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小姐的家
話音剛落,房間內就響起了冰涼的機械女聲。
【當前已有一名玩家作答,將在同一答案佔比為多數時公布結果】
【注意,由於房內玩家人數為4,如若出現4個不同的答案,將採納最先作答玩家的答案,請餘下玩家謹慎作答】
唐尋面板上出現了一個晶藍色的彈框,它蓋住了原先的選擇題,是則告示。
【您已完成作答,且答案不可更改】
二兩二還有點懵,她正順著唐尋的推論捋著自己的思路,唐尋就冷不丁把問題給答了。
「很清晰的推斷。」應准調出自己的面板,在A選項上點了一下。
張清非見狀也低下頭,「那我當然也選A。」
機械女聲語調平平:
【當前作答人數過半,且為同一選項,默認房內所有玩家的答案為A選項-她要在大年初一登台唱戲】
二兩二要抖手環的頓在空中,「......」
賴好給個參與感不行?合著最後一個人連答都不能答?
【恭喜各位玩家,已識別到正確答案】
【將為你們解鎖新區域-[金子小姐昔日的練功房]】
「吱呀呀呀」
這動靜有如女鬼捏著嗓子小聲的笑,鏡子后的暗門擠生了銹,擠壓著空氣朝後開去,露出漆黑無空洞的入口。
與此同時,後台的燈又跟被手動滑拉亮度條一樣,邊緣位置都暗下來,像是正在被蠶食。
離空洞最近的應准坐在梳妝桌上,他看上去並不畏懼黑暗,反而有些躍躍欲試,「我開道。」
應准身量過高,比例又好,他半轉過身,抬起一條長腿就送進鏡中的入口,身子傾斜的同時,那邊就已經挨到了地面。
暗門範圍有限,但應准看上去既不吃力,也不狼狽,大概是吃了樣貌與身形優渥的福利。
他在後退隱匿入黑暗前,還好整以暇地沖唐尋眨了眨眼。
目睹到這一過程的張清非:「......」
張清非是真的覺得不對勁,他看向唐尋,「哥,你倆究竟認識不?」
後台房間里已經暗出了朦朧感,唐尋半個身子斜著藏於柜子的影子下,張清非只能看見他哥拎起了那幾個之前藏在鏡子里的小紙包,完全看不清他哥的神色。
唐尋站定在那裡,沒直面回答這個問題,「不用管他。」
他手背朝外撥了幾下,「你們先進。」
張清非與二兩二的確都不太敢殿後,忙不迭行動起來,連跨帶爬的翻過了鏡子。
後台暗的很快,當唐尋要過時幾乎就只剩下梳妝鏡的區域還泛著昏黃的光,他利落地翻過鏡子,在雙腳沾地的那一刻,所處的環境就驟然亮堂起來。
唐尋站在入口前,應准站在真正的房門旁,手剛剛離開燈光的開關。
張清非把自己杵在了一個角落面壁站著,只有二兩二一個人蹲著。
她剛翻進來的時候不小心勾到了自己的鞋帶,正蹲在另一邊系鞋帶。
不過——
二兩二兩指勾著鞋帶,後背弓的發僵,她乾咽了一下,耳根梗的有些發疼,目光慢慢往前挪。
她面前有一雙桃紅色的繡花鞋,繡花鞋再往上依稀能看到裙擺。
日哦。
把魏依然那句「她現在應該就在那裡」給忘了。
這特么不會是崔金子吧?
