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件事果真如同沈秋暝所料,顧緣君採取了繼續隱瞞下去的方法,對外生成彩蝶是被邪祟所害。至於姦夫淫.婦之事,一個下人在清理柴房的時候正巧從柴火堆里抽出來一條女人的紅肚兜,和那條肚兜在一起的卻是男人所穿的褻褲。
賈有才見到那條紅肚兜的一瞬間整張臉變成了豬肝色,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條肚兜是彩蝶平時穿的。
「這個賤婦!快……快給我把姦夫找出來!」
顧緣君幾人就靜靜地站在門口看戲,也當真是家門不幸啊,賈有才這美妾不知道給他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了,他沒有當場氣死過去也算是心理強大了。
賈有才捂著心口差點斷氣,他氣到面目扭曲,轉向身旁的顧緣君道:「仙長啊,實在是讓您見笑了……」
「此乃賈員外的家世,」顧緣君轉頭看向沈秋暝與寧清嵐,朝著她們二人使了個眼色,說道:「師妹,我們回房商討一下邪祟之事吧。」
「顧仙長留步!」
賈有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仙長幫鄙人抓到姦夫啊!」
「我們縹緲宗之人只管驅邪,捉姦一事恐怕難以當此大任。」
顧緣君淡聲拒絕,心裡卻在想讓賈有才繼續挽留,畢竟捉姦什麼的實在是太刺激了,比面對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邪祟要強上百倍。
賈有才痛哭流涕,繼續給力道:「仙長若是不應允,我賈有才就長跪不起。」
果然男人的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但是賈有才居然為了讓她捉姦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跪在了地上,顧緣君見狀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模樣,隨後說道:「可是賈員外,就算我答應你,你又怎知姦夫是誰呢?」
「蒼天啊,我賈有才究竟是幹了什麼虧心事才遭此報復!」
跪在地上的賈有才急火攻心,一下子從嘴裡噴出一口鮮血,接著倒地不起。
「老爺!老爺!」
賈府一大家子人急得焦頭爛額,沒有一個人閑著的。顧緣君已經答應了賈有才的請求,現在她要做的有兩件事,捉姦和驅邪。
「師姐為何要答應賈有才這種事情?」
沈秋暝抱臂站在顧緣君身側,用一種充滿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顧緣君早已察覺到這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為了不和女主對視,只好裝作低頭整理衣裳。
她也不能直截了當地回答是為了好玩,只好憋出一個充滿善意的理由來:「我們此次下山歷練,不僅僅只是邪祟,樂於助人也是得道的必經之路。」
沈秋暝聽著這番驢唇不對馬嘴的說辭,正準備繼續問下去,這時候賈芸如卻手持玉笛走了過來,見到顧緣君便開口喚:「顧姐姐。」
「芸如,你怎麼來了,賈員外身體好些了么?」
沈秋暝眉頭一蹙,她抬眸望向顧緣君,只見對方面上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像是鑲嵌的假面一般,無論面對何人都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皮。
「我爹他無礙了,只是不得不卧床養病。」
賈芸如抬頭望著顧緣君,圓滾滾的眼眸眨了眨,說道:「聽下人們說,顧姐姐要替我父親捉到那個男人,顧姐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
顧緣君看著賈雲茹那雙清純無辜的眼眸,讓她相信面前的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是個殺人兇手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捉姦這件事情顧緣君是極其感興趣的,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晚上她就幫賈有才把那個姦夫給抓出來,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彩蝶的貼身婢女已經被關到了柴房裡,這是賈夫人的意思,顧緣君想要找到那個所謂的潘郎,那兩個婢女的話就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你們夫人平日里都是和那個潘郎何時會面的?」
「回仙長的話,是子時。」
早不私會晚不私會,偏偏挑陰氣中的時段,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顧緣君又問道:「那個潘郎今夜會來嗎?」
婢女冬梅說道:「我家夫人近些日子來一直說心裡難受,讓潘公子這三日都來賈府陪她,今日便是第三日了。」
「潘公子每次來都是從西苑的狗洞鑽進來的,夫人讓我提前在府中巡視,沒人之後才把潘公子放出來與夫人會面。」
果然顧緣君隨便抓一個人就是提供劇情NPC的存在,看來只需把冬梅當做引子,便能把那個潘公子成功引出來,顧緣君只需要在外面守著瓮中捉鱉就行了。
沈秋暝對捉姦一事並不感興趣,她獨自一人離開了賈府,來到城內的大街上閑逛,走著走著遠遠瞧見了買小吃的攤子,以及各色各樣的糕點和果子。
