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宋澄眉頭微挑，欲要說話，被主持人搶了先：「宋老師放心，這次工作人員不會再犯錯。」

工作人員也確如主持人所言，小心捧著一柄精緻的女劍到了宋澄跟前。

這柄劍劍長約兩尺三，劍身採用玄鐵鑄造，薄如紙張，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寒光，劍柄雕刻著一隻展翅高飛的凰，也賦予整柄劍幾分威嚴與大氣。

宋澄伸手接過，用指尖輕撫劍刃，雖做不到刃如秋霜，但也還算鋒利。

從看到劍的那刻，主持人的視線總下意識往劍那邊瞟，尤其在看到宋澄對待這柄劍一點也不溫柔時，瞳孔放大：「宋老師，此劍極刃，您小心著點，別傷著了自己。」

宋澄裝作沒看見主持人的異樣，收回手，舞起了花劍。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全場人都靜了下來，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宋澄止住動作，就見柳梓蔓邊伸手接過呈上來的長笛，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手。

她緩挪步子，背手執劍來到柳梓蔓身前，微俯身：「好看嗎？」

柳梓蔓忙收回視線，臉上浮現出一抹慌亂，不過一瞬，又恢復常態，挪動步子與宋澄拉開距離：「你選什麼曲子？」

捕捉到她臉上的慌亂，宋澄得逞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我都可以。」

柳梓蔓輕「嗯」了聲，微思忖，便拿起笛子放在唇邊。

伴隨著悠揚笛聲響起，宋澄身後大熒幕上的萬花筒圖案，瞬間替換成優美茂盛的竹林。她也沒掉隊，找准旋律后立馬動了起來，跟隨音符，變換著劍式。

那敏快的劍式，隨著高.潮的來臨，凌厲盡顯。

主持人即便已退到舞台邊緣，也還是明顯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威懾力，讓他後背發涼。

跟主持人有相同感觸的還有方才交頭接耳的兩名導師，他們正襟危坐在凳子上，一動不敢動。

就連百米外的觀眾席，先前嘲諷宋澄的兩名粉絲，也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兩人緊攥著手，手心裡皆是汗。

其他觀眾的心也未必比他們輕鬆，他們全神貫注盯著舞台上的宋澄，心隨著劍式而上下起伏。

今日的宋澄，穿的是一件國風長裙，那偏大的裙擺與衣袖，隨著她凌厲矯健的動作而律動，結合大熒幕上變換的竹林背景，瞬間將他們拉入到熱血激昂的江湖中。

驟然，舞台兩側釋放出煙霧，緩慢朝舞台中間靠攏，瀰漫在宋澄與柳梓蔓周圍。

她們身後的竹林背景，也被替換成煙霧繚繞的群山眾嶺，山的旁側是一座高聳的古樓城堡，距離城堡幾尺遠的地方，則是一座拱橋，橫亘在兩人中間。

宋澄似也察覺到這座拱橋的存在，縱身一躍，踩著煙霧，趕在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前，執劍而立在拱橋上，將強者睥睨天下的凌傲感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種凌傲感，不僅柳梓蔓感受到了，隔著屏幕的網友也有所感觸。

【換頭了吧？土包子還有這氣勢？】

【一定是換頭了，土包子明明說自己只會一點。】

【盲猜，這凌厲的劍法，沒個十來年練不出。】

【啊啊啊啊……我就說我家蔓蔓的眼光不會差，這表演，給我直接奪冠。還有，別忘了將輸的辣條郵給我，我要抱著辣條看一百遍。】

【能準確踩音符舞劍的人，竟說自己五音不全，這確定不是在凡爾賽？】

……

宋澄還不知自己被網友吐槽，她掃了一眼台上台下眾人奇怪複雜的表情，緩慢出聲：「怎麼都這個表情？是臉太疼了？」

她將劍從身後拿到身前，不顧眾人難看的表情，漫不經心把玩著劍刃：「我是砸錢進的這個節目，你們有錢也可以砸啊，反正節目組不嫌錢多。」

又被Que的主持人，咽了咽喉嚨：「我們看重的就是宋老師這份幽默勁兒，和宋老師的才藝。」

宋澄將劍放下，扭頭看著主持人：「那就是可以將錢還回來？」

她期待的眼神，以及主持人的窘迫，惹得柳梓蔓嘴角微抽：當著上千觀眾，在舞台上討要錢，宋澄絕對是第一個。

沒等到答案，宋澄立馬收回視線：「噢，忘了你做不了主。」

主持人剛鬆口氣，她的聲音又響起：「就拿這把劍抵償吧！就是成色差點意思。」

那勉為其難的模樣，讓柳梓蔓再忍不住，嘴角微上揚一抹弧度，狐狸眼裡的冰冷漸褪去，泛起絲絲漣漪。

宋澄微側眸，便見柳梓蔓這副嬌美姿態，當即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美人兒就該這樣千嬌百媚，冷冰冰的多沒意思。」

