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下章入V)
「陛下,陳統領派人來傳了個話,說是衛國長公主喜好交友,自己沒出驛館的院子,便將人請了去自己的院子里,關上門交流了好一番感情。」高德從暗衛那裡拿到了消息,便進了書房說給秦霽聽。
秦霽擱下筆,重重的一聲:「她倒是結交甚廣,人是第一次出衛國,朋友都交得大江南北都有了。」
高德附和道:「誰說不是呢,這熱情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他們衛國的地方呢,要勞煩她來做東。」
秦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她跟哪個國家的人聊了?」
高德:「多瓜國。」
秦霽「嘖」了一下,語氣不耐:「怎麼又是這個多瓜國?」
高德笑著躬身:「多瓜國或許是想著本就有人在咱們秦國,所以到了都城也不急著進宮面見陛下。」
經過高德這麼一提醒,秦霽才想起來,去年在秦國停留至今的那個使臣,該和他的同僚們匯合了。
「先前不是還想著把他們多瓜國的公主送到朕的後宮來么?」秦霽笑了笑,明顯的不懷好意,「都是一國公主,也不好叫人為妃的,多瓜國和衛國都有這個意思,那這秦國皇后的位置,到底該落到誰的頭上呢?」
高德:「那不如就由兩國自行作出取捨。」
秦霽抬手,隔空點了點:「高德,你很懂嘛。」
高德謙虛恭敬:「奴婢服侍陛下,自然該和陛下一個心思。」
秦霽努了努下巴:「去辦吧,就讓衛國和多瓜國自己吵一吵,正好朕也想看一下衛國和多瓜國之間的姻親關係,牢固還是不牢固。」
他哪個國家的女人都不會娶,衛無瑕也好,還是那位素未謀面的多瓜國公主也好,都不可能進他的後宮。
「奴婢這就去辦。」高德領了秦霽的吩咐,退出了書房。
秦霽還在做功課。
沒錯,堂堂皇帝,還得按時完成老師給布置下來的功課。
胥子業在宮中用過午膳之後休息了一下,才來給秦霽上課。
「老師,明天是朕的二十歲生辰,沒法上課。」秦霽眼巴巴地望著胥子業。
胥子業:「陛下的功課不好耽擱,既然明天無法上課,那臣今日就將明日的功課布置了,陛下自行完成,後日臣再看。」
秦霽:「???」為什麼過生日還要寫作業!
胥子業精明的雙眼此刻就跟瞎了似的,全當秦霽眼裡渴求明天不用做功課的渴望是浮雲。
真正的好學生,就應當日日勤學苦練,不能輕易放下功課。
秦霽含淚上課。
早知道胥子業如此嚴格,其嚴格的程度塞過他高三時發飆的班主任,他就不該開這個口,等明天順理成章地給他翹了。
悔,悔不當初。
秦霽端坐在書桌前,苦苦學習。
「老師,寫好了。」秦霽把自己努力摳了半天的策論交給胥子業檢查。
胥子業檢查功課時,他也不能閑著,胥子業叫他背書,休想摸魚。
秦霽在胥子業的眼皮子底下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只能翻著書背。
好歹學了這麼久呢,他還是有些進步的,沒背論語了,已經在學五經了,字也能認得很多了,不至於背著背著舉手提問:老師,這個字怎麼讀。
秦霽不是很想去回想自己最開始上課的經歷,完全像是一個小學生,還要記生字寫生字,不懂還要向老師舉手。
「陛下的字,進步了不少。」胥子業中肯評價道。
秦霽快要喜極而泣,他還能在胥子業這裡聽到誇獎的話呢!
「老師放心,朕一定多加練習,爭取早日練出一手好字。」秦霽就差拍著胸脯向胥子業保證了。
胥子業看完了秦霽交上來的作業,將不足之處一一給他指了出來,又是一通長達半個時辰的辯證。
秦霽聽得腦子暈乎乎的。
「陛下,您對衛國那位殿下,到底是做如何打算的?」還沒有到下課的時間,胥子業卻沒有繼續上課,冷不丁的問道。
秦霽:「啊?」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老師的意思,朕沒有聽明白。」
胥子業:……陛下是哪方面都不開竅嗎?不,還不如他上課開竅的速度快呢!
深吸了一口氣,胥子業緩緩道:「陛下一直將那位殿下養在紫極殿,這不合規矩不說,對那位殿下來說也不好。」
一個男子,長期在紫極殿和皇帝同吃同住,傳出去了,衛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豈非要讓人覺得他是陛下的男寵?
