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被科普了一大堆關於「天元大人」、「進化」與「星漿體」之間的關係之後,一里獨和五條悟理解了這次任務的目的。
夜蛾正道重新把話題拽回這次任務:「現今那名星漿體少女藏身的地點已經暴露了,企圖取其性命的大致可分為兩類。」
「詛咒師集團『Q』,以及盤星教。他們因為各自的原因,試圖破壞天元大人的術式重置。」
「天元大人與星漿體的同化就定在兩天之後!!在那之前務必要護衛好她的安全,並將其送達天元大人面前。」
「萬一失敗了,影響將會波及到普通人類社會!決不可掉以輕心!!」
夜蛾正道簡短又啰嗦的吩咐,一里獨沒聽進去多少,倒是被那個詛咒師集團『Q』吸引了注意力——以『Q』為代號的話,應該很強吧。
從教室里出來,一里獨伸了個懶腰,扭頭問身後的兩個同學:「咱們要去準備點什麼嗎?」
「直接去目的地吧,時間不多。」
「那你們先過去,我回一趟宿舍。」一里獨揮了揮手,「去拿點東西,馬上就跟過去。」
三人分道揚鑣后,一里獨回到自己的房間,從背包里掏出了那本很久沒翻動過的黑色書本。
找到這次任務相關的內容,一里獨以最快的速度讀完,並將所有細節都記在了腦子裡。
他已經知道了,那個星漿體少女在劇本中是必死無疑的。但這一次,一里獨想要試試,所謂的「劇本」,到底是不是不可違逆的。
合上劇本,一里獨喃喃自語:「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嗎?要不先把那個孩子綁過來吧,應該會有用。」
等到一里獨趕到天內理子的住所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啊啦,你來了啊小孤獨。」五條悟沖他揮了揮手,「最主要的威脅已經解決了哦,『Q』組織已經不存在了。」
兩人坐電梯上樓與夏油傑匯合,見到了昏迷的天內理子。
「你們,知道伏黑甚爾嗎?」一里獨看著抱起天內理子,準備離開的五條悟,「別這麼抱一個女孩子,小心她醒了抽你耳光。」
五條悟想了想,讓夏油傑召喚出一個咒靈,馱著昏迷中的少女:「沒聽說過啊,那是誰?」
一里獨抓起少女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搏,有些虛浮,是受驚過度的表現:「或者說,禪院甚爾?」
「哦,那個天與咒縛啊,聽說去做咒術師殺手了。話說小孤獨你還會中醫嗎?」
趁所有人都沒注意,一里獨悄悄在天內理子的衣袖內貼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人形紙條:「稍微學過一點,她現在就是被嚇暈過去了。我聽說,有人請了他來除掉星漿體。」
五條悟和夏油傑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夏油傑搓了搓手指:「消息準確嗎?」
「準確無誤。而且他還有個兒子……」一里獨從小背包里掏出一本黑色的書,翻了翻,「他兒子叫伏黑惠,今年大約五六歲。」
「這很重要嗎?」夏油傑不解。
「我們可以嘗試……綁.架他兒子,威脅禪院甚爾。」一里獨用平靜的表情說著可怕的話。
接著,他又翻了翻書,彷彿是為了確認什麼:「今天還會有詛咒師來襲擊天內理子,但是伏黑甚爾暫時不會來。」
「他會在最後一天……在高專設置的結界內,進行刺殺。」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五條悟將眼鏡向下拉了拉,『六眼』直視著一里獨。
他看到了,那個隱藏在一里獨大腦最深處的意識,而那個意識現在正在沉睡,沉睡的理由,很搞笑——是為了躲避『六眼』。
「看到了嗎?」一里獨把食指豎在唇邊,「這是秘密哦,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如果這個秘密被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那個人就要變成鈔票,被我帶走~」
夏油傑看了看神神叨叨的兩人,有些迷惑。
「真狠啊,我就看了一眼,你就詛咒我呢,小孤獨。」五條悟重新帶好墨鏡。
「畢竟我可是黑手黨里長大的,肯定心黑手狠啊。」一里獨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天內理子一睜眼,就直面了美顏衝擊——天使在微笑,雖然這個天使是黑髮黑眼,但是掩蓋不住那微笑中的溫柔。
「那天內理子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找伏黑惠。一天後,我們在高專門口匯合。」
五人兵分兩路。
除了一里獨以外的人都跟著天內理子走了。
而一里獨,正在翻劇本。
「果然還是有漏洞的。」一里獨喃喃自語,「伏黑家在哪這種事情,就完全沒有記錄嘛。」
「還得靠我自己找。」
掏出手機,一里獨撥通了一個情報販子的電話:「喂?是折原臨也先生嗎?我想請你幫我查一個人,一個入贅的男人,之前是個殺手。我想查查他現在的老婆住在哪裡。」
「價錢,好商量。」
伏黑惠正坐在墊子上,看著繼姐扮鬼臉逗自己玩。黑髮綠眼的男孩嘆了口氣,用一種超乎他年齡的成熟語氣,無奈地說:「姐姐,我已經五歲了,不是三歲。」
伏黑津美紀睜大了眼睛,弟弟已經來這個家一個月了,今天居然開口說話了!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電話前,給還在上班的媽媽打了電話:「媽媽,小惠,小惠他剛剛跟我說話了!」
