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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這破學校再也待不下去了。】
一早上過去了。
雖然是假期但沒有完全放假的黎樂依舊在早晨六點鐘起床,她痛苦地寫完作業,然後上完興趣班,再繼續寫興趣班的作業,然後再上興趣班,再繼續寫作業……
和她一樣痛苦的還有便宜舅舅秦訴。
因為玩『音樂』無所建樹——嗯,只拿過幾個國際獎狀什麼的,在老人家眼裡完全是不夠看的,所以他只能窩在家裡跟著小侄女一起學習『如何才能讓自己不破產』的理財入門課程。
從沒受過這種委屈的黎樂差點哭了出來。
同樣從沒受過這種委屈的秦訴也差點哭了出來——這種課他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學過了好嘛!
根本沒有用!
再說一遍,根!本!沒!有!用!
現在的他還不是一樣在破產邊緣反覆橫跳!
好不容易到了十二點鐘,得到暫時解放的黎樂吩咐女傭按照慣例準備了足夠的食物,然而她在樓下等了近半個小時,都沒能等到一個人下來。
黎樂:「……」
OK,Fine!忍無可忍的她,踩著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步伐,踹開新換的房門,在恨不得長在遊戲手柄上的,不靠譜的男高中生們的恐懼顫抖里成功黑化。
——所以說,她本該是個歲月靜好美少女的!本該!
可惡,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憤怒的黎樂握著筷子狠狠地戳碗里的飯,觸動神罰的男高中生安靜如雞,他們甚至不敢伸筷子夾遠一點的菜。
吃完飯,假期里無處可去的三個損友本來還想繼續推遊戲進度,但黎奏打了個哈欠,搖頭:「下午還有事。」
江懷空眯了眯眼,看了黎奏好一會兒,猜道:「要去醫院看池舒雲?」
黎奏點了點頭。
「他姐姐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池舒雲很不配合,」黎奏嘆氣,「她還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治治她弟弟的腦子。」
還能怎麼辦,中二病這種病,只能說沒救了等死吧。
林危軒露出憐憫的眼神,好像池舒雲真是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絕症一樣,他拍了拍黎奏肩膀,無比痛惜道:「節哀順變。」
黎奏面無表情。
林危軒立刻改口:「就當作人道主義關懷吧,不能再多了。」
席讓枕著手臂,切了一聲,十分不滿道:「這也不是阿奏的錯吧,為什麼一定要阿奏去醫院看他!」
黎奏:「……?」
被憐憫的黎奏陰森森地扯出一個笑:「聽你們話里的意思,你們不會以為身為同謀的你們可以不用去道歉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以為可以逃過一劫吧!
同謀之一江懷空:「……」
同謀之二林危軒:「……」
同謀之三席讓:「……」
……需要被憐憫的人一下子變成了四個。
*
假期轉瞬消逝。
明明感覺才放假,但一轉眼,已經是要上學的日子了。
痛苦高中生黎奏在妹妹憤怒的眼神里痛苦地起床,痛苦地到校。
朝陽穿出雲層照在四周,充滿元氣的高中生三五結伴地往學校走,只有他,不,只有他們四個沉默而痛苦地站在校門口。
完全不想進去的……
要不,還是逃課吧?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
不然,退學?
席讓&江懷空&林危軒:……
四個人站在校門口,只有互相交流著的眼神昭示雲海翻騰的內心。
無論如何,誰都踏不出那痛苦的一步,直到驚慌失措的邵單跌跌撞撞地穿過人群跑到他們面前。
「不、不好了!」邵單大口喘著氣,眼裡的驚慌和驚駭多的壓不住。
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的四人,只想立刻馬上掉頭走人,但來不及了,邵單的話脫口而出。
「池舒雲他、他轉學進來了!」
席讓:「……」
林危軒:「……」
江懷空:「……」
黎奏:「……」
黎奏痛苦地抱頭蹲下,開始逃避地喃喃自語道:「我好後悔,我為什麼要踹他……」
如果他不踹池舒雲,池舒雲就不會進醫院,池舒雲不進醫院,他就不需要為了那點良心去道歉,如果不需要去道歉就不會碰上他的姐姐——要知道他姐姐可是能把海城一流的金牌律師說哭的奇女子啊!