秦霽擰了下眉:「可是朕每天回去還要請衛瑜幫忙呢,住遠了不方便。」
胥子業:……得,他就不該因為陛下在政務上進步不少就高看他。
「陛下,您怎麼就不明白呢?」胥子業拉過椅子坐在秦霽的對面,語重心長地道,「那位殿下是男子,他住在宮裡哪個地方都不合適,陛下,這皇宮裡住的人,除了陛下,那就是陛下的枕邊人。」
胥子業盡心教誨,一如十幾年前,秦霽還是個奶娃娃,被先帝和先皇后領著,拜他為師之時。
秦霽輕輕地眨了下眼,心裡有點亂。
「老師,朕不想讓衛瑜離開,朕想和他待在一起,不可以嗎?朕也沒有要折辱他的意思。」
秦霽不止一次抱怨,古代人怎麼這麼麻煩,他就是想和衛瑜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睡覺,怎麼還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陛下,衛瑜殿下本就是質子,質子應當住在質子府,而不是紫極殿。」胥子業說。
秦霽眉眼都耷拉了下來:「老師,我不想要衛瑜去質子府住。」
衛瑜孤身一人,萬一又受人欺負了怎麼辦?他會忍耐得很,不然也不會忍得住衛瓊那個大傻逼。
而且衛瑜的身體還要好好休養,除了宮裡,還有哪裡能天天有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太醫候著?把衛瑜放到宮外去,他不放心。
而且,他答應過衛瑜,不會不要他的。
胥子業暗暗搖頭,秦氏一族,身為皇族,最不該出的就是情種。
「陛下可有選秀充實後宮的想法?」胥子業問。
秦霽沒明白話題怎麼就跑到了選秀上了,不過他的答案很明顯,那就是不想,嘴都要撅上天了,一看就不願意。
「陛下,秦國皇位不可後繼無人,若是陛下當真認定了衛瑜殿下,那便早做打算吧。」
胥子業的話,就像是一陣風,吹散了久聚不去的霧氣。
秦霽神色慌亂:「老師不要胡說,朕和衛瑜什麼都沒有的!」
衛瑜可是小說的主角,他……他算什麼呢?
「陛下若是對衛瑜殿下沒有那方面的心思,那現在就下旨,賜一座質子府給人家居住,撥些伺候的人過去,不要再叫人家住在紫極殿。」胥子業無情道。
秦霽下意識說道:「不要!」
胥子業平靜地看著秦霽,他就知道,在秦霽變得正常之後,只會與先帝越來越相似,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像的地方是這一點。
當皇帝的人,就不該鐘情,就不該情深。
三宮六院,前朝後宮,制約之道,才是皇帝的路。
可他也不願意看著秦霽走上那樣的一條道路。
這可是先帝和先皇后,拜託給自己的孩子啊。
秦霽發覺自己說了什麼,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剛剛在說什麼?他昏了頭了嗎?
明明老師說的才是正確的,他為何,心裡就是不願意?
「陛下,誠王爺的兒子兒媳英年早逝,留下了一個孩子,臣想,陛下若是願意將那孩子接入宮中作為自己的兒子撫養,誠王爺會很願意的。」胥子業沒有阻攔秦霽的打算,他很清楚,他攔不住,既如此,不如就先替秦霽鋪好往後的路。
「若是陛下有朝一日達成所願,便將那孩子抱到膝下養吧。」胥子業隔了這麼多年,再次撫上秦霽的發頂,「陛下自己斟酌,臣先出宮了。」
這種事,只能讓秦霽自己想清楚,誰說了都不算的。
秦霽還在恍惚之中,連高德叫他回去用晚膳都沒有反應。
「陛下。」高德不由得提高了聲量,「該回去用晚膳了,殿下還等著呢。」
秦霽抬眼,這些日子已經有著雷厲風行的帝王模樣的青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高德,老師說朕對衛瑜,有那方面的心思。」
高德:「?」
「莫非陛下對殿下不是那種意思?」不會吧?他看錯了?
秦霽閉眼,手臂擋住了眼睛,以免失態。
就連高德都看得分明,他對衛瑜生出了情愫,可他自己卻從未意識到。
他難道不是因為衛瑜是主角才對他好,想要靠對主角好來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的么?
當了這些天的皇帝,秦霽知道,這個理由說服不了自己。
要真是怕衛瑜日後殺了自己,他就該想法子光明正大地殺了衛瑜,還能給衛國扣上一口大鍋,再次攻打衛國,要土地要銀子。
只是要他殺衛瑜,他哪裡捨得啊,明明衛瑜受傷,他比誰都難過的。
秦霽失魂落魄地回了寢殿,夜裡風涼,他回去換件衣裳。
衛瑜還在看書,窩在小榻上,見秦霽回來了,還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書也不看了,從小榻上下來,去後邊幫秦霽挑選外衫。
「陛下這是怎麼了?」衛瑜揮手讓高德退下,他親自幫秦霽拿了衣裳,服侍他穿上。「被胥大人凶了?」
秦霽悶悶道:「不是。」
衛瑜笑問他:「那是怎麼了?」
秦霽看著衛瑜,不說話。
衛瑜:「?」
行,你不願意說是吧?
衛瑜狡黠地笑了一下,猝不及防伸出手撓在了秦霽的腰上。
秦霽被這麼一撓,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陛下這不是能笑?板著一張臉做什麼?」衛瑜跟撓上了癮似的,兩隻手大膽地再次伸向了秦霽的腰。
秦霽怕癢得很,才不敢讓衛瑜再撓了,他率先動手,撓衛瑜的痒痒。
「你偷襲我!」
兩個明日就二十歲的人,頑皮得像是幼童,互撓痒痒。
衛瑜的身體還沒有養好,氣息上不來,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兩人一路打鬧,衛瑜不小心腳崴了一下。
「小心!」秦霽手疾眼快地抱住了衛瑜,在跌倒前和衛瑜換了一個方向。
衛瑜摔在了秦霽的身上,下墜的力道讓他磕上了秦霽。
兩個人的唇瓣在不經意間蹭了一下。
秦霽腦袋一空。
軟的、溫的。
屋外眾星捧月,屋內燭火搖曳。
秦霽心跳錯了節拍。
「你……」
「我……」
兩人異口同聲道。
衛瑜不自在地撇開目光:「陛下先說。」
秦霽目光灼灼,手臂在衛瑜的腰間收緊:「你……能再親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