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視死如歸
明啟山笑得想死：「霍崢則，你清高，你厲害，有本事你他媽別看啊，不是不感興趣嗎？」
然後雜誌就被一把奪走了。
《YOGUE》的開年刊。
有點眼熟。
人眼熟，身上的衣服也眼熟。
寶藍色的，絲絨質的，特別像他在酒店房間里撿到的那塊「抹布」。
霍崢則兩根手指夾著一頁，慢悠悠看了一遍。
聞可。
珩江娛樂。
出道三年，二十二歲。
所有人都一副深沉的樣子，只有霍雲棠一臉懵圈，差點沒反應過來狀況。
好不容易腦子轉過彎了，剛要說話，他老舅就已經把雜誌放進了他懷裡。
「走吧。」
然後率先出了涼亭，只留給他一個挺拔淡漠的背影。
霍雲棠：「？？」又轉不過來了。
所以他老舅是什麼意思？
明啟山看著大外甥眼神里透露著的清澈的愚蠢，晃著腿提醒他：「大外甥，你未過門的老舅媽。」
媽的。
誰能來告訴他這是什麼情況？
霍雲棠：「明二哥，您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萬一他老舅真的看上了聞可，那他這不就是給聞可拉皮條嗎？
到時候他被珩江的人手撕了都是輕的。
不過這句話怎麼有點耳熟。
眼看著霍崢則已經離開了，霍雲棠趕緊朝明啟山示意了下，然後追了出去。
「老舅！您等我一下。」
實在不行我給您相個親也行。
最終霍雲棠也沒追上腳下生風的霍崢則。
他一個頭兩個大的進了宴客廳，家宴已經開飯了，本以為還要□□仗的兩邊掃射，結果卻意外的發現今天的氛圍……還不錯？
老爺子臉上罕見的帶了笑，也不拿王八湯灌人了。
霍雲棠：「……」
莫名感覺更害怕了。
他的預感沒錯，下一秒老爺子就開口，說得特別不隱晦。
「你要是有喜歡的，那我就不給你安排相親了，你什麼時候帶回來給我老頭子見見就行。」
霍崢則：「再說吧。」
老爺子欣慰的拍著自己的手：「長得怎麼樣呀？男孩還是女孩？多大了？」
坐在遠處的霍雲棠膽戰心驚的掃了眼霍崢則，恰好和他對上了視線。
哦豁，完了。
「男孩，二十二，長得挺漂亮。」
霍雲棠一聽這個描述心更涼了。
老爺子：「這麼小啊，做什麼工作的，怎麼認識的？你可別看人家年紀小就欺負人家，要談你就好好談，最好啊，我覺得是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免得人家沒人給撐腰你就胡作非為。」
霍崢則已經吃完了自己切好的一小塊牛排，慢條斯理的拿著手帕擦手。
「您放心吧，不會的。」
他放下手帕：「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走過場都沒這麼快的，老爺子一拍桌：「霍崢則，你別又騙你老子，給你半個月時間，見不到人你就給我相親去！」
人已經離開了。
霍雲棠一隻手埋在桌下，顫顫巍巍給不知情的當事人發了條消息。
蘿蔔特：聞可，你最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聞可手機關機，當然收不到。
他曬了一天太陽，昨晚到今天更是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精神好了很多，心情美滋滋的在房間里東溜溜西看看。
人心情好的時候就是這樣，哪哪都滿意。
二十二歲，全款買下一套大別野，未來可期。
未來可期的聞可樓上樓下轉了一圈餓了，才想起二十二歲的自己煮個面都糊鍋。
他昨晚對付著吃了兩袋麵包，喝了幾杯水，今天吃什麼？
聞可又回了房間，放空自己在柔軟的大床上趴了會，思索著不出門只靠熱水度過七天的可行性。
很明顯，會死人。
尤其是他這種為了保持身材總是不能吃太飽的藝人。
他坐起來拎過座機抱在懷裡，給經常訂餐的一家酒店打了電話。
「老四樣，再給我加兩個饅頭。」
聽筒里的聲音和藹可親：「好的，您給我留個地址。」
聞可報了家門。
總算有了外賣不至於餓死，日子又舒坦起來，一連休息了五天，聞可才感覺自己身體徹底好了。
雖然身上某些痕迹還是沒消下去，但並不礙事。
就是多少有些離譜且感覺震驚，居然真的有人的嘴能堪比拔火罐。
太猛了，要是現在轉行說不定還能為中醫事業做出一番貢獻。
人嘴拔罐，聞所未聞。
從半死不活恢復到孔雀開屏，聞可終於打算開始營業了，第一步是打開手機聯繫現在不知道什麼情況的經紀人王甫。
不出所料，被王甫飆到max的怒氣噴了一臉。
「你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呢？啊？聞可？從模里西斯回來了？模里西斯風景怎麼樣啊？」
聞可：「……」
什麼模里西斯？
別不是霍雲棠給他編的理由吧？
「哦，回來了，還行。」
王甫：「屁的還行，休息好了沒？休息好了我明天去家裡接你，趕緊把這幾天溜的通告給我走完。」
原來王甫知道他在家啊。
聞可難免心虛：「休息好了。」
睡得骨頭都酥了。
掛斷電話以後是第二步，開始回復已經爆滿到99的各種消息。
第一條就是霍雲棠的。