在她獨自凌亂時,唐尋走過來,用腳尖將那雙小巧精緻的修鞋往裡推了點。
唐尋矜冷的聲線從頭頂響起,「這是崔金子的戲服。」
二兩二緊繃的弦這才鬆了,她著急忙慌地把鞋帶系好,站了起來。
唐尋查看了下他們進來的入口,發現這道暗門是夾在兩扇鏡子中間。
這裡雖說是崔金子的練功房,卻面面俱到,從床、書桌與床應有盡有,除了那具把二兩二嚇到的戲服以外,牆壁上還掛著不少濃墨重彩的臉譜。
張清非溜到了書桌前,隨手翻過了幾本小說,試圖像唐尋一樣從物品擺放等細節判斷出崔金子究竟是不是左撇子。
但很可惜的是,桌上所有東西都被碼的井井有條,完全無從用腦。
靈光一現,猛拍大腿,「哥,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唐尋偏頭望著他。
張清非噼里啪啦地說:「崔金子也是左撇子,我當時不是被那個吳恪害到幻境里去了,當時她要殺我,從一個紙人手裡奪刀,用的就是左手!」
原本該是由那些紙糊的旗袍婦人殺他,但二兩二的【回魂】來得及時,觸怒了崔金子,她才會奪刀想不顧一切地殺死自己。
人在情急之下用的一定是慣用手,這毋庸置疑。
「嗯。」唐尋似乎並不在意,他沒有太大的反應,將房內的所有東西盡數收入眼底,意有所指,「崔金子不在這裡。」
應准也走到了書桌旁,他隨手拉開抽屜,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應准接道:「她說不定等下就會來——以及,這裡有本日記。」
張清非咂了咂嘴,「又是日記。」
「這種信息最棒了好么。」二兩二正在翻箱倒櫃,「有你哥在,解讀這些信息又快又穩,基本沒有風險。」
她停了手頭的動作,轉頭幽幽看向張清非,「相信我,你不會想體驗做行動任務,從NPC那獲取信息的方式。」
應准翻開大致瀏覽了下,「是補充信息。」
他掀起眼睫看了眼唐尋,「那我念了。」
「11月3日
今日在朋友那裡有了周介良的消息,原來他一直定居在雲康,得知這信息的我在不覺間淚流滿面。
馬上就要到你走的第十七年,原來我的恨意仍然不減分毫。只是我離不開靖水,他也不會冒然回來,該怎麼辦?
年哥,我該怎麼辦?」
「12月17日
依然和家成都大了,你見著一定歡喜。
年哥,我每日都很累,可能得了急症,昨夜還嘔了血。
我想去找你,我會去找你。」
「12月31日
昨夜夢見你坐在椅子上不說話,面有愁容,是在擔心嗎?
依然的婚事我會為她想辦法,你放心。家成近來也不調皮,他沒去上學,整日留在家裡哄著依然,是好弟弟,將來我走,也放心。
至於明珍,她仍不知當年你被害的事,這事我與茗弟心裡有數,她身子弱受不住,一直瞞得很好。恨歸我一人擔著,我才安心找你。」
「2月7日
年哥,我主意已定。
我拿出家裡那條祖傳的紅瑪瑙項鏈,送給了魏佩仁,茗弟又花費了不少功夫託人在周介良那邊提了。果不其然,周介良沒過幾日就電報到了商局聯繫魏佩仁,想花高價買,我誘著魏佩仁回信說可以送,前提是要來談生意。魏佩仁對他的生意很是執著,自然信我。
唯一不順的便是,周介良雖然應允,卻說要過年十五才肯來。
這是不行的,我必須要將依然與家成在年初一送走。」
「2月11日
茗弟求朋友假作要與周介良爭搶項鏈,自然價高者得。
周介良怕魏佩仁應允,終於答應要在大年初一來,魏佩仁提出要我登台唱戲助他做生意,自然求之不得,我會在周介良的茶水裡下毒,就如同他當年對你一樣。
依然的事我也有了主意,靖水城本就有傍晚出嫁的習俗,尹興安家中幾個老婆,哪裡還在乎這些禮節,魏佩仁要我出面唱戲,又拿了我的項鏈,介時會幫我同他講晚嫁的事。
我仔細算過,依然與家成逃走被發現時,我已然來找你了,因此甚好。
年哥,等我。」
應准翻過了最後一頁。
唐尋並沒有針對這三則日記說些什麼,他擰著眉,去問了張清非,「吳恪對你用的什麼牌,功能是什麼,當時在幻境里發生的所有事情,再講詳細些。」
張清非愣了愣,完完整整、沒遺漏任何細節地說了一遍,二兩二還在中間做了補充。
聽完后,唐尋擰的眉頭並未鬆懈,他剛張開口,響徹四面八方的機械女聲突然炸在耳旁。
【各位玩家請注意】
【本間密室的逃脫出口已出現,請根據既得線索還原背景故事,回答最終問題,在剩餘時間內逃脫】
【最終問題:殺死魏佩仁的真兇究竟是誰?】
【注意:該問題已同步至所有倖存玩家的面板,每人的回答次數均為1次,可選擇商討線索共同作答,也可單獨回答】
【注意:回答錯誤者,手環即刻破碎,請各位玩家謹慎作答,不要成為其餘玩家的試錯板】
【注意:向最終NPC回答問題的玩家,如若回答成功,將在結算獎勵時額外獲得100積分】
房間陷入死寂,真正的房門上縈繞出晶瑩的藍光,其間還繪有紋路複雜的鎖樣圖畫,象徵著最終逃脫的通道。
而敞開的暗門處,一隻蒼白如柴的手扒在了門框上,溫婉柔和的聲音攜了幽幽冷意。
「在沒有得到主人允許時進入她的私人空間,是要遭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