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許時帶著囡囡重新回到落腳的酒店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囡囡抱著三份禮物，一路不讓許時沾手，到了酒店更是全都堆放在了自己的床頭，「這些東西我都要帶回去。」
許時看到囡囡把寶寶送的「簡筆畫」正對床頭，嘴角抽搐，「那囡囡你自己記著，如果忘了我是不會幫你找的。」
把囡囡交給朱安帶去洗漱，許時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只有寶寶送的一份禮物，和囡囡比起來顯得有些「凄慘」，而且唯一的禮物那火柴人畫像，也是許時無法欣賞的大作。
許時從《崽崽空間》回來時帶了兩個行李箱，他打開其中更小的那個，將面上堆積的衣服取出，露出最下頭的畫框。
「舅舅！」囡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今天走的時候看見你忘記帶寶寶送的禮物了，有幫你裝進箱子里哦。」
難怪他留在城堡里的東西回出現在行李箱里。
許時把相框拿出來，又用飛快的速度扣過去壓到行李箱最下面，他並不想承認畫像上的人是他。
當天夜裡，許時夢見自己從三維人類變成了二維生物，身體就想是一個火柴人，他被困在方寸之間無法逃離。
就在他打算在夢裡再睡一覺的時候，有人從外而降，打碎了封印他的相框，讓他重新回到三維。
是一個英雄救……英雄的夢。
如果夢裡變回三維之後沒有保持立體火柴人的姿態就更好了，他或許還可以接著上次的夢做下去……
或許是夢裡的火柴人記憶太深刻了，清早起來許時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衛生間對著鏡子。
「還好還好，都是夢。」他捧了一把水澆在臉上，意識逐漸清醒。
吃過早飯，許時接到了經紀人艾倫的電話，說他手底下另一個藝人的合同出了問題，他來不了中國，但艾麗婭可能會來中國。
艾麗婭的事情許時是知道的，直播剛結束他就已經接到了艾麗婭的電話，「艾倫，你先處理芙瑞雅的事情吧，在中國我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名氣大，而且我對中國可比你要熟悉。」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艾倫捂著額頭，「芙瑞雅那邊的事情有點複雜，我可能要一周之後才能過來。對了，你記得去找那個什麼青影公司改簽合同，他們要將半直播半錄播改成全直播，所以大概一周之後你還得帶著囡囡去參加直播。」
「你也看了直播？」許時很驚訝，「我記得你以前可從不關注中國的文娛啊。」
「還不都是為了你。」艾倫覺得自己手底下的三個藝人許時、艾麗婭、芙瑞雅沒有一個是省心的，「對了，你是不是認識《崽崽空間》裡面的另一位男嘉賓，就是很瘦看上去很白的那個。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樣。」
原諒艾倫一個地道的美國佬記不住繞口的漢字讀音。
「我知道他。」許時沒有否認，語氣平淡的扯淡，「他就是青影的大股東，所以我在現場看見他的時候非常驚訝。」
「好吧，我看你們的關係還算不錯，我聽說青影最近在計劃投資一個大製作，你要是有機會可以向他暗示一下。」艾倫之前為了給許時爭取《崽崽空間》，和青影里不少人都有接觸，這也是他從自己的渠道了解到消息，「不過你也不用太費心，我還沒打聽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劇本。」
「好的。」許時非常相信艾倫的專業能力，「如果有消息我也會告訴你的。」
「我還有事先掛了，你一定記住今天去青影簽合同。」艾倫一點不猶豫掛斷電話，國際通話可是很貴的！
許時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扔下手機去洗漱，又給艾麗婭發了酒店具體位置，然後開車去青影。
青影位於城市中心，許時按照艾倫給的路線轉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地下停車庫，下車時他看著旁邊停的車有點點眼熟。
應該是費青的。
費青是青影娛樂的第二大股東，也是公司的總經理，許時和他有過幾面之緣。
就連這次他突然決定回國，都跟費青有一點點關係。
艾倫給許時的地址是青影娛樂九樓，《崽崽空間》因為第一期的火爆，製作組獨佔了九樓的所有空間，許時上去時還看見了不少眼熟的工作人員。
都是前幾天直播時打過照面的。
「許大影帝，你一個人來的？」節目組的副導演提前接到電話，特意在電梯門口等著，「您今天沒有帶囡囡一起啊。」
