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紅酒
第一百二十章紅酒
柏頌見他倔強著臉,說不吃,就不吃。只得無奈搖頭,咬著蘆筍。
吃完飯,還是柏頌自己收拾餐桌,江渡連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盤腿坐在客廳中間,玩遊戲。
等他收拾好走出來,江渡咬著唇角,神色緊張地盯著屏幕,手上的動作不停。
「誒呀,糟糕!」
慢悠悠走到江渡身邊盤腿坐下,柏頌的手搭著江渡肩膀。
江渡不為所動,繼續盯著屏幕玩遊戲。
倆人都沒有說話,一人打遊戲,一人安安靜靜地摟著他。
等到江渡打完遊戲,伸了個懶腰,渾身僵硬。
「我要回去了。」江渡說著,正要起身,被柏頌反壓在地毯上:「現在你玩好了,可以輪到我玩了嗎?」
江渡抬手推著柏頌的胸口,但柏頌的胸膛堅硬,根本推不開。
岑就心底產生慌亂:「阿渡……」
質問的語氣就像是遭到背叛的原配夫人。
岑就怒氣沖沖地朝他走過去:「那男人是誰?」
柏頌同意了秘密的情丨人關係,還真的說到做到。
「岑就,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跟誰在一起,都不關你的事。」江渡的嗓音清冷。
究竟是誰偷他的家!?
「阿渡,我怕你被人欺騙,受到傷害。」岑就試圖好聲說話。
瞬間的狂喜和憤怒交雜,讓岑就目露紅光,牙呲欲裂。
似乎將岑就拒絕在百米之遠。
江渡緩緩睜開眼,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昨晚被柏頌鬧到很晚才睡,本來柏頌讓他請假,但他不願意,強撐著起床上班。
江渡緊閉著眼,頭歪向一邊,眼瞼處帶著青痕。
低下頭,封住江渡的唇,柏頌不給他一點反抗的機會。
開門下車,腳步慌亂地往前走。
江渡,主動親吻了旁邊的男人?
他是喜歡男人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岑就看著江渡身後的車子緩緩駛離,可恨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說罷,他趕緊縮回身體。
江渡冷冷往後退了步:「你越矩了。」
心底莫名湧上一股衝動,江渡湊上前,在柏頌的臉頰邊輕吻了下。
意外地……有些可愛。
江渡的腳步忍不住頓了頓,看向岑就。
「玩……成人遊戲。」
員工們幾乎都會從地下車庫上樓,的確兩人同時從車庫上樓更容易被熟人撞見。
從大樓門口下車,江渡先進去,柏頌隨後進,不易引人聯想。
昨晚讓他累慘了。
「阿渡!」岑就目睹車內的一切,如遭五雷轟頂。
「你要玩什麼?」他皺著眉。
「這裡,應該沒人會看見吧。」
柏頌:「因為我見不得人。」
江渡抿著唇,冷冷看著岑就:「這不關你的事。」
江渡說完,掩去臉上的疲色,朝大樓里走去。
岑就氣不打一處來:「阿渡,我關心你。」
柏頌摸著唇角,輕輕嘆息。念了十年的人,終於來到他懷裡,他真的用了畢生的忍耐力去克制。
對於江渡而言,還是有點難以承受。
看著他強裝鎮定的背影,柏頌忍不住抬手撫摸了下臉頰,輕聲失笑。
*
黑色卡宴緩緩在樓前停下,柏頌扭頭看著副駕駛座上的人。
他說話聲音向來溫柔,這次也沒例外。但江渡的嗓音中,透著距離和冷漠。
