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坐在五條悟的跑車裡,一里獨突然莫名的有些心慌。他抱緊了被他掛在胸前的包,盯著坐在前排的二人,呼吸急促起來。
他的第六感在叫囂著危險。
結果也沒有出乎他預料。
通過這場短暫的旅途,一里獨知道了一件事,在超過每小時一百二十公里的情況下,人是會被按在椅子上起不來的,尤其是在暈車的情況下。
車剛剛在掛著木牌的學校大門口停下,一里獨就迫不及待地拉開車門,蹲在路邊,吐了個昏天黑地。
「七海海,小孤獨的暈車癥狀很嚴重啊。」五條悟依著自己新買的車,看著一旁吐到彷彿靈魂出竅的新生預備役。
「他剛剛在新幹線上就有暈車的癥狀。」七海建人臉色蒼白,「況且,以前輩你的開車技術,就算原本不暈車,也會被晃暈的。」
五條悟咧嘴一笑:「畢竟我昨天才拿到駕照,嚴格來算我還沒成年呢。」
緩過勁兒來的一里獨抬起了頭:「沒成年,怎麼拿到駕照的?!」
「特權啦特權~你沒事了嗎?」
「啊,吐過之後好多了,讓你們看到我這幅樣子,真是抱歉。」一里獨從包里掏出一個小鏟子,鏟了些土,把自己吐出來的彩虹埋了起來。
「誒,小孤獨你還隨身帶鏟子嗎?好奇怪啊,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一里獨覺得高專應該已經把自己查了個底兒掉,便隨口應了一句:「之前是干黑.道的,負責討錢殺人的那種。」
然後他就收穫了兩個下巴掉到地上的人。
「你們,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就把我帶過來了?」一里獨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們咒術界,這麼沒有警惕性嗎?」
「你怎麼知道咒術界的?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五條悟的臉色嚴肅起來。
「額……高層之間的互通有無?我之前處理過的欠債人里,也有咒術師來著。」一里獨害怕地抱緊自己手頭現有的家當,隨時準備跑路。
反正都跑到東京來了,現在開溜偽造失蹤,時機剛剛好。
「一里先生,久仰大名。」就在兩方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質。
「夜蛾老師!」
打斷他們的,正是讓七海建人把一里獨帶來高專的夜蛾正道。
「啊啦,原來有人知道我啊。」一里獨鬆了口氣,對方有了解他的人,就不用擔心打起來了。
教師辦公室里,一里獨和夜蛾正道面對面坐著。
「我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黑手黨討債人居然這麼年輕。」夜蛾正道給一里獨倒了一杯熱茶,「請用。」
「也稱不上大名鼎鼎吧。」一里獨捧起茶杯,「您讓您的學生把我帶過來,是準備興師問罪嗎?」
「不不不,那幾個人在咒術師的圈子裡也是被通緝的存在,況且我們會知道您的消息,也是您的老闆告訴我們的。」夜蛾正道沒有說的是,為了得到這條消息,他們咒術界也付出了一定代價。
「哦,所以你們用了什麼東西,讓森鷗外把我賣給了你們?」一里獨發現,就算跑到了東京,他也依舊跑不出老闆的手掌心。
「我們發現,您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目前咒術界人才短缺,您的老闆也很樂意與咒術界搭上關係。」夜蛾正道答非所問,反而解釋了森鷗外為什麼把一里獨送到了咒術學校學習。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為我答疑解惑,夜蛾老師。」一里獨放下茶杯,「所以今天那個咒靈……」
「是上面的人放出去的,給您帶來了麻煩,十分抱歉。」夜蛾正道神情嚴肅。
「算了,我本來也想離開橫濱一段時間。不過我還沒有上過學呢,能給我介紹一下咱們學校嗎?」一里獨嘆了一口氣,果斷把話題轉移到了學校上。
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識字嗎?」
「常用的漢字和辭彙都認識,閱讀一般書籍沒有問題,您放心,我雖然沒有上過學,但是港口黑手黨還是會對未成年成員進行教育的。」一里獨認真地解釋,他不太想被認為是文盲,他可是港口黑手黨掃盲班成績最好的那個仔。
「那就好。」談到正事,夜蛾正道正襟危坐,「我們東京都立高等咒術專門學校,對於擁有咒力的入學者,會進行入學考試,以考察學生的知識儲備。」
「但是鑒於你之前沒有接觸過咒術界具體的知識,經過討論,我們決定對你進行特殊考試。」
說著,夜蛾正道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布偶熊。
