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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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高高托著兩人份的餐盤,艱難的從學生堆里擠到喬波爾的面前。
如果非要形容慘狀,她這個人吧,本來就虛里虛氣的經不起折騰,搶飯搶得披頭散髮,連衣服都被擠得皺巴巴。
近幾年來,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為了一口吃的拼了命。
這樣的行為,完全有悖於一條鹹魚苟活於世的生存法則。
將餐盤放到喬波爾的面前,凌希差不多去了半條命。
給喬波爾安排了三葷兩素的最高配置,自己卻只要了一素一葷,凌希是真的摳搜。
「嘗嘗,咱們食堂最有特色的黃豆紅燒肉,這個菜拌飯特好吃。」凌希一邊介紹一邊給二人分派餐具。
喬波爾盯著凌希那菜式少得可憐的餐盤,沒有動筷子:「你就吃這麼點?」
「我猜你肯定吃不完,所以等會兒蹭你的。」
「哼,不僅懶又還摳。」喬波爾的評價一針見血。
「我這是節約,節約懂嗎?你有錢成天山珍海味,怎麼可能體會到貧窮的滋味。」
姜星染看著凌希沒有分寸的回懟,深怕她得罪了大老闆,便私下狠狠地掐了她的腿。
「誒唷!」凌希吃痛的小小驚呼,喬波爾正拿著濕紙巾擦拭筷子,狐疑地盯著她:「你怪叫什麼?」
凌希悄么的踩了姜星染的腳尖,被掐的肉一陣一陣的疼,她緩著勁兒胡說:「誒唷...真好吃...」
「可你還沒吃呢。」
「額...凌副教授的意思是喬總這麼漂亮,食堂的飯菜又香,真是...秀色可餐!」姜星染慌忙打圓場,這該死的滿分解讀能力。
周身的環境太過嘈雜,飯菜油膩的程度也讓喬波爾不太習慣,果不其然,還沒吃上幾口就有了放筷子的意思。
坐在她對面的光景,倒是截然相反。
別看凌希瘦得像根竹竿,弱不禁風搖搖欲墜,食慾卻特別好,哼哧哼哧的扒拉著米飯,宛如一頭小香豬。
也不知道她吃這麼多還那麼瘦,難不成肉都被蒸發了嗎?
見凌希吃得香噴噴,吃相還挺下飯的,喬波爾便又多吃了兩口飯菜,隨即開始不停的給她夾菜投喂。
姜星染一邊安靜的吃飯,一邊看著二人的互動,明明就坐在她們旁邊,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的旁觀者,又還無法插足其中。
姜星染尋思著不對勁。
按理來說,喬波爾的身份地位金貴,犯不著跟凌希吃食堂,就算是來體驗生活,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也不至於熟絡成這樣吧?
小說霸總設定也不應該是這樣的走勢呀?肯定有貓膩!
姜星染畢竟是凌希在學校里關係最好的同事兼朋友,吃飯互相夾菜是習以為常的事。
她把不吃的西藍花夾到凌希的餐盤裡換走了一塊肉,凌希惡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隨即把自己的盤子拉遠了距離,又還朝著姜星染齜嘴。
這樣的行為落在喬波爾的眼裡,凌希便有了更新更多的標籤——又懶又摳又護食,誰給她慣的這一身臭毛病?
......
終於吃飽喝足,離開食堂同姜星染道別後,凌希領路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學校逛了飯也吃了,大老闆,您該回去指點江山了吧?」
喬波爾盯著凌希,冷然反問:「你在趕我走?」
「誒!是你自己會錯意,別加罪在我身上,這會兒正是最熱的時候,萬一你中暑了,我豈不是攤上大事?」
凌希跳開半步慌忙擺手,說的頭頭是道,實則小心思是一卦一卦的。
喬波爾看了看時間,確實該回公司了,索性接受凌希的提議:「那行,你送我去停車場。」
「要走啦?」一聽到喬波爾準備離開學校,凌希忍不住露出賊賤的模樣,就差甩著舌頭哈哈哈了。
「你再多嘴一句,我就不走了。」
凌希已經悟到了喬波爾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對著她比劃出給嘴唇上拉鏈的動作,老老實實的不說話了。
再次經過那幽長的梧桐林蔭道,喬波爾刻意放慢了步伐,突然喚著:「凌希。」
好像,這還是瘋女人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叫自己的名字,凌希竟然有些不自在,她恍惚地回身疑惑:「怎麼了?」
「我聽說你以前是渲宜大學的學生?」
「對啊,我本碩都是在渲大讀的,古文學這個專業太冷門了,好像也沒什麼好去處,所以就留校任職咯。」
看著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斷斷續續地落在凌希肩頭,喬波爾得到了她早上走神思考的答案。
原來這些精靈真的在她沒有參與的時光里,陪著眼前的人。
「你這麼年輕就評了副教授的職稱,我看你又懶又傻,實在不合理。」
「怎麼一言不合就抨擊我!還又懶又傻,你不知道有個詞叫大智若愚嗎?
我比同齡人上學早,三年提前完成本科學業順便考了碩,掛職渲大后被交換到國外做學術研究,期間出版刊物又帶了學生,我是靠實力評的教授副職。
怎麼樣,厲害吧?我告訴你,我聰明得很!」
凌希一副全天下就她最有能耐的模樣,得意的快飄起來了,惹得喬波爾笑意越發譏諷。
但不可否認,凌希虛歲30,在人生最華麗的十年裡,她的學業和事業走得順風順水,如此看來確實是個天賦異稟型的選手。
「那也是你父母基因遺傳的好,你有什麼好嘚瑟的?」喬波爾不禁戲謔。
凌希卻突然收起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先前得意洋洋的氣勢,她淡漠地指著路:「前面右轉就是停車場,我就送你到這裡吧。」
喬波爾能明顯地感受到凌希的情緒變化,便不再深入話題,只是從款包里拿出那盒巧克力塞在她的手裡,很合事宜的消解了尷尬氣氛。
「我知道你喜歡吃,送給你。」
凌希捧著盒子重新揚起憨憨的笑容,打趣著:「你這是在賄賂老師嗎?我其實很嚴格的。」
喬波爾點了點她的額心,明知故問:「有多嚴格?」
「遲到早退扣學分,不按時交作業扣學分,嗯...欺負我...也要扣學分!」
「那沒辦法,我就喜歡欺負你,反正我有王校長的『免死金牌』,學分你隨便扣吧。」
說著,喬波爾留下一抹挑釁的笑容,朝著停車場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凌希卻又突然叫住了她:「瘋...呸...喬波爾,明天別遲到,遲到要扣學分的...那個...巧克力謝了啊。」
喬波爾循聲回頭,凌希依舊站在原地,正舉著巧克力盒子揮手。
那一剎的恍惚,她好像看到很多很多年前的學生凌希,亦是穿著簡單的白棉T恤和牛仔褲,笑容乾淨明朗,目光如炬又澄晰。
似乎歲月眷顧憐惜,並沒有讓她老去分毫。
喬波爾傲嬌的揚起下巴,開口即殺人誅心:「那還不趕緊回去備課,明天上不好,我直接投訴你。」
說著,喬波爾拐進了停車場。
哪壺不開提哪壺,凌希叉腰罵罵咧咧:「哎咦!嘖...瘋女人就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