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跟回家的時候一樣，去學校的時候也是宋明垣送著他去的。宋征玉被帶回來的那些小玩意兒，有些已經壞了，被宋明垣又送新的代替了，有些是他沒見過，一問之下是別人送的，也被宋明垣留在了家裡。

每次宋征玉回宿舍陣仗都十分大，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在看到宋明垣的時候，大家還是本能地有些害怕，誰讓他身上的氣勢太過攝人。

宋征玉回去的消息沒有提前告訴室友，因此不出意外他們到的時候裡面都沒有人。

就連程秧也不在，聽周洛說，對方的實驗已經結束了，但這段時間除了晚上睡覺以外，其餘時間也都不會回來。季也更誇張一點，他幾乎是白天黑夜都在外面過的。

「上次送你的手鐲戴好了，沒事不要摘下來。要是有人再欺負你，就第一時間跟我說。」宋明垣說的手鐲是上回錢海豐欺負過宋征玉后，他特意送給對方的。手鐲上有一個很小的機關，只要宋征玉遇到危險，按下以後他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知道。

「我都戴好了。」宋征玉揚了揚手，向宋明垣展示了一下。

手鐲在他手上非常合適，一邊自然下落，一邊堪堪掛在他的手腕骨上。

宋明垣按下了他的手，從身邊人那裡接過一個盒子，裡面都是宋征玉喜歡的小玩具，給他一一擺到了桌子上。

半個月過去，宋明垣越發忙了，能來這裡跟宋征玉說一段時間的話都是很不容易的。

他沒有留多長時間，最後叮囑了人，才匆匆離開。

今天是宋明垣給他請的假的最後一天，不用去上課，宋征玉打算打開電腦看看各科學業到哪一階段了。

誰知看了還沒一會兒，周洛就回來了。之所以會認得他是周洛，是因為對方在跟他打過招呼后就到了屬於周洛的床鋪位置，並自然地開始理起了東西。

「小玉？你怎麼回來了？不對，我的意思是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周洛，你的課上完了嗎？」

宋征玉喊人的時候很有特色，如果說他平時講話的腔調就慢慢的話，那麼在叫別人的名字時，速度會更慢一點，聽上去有種異乎尋常的真誠。

「那就好那就好，我帶錯書了，趁著下課的功夫回來換換。」

他們這學期有好幾本書的顏色都差不多，乍一看確實容易帶錯。

「小玉要跟我一起去上課嗎？」

幾個人裡面，宋征玉跟周洛偶爾會有幾節課是重複的。

時間還早，他想了想，答應了周洛。在電腦上看不明白，回頭可以直接問問老師。

「你的書放在哪兒？我幫你一起拿著。」

宋征玉想不起來原主上課的樣子，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書是放在哪裡的，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對方。倒是周洛在問過以後，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直接就從他左手邊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跟他手裡一模一樣的書。

不拒絕的本身就是允許，周洛在做完以後，抬眼看了看宋征玉。

好像臉上比離開宿舍的時候多了一點肉，也不知道身上其它地方是不是也長了。

心底這麼想，周洛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走吧，不然的話我們該遲到了。」

「不用帶筆嗎？」

「不用，我有多餘的，等會你要用的話可以都給你。」

宋征玉聽了他的話，一時有些茫然，幹嘛都給他，一支就好了啊，他要那麼多筆幹嘛？

兩個人在路上緊趕慢趕，到了教室也還是遲到了兩三分鐘。

不過這在大學里是很平常的事情，加上授課老師也不是很嚴厲，周洛很順利地帶著宋征玉進來了。結果這堂課宋征玉聽得暈頭轉向的，周洛借給他的筆半點都沒有用上。

他壓根就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

「系統，要是考試的話怎麼辦？」

他撐著下巴，臉頰上的軟肉被手指擠得微微凹陷。看著老師在講台上講得唾沫橫飛，一時間心裡止不住地發愁。

雖然他不是原主，可是考得不好大家也都知道是他。那他是不是原主，也沒什麼區別了。

「宿主放心，這是屬於任務線之外的內容，到時候我會按照原主的思維邏輯來幫你答題的。」系統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就是不會取得太高的分數。」

