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比賽前一天,贏川沒有參加集體訓練，這是他賽前的一種習慣。
從早上開始他便窩在卧室里讀書或者彈吉他,時不時吃點零食。
期間,大哥打過電話問他明天幾點到金港。
他回，下午比賽，上午就去。
別的沒多說，聊兩句就掛了。
那手機扔在床頭好半晌,一下午都沒什麼動靜。
快要吃晚飯的時候,突然間響個不停。
贏川從洗手間出來,一屁股坐到床上,他佔了林正義的位置,於是伸手去摸放在上鋪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邵煜銘。
「酸甜的,很不錯。」贏川擦擦嘴角，接著上句問,「你被搶救過來了？」
邵煜銘先是一愣，隨即笑開：「你是真記仇，上次我說你一句小嘴，你今兒說我嘴沒味，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總會想辦法找回來。」
只要想到那個畫面，贏川就忍不住想笑。
贏川在心裡斷定。
贏川微微勾唇，沒有拆穿他，想了想，嘴邊笑容逐漸變味，又起了玩心：「噯，邵總，平時看你挺壯的，想不到你脫了衣服還挺瘦，我有摸到你的肋骨。」
有一次他跟邵栗暉閑聊，得知邵煜銘不喜歡麻桿的身材，經常去健身房鍛煉，生怕別人說他是瘦子。
邵煜銘辯駁道：「哪裡瘦了,小感冒而已，可算是讓你逮住機會嘲笑我，那種小病根本不需要看醫生，睡一覺就好了。」
邵煜銘隱約覺得不是什麼好話，低沉著嗓子追問：「還發現了什麼？說吧，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贏川按了接聽鍵,與此同時,在水果盤裡拿起幾粒藍莓放在嘴裡咀嚼。
「索然無味，要在你臉上找半天。」
「那麼愛吃藍莓？」邵煜銘想起贏川做藍莓蛋糕的樣子，那時候的形象與現在完全不同,幾乎可以說是兩個人。
「我看你燒的臉通紅,眼睛也睜不開,好像還瘦了點。」贏川眼珠向上轉,回憶那晚看到的情景。
電話那頭傳來衣料摩攃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贏川猜測，邵煜銘已經解開襯衫，正在低頭查看腹肌。
「藍莓。」贏川說,仰頭又送進去幾粒。
「邵總，我還發現」他故意拖長尾音，不自知的勾人。
邵煜銘聽到他嘴巴『唔唔』的,笑著問：「你又吃什麼呢？」
光是聽聲音和語氣,人應該是沒事了。
時隔兩天，邵煜銘差點忘了那天晚上在贏川面前發高燒的糗事,不由得尷尬地咳兩聲：「沒有那麼嚴重。」
果然，邵煜銘有點不樂意了，哼著聲音說：「肉眼看不到就好。」
「什麼意思？」
贏川咬住一個梨子，含糊不清地說：「唔你的嘴，就那麼回事。」
「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被人說小嘴，就像你不喜歡別人說你瘦一樣，何況我的嘴不小。」贏川瓮聲瓮氣的有點不大高興，好有點委屈似的。
邵煜銘主動承認錯誤：「好好好，我先說錯話，你嘴大行了吧。」
贏川聳肩膀，提起了正事：「邵總，你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咳..」邵煜銘不受控制的咳兩下，聽上去嗓子還是有點啞，「明天約了朋友一起去金港看比賽，要不要一起？」
「金港.」贏川低聲重複。
邵煜銘解釋道：「在朝陽區，離市裡不是特別的遠。」
「你去看比賽？」
「嗯，還有辰柯。」
「.」贏川一時無語，想起昨晚睡覺前，他接到了蔡辰柯充滿『關心』的電話。
這兩個人是約好一起玩個遊戲，還是說各玩各的？
贏川不太清楚，也不想清楚，伸手把上鋪看了一半的書籍取下來，一邊翻看一邊回道：「我沒空。」
他確實沒空看，因為他要參與其中。
邵煜銘再接再厲地誘惑：「非常熱鬧，下午是賽摩，如果你喜歡，晚上繼續留在那裡看賽車，你不需要費神，我都會安排好。」
「哦，」贏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實話實說：「可是明天我真的很忙，沒有時間看比賽。」
「你不喜歡？」邵煜銘試探著問。
贏川咬著梨子，細嚼慢咽，沒有說話。
邵煜銘當他是默認，有點遺憾地嘆口氣，接著聽見了翻書的聲音，說：「你在看書？」
「是啊。」
邵煜銘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笑著點頭：「我忘記了，你是一個喜歡安靜獨處的人，那種鬧騰騰的運動確實不適合你。」
