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君主的形象
老氣橫秋的少年韋大人下得山崖后,氣派儼然的來到追兵之前,冷下臉硬邦邦命令福建水師提督施琅借一步說話。
施琅這些日一直在海上忙活,還沒來得及聽說韋都統已經協同天地會反賊叛逃出京的消息,因此很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數。
又見韋小寶昂首闊步的下來,身後還跟著趙良棟,王進寶等朝廷武官,這幾個不是總兵,就是參將,施琅都認得,就更加搞不清狀況,不曉得韋大人怎麼會忽然突然從鄭氏逆黨的隊伍中冒出來。
想到他方才差點被自己的火炮連人帶船都給轟了,心情定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因此上加意小心應對。
畢恭畢敬的將韋小寶請到一旁,先一屈膝請了一個安下去,然後才道,「韋大人,您怎麼會這裡和台灣延平郡王的兒子在一處?」
韋小寶冷冷瞪他一眼,「本都統奉了皇上密旨,混入天地會要隨他們的總舵主陳近南上台灣島去探探延平郡王兵力的虛實,順便再安置幾個內應,這下可被你壞了大事!」
「啊?這個…卑職只是探得了延平郡王二兒子的行蹤,想要擒住他,有他在手,日後我們和延平郡王打起仗來他們就要投鼠忌器……卻沒想到……會……」施琅說著冷汗涔涔而下,「會壞了皇上密旨安排之事……」
「現在三藩叛亂,朝廷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定三藩,而皇上最不想做之事就是在這個時候招惹台灣鄭氏,你卻敢擅自行動……哼!幸虧我和天地會的人路過救下了鄭克爽,否則不論是你一炮轟死了他還是擒住他都是一樁大麻煩!」
「是,是卑職行事魯莽了。」施琅抬手抹抹額頭上的冷汗。
「這樣,我給你想個補救的辦法。」
「多謝大人,大人請說。」
「你附耳過來。」
「是!」
韋小寶看著施琅將一個魁偉的身形壓得低低,彎腰弓背的湊到了自己面前便覺得很滿意,就不喜歡別人比他高!
…………………
北京,紫禁城。
康熙皇帝對著面前御案上一份八百里加急密奏瞪眼生氣。
密奏上說福建水師提督施琅派兵護衛著韋小寶及家眷不日進京。
這小子,竟然連台灣島都沒上就半路退縮,撂挑子回來了!
還帶著家眷,估計這家眷定然人數不少,不然密奏中也不會特意提上一筆,他倒是會得享受!
可見這人官做得大了就會越來越怕死推諉,以前派他去五台山,神龍島的時候也沒有見他這樣敷衍偷懶過。而且膽子也越來越大,差事沒辦好,就敢大搖大擺的回來!
暗道你回來要是說不出個正經理由,老子就不客氣了!
至於這不客氣是打板子還是砍腦袋,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在心裡默默加一句:最好不要給朕理由砍了你的腦袋!
畢竟這麼一個對著自己敢說敢笑,還敢拉起自己手就親的放肆傢伙也不好找。
…………
返京路上。
韋小寶對於自己每次出行的隊伍里必要帶女人,而且越帶越多,全都是沖著他來的也很不滿意。
理由和從前一樣,他現在對女人的興趣還是沒有恢復,沒有了生理上的嚮往,那幾個女人對他來說就只是幾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要他一個五六十歲的老男人天天哄小女孩,還一哄就是五六個,這真是太強人所難了,不煩死也會被累死!
按理說幾個女子當中,洪夫人蘇荃不算是小姑娘,二十多歲風華正茂,是個美貌嬌艷的少婦,見識眼光也都不凡,武功比雙兒都不差,跟她聊聊還是可以的。
但是一來蘇荃肚子里也懷了韋小寶的孩子,讓他想起來就覺得棘手;二來蘇荃會反過來把他當個小少年哄,而且貌似是更加喜歡韋小寶原來那油嘴貧舌,粗俗市儈的樣子。
現在這位韋小寶就算萬分努力的去裝也絕沒可能裝出如此效果,因此蘇荃和他兩人在一起時都會覺得很不投機。
韋小寶算一算,他現在身邊已經有了雙兒,曾柔,小郡主,蘇荃,方怡,阿珂六個女人,其中蘇荃和阿珂都懷了他的孩子,再加上留在京城的公主,一共是七個女人,三個孩子!!
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七個女人和三個孩子!每當韋小寶念及這個事實,就會覺得彷彿有烏雲罩頂!
且前景堪憂,丈夫在那方面不行,還要自不量力的在家裡養上七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那女人們偷情背叛是遲早的事情。也就是說不久之後,他必然要被綠油油的雲彩籠罩頭頂!
