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待的養子(3)
許訓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小孩偷看被發現僵直了一下,緊接著就低頭快步離開,沒有接著和他對視,許訓看到小孩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也收回目光繼續給他的盆栽澆水。
他來的這個時間節點還算靠前,現在霍景州心理狀態不論,起碼還沒有來得及害人性命,不過小孩看起來並不是隱氣吞聲、逆來順受的性子,爆發也是早晚的事。
他往霍家人衣服上面加的東西太小,他沒有看出來是什麼,只是從他小心地用紙包住,放東西的時候也不讓自己沾到分毫的樣子來看,那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
現在他也不著急和小孩打招呼,霍景州在霍家生活了七年的時間,被虐待了將近六年的時間,想要接近他獲得對方的信任,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和霍景州接觸的機會還有很多,大可慢慢來。
第二天一早,許訓早早起床吃過早餐就給陽台的植物澆水,正澆完葉片翠綠的金魚草,隔壁就傳來了鄰居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是霍家一家三口不知道為什麼過敏,渾身發癢。
全家只有霍景州沒有事,因此幾人又不忿地找理由收拾了一下小孩,就匆匆忙忙出門了,看樣子是打算出門去醫院看看,順便去找炸雞店的老闆算賬——昨天他們一家三口才在炸雞店吃了炸雞,今天三個都過敏發癢,只有沒有跟著他們去炸雞店炸雞的霍景州倖免,一定就是炸雞店的食物有問題!
沒多久隔壁就傳來了炸樓一樣的關門聲,接著就是其他鄰居罵罵咧咧的埋怨:「誰家關門那麼用力啊!!有沒有點素質!」
「每次都是這麼用力的關門!!想打架就直說,當這裡只住著你們一家哪!」
這一埋怨讓原本就已經心情糟糕的霍家人更加惱火,絲毫沒有意識到大早上用力關門給鄰居帶來的困擾,反而像是被火星點著的火藥桶一樣炸開:
「關門用力怎麼啦?我關你家門啦!那麼脆弱敏.感怎麼不去買個帶院子的大別墅住著,住什麼老城區啊!!」
「要是不服氣,你們也用力關門啊,有本事把自家門都關爛!」
老城市住的不是上年紀的老人,就是拖家帶口的一大家子,對上這麼個不要臉又能罵的人也是沒法子,對著罵了一會兒,就憋著氣不再做聲,估計已經在心中將這家人千刀萬剮。
而得到「勝利」的一家三口還是沒理也不饒人又站在樓梯口罵了好幾分鐘才消停離開。
許訓朝著隔壁的陽台看過去,昨天小孩晾曬出來的衣物已經不見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看了又看了眼樓下,霍家三人正好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幾人彷彿身上有跳蚤的猴子一般,不時捉撓著自己的身上、臉上。
夏季穿得清涼,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許訓還是眼尖地從他們裸露的皮膚上看到了上面都是一些紅色的鼓包,很明顯的過敏現象。
而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許訓昨天看到小孩往上面撒了東西的那幾件,那麼現在三人的慘狀,估計就是霍景州的傑作了。
霍景州往他們的衣服上撒的是毛毛蟲的毛髮,它們的毛髮有一定的毒性,人類碰到它們的毛髮輕的身上會出現紅疹、瘙癢等等癥狀,而且越撓身上的紅疹就會越多,如果是對毛毛蟲毛髮的毒性過敏的話,還會引起更加嚴重的反應。
當然,霍景州並不清楚這個,他只是偶然聽到幾個小孩聊天的時候說道其中一個孩子因為碰到了毛毛蟲,結果身上又癢又痛還去看了醫生折騰了一天才好,於是才生出了收集毛毛蟲的毛髮報復霍天華他們的念頭。
老城區的樹很多,隔三岔五也會在樹榦或者枝葉冒出幾條顏色艷麗的毛毛蟲或者枝葉間隱蔽一流的綠色刺客毛毛蟲,要是有人運氣不好,經過這些毛毛蟲出沒的樹下,還有機會獲得天降毛毛蟲。
霍景州特意找了這些拇指粗細的毛毛蟲,用兩根小木條夾菜一般固定住它們,隨後將它們身上的毛髮都剪下來收集到了一起。
為不被霍天華他們發現,他還特意將毛髮剪得細碎,這樣一來哪怕他們看到了,也只會以為是衣服上沾到了灰塵或者什麼髒東西,壓根不會想到那些東西是他特意弄上去的。
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撒毛毛的時候會被新鄰居看個正著。
霍景州看著一家人罵罵咧咧地出門,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小小的弧度,他也沒有書包,隨意拿著一個林雪梅買衣服時老闆送的塑料袋裝著自己的課本就出門了。
