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元沅準頭不錯,這會兒在練的是施法速度。
他不知道練了多久,感覺成陣的速度差不多了這才迫不及待地開始練他的「出門絕技」。
先是弄出個水球墊在爪子下,然後一躍而起,等那水球自己跟過來的時候身體也恰好下落,此時爪子又正好可以踩到水球,然後借力一蹬再次起飛。
而爪子事先用魔力裹起來,這樣踩的就是水球外層的魔力。這樣多次重複之後就差不多抵達了石洞口。
元沅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忽地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他好奇抬眸望去,猝不及防地與結界外某隻怪物對上了視線。
元沅:「!」
雖然知道怪物看不見自己,但冷不丁地對上那嗜殺且混沌的眸子還是讓元沅毛毛炸起,脊背發涼。
怪物的兩眼正中間有三道幾乎將獸臉割裂的疤痕,瞧著萬分眼熟。
元沅怔愣了一瞬,驀地想起了這是他剛來這世界不久的時候,在覓食中意外遇到的那隻怪物。他也想起了自己被它追著跑的那種無措與驚慌,以及被它咬掉的那一小撮尾巴毛。
毛髮被撕扯的尖銳疼痛從記憶深處翻湧出來,元沅渾身一綳,爪子下的術法沒控制好,水球頓消,他直接爪子懸空垂直掉落。
失重的感覺不太好。
元沅心臟都要飛出來了,喉頭髮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他下意識地揮動四肢想要抓住什麼,喉間難以自控地發出了「吱嘰」的叫聲。
下落的白糰子在半空被一條漆黑的龍尾牢牢接住,元沅抱著玄閔的尾巴驚魂未定。
差點摔成鼠餅了。
元沅被玄閔放到地上后,緩了幾口氣,隨後立即把自己的尾巴抱起來仔細觀察。還好還好,毛早就長齊了,並沒有禿掉!
他拍拍胸口,這才轉頭咧著嘴對著黑龍笑道:「謝謝。」
玄閔「嗯」了一聲停下了烤栗子的動作,他察覺到了元沅方才的異樣,不由偏頭道:「怎麼?」
元沅正好仰頭望著洞口,那怪物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開始在結界附近嗅聞。他聽見玄閔的聲音,沉思了一下:「想起之前被怪物追的事情了。」
他又伸爪撫了撫尾巴毛,強調道:「怪物真可怕。」
外形倒是其次,主要是咬鼠非常疼!
玄閔往元沅懷裡塞了顆栗子,一雙血眸也直直地望了過來:「它傷你了?」
元沅接過栗子,搖了搖腦袋:「我躲得快,只被咬到了一點毛!」
石洞內除了偶爾火星的噼啪聲之外,就是剝栗子殼的窸窣聲。玄閔沉默了片刻,這就顯得外頭的喧囂更大聲了,而那在結界外的刨土聲更是清晰異常。
玄閔視線一瞥,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樣——是魔甲獸,低等邪獸的一種。
邪獸與魔獸不同,生性殘忍,各有怪癖,是天生的壞種。魔甲獸是低等邪獸里比較臭名昭著的一種,喜歡在地里尋找弱小的獵物,捕到了也不是直接吞下,而是虐殺后食用。
放逐之地的中心地帶這會兒是高等邪獸的天地,實力稍弱的邪獸邪墮都會逃到外層活動。難怪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裡。
玄閔忽地用龍尾戳了戳正在埋頭啃栗子的元沅,於寂靜的石洞內突兀出聲:「想不想試試?」
元沅抱著栗子茫然抬頭。嘴角的白毛在進食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沾了一點栗子碎屑,他伸著粉粉的舌尖一卷,將它們盡數舔凈:「試什麼呀?」