因為是完全按照原主的模式來，所以取得的成績從本質上來說也是對方真實的成績。

「沒關係，只要不是零分就好。」

宋征玉笨歸笨，但如果他不是這樣半路跑進來，而是一開始就像原主一樣認認真真學習的話，也是能考及格的。聽到系統說的話，他心底的擔憂頓時就一掃而空。

他也沒有貪求什麼有了系統，就要考得比所有人都好，對他來說，這裡原本就是一個任務，如果比作遊戲的話，不是系統的勸說，他早就放棄了，對於裡面自己扮演的角色成績好壞，並不是太過在意。

哪怕是放在現實中，宋征玉對於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也是看得很開。

一旁的周洛就見他盯著黑板，一會兒認真地皺皺眉，一會兒緊皺的眉又舒展開來，不由得笑了笑。

下課過後，人流量非常大，而且每個人的臉對宋征玉來說都大同小異，模糊至極，一個都看不清楚。

為了不跟周洛走散，他只得緊跟在對方後面。就是這樣，中間宋征玉還跟錯過人一次，要不是周洛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不定宋征玉就要跟著別人回宿舍了。

宿舍里其他兩個人遲遲沒有回來，宋征玉就這樣跟周洛一起上了將近一周的課，偶爾中午都是在一起吃飯的。兩個人的關係一時間非常好，宋征玉在熟悉的朋友面前，經常會暴露出自己嬌氣的一面，這也是周洛在跟他相處過後才知道的。

食堂，周洛打了兩份飯，一份放到宋征玉面前，一份放到自己面前。坐下來后，他還專門給宋征玉用熱水燙了燙筷子和勺子，然後熟練地替他揀去不喜歡的菜。

宋征玉不吃的東西有很多，每樣東西里幾乎都有一點忌口。不是嫌這個味道太奇怪了，就是嫌那個太軟了。

周洛現在已經完全了解了他的口味，「好了，都挑完了，可以吃了。」

他也沒有浪費糧食，宋征玉不吃的菜都到了周洛的盤子里。

周洛的飯量很大，一頓飯差不多是宋征玉的兩倍。

「多謝你，周洛，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種尾音帶著點小苦惱的感激語氣，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引起別有用心的人怎樣的誤會。宋征玉更是忘了，如果不是陪周洛一起吃飯，那麼他現在吃的都是私廚里宋明垣專門為他定製的飯菜，一點也不用擔心會有不喜歡的菜出現。

「小玉不用跟我說謝謝，只是舉手之勞。」

周洛在宋征玉低頭吃飯的時候，目光幾乎是貪婪地注視著他的臉。從眉毛到嘴巴，沒有一處放過。

「下午的課臨時要換一間教室，等會你直接過去，我回宿舍把咱倆的書換一換就去。」

這在過去幾天也是時有發生的事，宋征玉人嬌氣，周洛在的話，就不會讓他走不必要的路。比如上午的課本到下午應該要換一換，這種事情都是由他來做的。

周洛做得不容拒絕，宋征玉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

他是從小就被寵到大的，對於周洛的做所作為，倒沒有覺得誠惶誠恐。

宋征玉直到嘴裡那口飯咽下去才問：「什麼時候說要換教室的？」

「群里剛剛通知的，你沒有看手機嗎？」

「我沒有群。」

準確來說，宋征玉的社交軟體上乾淨到離譜。除了家裡人之外，就是三個室友，還有一兩個其它階段的朋友。

一眼就能望到頭。

「那我拉你進來，這樣下回有什麼通知你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了。」

周洛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很快宋征玉就進了群。

裡面的人表示了熱烈的歡迎，還問他怎麼到現在才加進來。於是宋征玉暫時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低著頭認真地跟人家回答。

周洛想，宋征玉在給他回消息的時候，是不是表情看上去也這麼認真可愛。

宋征玉只在最開始回復了兩個人，群里因為他的說話變得更熱鬧了。到最後消息發得都讓人有些應接不暇。

周洛教他屏蔽了群消息，「你不用管他們，他們都是在跟你玩呢，平時如果有重要的消息，就算屏蔽了也會有提示。」

宋征玉在班上的人氣要比他想象得高，一直到跟周洛分開以後，他隨意看了眼，群里還是都在圍繞著他說話。

他並沒有直接去上課的教室，而是去了跟周洛約定好的地方等人，然後再一起去。

周洛每次去換書速度都很快，這次也是一樣，宋征玉在那裡站了還沒有四分鐘，人就已經來了。

這裡一般不會有人過來，而且即使過來了也不會直接就沖著他來。因此宋征玉抬頭看到人絲毫沒有懷疑，還說了一句：「周洛，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啊。」