蜜糖的香味飄進沈秋暝鼻子里,她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接著又下意識地把手伸進乾坤袋中摸索。
囊中羞澀,身無分文,她手裡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沈秋暝盯著那黃澄澄的油炸糕點看了許久,腦海中浮現出的居然是和顧緣君有關的畫面。那是她被罰禁足在思過崖的那些日子,顧緣君總會變著花樣給自己送東西進來,可是那些東西全部都被她毀掉了。
「師姐,我想吃那個水晶糕,你給我買!」
聽到寧清嵐的聲音,沈秋暝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她挽著顧緣君的手臂,邊笑邊往自己這邊走,兩個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你不是說要請師姐吃東西么,」顧緣君笑著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寧清嵐的腦門,說道:「怎麼現在又變成我請客了?」
「人家沒錢嘛……」
沈秋暝那顆心沒來由地堵得慌,她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也不知為何這些時日以來都在處處關注著顧緣君這個道貌岸然的人,明知她不懷好意,卻又移不開眼睛。
「你乖一點,不要總是蹭師姐。」
顧緣君從來沒被人這麼對待過,她在十幾年的演戲生涯中一直保持著高冷人設,很少與人親近。
沈秋暝轉身欲走,卻被一道聲音給叫住了。
「秋暝。」
她本想裝作沒聽見一走了之,結果卻還是鬼使神差地轉過身去。
「師姐。」
沈秋暝的目光落到兩人挽著的手臂上,緊接著又收了回去:「師姐叫我何事?」
「我見你一個人無趣得緊,不如和師姐一起走吧。」
顧緣君眉眼彎彎,她現在不做任何任務,來到陵谷城是為了趁機享樂的,自然心裡不會存有半點其他想法。
「不……」
沈秋暝本想拒絕,顧緣君卻突然從身後抽出一串紅到發亮的糖葫蘆,上面掛著亮晶晶的糖絲,還點綴著誘人的白色芝麻粒,對方笑著遞到自己面前。
「給你,我方才買的。」
難怪她方才一直背著手,原來是想給自己一串糖葫蘆。
沈秋暝愣怔著接了過去,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卻聽見寧清嵐說道:「這個可好吃了,開胃的,師妹你快吃了,等會兒師姐要請我們吃大餐呢。」
「二師姐吃過了么?」
「吃過啦,還是師姐買的。」
原來還有她的一份啊,沈秋暝緊緊捏著串糖葫蘆的竹籤,鮮亮的糖絲此刻開始發粘,她兩指併攏捻了捻,甚至不知道該從何下口。
「清嵐你做什麼,秋暝吃個糖葫蘆你還要盯著。」
脆脆的一層糖在她唇齒之間碎裂開來,緊接著蜜糖的甜膩被山楂的酸味沖淡開來,沈秋暝咬掉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半懸挂在竹籤上欲掉不掉,她趕緊吞下嘴裡的山楂,又張口咬住了剩下一半。
沈秋暝還以為她這個獨特的吃山楂方式沒有人看見,卻未曾想到顧緣君已經臉上掛著笑悄悄地轉了個身。
真可愛。
女主現在還是一隻警惕又單純的小白兔,儘管顧緣君知道她對自己依舊有所提防,可是只要自己能夠在這些小事情上對她呈現出無微不至的關懷,這個人遲早會掉入她的圈套之中。
沈秋暝慢條斯理地吃著糖葫蘆,顧緣君在前面走著找有美食的客棧。她一開始是想把系統敲出來問一下地圖的,可是這段劇情屬實是超綱了,有沒有系統在都一樣。
「春鏡閣,」寧清嵐朝著顧緣君喊道:「師姐,這裡有家裝潢不錯的。」
店面看起來古典雅緻,顧緣君走進去一看,店內更有一番韻味。
幾名衣著清雅的女子緩步走來,其中一位見到第一個走進來的顧緣君后愣了愣神,她許久未見過像面前這樣清麗脫俗的女子,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純白蓮花,讓人眼前一亮。
顧緣君不知道眼前之人已經將自己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還被冠上了一個表面上「白蓮花」的稱號,她輕笑道:「請問是否還有雅間?」
就在她詢問的時段,陸陸續續不少女人從她身邊走過,也有不少人直勾勾地盯著顧緣君的身子瞧。
「……」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姑娘。」
葉靈枝見她的模樣,便知此人定是才來陵谷鎮不久,不知道這種地方其實並不是吃飯之處。
她瞧著顧緣君懵懂的清冷模樣,不忍心把人帶上去,只好說道:
「我們這裡是女人的天堂,不知你可聽說過『磨鏡』一詞?」
顧緣君:「……」
這個詞她知道。
在顧緣君的演員生涯中,她拍過好幾部關於女同性戀們的電影,有古代也有現代,最終結局都是無疾而終。
由於是女同電影,和她搭檔的流量小花們幾乎都入戲太深,拍完戲后根本走不出來,甚至還有一個大膽向她表白,結果被顧緣君拒絕了。
她是個直女,不是彎的。
怪不得叫春鏡閣啊,原來還另有一番含義,大概就是思春的少女們互相……磨豆漿。
沈秋暝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她湊到顧緣君身側問道:「師姐,什麼意思呀?」
「沒什麼。」
顧緣君面上一熱,兩片粉蒸的淡淡雲霞悄然爬上雪白的臉頰,她見沈秋暝還打算繼續問下去,就一把攥住對方的手腕把人給拉了出去。
她可沒有和女人抱在一起互磨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