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無賴
識時務者為俊傑。
在超人說出那句話時,亞度尼斯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總感覺如果不聽話，會發生什麼他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或許是生物的求生本能吧，他緩緩吞了口口水,試圖解釋：「我沒有不吃。」
他才剛睜眼，哪知道前幾個小時的自己、前幾天的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換句話說,昨天的他做的事，跟今天的他有關係嗎？
超人挑了挑眉，似乎只是覺得亞度尼斯嘴硬。
他沒再說話,而是乾脆利落地往沙發上一坐,然後，像拎小雞仔一樣把傻站著的亞度尼斯給提溜過來。
就短短几秒,亞度尼斯就坐到了他腿上,肩膀還被他緊緊扣著，想動都動不了。
亞度尼斯：啊？？？
超人欣賞著亞度尼斯獃滯的表情，說：「這樣總該好好吃飯了？」
亞度尼斯能夠感受到屁股底下對方大腿的溫度。而且因為坐著的姿勢不太舒服，他總感覺自己動一下,就會滑下去。
超人的無賴出乎他的意料,他憋了半天,最終也只是憋出了一句：「無賴,惡趣味！」
「如果不無賴一點,你現在在不在我身邊還是兩說呢。」超人說。
亞度尼斯無話可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自己寧可自殺也要逃離超人身邊？
超人這時已經打開了那個袋子,拿出了兩瓶葡萄酒。看來，這就是他給亞度尼斯準備的「晚餐」。
他居然已經知道穩定增加自己飽腹值的做法就是讓自己喝酒了么……亞度尼斯想。
五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是很長。
在他殺了小丑之後,這五年裡,可以發生很多事。
超人了解了自己的身體,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別人對他了解得很清楚，自己卻沒辦法知道外界的事情，也不知道別人對自己的了解到了什麼程度……這種信息上的差異讓人很捉急。
超人說他「還沒放棄那個通過餓死自己逃離他身邊的想法」……很明顯，他已經知道自己可以在身亡之後再度復活了。
亞度尼斯琢磨了會兒，有些驚嘆：遊戲角色居然可以知道他額外添加的復活d，還會防備他金蟬脫殼。
難道他之前就復活過？但他才剛穿回來，還沒來得及施行玩家的權利。
亞度尼斯想過，自己在時間線之間穿梭之間的那段空白時間，是不是遊戲系統根據他的行為邏輯自動推算出的結果。如果確實是這樣，那「他」希望能夠利用復活權利逃離也就解釋得通了。
想到這裡，亞度尼斯腦子裡似乎有什麼閃過。
他突然想到了鋼鐵俠——
在上一條世界線里，他剛登入遊戲時，鋼鐵俠也給他準備了個絕對安全的房間。當時他還疑惑過那個房間怎麼跟防止精神病人傷害自己的房間一樣……現在看來，該不會也是為了防止他通過自我了斷逃跑吧？
只是還沒等自己逃跑，對方就因為自己的話改變主意，提前把他放出去了，那個房間也就沒能發揮原有的效果。
亞度尼斯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其實，上一條世界線里，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清楚。
比如說，超人角色卡的進度告訴他對方變得偏激是有外力干擾的，但蝙蝠俠和超人都說他沒有感染過小丑病毒。所以影響了超人情緒和性格的「外力」，到底是什麼？
還有，在最後離開聯盟時，那場爆炸，又是誰主導的？蝙蝠俠為什麼急著讓閃電俠帶自己離開？
現在他剛好又想起了鋼鐵俠……這點更是讓人細思極恐——鋼鐵俠是怎麼知道自己能夠復活的？他又為
什麼臨時改變了主意，把自己放走？是因為對他來說，離開紐約的自己，比起被關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的自己更有用嗎？
那麼……他在整條世界線里，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亞度尼斯這才意識到，自從自己見到了超人，鋼鐵俠在自己眼裡的存在感就慢慢淡化了。就連超人本人，也只關注反抗軍，而甚少提起紐約那位超級英雄。