蘿蔔特：聞可，你最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聞可：「？」
你最好是認真的在問我這個問題？
日富一日：別扯淡，未來十年都沒有這個打算。
霍雲棠不知道遭到了誰的千里索命，發過去以後就一直沒有動靜。
聞可也沒等著，躺在沙發上開始一條一條的回復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
還登上微博看了一圈，啥新鮮也沒有。
又要開始他樸實無華的枯燥工作了。
未來可期。
王甫效率高，很快就把聞可溜的那幾個通告都確定好了新的時間。
第二天給他打了電話，沒多久就到了，聞可剛收拾好別墅外就響起了車喇叭的聲音，讓他合理的懷疑了一小下王甫是不是這幾天一直潛伏在他家外面。
大門口停著一輛保姆車。
聞可開了門溜達出來。
他說的收拾好了其實就是洗了個澡，服裝造型什麼的都有隨行的工作人員。
他頭髮都還濕漉漉的。
王甫本來一肚子火，看著人脾氣就消了些，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藝人，是親孩子。
「趕緊上來，衣服到YOGUE的時候再換，現在先讓他們給你做個造型。」
聞可「哦」了聲乖乖上車。
給他打理頭髮的工作人員看著他的臉笑道：「果然還是得休息好啊，皮膚比前段時間好多了，本來還帶了一筐面膜打算給你補補水，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可不就是用不著，皮膚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的能掐出水，化妝師都無從下手，手裡有的最白的色號都沒聞可皮膚白，上粉底純純是畫蛇添足。
最後只簡單的掃了點粉，修飾了一下眉形。
只剩下服裝了，到時候去YOGUE的更衣室換就行。
聞可路上補了個淺覺，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YOGUE的公司樓下，王甫探究的眼神一直放在他身上。
意思很明顯，大上午的你補什麼覺？昨晚幾點睡的？
聞可邊下車邊道：「昨晚睡得很早的，我不熬夜，就是太累了，這幾天總是有點困。」
王甫：「跑完這幾個通告你最好能給我從實招來。」
聞可假裝自己耳朵聾了。
從實招來是不可能的，跑通告的時間頂多是讓他編一個更加合理可信的借口。
不過確實奇怪，他最近好像是嗜睡過了頭。
應該還是因為那晚太累了，拔了一晚上火罐呢。
YOGUE主打時尚娛樂雜誌和各種T台走秀，公司大樓修建得很別緻，上次聞可來這邊拍攝開年刊的寫真時就見識過。
但這次好像更別緻了。
嗯……
別緻的有點狗腿。
還拉了條大橫幅，熱烈歡迎霍總蒞臨YOGUE視察。
嚯，果真是狗腿。
一進公司大樓那種鋪天蓋地瀰漫的狗腿氣息更濃厚了，上次來都滿地瘋跑打鬧的宣發組現在個個都在工位上埋頭苦幹。
怪不得見不著霍雲棠的人，消息也不回，原來真是被索命了。
聞可看了幾眼就跟著帶路的工作人員上了三樓，獨家專訪的地點和更衣室都在樓上。
電梯眨眼間就到了。
聞可邁步出去，然後腳步微窒。
媽的，三樓怎麼比一樓還離譜？
W型的樓層里鋪著紅色的地毯，三步一個工作人員五步一個小領導，個個春風滿面。
這個聞可認識，宣發總監，那個聞可也見過，執行總裁。
你們別一個個笑得跟見了親爹一樣行不行？
聞可感覺很驚悚。
而且觸手可及的每個櫃檯上都放著香檳。
嘶……
他們來得不是時候吧。
帶著他們的工作人員笑眯眯的：「聞可先生，您這邊請。」
很明顯王甫也是剛回神，進門的時候低聲問了句：「今天YOGUE有人來視察？」
工作人員倒也沒遮掩，很大方道：「對，是我們小霍總本家的先生，以前做的是地產生意，聽說最近對娛樂圈也有些興趣，所以先來YOGUE探探風。」
聞可和王甫對視了一眼。
做地產的都是土豪，怪不得YOGUE抱大腿。
不過說回來其實也沒必要，來視察這位本來就是霍家人，YOGUE也是霍家的公司，抱不抱大腿這位都不可能跳過YOGUE投資吧？
聞可腦子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並不耽誤正事。
換完衣服以後又出了門。
採訪的地方在另一個房間，聞可邊走邊整理自己的袖子，嘴裡還在和工作人員對台本。
經過某一個房間時，裡面傳來一道聲音。
只是個簡單的「嗯」，語氣聽不出什麼，但嗓音很低很沉，像是某種很有質感的金屬，隔得這麼遠，居然有些震耳。
這就是低音炮嗎？聞可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因為門半掩著，裡面的情況並不是全然看不見。
聞可看到一雙長腿。
實在很長，被西褲包裹著交疊在一起，有力而穩健。
他只看了一眼就過去了。
不過心裡還在嘖嘖稱讚，好腿。
此時，聞可已經掠過的房間內。
霍崢則正在一遍一遍的翻著那本開年刊，頂著大外甥視死如歸的視線。
他說：「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