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17

01.

當落日的餘暉灑滿一片家園，天邊映照著絢爛的晚霞之時，圍牆外的門篤篤響起。

「應該是傑和悟他們回來了。」風音霧繪站起來看過去，「奇怪，他們沒帶鑰匙嗎？」

如果是宿儺的話，他應該會比較晚回家。

風音霧繪牽著狗卷棘的手，一起向家園的門口走去，準備向崽崽們介紹新朋友。

與此同時，她也成功做出了一些總結。

在狗卷棘的日常用語中，「鮭魚」表示肯定，「木魚花」表示否定。

「腌魚子」應該是一個語氣詞。

「海帶」類似於打招呼，如同「你好」。

「金槍魚蛋黃醬」是狗卷棘最喜愛的餡料，具體含義還不太明確，但應該是傾向於重要的事情。

除此之外，每一種餡料的名字，除了代表這些她所總結出來的含義之外——

也可能存在著其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一種餡料，可能會有很多種含義。

風音霧繪向家園門口走去的同時，加深了一遍關於「狗卷語」對應含義的記憶。

當原木的家門被打開，她看見的不是五條悟或者夏油傑，而是一對優雅成熟的夫婦。

視線往下掃，剛看清那一抹粉色的頭髮，風音霧繪便察覺到一團軟乎乎的包子朝她撲上來。

阿尼亞可可愛愛地抱著風音霧繪，稚嫩的語氣里似乎是帶著點哭腔：「霧繪姐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風音霧繪的身體微微一僵，她還很少有被自家的崽崽這樣抱過，緊緊的而又充滿依戀感。

「怎麼啦阿尼亞？」風音霧繪問。

阿尼亞的身後站著黃昏夫婦，他們向風音霧繪表達了歉意，說是阿尼亞執意要來拜訪。

風音霧繪與他們寒暄幾句，心想這大概是遊戲里的一種玩法，玩家之間可以互相串門。

遊戲一旦加入了社交，通常就可以增加玩家的黏性。阿尼亞提出拜訪，應該是出於這類的緣由吧。

「你好！」阿尼亞猶豫一番，鄭重地向狗卷棘打招呼。

「海帶！」狗卷棘牽著風音霧繪的手，一雙紫眸有些疑惑地看著阿尼亞，然後隔著高衣領回應道。

02.

風音霧繪見狀，向阿尼亞與她父母解釋道：「我們家小棘的說話方式比較特別哦，我也還在學習這種語言，可以理解為雙語種。聽不懂的話，是很正常的。」

然而面對著狗卷棘的反應，阿尼亞的臉上逐漸露出了一種介於震驚與興奮之間的表情。

狗卷棘：「？」她為什麼這麼興奮？

阿尼亞目不轉睛地盯著狗卷棘，神色逐漸變態。

狗卷棘：「！」這興奮得他都有一點害怕了啊！

再然後，阿尼亞露出了自認為非常友好但實際上極度詭異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

阿尼亞已經讀出了狗卷棘的內心，他是一名很酷、很厲害的、無法使用「普通語言」溝通交流的咒言師。

但是阿尼亞會讀心術，所以……

狗卷棘意外地發現，這隻粉發崽崽居然可以跟他溝通，並且準確地意會到他的話的含義。

「你們家裡是不是有一隻藍色頭髮的崽崽，他好像是一個壞蛋，你要提醒霧繪姐姐。」

阿尼亞如同間諜交換情報一般悄咪咪地跟狗卷棘說，「但是絕對不能說是我說的！」

風音霧繪跟黃昏夫婦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看見阿尼亞與狗卷棘一言一語無縫交流——

驚！怎麼做到的？

「孩子們看起來相處得很融洽呀。」阿尼亞的母親約爾太太捧著臉，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容。

「是呢。」風音霧繪也很愉快，她順口問道，「你們倆是一起養阿尼亞的嗎？」

年輕的約爾太太毫無防備地說：「對呀。」她看起來意外地有些粗線條，身上沒有半點心機。

風音霧繪完全無法將她與宿儺口中的殺手組織里的「荊棘公主」聯繫到一起。

反而是自稱為勞埃德·福傑的黃昏先生，似乎擁有著間諜的敏銳，卻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相良小姐是獨自撫養孩子的嗎？」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相良霧繪」——