這不應該，因為光是絕境病毒，就足夠讓鋼鐵俠受到世界的矚目了，而不是像這樣毫無存在感。除非他特意把自己從各個可能出現自己的角落裡摘了出去。
越想越覺得上條線一團亂麻。
亞度尼斯有些挫敗。這跟他想象的「救世主」路線不太一樣。
在進入遊戲之前，他以為自己的通關路線會是遊說於各個勢力之間，把黑化的超英們掰正。
而在見到反抗軍之後，他又以為自己的路線會是揭竿起義、推翻□□的類型。
再後來……
一出又一出的意外擾亂了他的路線，也擾亂了他的思路，到頭來，亞度尼斯似乎什麼都沒做成，對世界的認知還是一頭亂麻。
現在世界重啟了，他仍然陷入了信息匱乏的境地。他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之後重蹈覆轍的場景了。
問題到底出在哪？究竟是他洞察力太差還是這群超英的智力和算計太過逆天？
亞度尼斯想得有些出神，這時超人的動作讓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超人的左手繞過了他的手臂，環繞住他的身體，將他牢牢抱著，不給他逃跑的機會。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頭。
亞度尼斯被迫看著對方那雙平靜的藍眼睛，又注意到了他右手端起來的一杯葡萄酒。
這簡直就像灌小動物吃藥一樣……啊，他現在的處境，可不就是被圈養起來的小動物嗎。
亞度尼斯苦笑了下，側頭伸手，接住了超人手上拿著的酒杯，說：「我喝，不用你動手。」
「嗯哼？」超人的表情居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把酒遞給了亞度尼斯。
……失望？
終於爭取到了一點點小小的自由的亞度尼斯嚴重懷疑剛才超人是想打著讓自己吃飯的名義跟自己啵嘴。
這種感覺……好奇怪。他慢慢抿著酒，看著自己狀態欄里緩緩上升的飽腹值，心想。
不論是邀請函中的克拉克還是上一個世界線里的超人，都已經跟亞度尼斯有了一段相處的時間了。也許是因為習慣了與他們的親密接觸，亞度尼斯漸漸地不再感到抗拒。
非要說的話……現代社會已經達到了性開放時代，各種非二元性別都已經非常流行，想和機器人或紙片人結婚都很容易。科技的強大讓無論什麼性別之間的結合都能依靠人工手段誕下愛情的結晶。男性之間的戀愛只是最平常的一種，性向對於亞度尼斯來說並不是問題。
平心而論，如果單純是從尋找性-伴侶的角度來看的話，超人其實挺符合亞度尼斯的審美——身材高大，相貌俊美，過去是個陽光暖心大狗狗，上個世界線里雖然被控了，但本質沒變，有時還有些反差萌，比如說偉大的正聯首領居然會超級殷勤地打掃衛生之類的，還挺可愛……
遊戲系統給他安排這條感情線之前或許就分析過他的偏好。對於亞度尼斯來說，如果只是想在遊戲中體驗一下短期戀愛和親密關係，超人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有不少人就熱衷於在虛擬世界尋找伴侶，這也是議員呼籲大家把視線放回現實的原因。
只是，忙於考慮主線任務的亞度尼斯從沒有仔細推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是稀里糊塗、半推半就地就答應了。
但，面前的這個超人又不一樣。
他給亞度尼斯的陌生感，讓他感覺他們之
間的關係又回到了他一無所知的最初。他無法接受一上來就與對方親密接觸。
而且，信息的匱乏也讓他難以判斷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更不知道對方對自己容忍的限度在哪。
亞度尼斯在心底嘆了口氣，同時也喝完了手上這杯酒。
他朝超人晃了晃空空的酒杯，示意對方自己已經按照他的要求照做了，接下來總該放過自己了吧。
沒想到超人低下了頭，輕輕舔了下他那被酒液濕潤了的嘴唇，說：「沒喝乾凈。杯底還有些，不算數。」
亞度尼斯瞪大眼。
這個超人給他的初印象是很有風度的。但目前看來，對方真的很無賴！
這個世界線的克拉克究竟經歷了什麼……怎會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