的話……估計要吃點苦。」
「怎麼呢?」宋璐反應平平的側頭向窗外看去。
程識知道她對這樁婚事沒什麼好感,沒有期待也很正常,但又怕自己把話說重了,引起她的反感,左思右想道:「徐家的人挺好的,對我和爸爸也很客氣,彩禮那邊也很大方,但是吧……那個人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