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易要做,鬼殺隊的任務也要接。畢竟一里獨還想看看能不能從鬼的身上收集到能量。
不然就算做出了能夠容納大量能量的容器,能量不夠也沒法在短時間炸開空間壁壘。
破例提前申請到鎹鴉的一里獨跟著黑色的烏鴉來到了傳說中有鬼的地方。
清冷的山中,獵人留存的小屋裡,零餘子蹲坐在角落裡痛苦地喘息著,口水滴答滴答從下頜滴落在地——她現在真的非常餓。
但是還不能出去,再躲兩天,確認了水柱徹底離開了這片區域再說。
已經癒合的刀傷彷彿還在隱隱作痛,要不是她非常擅長逃跑,她就要被砍下頭顱了。
幾次三番憑藉鬼血術逃生,零餘子十分清楚,自己不是鬼殺隊的「柱」們的對手。
說實話,她並不想過這樣的日子,隱姓埋名,被追殺,不能生活在陽光下,曾經喜歡的食物也味同嚼蠟。
「好餓啊……」她努力回憶著記憶中殘存的,媽媽做的蕎麥麵的味道,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當上下弦已經好多年了,多多少少也進過食,但內心的飢餓感卻無論如何也填不滿。
想起那個吃掉她姐姐的男人,她的身體本能的打了個激靈。她早就告訴過姐姐,不要信那個什麼「萬世極樂教」,但姐姐好像失了心智一般,微笑著被吃拆入腹。
那個名為「童磨」的傢伙,看到當時驚懼的她,居然哈哈大笑,然後強行給自己灌下血液。
零餘子摸了摸頭上的角,她,已經邁出了那罪惡的一步,不再是人了。
「啊,要是能變回人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唔!」脖頸處傳來的窒息感,打消了零餘子的念頭,「無慘大人,在召集下弦嗎?」
這是不能違抗的命令,零餘子不得不忍受著恐懼,戰戰兢兢地走出木屋。
忽然間,她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飛鳥振翅的聲音——那種振翅聲她很熟悉,是鬼殺隊的烏鴉。
「先填飽肚子吧。」零餘子並不敢對普通人下手,好在總有鬼殺隊的劍士送上門來,這也是她為什麼能躋身下弦的原因。
她發動了自己的鬼血術,藏在了小屋旁的一棵樹上。
「小惠,等會兒見到那個鬼,你先放你的式神攻擊,看看有沒有效果。」一里獨叮囑著頭一次面對鬼的伏黑惠,「其實我不太想讓你用咒術,畢竟你在這方面已經很強了。」
「但是你的近戰能力還差了些。雖然你年紀還小,但是現在就要鍛煉起來了。」
「這個世界的人,刀術都還不錯,你可以趁這個機會拜個師啥的。」
伏黑惠點了點頭,認同了一里獨的看法。
上輩子他沒有特意修鍊過體術,這的確是他的短板,況且如果身體夠強悍,能夠承受和輸出的咒力就越多,召喚式神的速度也就越快,甚至熟練度足夠的情況下,可以做到瞬發。
依舊是鵺打頭陣,鳥形的式神在半空中飛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鬼的蹤跡,反而嚇到了空中盤旋的鎹鴉。
「對方躲起來了。」
「試試看能不能把它釣出來吧。」
「怎麼釣?」
一里獨用左手在小臂上輕輕一劃,一道細細的血線浮現出來:「自然是用身體自帶的『魚餌』呀。」
蹲在樹枝上的零餘子突然聞到了一股好聞的味道。
這味道像什麼呢?
啊,想起來了——是媽媽的蕎麥麵的味道,是姐姐身上暖暖的香氣。
零餘子探出頭來,謹慎地觀察著。
就在零餘子探出頭的剎那,高空中的鵺俯衝而下,銳利的爪子向著零餘子的頭抓去。
零餘子驚詫的瞪大了眼睛,她之前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個奇怪的東西的存在。情急之下,她用力把頭一低,從樹上栽了下去,鑽進了地下。
「在那邊!」和鵺共享了視野的伏黑惠領著一里獨在黑夜裡的森林裡奔跑。
把自己埋進土裡的零餘子聞到那股香氣越來越近,按耐不住地磨了磨牙——好餓,好想吃啊。
一里獨二人來到了零餘子藏身的地下附近,看到了土地被挖掘的痕迹。
「你是自己出來呢,還是我們把你挖出來呢?」一里獨站在被填起來的洞口旁,表情看起來陰森森的。
「你看起來好像個反派啊。」伏黑惠還是頭一次見到一里獨這副表情。
「怎麼說呢,我比較喜歡爽快的任務目標。」一里獨拔..出刀,指向地面,「畢竟我以前呆的地方,每次任務的跑腿費都很低,基礎工資也很低,執行任務的時候耽誤的時間越多,我就越虧。」
「所以我比較喜歡能好好配合我的任務目標呢。」
說著,一里獨把刀身用力插...入地面:「哦,刺到了。」
「啊——!」零餘子看著自己被捅穿的左手,忍不住尖叫出聲,「混蛋鬼殺隊員!我要殺了你!」
她顧不得那奇妙的香味,從藏身之所沖了出來,尖銳的指甲抓向一里獨的眼睛。
「嘖,口水甩到衣服上了。」一里獨收刀後撤,「小惠退遠點,我做個實驗!」
「了解!」伏黑惠召來鵺,一躍而起,坐在了大鳥的背上。
看到伏黑惠上了天,一里獨雙手合十:「領域展開·無相貪慾所。」
漆黑而污濁的領域展開,包裹住了一人一鬼。
零餘子被困在了污泥之中動彈不得,這讓潔癖的她無法忍受,她嘶吼著,試圖靠近污泥中心的那個男人,卻始終無法動彈。
一里獨感受到有一種力量正在從那邊的鬼的身體里涌過來。在接觸到這股力量的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別的什麼人的記憶。
他感覺自己餓極了,靈魂彷彿都在叫囂著飢餓和空虛。
用什麼能夠填滿這份飢餓呢?