生平頭一次發現,年輕漂亮的女人還有孩子也能成為巨大負擔,擾得他心裡煩悶。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蘇荃帶來了洪教主與叛亂的幾個神龍教屬下同歸於盡的消息,自此後韋小寶的安危就不受威脅。
他是個看重家庭的人,對家人非常重視,有時候甚至會重視到了偏袒的地步,連對自己的養子和養女都會投入真感情,因此就算不喜歡,他也不可能撇下這些女人,只能先全部帶上再說。
只是帶上時的心情十分抑鬱,這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
到了北京城的當日就被陛下急急召進宮去,見到他劈頭就斥道,「小桂子,你沒辦好差事就敢自己跑回京來,這麼膽大妄為,朕還沒罵你,你倒先拉長一張臉給朕看!!」
康熙說著一指正要走上前的韋小寶,「站住,停在那兒不準再過來了,少又來行你那什麼吻手禮,今天你再拍馬屁也沒用,給朕老實待在下面回話。」
「陛下見諒,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最近有一件事十分發愁,所以才顯得臉色憂鬱。」
「發愁?敢將朕派給你的差事當兒戲,擅離職守,這罪過朕砍了你也綽綽有餘,你確實是應該發愁。說吧,你為什麼會忽然自己回京城來?將朕讓你辦的差事全都拋在了腦後!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欺瞞於朕,朕立刻就將你剁成了狗肉之醬!」
韋小寶皺皺眉頭,實在沒忍住,進諫道,「請陛下注意言辭,陛下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過於粗俗,會有損陛下一國之君主的高貴形象。」
康熙被他氣得直瞪眼睛,心道朕就算當朝罵粗話也沒人敢這樣指責朕說話粗俗!
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真要指責朕說話不雅,那也絕對輪不到你這個向來以言語粗陋,斗字不識而著稱的傢伙來說!
一拍御案,喝道,「韋小寶!你膽子大了!」
韋小寶不為他的怒喝所動,只是十分沉穩地解釋道,「陛下,請不要生氣。我剛才說的話是有些過於直率,但是說的是實話,因為我生性喜歡直爽不喜歡虛偽的那一套。」
「你還直率?還不喜歡虛偽的一套?小桂子,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康熙謔聲損他。
韋小寶一時沒想明白往臉上貼金是什麼意思,反問道,「貼金?是黃金嗎?」
「是啊。」
黃金這種貴重的金屬在哪個國家都是財富的象徵,以此推斷貼金應該不是壞事,因此韋小寶決定對面前這個年輕人語氣里明顯的嘲諷意味採取大方包容的態度。
「陛下,中國有一句古話說得很好,是說……意思應該是葯雖然很苦,但是吃下去就可以治病,正直忠誠的勸告,聽起來耳朵可能會不舒服,但……」
「那叫『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你個沒學問的,這都說不出來,還好意思來指摘朕的用詞不雅。」
「唉!」
韋小寶覺得想要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採取大方包容的態度只怕不容易做到,主要麻煩在於這年輕人他會不停的來挑釁。
康熙就跟聽見了韋小寶肚子里的嘀咕一樣,緊跟著就身體力行了『不停挑釁』這一說法。
緊跟就教訓道,「小桂子,你少要胡拉亂拽的瞎說一氣,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矇混過去了?敢說朕粗俗!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行,朕之所以這麼說話還不是為了能和你說到一處,免得朕說得太高深了你聽不懂!朕問你,你為什麼還沒上台灣島就自己回來了?」
韋小寶只能耐心辨解,「陛下,臣沒有瞎說,也沒有想要矇混什麼,我之所以提前回來是有原因的。」
「哦,那你說說看。」康熙沒想到他還挺能撐,自己沉聲說了半天都能面不改色,怒氣削去不少,暗道看這樣也許真是有什麼因由。
「是因為途中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重大變故,臣其實已經隨著天地會的陳總舵主到了龍灣,乘海船準備前往台灣,誰知在海上航行時遇到福建水師提督施琅正在炮轟台灣延平郡王鄭經的二公子鄭克爽的坐船。
當時形勢十分緊急!為臣不得已,只能出面勸退施琅,保下了延平郡王二公子。
只是我能臨危勸得施琅收兵,雖說對鄭克爽乃至整個延平王府來說都是好事,但也怕到台灣后鄭家的人會因此懷疑,到時候孤身陷在台灣只怕危險,我師傅陳近南好似最近在延平郡王屬下也很受董太夫人與二公子一派的排擠,未必能護住我,所以只能半途而廢,先回來京城。」
康熙沉下臉,「施琅真是胡鬧!現在朝廷所有的兵力財力都用於對付吳三桂,尚可喜幾個叛逆,他竟然敢在這個時候主動去招惹鄭經!幸虧被你攔住了,否則他一炮轟死了鄭經的兒子,鄭經氣急發兵福建,朕這邊哪裡有餘暇給施琅撥糧餉軍械打仗!」
「是。」
康熙繼續板臉,「不過你也夠貪生怕死的,這麼點還沒有影兒的小危險就把你給嚇回來了!當問臨陣脫逃之罪!」
韋小寶不是貪生怕死。
一生戎馬,以戰爭和政治為職業的人怎麼可能怕這個,他只是不願再欺騙他師傅陳近南而已。
這一段時間接觸下來,陳近南的人品風骨都非常令他尊敬,就算因為兩個人的政治觀點不合,他們最終將屬於不同的陣營,那韋小寶也更願意選擇光明正大的在戰場上見。
過些時候他就要想辦法給陳近南送一封書信去,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
其實這件事早就該做了,但是由於操作起來難度實在太高所以一直耽擱到他回京都還沒有完成。——他不會寫字!這真是這具年輕身體上讓他萬分無語的一個硬傷!