是風音霧繪在網友面前謊報的假名。

黃昏笑笑：「這麼年輕，真的很不多見呢。」

其實早在孤兒院遇見的時候，黃昏就已經觀察過風音霧繪，也注意到她當時帶走了一名黑髮孩子。

再後來，黃昏又看見風音霧繪在街上牽著一名霧藍發孩子的手。現在，家裡又有一名銀髮孩子。

她居然一個人養育著這麼多孩子嗎？同時養育著這麼多孩子是為了什麼？總不可能是因為無聊吧？

「確實是一個人。」風音霧繪回答黃昏，「不過還好啦，崽崽們都很乖，有他們陪我就夠了。」

她原先倒是不知道，遊戲里居然還有「伴侶」共同「養崽」這種玩法。但這對她來說，倒是沒什麼區別。

「這樣的話豈不是很容易被當成間諜？」約爾太太忽然驚訝地掩口失聲道。

「啊？」風音霧繪茫然不已，虛心問道，「居然還有這種說法嗎？可以請教一下嗎？」

黃昏：「……」他只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幾番交談下來，風音霧繪與約爾太太成為了好朋友，甚至已經約好哪天一起去「道場」練武。

阿尼亞還邀請狗卷棘去「伊甸學園」參加考試，風音霧繪同意了——

在詢問了棘的意見之後。

在勞埃德·福傑一家臨走之前，風音霧繪問阿尼亞：「阿尼亞醬，我能問問你是如何與棘溝通的嗎？」

阿尼亞的面色一僵，她是超能力者的事情絕對不能暴露，於是支吾半天說道：「用、用心！」

「原來如此，我明白啦！謝謝阿尼亞！」風音霧繪嫣然一笑，非常感激地揉了揉阿尼亞的腦袋。

然後與狗卷棘一起，將他們送到家園門口。

03.

「他們是誰啊？」剛放學回來的五條悟挨著夏油傑，墨鏡后的視線落在逐漸走遠的三人身上。

在離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五條悟就看見風音霧繪在家門口與那三人交談，看起來關係還不錯。

夏油傑也跟著問道：「家裡來客人了嗎？」

風音霧繪將虛掩的門完全打開，側身讓五條悟與夏油傑進門：「傑和悟回來啦。那三位是之前碰到的朋友。」

五條悟輕車熟路地走進門：「沒想到原來霧繪這樣的人也會有朋友，我還以為你只有我們呢。」

風音霧繪：「……」為什麼隨口就是暴擊。

她強調道：「我朋友很多的。」

五條悟走進家門之後，忽然在狗卷棘的面前停住，他透過墨鏡打量對方一番，故作輕鬆地回首說：

「霧繪，你朋友好像有隻崽崽忘記領走了。」

狗卷棘的紫眸目不轉睛地盯著五條悟，微啞好聽的聲音從衣領後傳出來：「木魚花。」

五條悟還是偏著頭對風音霧繪說：「哈哈，他們家的崽崽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

風音霧繪：「……」她走過去站在狗卷棘身邊，替他撐腰，然後對五條悟說道——

「你說棘啊，他是我的崽崽。」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戴著炫酷墨鏡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起來依然如同高冷淡漠。

他開始指指點點：「霧繪！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會有人像你一樣這麼貪心！」

「必須補償我，今晚到我房裡來——不念完睡前故事不準走！是要念完一整本！」

「真是的，怎麼可以說是你的崽崽，再怎麼說也要說是我們家的崽崽，不是你一個人的崽崽……」

「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崽崽嗎？還是說只有他是你的崽崽。」

風音霧繪：「……」這孩子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楚楚動人的。悟，考慮把你培養成啞巴帥哥吧。

夏油傑的神色也開始有些微微的不自然：「霧繪姐姐，你又領養了別的崽崽嗎？」

他的反應不如五條悟那樣激烈，屬於是那種很克制的、很隱蔽的、卻也是很在意的。

如果算上真人，這已經是風音霧繪帶回來的第五隻崽崽了，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比他們預想之中的還要更多。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咒言術是什麼，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風音霧繪安撫道。

