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星漿體的事件告一段落。
詭異的是,咒術界的那群老古董們居然沒有來找二年級三人組的麻煩,彷彿是忘記了他們「保護星漿體不力,導致星漿體死亡」這件事。
而且也沒有傳出關於天元大人「進化」失敗的消息。
五條悟和夏油傑卻高興不起來——這更坐實了天內理子就是一個「誘餌」這件事。
即使猜到了「星漿體」任務的真相,他們現在也無計可施。
「還是不夠強啊。」五條悟坐在台階上,感受著反轉術式在大腦上的作用,「不行,還是慢了點。無下限要是想做到不間斷運行,還是得繼續精進反轉術式呢。」
「嘔——」剛剛吸收了一個新咒靈的夏油傑忍不住乾嘔出聲,「你們知道這東西是啥味兒的嗎?」
無視了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的家入硝子和一里獨,夏油傑繼續說:「咒靈的味道,就彷彿是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一樣。」
說完,扭頭繼續乾嘔。
「泰羅——奧特曼No.6!」一里獨的電話響了起來。
「摩西摩西,小惠你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伏黑惠看著找上門來的禪院家家主的兒子,禪院直哉,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撿來的爹丟了過去,轉頭繼續打電話。
「禪院家的人找上門來了。」伏黑惠神色平靜,「他們要求我跟他們回禪院家,不然就直接綁走我。」
無視了禪院直哉「你這小孩怎麼憑空污人清白!」的叫喊,伏黑惠繼續說:「我打算帶著甚爾回去一趟。」
「是去踢館嗎?」一里獨這句話一出,原本正在休息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湊了過來。
「emmmm不過是想去把一些事情理清而已。不過你要是想理解成踢館也沒問題。」伏黑惠看了一眼門口尚且年輕的禪院直哉,「但是我覺得,只有我和甚爾去好像不太夠。」
「要是五條老——先生能一起去的話,效果會好很多。」
經歷了許多的伏黑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真的孩子,他已經明白了「有勢,就要理直氣壯大張旗鼓的仗」這件事,懂得合理的仗勢欺人,才不會被欺負。
「沒問題,不就是撐場子嘛!」偷聽電話內容的五條悟有些興奮,「我還能帶兩個幫手!撐場子就要人多勢眾!」
「小惠惠你等一等,我馬上就去找你!」
伏黑惠看著眼前的三個青年,不禁懷疑自己找他們來「撐場子」的決定是否正確。
主要是他沒想到,五條老師對這件事竟然這麼看重——他把五條家繼承人的禮服給穿來了!
主動跟來的一里獨和被拽過來的夏油傑也都是一身西裝。
以及他們三個人還都帶著墨鏡。
加上人高馬大、臉上有疤的伏黑甚爾。
走在前面的伏黑惠感覺自己彷彿什麼黑.惡.勢.力的少主。去禪院家也不是為了把伏黑甚爾簽的屬於自己的賣身契要回來,而是帶著打手和保鏢去要債。
「你們為什麼打扮成這副德行?」伏黑甚爾錯後半步,小聲地問一里獨。
「悟他說,電影里演的□□踢館都是這樣的。」一里獨有些無奈,然後他「掏出」一副墨鏡,「你要不要?」
伏黑甚爾咧嘴一笑,接過墨鏡也戴上了,視線隱晦地掃過周圍這群人,他猜想這次去禪院家的目的,應該很輕鬆就能達到。
一里沒有說的是,最近他們兩個逼自己逼得太緊了,難得五條悟想整個活兒,他也樂得配合一下。
至於夏油傑。
一里獨看了看沉默不語的青年,這次盤星教對他的衝擊太大了,多帶著他出來轉轉,見識見識,也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行人在禪院直哉的帶領下來到了禪院家的祖宅。
「伏黑君,如果你回到禪院家的話,將會被作為繼承人培養,擁有優渥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禪院直毘人開門見山,完全無視了伏黑惠身後氣勢洶洶的眾人。
「我拒絕。」
「理由呢?」禪院直毘人身體前傾,直勾勾地盯著小小的孩童。
「我討厭大家族。」
「哦吼!好理由!」禪院直毘人雙手一擊,發出響亮的聲音,「但是你要知道,在咒術界,有大家族庇佑會更好混!」
「大家族規矩太多,不適合我,而且我也不想被家族束縛。」
「所以你選擇了五條家?」頭髮花白的老人氣勢迫人。
「不。」伏黑惠斬釘截鐵地說,「我選擇的是五條悟。」
「聽起來很有趣。」禪院直毘人恢復了正襟危坐的樣子,「你的理由我接受了!你可以不回禪院家!」
「但是我有個要求,你不能倒向五條家。」
伏黑惠看了一眼眼冒精光的老頭:「我當然不會倒向五條家,我不會進入任何大家族。」
禪院直毘人揮了揮手,讓侍女把當年簽的賣身契拿來:「老夫不屑於當這個反派,至於禪院家的其他人找不找你麻煩,就看你自己的了。」