紅暈爬上柳梓蔓的臉頰：「你……」

宋澄趕在柳梓蔓發怒前，與柳梓蔓拉開了些距離，餘光掃到觀眾席佝僂著腰正離開的兩人，收起笑意，大邁著步伐往台下走去。

主持人有點懵，抬手理了理領帶：「下面有請四位導師，對方才的表演評分。」

四位導師像商量好了一般，將分數寫在打分板上，未做停頓，直接舉起。

滿分10分，四人卻都給出9.8的高分。

看到這一幕，台下的觀眾立馬站了起來，紛紛提出質問。

聽此，宋澄立馬收回已落在台階上的腿，傲然站在舞台邊緣：「你們能，那你們來！」

此話一落，觀眾紛紛漲紅了臉，楞在原地瞪著她。

「既然不能，那就閉嘴！」語罷，她快速下了台階，越過沉著臉的紅霞，循著方才兩位粉絲離開的方向而去。

經驗告訴她，網上的網暴，即便不是那兩人主導，兩人定也知道些什麼。

殊不知，她離開后，全場乃至直播間，都炸開了鍋。

【這是人話嗎？言論自由懂不懂？】

【笑死我了，這是不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想在土包子身上賺點錢，不想請了個祖宗回來？剛才主持人的臉都綠了呢！】

【賺什麼錢？我若是沒猜錯的話，土包子帶走的劍就是這次冠軍的獎品，聽說是從某個收藏家手裡花重金買過來的。】

【只有我好奇，土包子拿著劍幹嘛去了嗎？】

【啊……我截圖了，宋澄太帥了，不僅劍舞得好，就連說話也霸氣。】

……

此時離開的宋澄，已追上中途退場的兩女孩。

見兩人沒發現她，她乾脆加快步子，不顧周圍的人來人往,擋住兩人的去路。

她的出現，讓兩人又驚又恐，身體往後退了好幾步，硬著頭皮抬頭：「你，你要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們，你們都做了什麼？」見兩人抿唇不吭聲，宋澄眼神變得凌厲，強大的氣場微釋放，「說！」

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眼神閃躲，拔腿就要跑。

宋澄哪兒會給她們這個機會，將執劍的手從身後伸出。

鋒利的劍刃直面陽光，反射的光線刺到兩人的眼，兩人渾身僵硬，帶著哭腔：「不，不是我做的。」

另一個人快速接話：「也不是我。」

宋澄才不信她們的鬼話，微眯著雙眸：「嗯？」

「真，真的，是蔚如蘭，蔚如蘭做的。」說著，就顫抖著手從包里掏出手機，將聊天記錄翻了出來，遞到宋澄跟前，「你看，她自己都承認了。」

宋澄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手機，腦袋有點懵。

她的沉默，讓對方極為沒有底，眼淚不爭氣從眼角流出，邊用手指滑動屏幕，邊道：「若不是她操作的，她不會知道得這麼詳細。還有，那些水軍的聯繫方式也是她給我的。」

宋澄快速將所見與所聽進行糅合，理清了后，才道：「這兒是不是可以報，報警？」

兩人一聽見這兩個字，眼淚直流，臉上寫滿了哀求：「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另一人緊抓著宋澄的衣袖：「求求你，不要報警。」

這兒的警察這麼厲害？

宋澄暗暗記下這一點，頗為嫌棄地將自己的衣袖從那人的手中拽出：「去作證。」

這三個字一出，兩人的眼淚瞬間止住，點頭如搗蒜：「好，好！」

「擦擦臉，醜死了。」

宋澄嫌棄轉身，就見穿著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朝自己走來，在瞧見她手上的劍時，立馬緊張做出止停動作。

她沒深究警察做這個動作的深意，直言道：「來得剛好，我要報警。」

警察滿臉戒備：「先把你手中的劍放下。」

宋澄瞟了一眼手中的劍，又聯想到這個世界的規則，不爽的彎腰將劍輕放在地上。

「把劍踢遠點。」

宋澄這次沒聽，再度彎腰將劍撿起，在兩名警察要衝上來之際，往左前方無人的花台一投，劍就準確插進土裡。

沒了危險物，兩名警察一人上前，一人則走向花台取劍。

拔了一次沒拔動，又加大了些力氣。

還是沒拔動，那警察乾脆雙手並上。

「別那麼粗魯，對劍溫柔點。」宋澄及時提醒道。

沒聽見兩個女孩說明情況，她又轉身看向兩女孩：「把剛才給我看的，拿出來交給警察。」

女孩這才後知後覺將手機拿起，將聊天記錄翻給警察看。

警察看完后，上下打量了一眼沒事人似的宋澄，搖了搖頭：「你們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做筆錄。」

宋澄輕「嗯」了聲，邁步走到花台前，單手輕鬆將劍從土裡拔出，在警察詫異的目光中，跟在另一名警察身後，優哉游哉到了警車前。

她看著眼前的鐵骷髏，以及馬路上一馳而過的汽車，多了個認知：汽油是個好東西，竟能讓鐵骷髏跑起來。

「愣著做什麼？上車。」已坐進駕駛座的警察，催促道。

宋澄這才彎腰，坐進後座。

殊不知，她上警車，乃至站在警車前的一幕，都被網友拍下，發到了網上。

不過一小時，#宋澄土匪行徑欺壓小姑娘#宋澄武藝卓絕，就登上熱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