玄閔問他:「那怪物拔你毛,想不想試試拔回去?」
元沅眼眸一亮,連連點頭:「當然想啦,但是它沒有毛……」頂多打兩下就差不多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玄閔打出了一道暗紫的魔力,隨後洞口的結界忽然顫了顫。
若是從外面看則會發現——在結界外又鼓起了一道半圓的結界,恰好將那邪獸關押在內,隨後原本偽裝成地面的結界消失,邪獸一下子從洞口掉落下去,而那外層的結界直接下壓,取代原本的結界。
整個過程迅速非常,且半點氣息沒露,即便是離得最近的邪獸都沒有發現同類的消失。
元沅看著被困在一個法球里嘶吼的眼熟怪物,不由有些怔愣。
魔甲獸渾身布滿堅硬的外殼,上頭還帶著倒刺,僅僅幾寸外露的皮膚上生著可怖的肉瘤,五官難以辨別,只能勉強看見眼睛。而它的嘴則是長在掌心。
這願望實現得也太快了吧!元沅眼眸睜大了一瞬。
玄閔龍爪一劃,數個栗子殼肉分離,他拎了幾個放在元沅面前:「吃完把周圍的東西收一收,然後試試你剛學的技能。」
元沅點點腦袋,消耗大確實容易餓。他很快把宵夜吃完,繼而轉身把糧堆給收進了兜里。
他轉頭看向被困住的邪獸,小爪子握緊,蠢蠢欲動。
戰鬥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說是讓元沅練手順便復拔毛之仇,但實際上是二打一。玄閔沒有什麼武德,每次在邪獸快要靠近元沅的時候,黑龍都會不著痕迹地用龍尾狠狠將其甩開。
但這種事情次數也不多,元沅在實戰的過程逐漸適應,對魔法的運用更加順手,到後面不許要玄閔的幫襯都可以自己對付這怪物了。
他有了反擊的力量!
魔甲獸被揍得渾身濕透,躺在地上齜牙咧嘴,依舊沒放棄攻擊的意思。但它站不起來。元沅是有意識地看準了沒有魔甲庇護的地方丟水球,即便是水球,高速擊打幾次也是疼的。
元沅見自己贏了,不由耳朵一豎,興奮地給自己鼓了個掌。而後想起了什麼似的,抓起尾巴拍了拍,小聲嘀咕著:「給你報仇啦。」
玄閔視線掃過元沅,心想半個晚上能練成這樣其實很不錯了。
看著這白糰子一點一滴地進步,他不知怎麼莫名有種欣慰與成就。像是一頭流浪龍撿到了一塊美玉,而後細細打磨,讓他的美玉變得更加舉世無雙。
這個過程莫名令龍愉悅。
玄閔沒打算讓元沅髒了爪,分出勝負之後就爪子一揮,直接將魔甲獸丟了出去,是死是活看它運氣。
只不過在對方臨行前還收了點魔甲當上門禮物,只不過沒叫元沅看見。
魔甲經過龍炎的高溫炙烤,慢慢像金屬一樣融化,重塑,最終形成了一個散發著幽光的球體。玄閔把那球洗了三遍才轉頭看向元沅:「你的戰利品。」
元沅抬爪摸了兩下,觸感冰涼,有些凍爪。他立馬收回爪子:「這是哪來的啊?」
「那邪獸身上掉的。」玄閔面不改色。
元沅不疑有他,於是期待地指了指洞頂:「那可以把它放到上面去嗎?」
玄閔頷首,而後向上一丟,直接把它嵌在了石洞的頂端。隨即他身形驀地一僵,目光不虞地瞥向了再次開裂的傷口,以及那隱隱發烏的該死的詛咒。
那球體穩穩噹噹地掛在了上頭,石洞內的黑暗被寸寸驅散。
他們終於有了燈,而元沅也不再需要自己發光了。
次日,玄閔本打算再去一趟放逐之地的中心,順便帶元沅看看外頭現在是什麼情況,好讓他乖乖待在洞里練魔法。
但結果,第二天他們誰也沒出門。
石洞某處的石塊不知什麼時候破碎開裂,露出了後面東西來。玄閔掃了眼那眼熟的法杖,偏頭望向元沅:「這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