「囡囡的媽媽今天要來，我讓囡囡在酒店裡等著了。」許時摘下帽子，隨著副導演的指引到一間會議室走下，「我已經看過合同了，節目組開的條件非常優越，但是……」
許時可不是空有皮囊的明星，談判起來一套接一套，副導演很快招架不住，桌子下的手按著手機，不停讓導演過來做主。
導演此時正在頂層和費總彙報《崽崽空間》第二期下半段直播的準備情況，接到副導演的求助剛想讓他先頂著，自己馬上就來，卻不料被費青發現了小動作。
「怎麼了？」費青看完《崽崽空間》接下來的設計還算滿意，一抬頭就發現導演正看著手機，「是有什麼事情？」
「費總，咱們《崽崽》接下來的錄製有變化，和嘉賓們的合同就需要改改，今天是他們來簽合同的日子。」導演當即解釋道，「剛剛是副導演發的消息，許時來了。」
「啊。」許時來了。費青突然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刪除的朋友圈，吸了一口冷氣。
不行不行，現在刪除好像有點欲蓋彌彰，可要是不刪，等之後不小心被簡明誠看到，他一定會挨打。
「副導演搞不定許時，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費青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明明還沒有和許時談價錢，怎麼他就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口乾舌燥了。
在進電梯之前，費青拿著手機發出一條簡訊。
九樓，會議室。
許時看著副導演賠笑的臉，心情非常好。
《崽崽空間》節目組能想出來那麼多折騰嘉賓的損招，不管正的還是副的，就沒有一個導演是無辜的。
副導演越是著急心慌，許時就越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許影帝。」會議室的門推開，費青穿著西裝三件套走進來，「好久不見了。」
「費總好。」許時看著跟在費青身後進來的導演，原來導演這麼久才來解救副導演，是去搬救兵去了，「幾年不見，您還是風采依舊啊。」
費青進門，副導演趕緊起身讓座，費青也毫不客氣地坐下。
「哎，我怎麼比得過你。」費青與許時面對面，「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當初誰能想到你一個高材生會來當大明星呢。」
「機緣巧合。」許時不想繼續和費青廢話，他今天在這裡和副導演熬著價格不簽字，不過是想從他嘴裡多打聽點東西，可惜把費青給引過來了。
看來他的算盤要落空了。
「不管是機緣還是巧合，都是好事情嘛。」費青卻不想和許時談合同，他心裡還虛著呢，真讓許時發現他的秘密了，少不了得大出血一次。
只要拖足時間，「惡人」自有「惡人」磨，可與他無關了。
既然要轉移許時的注意力，費青當即就想起來青影接下來的大製作，「許影帝這次是打算回國來發展嗎？正好我這裡有一個非常適合你的角色，不如我們先談談？」
但其實，這大製作連劇本都沒有，目前還是一個停留在紙面上的預策劃。
好在費青說瞎話的功夫不弱，一點一點瞎編也算是讓許時轉移了注意力，「對，劇本是找的業內有名編劇，我這種外行肯定不會指手畫腳……」
會議室的門在費青快編不下去時被拉開，簡明誠聽費青吹的牛都快要上天了，「你們不是來討論簽合同的事情的嗎？」
「啊，對對對。咱們簽合同。」費青在心裡罵簡明誠用過就丟，他從許時的合同下方抽出另一個文件夾遞給簡明誠，「簡總，您來看看這份合同。」
哪怕簡明誠是青影的大股東，請他做嘉賓也是要簽合同的。
簡明誠看了一眼會議室的人，拿過合同走到許時旁邊，隔這許時一個空位坐下來仔細翻看合同。
他不在意價格，只花了十分鐘就在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其他嘉賓都簽完了嗎？」
許時從簡明誠進會議室開始就沒有開口，一直低著頭看合同，好像要在合同上看出花來，突然聽見簡明誠這麼問，手下一個用力差點把合同撕一頁下來。
「還剩下許大影帝沒有簽，這正談著呢。」費青靠著椅背，從簡明誠進來后就一副弔兒郎當不打算再管事的模樣。
不僅不管事，他還打算開溜，「接下來就交給簡總，我這裡還有事情要處理，先上去了。」
話剛說完，人已經消失在了會議室。
而且費青不僅自己跑了，還一手一個，把正副兩導演都給帶走了。
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許時和簡明誠兩個人，許時不得不從合同里抬起頭來，「簡總，這合同……」
簡明誠一手撐在兩人之間的空座椅上，上半身往許時的方向傾斜，他打斷了許時話，「你想和我說的只有合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