夾雜了輕微誇獎的生動語氣，被小少爺說得充滿矜嬌。

來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問他：「等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我們走吧。」說著，宋征玉就要轉身去教室，腳還沒往起抬，就又被拉了回來。

「等一下再去。」

「為什麼？我想快點去教室坐下來。」

之所以沒有讓宋征玉在教室外面等著，是因為門還沒開，等在外面的人肯定很多。周洛怕宋征玉認不清臉出事，以防萬一，還是讓他在這裡稍微等一下自己。

宋征玉問完人，見周洛遲遲沒有作答，反而是靠在了牆上拿出了一顆話梅糖，似乎在等什麼人。

「我們是在等人嗎？」

話梅糖被他動作利落地剝開扔進了嘴裡，獨屬於話梅的酸甜香味隨著包裝的打開有些發散到空氣中。

宋征玉一直沒有得到回答，又被拉著不能走，心底逐漸就委屈起來。

「你怎麼不理我啊，周洛。」他小聲地抱怨人，話里卻是隱隱能窺見他對待周洛的親近。尤其是周洛兩個字，被他念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在撒嬌。

程秧今天要上的課剛好經過這條路，但並不需要穿過來。一開始看到宋征玉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錯覺，可他還是改變了原來的路線，往這邊過來了。

等走近聽到宋征玉的話，他在發現不是錯覺的同時，又發現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宋征玉已經跟周洛這麼親厚了。

心底的煩躁在宋征玉久不回宿舍的過程中越來越烈，買的那包話梅糖原本是要給宋征玉的，怕他生病了嘴巴里沒味道，結果有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

他也沒想著冒領周洛的身份，但又懶得跟小少爺解釋，就拉著人乾脆等在了這裡。

但宋征玉一直在他耳朵邊上嘀嘀咕咕個不停，最後的那聲周洛更是不知道在哪裡刺激到了程秧。他在宋征玉又一次要開口的時候，心底的煩躁達到最盛，毫無徵兆地將人拉到自己面前，按著他的後腦勺就親了過去。

宋征玉的嘴巴跟看上去一樣柔軟，被突然襲擊，沒有反應過來，以至於連掙扎都沒有，程秧輕而易舉地含住了他的舌頭，吮著舌尖細細品嘗。

話梅糖酸甜的味道通過這個吻傳遞到了宋征玉的嘴巴里，連同那顆話梅糖也一起到了宋征玉的口腔。他的大腦在「周洛」親過來的時候就變成空白了，完全不明白對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都是男生，周洛怎麼可以親自己？而且還親得這麼凶。他嘴巴好疼。

「周、周洛……」被吻得幾乎窒息，但宋征玉這時候認錯人無疑更是火上澆油。

舌尖忽而被重重一吮，程秧親得愈發過分。宋征玉哪裡跟人接過吻，表現出來的俱是青澀和無措。

終於等他意識到什麼，第一時間就想推開人。可為時已晚，程秧的桎梏那樣厲害，幾乎是手剛有所動作，就立刻被壓了下來，與此同時嘴巴也被攻佔得更多。

「不、不準親我。」

根本就是毫無威脅的命令，反而愈發招人。

宋征玉說話的時候就感覺到嘴裡多了顆話梅糖，那顆話梅糖無疑是在告訴他當下這一刻究竟發生了多荒謬的事情。

他叫不停人，反而是嘴巴又被多嘗了兩下，氣得眼淚直掉，聲音也在打顫。

終於忍無可忍，宋征玉一狠心，張嘴咬了對方一口。

他平時看上去軟綿綿的，真要發起狠來的時候，也是一點不留情。唇齒間已經嘗到了腥味，程秧卻還是又帶著他往深處親了一口，看他哭得厲害，這才把人放開。

小少爺簡直是氣壞了，還非常不理解周洛這麼做的目的，得到自由后的第一句話就是帶著十足被人辜負的傷心道：「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講完他似乎是為了貫徹自己的話，頭也沒回就跑走了，連興師問罪都不記得。程秧還能從他的背影中看出宋征玉在一邊走一邊擦嘴巴，哪怕看不到正面，都知道他究竟有多難過。

但是又能看得出來，他對這種事情一無所知。

程秧的表情依舊冷冽，他低頭擦了擦被宋征玉咬破的嘴角，沒有追上去，眼底的情緒晦澀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