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兩人終於套上了睡衣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塞巴斯查恩恰到好處地出現了。它彬彬有禮道：「繆伊殿下，瑞拉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處理完墮天使的事情后繆伊明顯輕鬆了很多，晚餐時不僅沒有再辦公，甚至還和瑞拉一起吃飯。

各種花紋繁複的孤品瓷器擺在桌上，盛裝的菜式琳琅滿目。兩隻圓潤的高腳杯分別放在兩側，塞巴斯查恩打開了一瓶酒，為兩隻杯子分別斟上半杯紫紅色的液體。三柄的燭台立在餐桌中間，白色的蠟燭燃起暖黃的燭光，讓沒有開照明燈的餐廳洋溢著溫暖而曖昧的氣氛。

想到剛才兩人做的事情，瑞拉忍不住臉紅：「塞巴斯查恩，這是……燭光晚餐？」

塞巴斯查恩微笑：「是慶功宴，瑞拉小姐。祝賀你們完成了墮天使的任務。」

說完他就離開了餐廳，只留她們兩人一起用餐。

繆伊笑道：「確實值得慶祝一下。」

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瑞拉小口啜飲著杯中的酒。酒液入口綿滑香醇，沒有尋常酒的生澀味道，喝起來很是讓人慾罷不能。

繆伊轉著手中的高腳杯：「這是魔界的酒，叫『神泣』。很久之前我從魔界的家裡拿了幾瓶放在這裡，差點被我忘了。」

瑞拉有些好奇：「魔界還會釀酒啊。」

繆伊放下杯子：「當然。雖然惡魔並不會飢餓也不會睏倦，但是魔界依然會製作各種食物和飲品。畢竟重情重欲才是惡魔的本性，放肆享受是惡魔生活的宗旨。口腹之慾算是其中之一，自然食物也不會差。」

「這樣啊，聽的我都有些心動了。」

瑞拉原本是開玩笑隨口說的，不料繆伊真的思考了一下：「人類可以去魔界嗎？我想想……」

瑞拉略微驚奇：「人類能去魔界？」

繆伊道：「人類應該是可以去魔界的。但是一個人在魔界呆著很危險，容易被惡魔盯上。畢竟魔界是惡魔的地盤，魔力也相對豐富一些，萬一被暴走失控的惡魔抓去凈化魔力了，那可能會靈魂受損。不過……」

她略微思索：「通常是純粹的人類在魔界會被盯上，巫師的話……也許沒事？」

瑞拉問：「薩拉會跟著艾斯莫德去魔界嗎？」

「那當然，」繆伊放下餐具，「畢竟薩拉是吸血鬼，他本來就應該生活在魔界。」

瑞拉將面前的食物咀嚼后咽下，沉思片刻后道：「我如果一直跟在你的身邊，那應該就沒事吧？」

繆伊笑了笑：「話是這麼說……但還是要慎重。」

比如這一次擊穿墮天使心臟的行動，一開始她也以為帶上瑞拉沒事。所幸最後沒有出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讓瑞拉傷成那樣屬實讓她的心惡狠狠地揪了一下。

如果可能的話，繆伊不想再讓瑞拉冒險了。

這一晚瑞拉感覺睡得格外安穩。雖然夢裡依然出現了巨大圓月和荊棘森林，但是她從容了許多，所以也沒有太過難受。清晨醒來時，瑞拉忽然感覺衣服里好像有什麼東西。

「……」

她一把抓住了在睡衣里不老實的手，轉過頭來，看著身後已經睜眼的繆伊：「大早上的幹什麼呢？」

繆伊順勢親了她一下：「早上醒來，就有一種……那種……你懂我意思吧？」

瞬間瑞拉的臉就紅了，她有些羞憤：「這大白天的……」

繆伊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間蹭了蹭，黑色的捲髮掃在了瑞拉的臉上：「昨天做的時候太暗了，都沒好好看看你……」

最後瑞拉只能在繆伊的動作中小聲地罵變態，但這些只讓繆伊更加興奮了，所以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塞巴斯查恩並沒有對她們晚起床這件事感到奇怪，它照舊準備好了衣服和早餐，在她們姍姍來遲開始用餐後向繆伊彙報道：「繆伊殿下，卡羅拉殿下發來消息，要您晚上回魔界處理一下墮天使的後續工作。」

繆伊原本還想和瑞拉再膩歪一會兒的，聽到塞巴斯查恩的話瞬間嚴肅了起來。她對瑞拉道：「你先吃著，我去看一下剛發的文書。」

說著她就離開了餐廳，向著書房去了。

瑞拉沒聽過這個名字，轉頭問塞巴斯查恩：「卡羅拉殿下是誰？」

塞巴斯查恩解釋道：「卡羅拉殿下是預知惡魔，主要負責占星宮的各種占卜工作，比如之前確定墮天使的位置之類的任務就是他做的。卡羅拉殿下和繆伊殿下的爵位相同，都是王爵爵位。」