贏川把吃完的梨核扔掉，舔了舔嘴角：「你不要隨意給別人定位。」
「好好好」邵煜銘有點哭笑不得，總覺得自己在哄媳婦，還是一個性情敏[gǎn]的媳婦，「那我帶你去看別的好嗎？出去郊遊，或者去看歌劇，如果你有時間，我帶你去巴西看球賽，馬拉卡納肯定聽說過，想不想去？」
贏川聽著，琢磨著，在心裡把自己近期的行程過一遍，直接了當的拒絕：「我最近忙，沒時間。」
邵煜銘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再次嘆口氣，低聲問：「忙著找工作嗎？還是想自己創業。」
「嗯。」贏川模稜兩可地應一聲。
邵煜銘只覺得他惜字如金，越來越高冷，忍不住調侃道：「你可真難追。」
聞言，贏川不明就裡地怔了怔：「你說什麼？」
「我說你難約。」邵煜銘帶著怨氣提高了嗓門。
贏川下意識盤起腿，挺直了脊背，不苟言笑地板起臉：「追和約還是有區別的吧，邵總，說出口的話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OK，沒錯，」邵煜銘突然開懷大笑，「我在追你，聽清楚了，追你。」
「怎麼個追法？」贏川挑釁般地從鼻子里發出輕哼，好像撒嬌的貓，「是對我這個人有感覺，還是單純的想上我。」
一如既往的不繞彎子。
邵煜銘遲疑幾秒，選擇用贏川喜歡的方式聊天，同樣的直言不諱：「兩者兼有，並不矛盾。」
「那你別想了，」贏川一口回絕，沒有商量的餘地，「邵煜銘，我是不會給你上的，除非」
「除非什麼？」邵煜銘趕緊問，恨不得把兩隻耳朵豎起來。
贏川冷笑：「除非你把自己當盤菜，熱好了先給我嘗嘗。」
「嗯？」
「還有，你不僅身材瘦，氣質也很受。」
「喂喂，你這話.」
贏川懶得聽完，直接把電話掛斷。
很快，邵煜銘發來一條微信，內容很搞笑：【你沒禮貌，贏川，你沒禮貌啊贏川！】
贏川把手機調成靜音，隨手扔進一個收納盒裡。
禮貌？
這種品質贏川不是不具備，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用在邵煜銘身上。
「小川，你講完了？」
這聲音一出，實在突然，贏川驚得猛抬頭。
只見林正義站在門口，腰間系著圍裙，身上散發飯香味，不知道進來多久了。
贏川愣著張張嘴，回想剛剛的通話內容，都是上來上去的成人嗑，他忙問：「四哥，你.沒聽懂吧？」
雖然四哥外形是個漢子，但內心住著小朋友，在這種人面前說葷話，贏川會生出一種負罪感，覺得可恥。
他摸了摸耳朵，果然發燙了。
林正義沖他眨眨眼睛：「你說啥，我沒有偷聽你說話，就是看見你笑了，小川！你笑起來是真好看。」
贏川鬆口氣，很快又彆扭起來：「我什麼時候笑了。」
「剛才啊，我一進來就看你在那笑，瞅著手機。」
「哦，我在看別人發來的微信，確實好笑。」
贏川對林正義勾勾手指，壓低聲音：「四哥，過來。」
林正義站著沒動：「小川，菜好了，吃飯。」
「先不急，」明明屋裡沒外人，贏川聲音低的像是要說悄悄話，「我先跟你聊聊。」
林正義抬腳走過去。
贏川把人摁在自己對面，臉對著臉，小聲問：「四哥，邵煜銘最近有沒有單獨找過你？」
林正義搖頭：「沒啊，邵哥哥有跟我發微信。」
「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問你最近的心情好不好之類的。」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還不錯。」
贏川若有所思片刻，握住林正義的手，鄭重其事道：「四哥，你答應我一件事。」
「嗯！」林正義重重點頭，「你說吧。」
「以後再跟邵煜銘聊天，不要提賽摩，摩托車，俱樂部，還有大哥的名字，更不要提七公主。」
「啊？為什麼啊？」林正義十分不解。
如果贏川沒說這話，他還打算晚上給邵煜銘發微信，聊聊有關俱樂部的事，若是爭得贏川的同意，他還想約邵煜銘去俱樂部玩呢。
贏川抱住雙膝，將臉搭在膝蓋上，定定地看著前方的某一處，嘟噥道：「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呢？」這幾個字說得特別勤快，林正義好像十萬個為什麼。
贏川笑了那麼一下：「好玩。」
說起玩林正義就來了興緻。
「好的，我不會說。」林正義拍胸脯保證，「我拿本本記下來，什麼都不跟他說，這是秘密。」
贏川還是有點不放心，再次強調：「總之不要跟他提家人和車隊的任何事，家族秘密不得外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