結果車在半路便睡著了。
「我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江渡的臉色依舊很冷:「希望你不要再說這種過界的話。」
江渡:——
「不然,我們沒得做朋友。」
「到了?」江渡揉揉眼,扭頭看向窗外。見車子已經停在大樓前,不解地問:「怎麼不停到地下車庫去?」
江渡有些動容,看著柏頌委屈巴巴又不甘的臉,完全不符合他這張大佬臉。
只留下岑就暗暗咬牙,攥緊手中的拳頭。
臨近下班,江渡看到備忘錄,才想起他要去機場接溫白流,匆忙拿著東西準備離開。
被柏頌堵在辦公室門口。
「我有事。」
江渡匆忙走過他身邊,準備離開,被柏頌一把拉住胳膊。
「我真有事。」他蹙著眉,嗓音不自覺地放軟:「溫先生回來了,我要去接他。」
柏頌略一思索:「我跟你一起。」江渡愣了愣,沒想到柏頌會提議一起去。
「你……」他張了張嘴,沒能拒絕。
於是倆人相攜離開設計室。
小河坐在自己工位上,伸長了脖子看江渡和柏頌離開,八卦之心頓起。
「江哥和我男神肯定不簡單,感覺有貓膩!」小河對身邊的人說道。
身旁的人輕輕搖了下頭:「你看江哥跟誰都有貓膩,要是讓江哥知道,估計要打si你。」
「不不,我可不認為江哥和岑就有一腿,他倆絕無可能!」
小河對岑就怨言頗深。
*
溫白流走出出機口,便見到江渡站在顯眼位置。
他模樣清秀,身形高挑,已經全然不復之前瘦削單薄的模樣。
江渡的長相,雖然不是第一眼驚艷型,皮膚白,臉型流暢,眼睛很亮,越看越耐看的類型。
而江渡身邊的人——
溫白流眯起眼,定定地看著他。
一頭黃毛,目光凌厲,充斥著侵丨略的氣場,耳朵上掛著好幾個耳釘,放浪形骸的模樣。
柏頌。
在腦海里搜索出這人的名字,溫白流更沒好臉色。
見到溫白流,江渡便走上前,拎過他手裡的小行李箱。行李箱只在他手裡過了一秒,又被柏頌接過。
柏頌的目光大喇喇地對上溫白流的,手摟住江渡的腰。
而江渡只是意思性地掙扎了下,便沒有動靜。
如此明顯的宣誓主權,溫白流就算瞎眼也感受地出來。
「這是誰?」他冷冷朝柏頌瞥了眼。
江渡:「溫先生,他是柏頌。」
「我還真不記得了。」溫白流為難地捏著額角,苦惱地說道。
柏頌也沒惱,唇角勾起輕笑:「我跟江渡以前是同桌,曾經和你見過幾次面。時間一長,你不記得我很正常。」
「以後我們可能經常見面,你就不會忘記我。」
柏頌沒臉沒皮,讓溫白流忍不住咂舌,用目光看向江渡,眸中意味明顯:你上哪兒找來這麼個玩意兒?
將男人圈在他腰上的手拿開,江渡還是那副在溫白流面前順從的模樣。
「溫先生,你餓嗎?去吃東西?」
溫白流收回目光,毫不掩飾對柏頌的不喜:「我不跟他一起吃。」
江渡:……
他略有為難,卻堅定地扭頭看向身旁的人:「要不,你先回去吧。」
柏頌唇角輕抿,他就知道,在這人的心底沒人比得過眼前的男人。
「好。」大方地點點頭。
反正這姓溫的再重要,枕邊人的位置還是他的。
「回家記得給我打電話。」親昵地在江渡額頭又輕吻了下,不忘在溫白流面前宣誓主權。
果不其然,溫白流看他的目光越發嫌棄。
等柏頌離開,溫白流便問道:「你跟那人怎麼回事?」
當初他們關係很好,好到讓溫白流以為那是江渡最好且唯一的朋友。但隨後柏頌不見蹤影,江渡失魂落魄。
這就足以讓溫白流對他沒有好臉色。
不管出於何種原因離開,難道連知會江渡一聲的時間和精力都沒有?