「如果是人類的話,應該可以。」
這個念頭嚇得一里獨一個激靈,他確定自己之前沒有吃人的愛好,那麼問題肯定出在那股能量上。
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齒,一里獨發現自己的四顆犬齒都張長了許多,而且變得異常尖銳。
額頭中間也隱隱有些作痛,彷彿有什麼東西要長出來。
他感覺剛剛吸收的那股力量正在體內亂竄,橫衝直撞的改造著自己的身體。
「不行!」一里獨無力再去管沒了動靜的鬼,而是專心地對抗著源源不斷湧入身體的力量。
「嘖,這樣也會被轉化嗎?」即使知道了鬼舞辻無慘是通過血液把人轉化成鬼的,一里獨也沒想到轉化來的如此之快,也如此之猛。
操控著咒力將體內亂竄的那股力量趕到一起,一里獨嘗試將這些力量逼出體外。
咒力包裹著鬼的力量,沿著經脈和血肉向左肩的斷口處奔騰,最後順著左臂凝聚在體外——是一團拳頭大小的血液。
感受到裡面充盈著的能量,一里獨嘖了嘖舌,該說什麼呢?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嗎?
要是抽干鬼舞辻無慘的話,能量應該夠衝破空間之間的壁壘了吧。
從咒具里拿出那塊珍貴的金屬,一里獨小心翼翼地輸入咒力激活金屬,然後用金屬靠近這團懸浮著的血液。在金屬與鮮血接觸的剎那,所有的液體都被吸了進去。
「還挺好用。」看著沒有絲毫變化的金屬塊,一里獨把它拉長成了一根金屬絲,纏在了左手的中指上。
污濁的領域褪去,失去力量的零餘子癱倒在地。
她很清楚,她要死了。
她再也沒有聞到那股奇特的香味,感受著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曾經的下弦之四嘴角微微勾起——真好,至少最後她是作為人類而死的。
就在她停止呼吸的剎那,她的軀體以一種超出常理的速度腐化,變成了一具白骨。
「小惠,下來吧!」
盤旋在天空中的鵺落在了地上,然後消失無蹤。
「這個鬼是下弦四,剛剛我看到她眼睛里的數字了。」一里獨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記得寫任務報告的時候寫上去。」
「嗯?這次的任務報告要我寫嗎?」伏黑惠有些不解,「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考驗你編故事能力的時候到了,小惠!我可能不行了……」一里獨話還沒說完,就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一里獨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怎麼就帥不過三秒呢?」
「嗯?」華美的和室里,女裝的鬼舞辻無慘發出一聲疑惑的感嘆。
正在彈琵琶的鳴女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繼續吧。」鬼舞辻無慘面色陰沉,「不過是死了一個下弦而已。」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他分佈在那個下弦身上的力量並沒有隨著對方的消亡而回到他的體內。
有一股力量失聯了。
而且在那股力量失聯之前,鬼舞辻無慘明確地感受到,它曾經進入過一個新的身體,但那個人類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切斷了那力量與他的聯繫。
「又出現了一個背叛者嗎?」鬼舞辻無慘眯起眼睛,掩蓋住自己內心的慌亂。
他記住了下弦四看到的那張臉。
「他們都到無限城外了嗎?」他問坐在下首的鳴女。
「目前除了下弦四之外,都已經在外等候了。」
「嗯,讓他們進來吧。」鬼舞辻無慘揮了揮手,他的姿態端莊嫻雅,比墮姬更像一個花魁。
等下弦月都站在他面前後,鬼舞辻無慘已經想好了這些東西的去處。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下弦四死了。」
「我要你們去找到那個殺了她的鬼殺隊員,然後殺死他。」
「如果完不成,你們是知道結果的。」
四人領命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鬼舞辻無慘再次開口:「魘夢,你先留下來,我還有別的任務要交給你。」
「是,無慘大人。」
剩下三人被送出了無限城。
「嘖,每次都是留下魘夢。」軲轆不屑地嘖了嘖舌。
「別說了,保命要緊。先找到那個鬼殺隊的再說吧。」釜鵺有些害怕,畢竟他只是下弦六。
「要合作還是單幹。」病葉詢問兩個同事。
「我合作。」釜鵺弱弱地說。
「我才不像你們這些垃圾。」軲轆擺了擺手,「你們要玩合作的過家家把戲就自己玩去吧,我要去找那個女人臉了。」如果能搶先殺了那個傢伙,一定會得到無慘大人的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