「聽七海同學說,你一拳幹掉了一隻二級咒靈。你還記得當時使用咒力的感覺嗎?」
一里獨回憶了一下,隱約想起自己當時拳頭上包裹著一種力量,於是乎他點點頭。
「這個咒骸需要輸入咒力才能安穩地待著,如果斷掉咒力,它就會毆打周圍的人。」
夜蛾正道手裡的小熊突然跳起來,用自己的小手狠狠錘了一下它的主人。
「你要做的,就是用咒力,讓它平靜下來。」
夜蛾正道把咒骸放在了一里獨手中。
在小熊攻擊一里獨的前一刻,一里獨下意識地用出了異能力,一陣金光閃過,布偶形狀的咒骸變成了五張一萬円的紙鈔。
「啊,不好意思,下意識反映。」
又是一陣金光,一里獨手中的錢變成了四張一萬円和一個小熊布偶。
「非常抱歉,我沒法還原您的咒骸,給您造成了損失真的很抱歉。」
看著對方塞到自己手中的咒骸和錢,夜蛾正道無語了,總感覺這孩子武力值點在了奇怪的地方,可能不用學咒術也能夠在咒術界生存下去。
「我還是得學習如何使用咒力的,我的能力,對咒靈沒有用,因為世界不認可咒靈存在的價值。」一里獨彷彿是讀懂了夜蛾正道的想法,突然說。
「本來還想讓你直接跟著二年級一起上課呢,看來得從頭教你關於咒力該如何開發和使用啊。」
一里獨,十七歲的失學青年,在來到學校的第一天,被告知從今往後,要進行多對一授課。
「你們咒術界的師資力量這麼富裕的嗎?」
「不,是學生太少了。整個咒術高專算上你,只有六個學生。」
「你們這個學校,不會倒閉嗎?」
「不會,從學會運用咒力開始,學生就要開始接任務了,傭金四六開,學校四。」
「咒術界其他學校也這樣嗎?」
「他們抽的更多。不過大部分學生也不靠傭金生活,都是家族子弟,而且學校也有全額補助,平時學生的生活費和學費都由補助提供。」
「你們咒術界,比港口黑手黨還黑。」
「你現在也是咒術界的一員啦。」
被帶到學生宿舍的一里獨,看著眼前有些陳舊的宿舍樓,無比懷念自己在橫濱溫馨的小家。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一年級只有他一個人,不用和其他人擠宿舍。
把自己的全部家當——一個裝滿錢的小背包,掛進衣櫃里。一里獨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自己的老闆發消息。
「森先生,我現在已經進入了一所咒術學校,請問我的外勤補助和差旅費什麼時候發?」
過了一會兒,森鷗外回信了:「一里君,你原本是準備叛逃的吧,這次的任務就當做將功贖罪吧,沒有工資。」
「可是我已經為港口黑手黨創造了利益,他們接待我的人透露,為了拿到我的情報,他們給了您很多。」
緊接著一里獨又發了一條消息:
「所以我認為,我在咒術學校學習的行為應該屬於公派學習,可以沒有工資,但是外勤補助和差旅費必須有。」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不然我就罷工。」
森鷗外看著手機上青年發來的消息,嘴角微微勾起,一里獨這孩子,真是又怕麻煩又貪財,比那幾個不聽話的好拿捏多了。
「既然你認為是公派學習,那等你畢業的時候,我要你拿出成果,至少要讓港口黑手黨能夠培養自己的咒術師。」
「那不行。」
森鷗外看著屏幕上的消息,挑了挑眉。
「得加錢。我需要一筆額外的研究經費。」
看,多簡單,給足夠的錢,這孩子就會乖乖做事,不會想著逃跑或者造反了。
「外勤補助、差旅費加上研究經費,每個月十五萬円。」
森鷗外算了算髮現,這個數額,正好是一里獨之前月工資的二倍。
還行,不算多,剛好在承受範圍內。相比於未來能從那群咒術師手裡搶到的利益,這點前期投入還是很值得的。
「啊對了,之前有幾個欠錢不還的傢伙,從橫濱跑到了東京,找到他們,把錢要回來。」
「得加錢,老規矩,要回一筆錢一萬円。」
「沒問題。」
「十五萬明天請打過來。」
「沒問題。」森鷗外做足了一個大方老闆的架子,「一里君,你要記住你是我公派出去學習的,不要突然被什麼奇怪的人拐走哦。」
「不會的,我知道誰對我好,森先生。」
解決了生活費的一里獨把手機放在枕邊,蓋上咒術高專統一發放的被褥,準備睡一覺。雖然現在才下午一點,但身體的疲憊告訴一里獨,他需要午休。
在睡著前,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好像,在五條悟出現之後,劇本意識只提醒了他一次,就再也沒開過口了。
這不對勁。劇本意識難道是在懼怕五條悟嗎?難道在這個所謂的「低維」世界里,也有能威脅到「高維」造物的存在嗎?
疲倦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一里獨進行思考這麼耗費能量的事情,漸漸地他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