對陳近南的尊重當然沒有必要對康熙說,「皇上,我不是害怕,而是覺得應該儘可能保留生命去做最有意義的事情。」
「嗬,」康熙聽得直撇嘴,「那麼請問韋都統自認為留下你這條小命之後還能做出什麼比拿下台灣鄭氏更重要的事情?」
「臣另外想出有一個計劃,一樣可以拿下台灣鄭氏,不過要多等幾年,這正好和陛下先剿三藩,再滅台灣的安排相吻合,所以不應該算我沒有辦好差事。至於臣還能做什麼更重要的事情……」這個暫時還真不好說。
康熙聽他說得自大,有些不耐煩起來,康熙素來務實,喜歡說一是一腳踏實地,很不喜人虛誇妄言,皺眉打斷,「你少要狡辯!真以為朕拿你沒辦法?」森然道,「小桂子,你知道為什麼你一個斗字不識的粗鄙小子能步步高升,在朝中身居高位么?」
「這……」韋小寶想說是因為我和陛下的交情不同一般,又忠心耿耿的立了幾件大功勞,所以你才升我的官。
不過看著康熙那有些發黑的臉色還是識時務的沒有實話實說,免得他一心想留下來做些有意義事情的生命受到威脅。
慎重答道,「是因為陛下對我的賞識和厚愛。」
「那朕又為什麼非得賞識你,厚愛你呢?」
「這個……」韋小寶飛快的在腦子裡翻檢了一通,得出結論,「是因為我喜歡陛下,陛下也喜歡我,我們之間有著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
康熙順手把御案上的一本奏摺砸了下來,「你胡說什麼!」
韋小寶真沒有覺得自己胡說,他記得康熙從小就喜歡和他打架玩,後來有什麼最私密的事情也是和他說,殺鰲拜,除假太后,尋找避世出家的父皇,全都是他幫忙乾的,這還不是最親密的朋友嗎?
雖然也有可能是他對『親密』這個詞的理解不對,這個詞不能用在這裡,康熙聽著不順耳,所以發脾氣。
但是看看在肩膀上重重砸了一下,又再落到腳邊的那本摺子,他就算自詡年紀大了,已經能夠做到豁達開朗,輕易不會和年輕人一般見識也有些不高興。
遇到這種對方比較強勢,又話不投機,快要吵起來的情況,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迅速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抬手揉揉肩頭,自顧連珠介的說下去,「據臣觀察,台灣延平郡王家族內部不和睦,他的母親董夫人有很大實權,而董夫人偏愛第二個孫子鄭克爽,想要讓他接延平郡王的王位。鄭經本人則更看重長子。因此延平郡王屬下官員分成了兩派,一派擁戴大公子,一派擁戴二公子,兩派斗得十分厲害。聽說大公子比較能幹,可是董夫人非常不喜歡他;而二公子鄭克爽懦弱無能,卻又心黑無恥,為了奪位連我師父這樣忠心的得力下屬都想殺,他還有董夫人的支持,所以勝算也不小。我們想辦法暗中幫助鄭克爽接任延平郡王王位,再耐心等上兩年,他自己就會把幹將能人排斥走不少,到時候再打仗就不會費什麼勁了,這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
康熙微張著嘴,愣愣看了他一會兒才道,「小桂子,你長進了,竟還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雖然用得還是不太恰當,不過這麼拗口的詞能從你這張狗嘴裡冒出來也算很不簡單了。」
韋小寶控制住自己堅決不要去和年輕人一般見識,強行移開目光,不去看那個總是出言粗俗,不斷挑戰他忍耐力的小皇帝,免得一個不小心會做出對陛下怒目而視的無禮舉動。
深深呼吸幾次之後,對著康熙御案上一方雕刻有精緻山水畫的澄泥硯道,「這句話是這次出京的路上我師傅講給我聽的,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就記住了。」
「能把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子教成這樣,陳永華也算是個能人!」
康熙看來對他講的暗中相助鄭二公子接任延平郡王王位的提議很感興趣,「你再詳細說說,那鄭克爽是個怎樣的人,你打算怎麼暗中助他?」
忽有康熙身邊的太監總管劉進忠小心進來稟報,「皇上,您讓康親王傑書,戶部尚書米思翰,兵部尚書明珠幾人入宮議事,他們幾個已經侯在外面了。」
康熙點頭,「讓他們進來吧。」對韋小寶道,「朕現在不得空,你晚上再進宮來細說說鄭克爽之事,若是說得真有道理,朕就不追究你臨陣脫逃之罪。」
韋小寶『臨陣脫逃』的帽子一時還摘不掉,深深覺得這是生平少有的奇恥大辱,暗下決心,今天晚上要是康熙還不給他平反,就別怪他日後不顧念朋友義氣,會帶人去鹿鼎山挖掘那傳說中和大清龍脈埋在一起的寶藏!