沒消息,就是不在乎。
現在居然憑空冒出來,還跟江渡摟摟抱抱,一看就關係不清白。
江渡垂下頭,對於溫白流的摘指無話可說:「我跟他……現在是情丨人關係。」
「他提的?」溫白流以為柏頌威脅他。
沒想到——
江渡的嗓音更輕:「我提的。」
溫白流:……
低低譏笑一聲,溫白流挑起鳳眸:「江渡,你出息了啊。」
江渡的腦袋快鑽進地里。
「走吧,我餓了。」溫白流邁開腿,率先往前走。
對於這個話題戛然而止,溫白流沒有繼續提,讓江渡有些錯愕,轉身跟上他的腳步,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看到他那副糾結的臉色,溫白流好笑:「這不是你自己的決定么,你有什麼可猶豫的。」
江渡:「你生氣了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是生氣,不同意你這麼干,你就能跟那個小中二斷絕關係,不再往來?」
小中二是溫白流對柏頌的稱呼,一直都沒變。
當他這個稱呼出口,江渡也愣了下,彷彿什麼記憶破土而出。
「走吧。」溫白流沒好氣:「你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說明你很喜歡小中二。」
旁觀者清。
依照江渡的脾氣,能跟人發展成為不光彩的情人關係,卻又允許他在自己重要的人面前動手動腳,旁若無人。
看不清自己心的人,應該是江渡。
聞言,江渡愣了愣,跟上溫白流的腳步。
一身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模樣有些狼狽,依舊難掩他的俊美無儔。
「阿白。」
溫白流只淡淡瞟了眼莫沉淮,撇了下唇,管自己繼續吃東西。
莫沉淮在他身邊坐下,態度誠懇:「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
溫白流的屁股往另一邊挪了挪,並不打算理會他。
莫沉淮緊跟著挨過去,就跟一隻害怕被拋棄的大狼狗。
「挨這麼近幹什麼,一邊兒待著去。」溫白流不耐地推開莫沉淮,叉子里的肉『啪嗒』掉進盤子里。
這叫到嘴的肉……掉了。
莫沉淮的臉色也跟著僵硬了下,小心看溫白流的臉色。
溫白流面無表情地放下筷子,再平靜無波地雙手環胸,好似一切都是那樣正常。
江渡捏著餐盤,思索他是不是應該先避開。
這麼多年,莫沉淮早該摸清了溫白流的忌諱,還是耐不住在虎口拔牙。
這叫做欠。
「莫沉淮,我好好一個影視項目,你為什麼插手?莫氏集團向來不涉足傳媒行業,TOP娛樂你只持有股票,沒有執行權,你忘了?」溫白流終於開始算賬,冷哼一聲:「不但把我的項目攪黃,還假惺惺要注資。」
「我是拉不到融資,讓你給錢?」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你TM是讓我變相帶資進組!」
江渡:……這麼多年,莫沉淮還是改不了在溫白流面前干蠢事的習慣。
默默起身,準備去結賬。
「你幹什麼去?」沒想到溫白流的目光瞄到江渡。
江渡的身形一頓:「我……我先去結賬,你們慢慢聊。」
溫白流眯起眼,一個眼刀子飛過來,江渡趕忙道:「叔叔不是我喊過來的,這不是預謀啊!」
「是啊,江渡向來站在你這邊。」莫沉淮無奈扶額,他讓江渡給溫白流遞話,江渡都不肯。
但凡他跟溫白流的矛盾,江渡無條件站溫白流。
溫白流撇了兩人一眼,冷笑著勾起唇,將牛排叉進自己嘴裡。
吃完飯,溫白流被莫沉淮強行拉走。
「莫沉淮,你膽兒肥了?你想幹什麼?」溫白流氣呼呼。
架不住莫沉淮的強勢,以及江渡的不作為。
目送兩人離開,江渡默默將手插丨進褲兜里,走出飯店。
柏頌的電話很有默契地打過來,江渡抬眸,看著暗紫色夜空中的星辰耀眼,他緩緩接起電話。
「喂。」
「在哪裡?」柏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星途酒店,」江渡鬼使神差地跟了句:「溫先生被叔叔帶走了。」
柏頌在那邊低笑:「你別亂動,我去找你。」
江渡聽話地點點頭:「好。」
坐在酒店門口的台階上,江渡感覺自己就是被拋棄的小孤兒。
流線型卡宴緩緩停在他面前,從車上下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那人邁著沉穩的步子,在江渡面前站定。
江渡依舊坐在台階上,定定看著柏頌。
柏頌略帶無奈:「還不起來嗎?」
朝他伸出手,江渡也跟著伸出來,握住他的。柏頌只是稍稍使力,便把江渡從台階上拉起。
腳步一個踉蹌,衝進柏頌的胸口。
倆人鼻尖相對,溫熱的氣息互相交丨纏。
柏頌的呼吸明顯變得濃重,目光深邃。
「可以親嗎?」低沉的嗓音問道,柏頌垂眸看著江渡的唇角:「我想接吻。」
江渡的臉色微微泛紅:「拜託,就算是成年人,也不該這麼直接吧?」
柏頌低笑了聲,俯身吻住江渡。
夜色濃重,猶如一塊深紫色的幕布。間或星辰閃爍,讓人迷醉。他們於星光下接吻,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就像是一杯紅酒落肚,讓江渡的氣息變得熾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