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江焰的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鎮住了,一時之間整個江家安靜的嚇人。雖然一直都知道江焰很聰明,但是在大人的眼裡畢竟還是個孩子。
很多像江焰這麼大的孩子,除了愛玩愛吃什麼都不懂。他們根本不懂什麼大道理,也說不出江焰的這種話來。
然而江焰明顯比較早熟,估計跟他從小就沒爹有關。不過五歲的一個孩子而已,就已經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江爺爺聞言愣在了原地,他很想說他怎麼會恨江焰,他是最愛江焰他們幾個的。他覺得這孩子有點長歪了,他都對他這樣好了他還說這種話。
首先反應過來的陳紅婷,忍不住笑著走上前來,「哎呦,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爺爺奶奶平日里多疼你啊,你這樣說他們心裡該多傷心啊?」
江焰轉眸看向她,見她還有心情笑,一臉難以置信的反問:「二伯娘,你為什麼還能笑?為什麼會覺得好笑?」
陳紅婷被他話問得有點懵了,她當然覺得好笑了。江米粒可是許靜秋的女兒啊,她巴不得她嫁給個糟老頭,最好是被人給折磨死才好呢。但是她不能這樣說出來的,還要勉強忍住自己臉上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又僵硬又古怪。
江焰也沒有想要她回答,而是自問自答的說道:「我知道,因為我沒有了爹,二伯娘才總是笑話我,欺負我,之前還打我,罵我……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們一家是拖累,你們既然那麼不喜歡我們,那就讓我們一家搬出去住吧。」
江焰並不在乎有沒有爹,江老三那種爹要是還活著,說不定還沒有現在舒服呢。畢竟當初許靜秋懷著他時,江老三都能做出推孕婦的事,這種狗男人活著還不如死了。
江焰之所以每次這樣說,不過是為了佔領道德制高點。為了顯得他們這邊更加可憐,為了方便他自己哭鬧找理由,根本不是因為他覺得沒有爹可憐。
江奶奶從屋子裡出來,就聽到了江焰這些話。她連忙上前想要抱住他,覺得這孩子肯定受委屈了,不然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陳紅婷,以為陳紅婷又趁著她不注意,偷偷的欺負她的小孫子了。她對這個二兒媳太了解了,對方就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硬。估計是不敢當面找許靜秋的麻煩,所以憋著勁就挑了個小的欺負。
江奶奶想到這裡就很生氣,見陳紅婷一臉忍笑的樣子。抬手就給對方一個嘴巴子,打得陳紅婷整個人都懵了。
這件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是老爺子給二寶說的光棍,又不是她給三房添堵的?她就站在一旁笑一笑而已,憑什麼婆婆上來就給她一耳光。
現在正是傍晚下工的時候,家裡的大人和孩子都在,就連大房的人也有人在。當著這麼多的人面打她耳光,陳紅婷頓時不滿的嚷嚷起來了。
「憑什麼啊?你憑什麼打我?」
「你說我憑什麼打你,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攪家精,不然三寶怎麼會想搬出去?他一個孩子能懂得什麼,肯定是你又偷偷欺負他了,三寶才會想要搬出去住的。」
「你胡說,根本跟我沒有關係。小孩子哪裡這麼大記性,他會這樣說……肯定是許靜秋那貨教的。我早就說了寡婦不能留著的,留著只會惦記別人家的男人,看吧,現在把這家搞成什麼樣子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懷城,聽到這裡突然聽不下去了。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之後,把正在哭的江焰抱給許靜秋,然後就走到了陳紅婷的面前。
陳紅婷見江懷城突然走過來,原本還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說,到嘴邊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說實話看著將近一米八的侄子,她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怵的。
「你剛剛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惦記別人家男人,誰家的男人被惦記了?」
莫名其妙惹火上身的江二伯,一臉茫然的看了看江懷城,隨即反應過來就連忙解釋道:「懷城啊,你不要聽你二伯娘胡扯,她這個人腦子有問題的,你不要因為這句話……」
江懷城聞言冷笑一聲,目光在對方身上掃一圈。雖然他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但是他那眼神大家都看得懂,無非是覺得江二伯長得跟矮矬窮,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他娘惦記的。
江二伯見狀臉色變了變,大多數的男人都很自信的。尤其是老一輩的男人,由於他們生長的環境,對他們一直十分的友好,導致他們總是特別的有自信。
因為男的生長的環境是這樣的,「沒關係,反正我們家是男娃,男娃是不可能吃虧的。」「我們家可是帶把的,不像你們家是個賠錢貨。」
男人從出生就是誇獎式教育,女人從出生就是保守性教育。在這種大環境下長大,男人不管長成什麼樣子,他們對於自己都很自信。