然後他斜睨了一眼站在伏黑惠身後充當保鏢的五條悟,從鼻孔里發出「哼」的一聲。
「搞得像什麼熱血漫的主角一樣,老夫是真討厭當反派啊。」
「這和我想象的踢館不一樣啊。」五條悟湊到一里獨身邊,小聲嘀咕,「我以為至少會是那種一進來就被一群人圍住,由一個老頭出面,各種威脅利誘,小惠惠抵死不從,然後大家一起打一架,最後奪得勝利離開這裡。」
伏黑甚爾退後一步,來到兩人身邊:「如果只有小惠和我的話,大概會像五條你說的這樣。」
「沒有咒力的我,不會被禪院家放在眼裡,即使我『天予暴君』的名號傳得再響,也會被輕慢對待。畢竟我最悲慘的時刻可都是在這裡。」他抬手摸了摸嘴角的疤痕。
「但是,現在來的人里。有另一個家族即將繼任的家主,有外部勢力在咒術界的代表,以及在他們眼中代表咒術高專態度的年輕咒術師。」
「哼,而且咒力都是頂級,放在禪院家都是能夠吃香喝辣的存在。禪院直毘人那個老東西,能當上家主,還是有點能耐的。」
伏黑甚爾努了努嘴,示意幾人看一看周圍那些恭敬的僕人,他們在沖著一行人行禮,卻獨獨繞過了伏黑甚爾。
伏黑惠感受到影子空間里的葵很憤怒,說實話他也對這種「唯咒力論」的大家族十分厭惡——死板僵化,等級森嚴,害人無數。
說實話,伏黑惠本來也是抱著大鬧一場的心態來的,但是對方的態度還不錯,很難尋釁滋事。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時,一個年老的女性侍從攔住了一行人。
「五條大人,以及其他幾位。」她垂眸低目,卻用稱呼就將幾人在自家主人眼中的地位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家主人有請。」
在那位主人眼裡,他們這一行就只是「五條悟極其僕從」罷了。
「家主大人,慎也長老把伏黑惠一行人請走了。」
「嗯?」禪院直毘人抬起了眼,「啊,我想起來了,他是扇的父親。」
「隨他去吧,布好結界,不要鬧太大了。」
「是,家主大人。」
「我還以為我設想的踢館場景不會變成真的了。」五條悟看著嚴陣以待的一群人,輕輕嘖了嘖。
「禪院直毘人到現在都沒派人來阻止,看來是默許了。」伏黑甚爾看著眼前垂垂老矣的老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他是禪院扇的父親,他兒子當年欺辱我,被我殺了。」
「陳年舊怨了啊。不過真稀奇,他是來報仇的嗎?」
「不是報仇,是想奪權,從禪院直毘人手裡奪權。」
兩人的竊竊私語被術式控制在只有雙方能聽到的範圍內,其他人只看到動作卻聽不到聲音。
「禪院甚爾!你居然膽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很難想象,如此蒼老的人竟然能發出洪鐘般的聲音,「刺殺星漿體,挑釁咒術界!你應該被判處死刑!」
伏黑甚爾掏了掏耳朵:「嘖,你在放什麼屁。」別以為他不知道,咒術界那群高層根本沒和禪院家追責,因為政府已經給了他們足夠大的利益,用來買下自己的命。
不過暗地裡他的賞金翻了十倍,算是那群黑心腸的傢伙為了維護咒術界所謂的「面子」做的最後的掙扎了。
「找那麼多理由幹什麼。要打架嗎?」伏黑甚爾一臉不屑。
一隻小小的手攔在了伏黑甚爾身前,是伏黑惠。
雖然他這個爸爸是個人渣,但是不管是當初在涉谷自盡,還是在瀕死的時候把自己託付給五條老師,都證明他曾經是愛過這個家庭的。只不過能讓他收起人渣本性的那個人,死的太早了。
而把伏黑甚爾變成一個人渣的,就是禪院家。
伏黑惠早就想找茬了。
禪院直毘人應該是得到了五條老師主動給的情報,知道自己的術式是「十影法」,再加上各方勢力的站台,才會只是動動嘴。
「看來,你們家主有很多情報沒有告訴你啊。」伏黑惠捏了個手影,「他沒告訴你們,我已經覺醒了咒術式了嗎?」
「部瑠布由良由良……」
說實話,伏黑惠召喚魔虛羅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沒底兒的,畢竟前世魔虛羅已經被兩面宿儺打成那副凄慘的樣子。
但是他賭贏了。
一個人形的持劍式神從伏黑惠的影子里升起,逐漸凝成實體,直接撐破了他們所在的和室。
式神小山一般的身軀,在禪院家眾人的身心之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更令他們驚懼的是,魔虛羅彎下腰,用左手將小小的伏黑惠捧了起來,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居然有人,能夠以六歲的年齡,調服魔虛羅。
伏黑惠知道,他不用讓魔虛羅進一步破壞禪院家,只要讓它站在這裡,就足以對禪院家不願與他交好的一派產生威嚇。
他就是要告訴禪院家——我不好惹,別來打攪我的生活,不然就連表面上的和平也不可能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