雖然這樣說著，但她確實也很對狗卷棘心動，銀髮又好看的可愛崽崽，誰看了不迷糊呀！

更何況小棘他還這麼熱情！因為咒言的設定，居然還同時兼具了活潑開朗與安靜可愛！

五條悟有些欲言又止地說：「想要了解咒言術的話，你問我或者傑不就好了嗎？」

他們在咒術高專上學，平常就是學的與咒術相關的知識，像這種簡單的問題……

「悟，咒言術是什麼？」風音霧繪問。

五條悟幾番張口，沒能說出一個字。好吧，他在學校里，完全沒有好好聽課。

五條悟：「傑，你給霧繪說明一下。」

夏油傑無奈地解釋道：「咒言術，是以嘴部和舌頭部位的咒紋為媒介，讓言靈增幅或者是產生強制力的術式。相當於，用語言來進行控制。」

風音霧繪大致懂了，她偏過頭問狗卷棘：「棘你的咒言術是這樣嗎？」

「你就是因為這種術式，所以在說話間可能會對人產生詛咒，然後才必須使用飯糰語言？」

狗卷棘依然是隔著高衣領，用專門的飯糰餡料來回應道：「鮭魚鮭魚！」

風音霧繪思考了下：「好厲害呀。」用語言來進行控制，說出來的話會產生強制的效果。

「比如說『死亡吧』『下地獄吧』『消失吧』這種類型的咒言也會生效嗎？那豈不是無敵的？」

五條悟忍不住插進來道：「老子才是無敵的。」

夏油傑搖搖頭替狗卷棘解釋說：「使用咒言術會給術師的喉嚨帶來傷害與副作用，威力越大、傷害與副作用也越大。」

五條悟順著他的話說：「如果說出那些話，估計敵方還沒有反應，自己就先遭遇反噬了。」

「但是也要看雙方的實力，如果實力遠超對方就沒問題，如果遇到我這麼強的，就涼了。」

風音霧繪還沒來得及說他的輕狂與自戀，五條悟就已經開始往下說：「霧繪，你是怎麼會想到死亡、下地獄、消失這些辭彙的？」

「你整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風音霧繪：「……」自從與五條悟越來越熟悉過後，他平時說話，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跟長相的差距也太大了，完全就是貨不對板的感覺啊？總覺得他遲早還會把傑帶歪。

「棘，你喜歡穿高衣領的衣服，是因為想把咒紋遮起來嗎？」風音霧繪半蹲問他。

狗卷棘看著近在咫尺的精緻而又溫柔的面容，先是微微一怔，然後輕聲說：「木魚花。」

風音霧繪沒想到答案是否定的：「啊，居然不是因為這個嗎？那是因為什麼呢？」

五條悟有些不能忍了，他剛才跟霧繪說話，霧繪居然不理他，反而去跟這隻新崽崽說話。

然後現在，她居然還能聽懂這種稀奇古怪的語言，話說他們到底是怎麼交流起來的啊？

夏油傑思索一番，嘗試解答風音霧繪的問題：「應該是因為要降低音量吧。」

狗卷棘的紫眸扭過來，看向夏油傑，眼含著認可的色彩，啞聲說：「鮭魚！」

他的嗓音總是有些啞啞的，但充滿了稚氣。是一種奇異的融合，非常好聽。

就是平時說話太少了。

風音霧繪看見狗卷棘認可了夏油傑的說法，不禁為夏油傑豎起大拇指讚歎道：

「好厲害，不愧是傑！」

五條悟的語氣裡帶著些檸檬酸，但在氣勢上毫不輸人：「最厲害的是老子好嗎？」

風音霧繪聞聲轉過頭去，注視著白髮墨鏡的漂亮崽崽，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好吧！那最厲害的是悟！」

五條悟：（//////）！

風音霧繪原本想讓狗卷棘寄居在夏油傑那裡，但五條悟強烈要求——

「把咒言師寶寶寄存在我那裡吧！我絕對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放心吧霧繪！」

雖然對五條悟的打包票留有存疑態度，但風音霧繪看狗卷棘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風音霧繪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並三番五次囑咐五條悟一定不能惡作劇欺負狗卷棘。

「我知道啦！你就放心吧！」

風音霧繪玩了一天的遊戲，感覺有點疲憊，於是打算下線了。

當她再一次進入遊戲的時候——

風音霧繪一上線，就看見五條悟帶著狗卷棘在穿小裙子。他們兩個人還賊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