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龍怎麼啦?」元沅疑惑歪頭。
他上輩子能接觸到的新鮮事物並不多,大部分信息來源就是兩個朋友的口述,抑或是他們帶來的一些被戰火波及過的殘缺書籍。
但無論是哪個,龍的形象在其中都是十分正面的,聽說有的地區甚至還將龍奉為神明。他還是第一次見提到龍怕成這樣的。
元沅實在有些難以理解,畢竟他從小的夢想就是能交上一頭威武強大的龍朋友。
埃米特抬著翠綠的眸子悄悄盯著元沅,兩隻小手扯了扯破破的衣擺,儘力壓抑住自己上手揉人家腦袋的心思。
除了因為這舉動很冒犯之外,還因為對方身上有點似有若無的氣場,直覺告訴他靠近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覺得對方大概是類似龍族海族一樣的稀有種族,只不過比這兩個種族更為避世,更為弱小,以至於與外界斷聯許久,不太了解一些現在的時事。
也不怪他這樣想,會說話的魔獸並不存在。而能在使用獸形時說話的,也就只有龍族與海族那樣擁有第二形態的稀有種族。
「放逐之地發生了異動…外面都在說是龍造成的。」
埃米特見元沅似乎有些感興趣,這才小小聲地向他解釋:「龍族有一頭不詳的黑龍,據說之前在龍島的時候就給他的族群帶去過很多不幸,然後成年後被趕去了放逐之地,讓他去禍害那些怪物。」
「然後他不知道怎麼做到的,放逐之地真的亂了套,但也多虧了他破壞了一部分的結界,我們才能順利進來這裡。」
之前的結界是難進更難出,而現在則是時不時會出現一些漏洞。外頭的生物、裡頭的怪物若是找著了漏洞,就可以無視一系列的限制,自由進出。
元沅懷裡還捧著果子,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與玄閔爪子相連的魔法繩,心想怪物確實怕他,但不幸什麼的就像是在亂說了。
而他比較驚訝的還是:「原來龍有很多啊?」
他還以為世間就只有這一頭龍,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對方居然還是被趕出來的。
玄閔原本還靜靜地趴著,彷彿這些傳聞的主角並不是他,但聽到這話后不由眸子一動,稍稍從元沅的雪白絨毛里探出頭來,神色不善。
埃米特感覺有點冷,不由伸手扯了扯衣擺,繼而重重點頭,強調道:「是的,龍還都很兇殘,尤其是那頭黑龍,特別喜歡殺戮,放逐之地里的變異獸都快被他給吃光了。」
「外面都在說那頭黑龍被族群拋棄,於是就來到這個可怕的地方當首領。他還以那些可怕的污邪之氣為食,打算帶領邪獸摧毀這片大陸。」
玄閔聞言微嗤了一聲,動靜比之前跟元沅講悄悄話的時候大了很多。
埃米特腦袋上的苗苗劇烈一抖,似乎感受到了一陣危險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請問,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元沅不太擅長睜眼說瞎話,尤其玄閔這次聲音真的是有點大了。
於是他閉著眼搖了搖頭。
埃米特長舒了一口氣。
元沅不解地睜眼:「可這些都是別人說的呀,為什麼不是他們在說謊呢?」
他好幾天前還看見那些動物和變異獸們跟著埃米特的同族一起往外跑呢。還有當首領什麼的,一聽就知道是在亂講,哪有首領會像玄閔這麼可憐,連個下屬都沒有。
埃米特心有餘悸地道:「我…看見了。」
「我那天…無意間看見了那群人類,他們在看大魔導死前傳輸回來的最後的畫面…」埃米特瑟縮著,腦袋上的葉片蜷縮起來,「到處都是龍炎,那隻隊伍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那個勢力我還聽說過,他們只是想去看看結界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可僅僅是這樣就沒了性命。」
「然後,我第二天再路過那裡,結界外的那個營地也沒了…到處都是血…」埃米特表情驚恐,「所以我覺得…外界的傳聞可能是真的,這黑龍真的好可怕。」
元沅想起了那個可惡的人類,開始小聲嘟囔:「說不定是他們先動手的!」
埃米特聞言怔了怔,心想還真有這種可能性,但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勸了勸這不諳世事的恩鼠:「但我們都沒有見過那頭龍…總之要小心一些。」
元沅爪子勾著細線,心想不僅他見過龍,黑龍的一部分就在他耳朵邊趴著,埃米特說不定也不小心瞄到過龍。
只是可能小得有些看不出來。
埃米特見元沅不說話,以為他聽進去了,於是仰頭看了看天色:「啊,我該走了,不然待會出不去了。」他轉頭看向元沅:「請問…你不走嗎?」
元沅搖頭,他今日份的口糧都還沒收完呢。
埃米特一愣,再遲一些可就得跟那些怪物共用通道了啊,沒想到元沅居然一點不怕,依舊留在這裡尋找家鼠。他不由面露崇拜:「月神在上,你太勇敢了吧!」
如果不是處於結果期,怕害得元沅跟自己一起被兔子追,他可能就跟著對方也多在這兒留一會兒了。
元沅小耳朵抖了抖,心知他可能誤會了什麼,但他實在很少聽到讚美,面對這種直白的誇獎還是有些害羞:「也沒有啦。」
埃米特視線黏在著那抖動的三角耳上,小手又開始痒痒,他揪著袖口糾結了一陣,鼓起勇氣艱難開口:「請問我可以摸摸你的毛毛嗎?就一下,尾巴毛就好!因為…你實在是好可愛!」
地精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但是毛茸茸的東西一般只想咬他們腦袋上的苗苗。
元沅耳朵又是一抖,嘴角有些上揚,心想他誇我可愛誒!這個請求微不足道,只是尾巴毛而已,而且正好他也想摸摸對方淺綠色的皮膚。
元沅剛準備答應就感覺爪子上的細線緊了緊,同時聽見玄閔在他耳朵邊一字一句地道:「不可以。」
為什麼?
但有外人在,元沅還是沒有把這話問出來。但他依舊沒放棄這個想法。
玄閔見這白糰子居然還沒拒絕,眸子一眯,壓抑著內心的莫名的躁動,刨了刨雪白的絨毛威脅道:「不許答應,不然晚上就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