難怪繆伊突然就嚴肅了。之前艾斯莫德露西法她們都是公爵，爵位比繆伊低，現在碰上了平級的自然得稍微重視一些。瑞拉點了點頭，對於這位除了繆伊之外第一次聽到的王爵惡魔有了一點初步的印象。

塞巴斯查恩道：「瑞拉小姐，可能您需要和繆伊殿下一起去魔界。」

「……啊？」瑞拉吃了一驚，「為什麼我也需要去？」

雖然昨晚還討論過巫師能不能去魔界這件事，但是今天就被告知真的要去魔界時她還是震驚了一下。

塞巴斯查恩道：「卡羅拉殿下說，需要擊穿墮天使心臟的人一起參與後續的會議。所以您應該是要去魔界的。」

瑞拉愣了愣：「……我只是繆伊養的寵物而已，寵物去魔界……合適嗎？」

塞巴斯查恩搖了搖頭：「瑞拉小姐，其實您很早就不算是繆伊殿下的寵物了。惡魔的寵物和人類的寵物雖然物種不一樣，但是定義上都差不多。您聯想一下人類豢養小貓小狗的情況就知道了，寵物是只能提供情緒價值的存在，惡魔的寵物頂多是多了一項凈化魔力的能力。但是您不一樣，您是繆伊殿下的同伴，是可以和繆伊殿下並肩作戰的存在。所以，寵物這種說法已經不適合您了。」

塞巴斯查恩的說辭讓瑞拉有些發愣，片刻后又生出些許的激動來。

早餐吃完之後，繆伊回來了。她看著瑞拉嘆了一口氣，道：「卡羅拉要你跟著我一起去魔界。」

果然是這樣。

塞巴斯查恩道：「那我來為瑞拉小姐收拾行李。」

繆伊揉了一把瑞拉的腦袋：「魔界很危險，一定不要離開我的身邊，知道了嗎？」

瑞拉點了點頭。

魔界倒是恰如其名，非常符合瑞拉對於它的想象。路邊的建築全是中世紀的風格，走過的所有人都是黑髮黑瞳皮膚雪白。天空是深藍色的，沒有寒暑早晚之分，給魔界平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氛。

繆伊轉頭問瑞拉：「怎麼樣，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嗎？」

瑞拉搖了搖頭。魔界除了收不到信號以及稍微陰森點之外，其實和人間也沒有什麼差別。她甚至悄悄施了一下法，法術不僅不受阻礙，甚至還運行得更加順暢了。

繆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牽著瑞拉向著一棟極其宏偉的建築走了過去，據說這裡是預知惡魔的辦公大樓。路上遇到了不少惡魔，他們在看見繆伊后都會行禮，然後恭敬地叫一聲繆伊殿下。到底是王爵惡魔，整個魔界都找不到需要她低頭的存在。於是繆伊感覺自己在瑞拉面前很是威風，走路都昂首挺胸了不少。

在會議室里，瑞拉看見了熟悉的面孔。當時一起參與墮天使事務行動的人此刻都聚在這裡。

露西法看到瑞拉時揮了揮手：「嗨，小女巫！」

瑞拉沖她招了招手。繆伊道：「小女巫是我叫的，你不準叫。」

露西法揶揄道：「喔，還吃醋呢。」

艾斯莫德也喊：「嗨，小女巫！」

繆伊：「……」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袍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除了繆伊之外的其他惡魔都叫了一音效卡羅拉殿下，瑞拉意識到這位就是預知惡魔本尊了。

他揮了揮手：「大家都坐吧。」

一陣稀稀拉拉的拖椅子聲響起，所有人都落了座。

卡羅拉環視了眾人一圈，最終目光定在了瑞拉身上：「這位就是瑞拉小姐吧？」

瑞拉點了點頭，道：「是我，卡羅拉殿下。」

卡羅拉拿出一支蘸水筆來，一邊寫字一邊道：「你不要感到緊張，我叫繆伊帶你來也是因為需要調查一些事情。你還記得射穿墮天使心臟時的情形嗎？」

瑞拉：「沒忘，我記得很清楚。」

卡羅拉點了點頭：「那就好。在你打穿他的心臟后，除了看到周圍的火焰之外，有沒有其他特殊的感覺？比如好像火焰是沖著你來的，或者是被墮天使攻擊這樣的感覺？」

瑞拉搖了搖頭：「沒有。火焰是從墮天使身邊冒出來的，所以離他越近的惡魔傷的越重，我距離較遠，反而情況還好。」

卡羅拉的筆尖在紙上快速記錄著。之後他又問了一些比較具體的問題，除了現場的情況還有之後身體的反應，瑞拉都一一詳細做了回答。

一整張紙都被寫滿后，卡羅拉問：「瑞拉小姐是……巫師是吧？能問一下你在巫師塔的品級嗎？是中級巫師還是什麼？」

瑞拉：「是掌權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