出宮后先去一趟兵部,給明珠留了話,告訴他借調走的趙良棟,王進寶,孫思克幾人的差事已經辦妥,現在把人還回來,請明珠將他們安置一下,官復原職。
再去找了多隆,「多大哥,要麻煩你幫我個忙。」
多隆和他交情不一般,豪爽應道,「什麼事,兄弟儘管說。」
「我的伯爵府被皇上用大炮給轟平之後還沒有顧上重新建造,大哥給幫忙想想京城哪裡能臨時找套宅子讓我安頓家眷。」
多隆一聽,「這是小事,你也別亂找了,哥哥我在甜水井衚衕正有套小宅子空著呢,原來準備把我新娶的六姨太安置在那裡的,結果家裡的福晉這次不知怎地特別好說話,把六姨太給接家裡去了,這宅子哥哥我就沒能用上,裡面的家什物事,丫鬟老媽子一應齊全,暫時住住絕對沒問題,兄弟你要是不嫌棄就先去住好了。」
韋小寶道謝,「這當真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多隆一拍他,「跟我客氣什麼,走,我讓人套輛車,這就幫你接人去。」
韋小寶苦笑,「一輛馬車不夠,起碼得兩輛。」
多隆嘿嘿的笑,「成,我讓他們套兩輛寬敞大車,兄弟你就有十位夫人也裝下了。」
接了蘇荃,阿珂,小郡主一干人送去甜水井衚衕的宅子里安頓。多隆十分熱情,一路相陪,聽說韋小寶晚上還要進宮就道,「那正好,今日輪我當值,咱們一起走。」
到日頭剛有些偏西時多隆就命人準備飯菜上來,「兄弟,咱們早點吃了好進宮,別喝酒了,喝茶吧,我晚上要當差,你等會兒要見皇上,都不能喝酒。」
小宅子裡面果然如多隆所說,一應俱全,侍從也都有眼色,等二人吃過飯就送上熱水帕子漱口擦臉,收拾整齊了正要走,忽然有後院一個丫鬟來稟報,說道蘇夫人有點要事要和大人說。
韋小寶快步來到後園,只見蘇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張粉面白裡透紅,嬌艷美麗,只是不知為何會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直覺要有麻煩,不動聲色,淡淡問道,「有什麼事?」
蘇荃柔媚一笑,「沒什麼,就是前些天一直趕路,住宿都不方便,今日既然是安頓下來了我就想問問相公,今晚是準備住在誰的房中啊?」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誰也不能選,韋小寶背著手咳嗽一聲,老氣沉穩地道,「夫人,我今晚要進宮,不一定能回來,你們不用管我,自己歇息吧。」
蘇荃柳眉一豎,「皇帝的後宮是你個男人隨隨便便能住的嗎?」
「當然可以,皇宮裡地方很大,我和侍衛們在一起,或者去太監們住的地方,沒事的。就這樣吧,多大哥還在等我。」說完也不等蘇荃答話,扭頭就走,跟後面有人追一樣,大踏步出了後園。
蘇荃知道前廳有客,不好追出去,氣得一跺腳,「這該死的無賴小子!這般滑不溜手!」
從前明明是個一看到美女就要上前招惹的好色小無賴,現在身邊有了數名願意跟著他的美人後,他卻避之唯恐不及了。
偏自己這些女人還離不了他,他越躲就越覺得不甘心。
…………
拿破崙語錄:在愛情的戰場上,唯一獲勝的秘訣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