而剛剛開口說話的伏黑惠,看著自己影子空間里那個正在沉睡的咒靈,才真正反應過來,他回來了,從死滅回遊的戰場上回到了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
而影子空間里的咒靈不是別人,正是他五年前因為癌症死去的母親。
當時剛剛重生的他與之前體內殘留的意識融合,比軀體強大的多的靈魂爆發出了詛咒,把當時瀕死的母親以咒靈的形式困在了自己的領域裡。
這五年來,他一直在用自己大部分的咒力溫養著化為咒靈的母親,期待著沉睡的母親有朝一日能夠醒來。
伏黑惠本人,也因為這次詛咒身體和靈魂不再如同普通人那般契合,直接當了五年的殘障兒童,不會說話,反應也很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日漸墮落。
就在伏黑惠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請問有人在家嗎?」
伏黑津美紀透過貓眼看著門外的青年:「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您好,我是早稻田大學的學生,來做社會調查的,我想問一問您,住在火車道旁,噪音是否會影響生活,如果有影響,都在哪些方面?」
青年長得很漂亮,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背著背包,手裡還拿著一個黑皮筆記本。
「啊,請進吧。」
伏黑惠看著走進來的青年,眯起了眼睛,悄悄在身後比了個手影:「玉犬。」
一黑一白兩隻常人看不到的式神出現在伏黑惠身邊。
顧不上為白玉犬還活著表示震驚,伏黑惠對這個突然找上門來的陌生咒術師抱有十二萬分的警惕。
他看著對方的黑髮黑眼,暗自忖度:「是禪院家派來的人嗎?不對,如果是禪院家的人,發現他,應該會直接把人擄走——」
還沒等伏黑惠思考完,他就覺得自己突然拔地而起,被青年抱在了懷裡。
然後這個年輕的男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出了伏黑家的大門,三竄兩竄,伏黑家的小樓就消失在了伏黑惠的視野里。
居然真的是綁.架嗎?上輩子沒這事兒啊?這是蝴蝶效應嗎?
青年跑的速度極快,快到兩隻玉犬都只能墜在他身後,卻怎麼也咬不到他。
伏黑惠看著眼前越來越熟悉但又透著幾分陌生的景色,突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去新幹線火車站的路線嗎?
然後,他就見識了如何用半個小時從埼玉跑到東京。
一里獨停下來時,懷裡的小男孩已經變成了衝天發,而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隻式神,也終於抓住機會,一口咬住了他。
「嘶,好痛!」一里獨拍了拍伏黑惠,「讓你的狗放開我,我不是什麼壞人。」
伏黑惠瞪著他,手裡捏了一個印:「鵺!」
貓頭鷹式神操控著雷電向一里獨劈來。
一里獨閃身躲開,但仍舊緊緊抱著伏黑惠。此時的二人,已經到了星之子之家所在地的山腳下。
「我真不是什麼壞人!我是咒術高專的學生,五條悟的同學!」一里獨語速飛快地辯解。
天上的雷停了下來,伏黑惠綠到發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這個綁架他的男人。
「你是重生回來的吧,伏黑君。按常理來說,你這個年齡不應該會『十影法』」一里獨發現和劇本內容對不上的事實,又感受到自己製作的咒物被觸發,嘆了一口氣,「想不想改變命運?」
「你親爹和你未來的老師,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了死斗。如果咱們倆現在過去,應該來得及把快死掉的你親爹救下來。」
一里獨低頭看著懷裡的男孩:「你救不救?」
伏黑惠想起那個出現在涉谷的男人,猶豫了片刻:「救!」
「你覺得以咱倆現在的實力能正面在五條君手裡救下你爹嗎?」
伏黑惠抬起頭,和一里獨對視一眼:「救不了。」
「那咱們邊跑邊想辦法啊。」一里獨抱著伏黑惠在公路上狂奔。
「啊,我有一個還在試驗中的方法,但是得距離足夠近才行。」伏黑惠彷彿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還有個兒子……我簽了個合同,再過兩三年,他就會被賣給禪院家了,你看著辦吧。」只剩半個身體的伏黑甚爾正在向五條悟吐露遺言。
「你又想把我賣給誰?!」
突然,他腳下的影子自顧自地蠕動起來,迅速包裹住伏黑甚爾殘缺的身體,將他拖進了影子里。
「小孤獨,你回來晚了,天內理子已經死了。」五條悟沒有追究被伏黑惠救走的伏黑甚爾,扭頭看向站在鳥居下的一里獨,神色平靜中帶著一絲癲狂。
「啊,我知道。」一里獨放下伏黑惠,走上前去,抓住五條悟的手,「我們去讓這件事結束吧。」
五條悟抱著天內理子的屍體,走進了星之子之家的建築里。
少女身上裹著白布,她靜靜地躺在五條悟懷裡,毫無聲息。
而五條悟周圍的人,卻微笑著,面帶滿足地鼓著掌。
有那麼一瞬,五條悟想過,把這些人都宰了。
是趕來的夏油傑勸住了他。
「你們,要不要和我走一趟……也許會有驚喜呢?」
一里獨回到學校后,幫夏油傑和五條悟請了兩天假,理由是帶這兩個被打擊過度的人出去散散心。
夜蛾正道同意了,並且沒有過問關於伏黑惠的事情,任由一里獨帶走了他。
一行人坐上新幹線,在當天回到了橫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