特別是這個奇女子還把小二十歲的弟弟當兒子養……
那天,還沒懂人心險惡的男高中生們一腳踏進醫院,才在護士的指引下,看到被禁足在醫院的活蹦亂跳的池舒雲,三分鐘后,姐姐人殺到。
一身西裝革履,黑鏡框高馬尾的成熟大姐姐笑意盈盈進門,再後來發生了什麼,黎奏已經不記得了——他的腦子違背他的意願選擇啟動『遺忘』這個自我保護裝置。
林危軒江懷空席讓三人也是如此。
如果他們再年長一點,不是高中生,或者高中畢業步入大學,或許他們還有一點反抗的機會,但很遺憾,他們現在都還只是平平無奇的高中生。
高中生什麼的,干不過社會人,那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從某種方面來講,池家的精神攻擊也許是種族天賦技能也說不定。黎奏篤定。
總之,最終的結果是,在成熟大姐姐的壓迫下,他們簽訂了『許可池舒雲一起入學,穩定他愈漸嚴重的中二病』的不平等條約。
林危軒:「……完了,阿奏看起來已經完全壞掉了。」
江懷空:「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呢,不過如果真要怪的話,果然還是應該怪阿讓吧。」
無良的樂子人窺見開團因素,開始向隊友架狙開炮。
「仔細想想要不是阿讓過生日,中二病池舒雲就不會回來,阿奏就不會因為san掉光太過羞恥而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嘶,所以說,背鍋位基本就能定下來了呢~」
席讓:「……」
被迫背了鍋的席讓跳起來:「這也能甩鍋到我身上嗎!問題最大的難道不應該是池舒雲本人嗎!」
畢竟中二病的aoe精神攻擊襲擊了包括阿奏在內的所有人。
目睹一切的邵單:「……原來你們都知道了啊。」
也是,畢竟男高是是黎奏的地盤,如果沒有黎奏的許可,池舒雲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入學成功的。
「唔,」邵單絞盡腦汁地試圖安慰,「雖然前路看起來一片灰暗,但,想開點吧,畢竟池舒雲不可能來我們班,我們班已經滿人了——對哦!我們班滿人了!」
話音一落,黎奏灰暗的眼睛重新被點亮了,被中二病擊傷的san值回歸,連帶著智商也回來了。
是了,在男高一個班最多只能有三十個人,而他們班的最後一個名額已經被轉校生施米定了!
也就是說,最起碼他可以不用直面中二病。
一切都還有操作的空間!懷揣著最後的希望,黎奏倦喪的踏進校園。
同一時間,二年二班的教室里。
喧鬧的早晨里,樓道四處都是熱鬧的說話聲,越發襯得二班詭異的沉寂。
池舒雲雙手叉腰站在講台上,身後舉台詞板的秘書變成了舉台詞板的何仄。
人高馬大的何仄握著小小的台詞板,眼底都是羞恥,他小小聲地問道:「老大,我們還需要站多久?」
池舒雲皺著眉,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要站多久,所以他只能回問:「黎奏一般上學遲到嗎?」
他雖然這麼問著,但內心是很不認可的,黎奏那麼優秀,他才不會和那些凡人一樣遲到早退呢。
一想到能和摯友上同一所學校,他興奮地一晚上都沒睡好,今天早早到校就為了能早一點見到摯……
「遲到的……吧?」身在四班,完全沒注意過這種細節的何仄說道。
池舒雲嫌棄的臉色一秒變換,他驚嘆起來:「不愧是吾輩的摯友,就連上學都是那麼有格調!」
何仄:「……」
二班成員:「……」
……雙標的有點過分了。
只能轉學到四班的池舒雲久等不到黎奏,只能瞪向施米打發打發時間:「可惡,都是你,讓吾輩不能和摯友一個班。」
同樣轉校而來的施米:「……」
池舒雲勾起十五度的唇角,邪魅冷笑:「凡人,吾輩就知道你不可能輕易死心,那麼接下來,就由吾輩告訴你吾與吾輩摯友的,那從穿開.襠.褲起的,比山高比海深的情誼吧——」
話音剛落,恰巧拉開教室門的黎奏:「……」
二班全體:「……」
池舒雲眼神一亮。
黎奏面無表情地重重地把門闔上,鄭重對身後的席讓三人說:「我們現在就去退學吧!」
這個破學校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