霍天華他們本來是不打算讓他上學的,不過這個是全國普及的義務教育,大人不讓小孩去那是違法的,社區、街道各種都會上門勸說。
霍天華他們沒辦法,只能讓他去了,不過還是硬生生將他上學的時間往後面拖了一年,讓他和年齡比自己小一歲霍景欽一起。
出了門,不知道是故意蹲守還是巧合,霍景州又遇到了新鄰居,對方穿著簡單的白色短袖黑色牛仔褲肩上背著一個雙肩包看著也是要出門的樣子。
霍景州抿唇,他不是很喜歡這個新來的鄰居,將門關上就直接往前走,平時林雪梅會送他和霍景欽一起上學,但是今天他們身上都起了紅疹,他只能自己走路去上學。
他們的學校在另外一個街區,走路也需要半個小時,周一開學還需要升國旗,如果他遲到了,一定會被罰站的。
他不怕罰站,但是昨天晚上他沒有吃飽,今天早上也沒有吃東西,他怕自己站不住。
許訓看著目標小反派加快腳步離開,抬手將房門關上,不緊不慢地走在小孩的後面。
下了樓,小孩就直接抱著塑料袋裝著的課本跑了起來,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跑步的姿勢有些不正常。
昨天看到小孩的時候他的手臂上、大.腿小腿上就有各種淤青、已經開始結痂的傷痕以及還沒有結痂只是簡單地用紫色藥水塗過的傷口。
小孩整個人骨瘦嶙峋的,小小一個人兒看著沒半點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天真活潑,劉海碎發蓋住眼眸,很少抬頭一副陰鬱的模樣,在大人看來這樣的小孩並不討喜。
身上的校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養父養母隨便從一個垃圾箱撿來的,穿在他的身上十分肥大,顯得小孩更加瘦小,頭髮也是凌亂的長短髮,或許很久沒有洗過頭,看著都已經打結糾纏到了一塊,總之看上去並不是一個討喜的小孩。
再對比霍家另外一個孩子,養得比同歲的孩子大一個號,整個人像是吃了催肥劑的豬頭人,小小年紀一副囂張跋扈有恃無恐的熊孩子模樣,讓人怎麼都無法相信,這是同一個家庭走出來的兩個孩子。
許訓沒急著去工作,他昨天搬完家之後,還買了一輛小電驢停在樓下當代步車,完全夠時間在規定的時間趕到。青年去街口的早餐攤檔買了早餐,才慢吞吞地將早餐掛到車把手上,騎著小電驢往另外一個街區開過去。
半道上他再次看到小孩,小孩現在已經不跑了,正一拐一拐地往前面走著,膝蓋的地方被擦破了皮,傷口紅腫滲血還纏著細碎的沙子,看起來是在路上摔倒了。
許訓嘆了口氣,小電驢一個拐彎,停在了小孩的面前攔住他:「上來。」
再鐵石心腸,他也不能看著這麼一個孩子可憐兮兮地再走幾十分鐘到學校,書中說到反派的腿腳是有點毛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傷太多了又沒有處理。
不過他的好意小孩明顯不想接受,被小電驢擋住路之後嚇得倒退了幾步,看到車上的人是許訓之後,雙眼露出點驚訝來,但是馬上就搖了搖頭拒絕,繞過了小電驢就想繼續往前走。
「你是青葉小學的吧,我現在也要去那裡,今天周一要升旗,以你現在的這個速度,去到學校肯定就遲到了。」
小孩的腳步頓住了。
轉頭有些糾結地看著電驢上的青年,對方沒有露出同情或者憐憫之類的表情,只是很客觀地在陳述一個事實。
霍景州最終還是上了許訓的小電驢,抱著書本坐在後面,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心想只要他發現這車不是開往學校的,就立馬大喊跳車。(小孩子不要學,不上陌生人車才正確)老城區的街道兩邊都是營業的商店,這個時間點,街道上已經有不少人了,只要他開口,肯定會有人過來幫忙。
好在一路上他擔心的情況都沒有發生,新鄰居一路順通將他送進了學校,看到保安亭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間已經快到升旗了,小孩也顧不上青年來學校幹什麼,有些彆扭地向青年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就不顧膝蓋上的傷口,加快了腳步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許訓還想叫住他,帶著他處理一下膝蓋上的傷,但是被保安攔了下來:「幹什麼的?馬上到上課時間了,家長不許進啊。」
許訓:「我不是家長,我是一年級新來的數學老師,我叫許訓,陳校長應該已經說過了。」一年級的原來的數學老師出了車禍不能上課,之前一直是其他數學老師幫忙替課,許訓憑藉著系統生成的身份,順利接替了那個出了車禍的老師的代課老師。
當然,他上課的班級,就是霍景州所在的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