江二伯就是這些普信男中的一員,哪怕他自己很矮,只有一米六的個頭,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條件差,反而會笑話村裡一米五的女人。
哪怕他臉上坑坑窪窪都是坑,他也覺得自己十分招女人惦記。加上他媳婦天天把他當成寶貝,防著家裡的女人防著外面的女人,他自己就覺得自己是一個金疙瘩。
此時金疙瘩被同性這樣鄙視,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只覺得是江懷城眼睛有問題。他這樣一個絕世好男人,讓許靜秋做個小都是她的福氣。
同樣是男人的江懷城,深知有些男人的有多卑劣。他知道他們必須趕緊分家,只有從江家搬走才能安全。不然以二伯和二伯娘的脾氣,就算他娘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他們也會真的鬧出一些事情來。
萬一不好的名聲傳了出去,到時候對他娘會更加不利。就算許靜秋以後不找男人了,因為她有一個勾搭二伯子的名聲在,以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猥瑣男來騷擾她。女人沒有黃色謠言在身上,都會被某些男人隨便造黃謠,就更別提名聲不好的女人了。
雖然不清楚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老爺子要這麼大費周章折騰,專門弄出這一齣戲來膈應人。不得不說這對他們是個好機會,剛好江懷城可以藉助這個機會,把想要分家的事情提到明面上。
不管這一次能不能成功分家,三房受的委屈他們一定要說出來,只有把委屈說出來讓大家知道了,等到以後真的分家才不會被說三道四。
「二伯娘自己身為女人,應該最是明白這年頭,女人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所以這種話不管是玩笑還是真心,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不然……咱們就真的做不成親戚了。」
「懷城啊,不至於,不至於,多大點事情啊,你這樣較真就不對了。」
趴在許靜秋懷裡嚶嚶怪的江焰聞言,立刻忍不住扭過頭插嘴說了一句。
「二伯還真是大度啊,是不是有人這樣說我奶奶,你還能笑著給人家鼓掌啊?」
江二伯聞言連忙掃了江奶奶一眼,隨即一臉不贊同的要開口教訓他。這種事情怎麼能和江奶奶相提並論,這個孩子真是一點不懂尊重長輩。
結果不等江二伯開口說話呢,就聽到江焰再次開口說道:「反正我沒有二伯這樣大度的,不管是說我娘還是說我奶奶,我就算是個小孩都會跟他們拚命。」
原本聽到這話挺不開心的江奶奶,瞬間被江焰的這句話給治癒了。她笑著看了看白胖白胖的小孫子,心想著她總歸是沒有白疼這個孫子。
江懷城:「你看,連個孩子都知道,有些話不能隨便說。二伯娘也老大不小了,孩子都已經生了三個,難不成還要我們晚輩讓著她?」
陳紅婷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臉惱恨的盯著他說道:「那不然呢,你們想要怎麼樣?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們難不成為了這句話,還能不認我這個二伯娘?」
江懷城:「我們是晚輩哪敢逼迫你,我們只是想要討個公道,希望你給我們娘道個歉。」
江懷城說完見陳紅婷不願意,嘆了一口氣看向了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也該看到了,二伯娘的態度十分明顯。這還是在眾位長輩都在時,若是在大家看不到的時候,還不知道要如何欺負我們呢。而且小孩子是會效仿大人的,今天二伯娘和二伯欺負我們,日後其他孩子也會有樣學樣。那這個家裡我們還有什麼好日子,只能傻傻的任由他們一起欺負嗎?」
說到這裡江懷城頓了頓,隨即看向了妹妹江米粒,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還有……關於我妹妹的事情,爺爺今天也做的太絕了。她一個女孩才十四歲,法定年滿十八歲才能結婚,就算咱們鄉下結婚比較早,那也沒有這樣一個早法啊。讓個十四歲沒發育好的孩子嫁人,就是放在古代封建社會都沒有過,那個時候女人也要年滿十五才行。」
陳紅婷聽到這裡冷笑一聲,感情他們一家子對著她開炮,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二寶的婚事。她不滿的瞥了江米粒一眼,隨即狗改不了吃屎的說道:「哎呀,這種事情你們小孩子管什麼,當然是家裡的大家長說的算。你們出門口打聽打聽啊,誰家孩子的婚事不是父母決定?如今你們三個已經沒了爹,你們娘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你們的婚姻當然是你們爺奶做決定。」
不等江懷城再次開口,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笑聲。眾人聽到動靜轉頭看過去,就看到村裡的知青都來了。江家眾人見狀紛紛皺起眉頭,這些知青是最麻煩最事多的人,這個時候怎麼跑到他們家裡來了?
那個笑聲最響亮的知青,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姑娘。對方剪了一個簡單的學生頭,笑著領著其他知青進了門,然後一陣叔叔嬸嬸的叫了一遍。
本以為她長得白白凈凈文文弱弱的,會是一個好說話脾氣軟和的小姑娘。結果沒想到等到她把該叫長輩叫了,之後就畫風一變朝江家開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