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成神明
神?什麼東西?賀斷山愣住了。
薩滿雖然蒼老,卻是聲如洪鐘,一時之間其他族人也湊了過來,遲疑地看著賀斷山的小背包。在任何原始部落中,薩滿的話語權與地位都是非同小可的,在丘丘薩滿再次膜拜之後,整個丘丘營地的丘丘人都拜了起來。
「你們認錯了,我不是什麼神,我是個普通的人類。你看,裡面只有一些果子。」賀斷山搖頭,意念一動,從背包里倒出來近百個日落果。
誰知這麼一動,那些丘丘人更覺得賀斷山簡直就是豐收之神降世,隨手就能整出這麼多食物,拜得更起勁了。
賀斷山無奈地看著這些丘丘人搖頭晃腦的,卻突然心生一計,他輕咳兩聲:「沒錯,我就是豐收之神。我將賜予你們豐收的祝福,但你們得立刻放我走。」
丘丘薩滿面露難色,看了一眼站在最外圍那個把賀斷山帶回來的丘丘人,最終點頭:「是,一切都聽從您的意願。」
賀斷山當即把來到丘丘人的糧倉,背包一翻轉,念頭一動,兩百個日落果倒出,緊接著是一大堆小麥,麵粉,獸肉,螃蟹,甚至絕雲椒椒。很快,丘丘人的糧倉就被填滿,雖然新鮮的水果無法保存,賀斷山給了它們足夠的糖,能製作果乾。
可以說,這個營地近十年的口糧都不用愁了,化種匣里倒出來的種子種類齊全,足夠它們耕種,賀斷山甚至從塵歌壺裡給他們拿了好幾塊地。
目瞪口呆的丘丘人們驚呼神跡,只有把賀斷山撿回來的那個丘丘人默默跪在最外圍。賀斷山給完東西正準備要走,剛好對上那丘丘人的目光,它提著狼的末路走了過來,恭敬地還給賀斷山。
賀斷山想了想是否要留下給它當工具,最終考慮到其他過路人的安全問題,還是收回了武器。在踏出營地的那刻,賀斷山回頭看了一眼,那丘丘人獃獃坐在自己的小棚子前,沒有再修補棚子,只是靜靜看著他走遠。
賀斷山突然感受到一股蒼涼的孤獨。大概會非常沉溺於二次元遊戲的多少有一份孤獨在身上,由於無事可做,要做的事也不想做,又找不到人傾訴,那就玩遊戲好了。
此刻擺在眼前的是比孤獨更加荒涼的寂寥,它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其他族人也知道,但連它修繕小破棚子時都沒有任何人來幫他一把。等賀斷山走了之後,它會獨自走完這生命的最後一個月嗎?還是再去抓一個人回來安慰自己說是最後的陪伴呢?
想到這裡,賀斷山的腳突然停住了。
心中一個小小的聲音大罵出聲:「你不會想要當聖母吧?你可是它強行抓回來的啊!」
另一個聲音反駁:「可是如果沒有它,你也下不來那麼高的樹啊,背包里的風之翼你現在又不會用。」
「總之,沒必要為了一個魔物浪費寶貴的時間,它死了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況且你自己消滅過的丘丘人都不少了。」
兩個立場爭吵不休,賀斷山卻已經在諸多丘丘人困惑的目光中回到了小破棚子前面。
「有什麼東西忘了嗎,神明大人,我去給你拿。」那丘丘人站起身,又半彎著腰,沒有直視賀斷山的眼睛。神明大人會是來怪罪自己的嗎?會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嗎?那也沒關係吧。
賀斷山放下了背包,看著這個灰黑色皮膚,纏著破布繃帶的丘丘人,嘆了口氣:「我還是留下陪你過完這一個月吧,我答應過你的,不能食言。」
丘丘人一愣,愣了好幾秒,隨後變得手足無措而驚喜:「真的嗎!」
「真的,快去修小棚子!」賀斷山笑了,彷彿自己也隨著這個沒頭沒腦的小丘丘人開心了起來。就這樣吧,當次聖母也沒什麼。
這一回倒是有其他族人幫著它修小木棚了,畢竟是眷顧了這個營地的神所暫居的地方,一定不能簡陋,從規格上來看還必須比營地里丘丘暴徒首領的住所更大更豪華。
丘丘人不比人類,並沒有既然我又幫你幹了活,你得再多給我一些的小心眼。在賀斷山的指導下,它們以近乎虔誠的心理一齊幫著打造了一間小木屋,沒有多說半句話就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賀斷山本來想要不就直接住塵歌壺裡,畢竟家居設備齊全,甚至還有溫泉,不過就算在這小木棚里也還是可以再進入塵歌壺,也就順其自然了。天色漸晚,賀斷山烤了一塊獸肉,又加上了自己的調料,給丘丘人分了一點,在篝火前靜靜看著須彌日落。
「你叫什麼名字啊?」賀斷山看向受寵若驚的丘丘人,給他遞過去肉。
「我沒有名字,」丘丘人搖頭,又補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令人心酸的詛咒。賀斷山嘆了口氣:「那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嗯,就跟我姓,姓賀好了。名呢?丘丘,就丘吧。好,從現在開始,你有名字了,就叫賀丘。」
賀丘咬了一口肉,震驚地看了賀斷山一眼,眼中的滿足感快要溢出來。良久,它才意識到自己有了名字:「好,你說了算。」
溫暖的篝火令人恍惚,賀斷山很快就感受到睡意。大概是上輩子睡得太少了吧,自從奶奶去世之後,只能自己養活自己,又要上學又要打零工,確實喪失了不少睡眠時間。
賀斷山打了個哈欠,朝身邊的賀丘知會一聲:「困了,我去睡覺了。」賀丘一聽,立刻站起身送他進屋。
兩「人」的房間是相鄰的,畢竟這小木屋本來也就只有兩個房間,獨立的衛生間,要洗澡的話得自己先燒好水再提進去。賀斷山昏昏沉沉在自己的房間里一躺,把丘丘人們供奉的毛茸茸的獸皮被子一蓋,突然產生莫名的幸福感。
幸福感沒有持續多久,在他即將入睡之時,他猛地一個激靈翻起身。動靜很大,另一邊剛躺下的賀丘以為神明大人遭遇了什麼,立刻趕了過來。
沒錯,只要賀丘想過來,它就可以過來,這房間的門上是沒有鎖的!那要是自己睡著了,賀丘又什麼壞心思,豈不是……要不還是住塵歌壺好了,但是要進塵歌壺的步驟非常複雜,甚至有些地方還需要用到元素力。
賀斷山一陣心涼,神秘兮兮地把賀丘叫了過來。賀丘乖巧而困惑,站在賀斷山床前沒動。
下一刻,賀斷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賀丘的獸皮小裙掀開,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哈哈,果然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啊!」賀丘略微沙啞而磁性地驚呼了一聲,面具下的臉頓時紅起來,下意識按住了賀斷山的頭。但是仔細一想,自己什麼都沒有啊,而且這可是神明大人,自己居然對他動手了!
賀丘立刻和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低頭罰站在床前一句話不敢說。
「沒事,沒事,你回去吧。」賀斷山喜笑顏開,果然沒有嘛,畢竟是一個12+的遊戲。
賀丘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神明大人這麼奇怪,但可能神就是這樣的吧,他的想法是普通的丘丘人不能理解的。這麼想著,它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蓋上破布睡了起來。
這邊的賀斷山長舒口氣,至少以後小雛菊是安全的了。獸皮非常暖和,他很快陷入沉睡。這大概是有記憶以來睡過的最爽的一個覺,雖然第二天是被丘丘暴徒洪亮的號角聲吵醒的。
隔壁的賀丘闖了進來,把賀斷山猛地搖清醒:「神,快走,快躲起來,很危險。其他部落來進攻我們了,他們看到我們的糧倉,很嫉妒,想要搶走。」
驚恐的賀斷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