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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沒想到自己身體明明被強化一次了還是追不上風一樣的神明大人。等它實在跑不動了停下來喘口氣,賀斷山居然又跑了回來,一臉期待:「沒事,不急。」
可惡,還得變得更強。賀丘暗暗握拳,下定決心。
來賀斷山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個小型營地前。賀斷山輕輕敲了敲它們營地門口的木樁,又送上一捆小麥,表示自己毫無惡意。
「什麼事?」這個營地的首領走了出來,是一個草丘丘薩滿,看上去有些遲疑。遲疑歸遲疑,吃的不能不收,它把小麥揣在懷裡,薅下幾粒放進嘴裡嚼。好餓啊,不知道是哪個沒良心但強大的部落把周圍的吃的都弄沒了,整個營地餓了兩三天了。
為了表示誠意,賀斷山沒有讓體型只比木盾丘丘人小但比射手丘丘人大一點的賀丘進來,免得嚇到其他丘丘人,而是自己親自和丘丘薩滿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們是南方部落的,來拜訪一下鄰居,順便商量事情。」賀斷山雖然社恐,但恐的是人類,他在簡單純粹的丘丘社會簡直如魚得水。
「南方部落,是大部落,你要幹什麼!」草丘丘薩滿有點害怕,生怕他們是來搶領地的。
賀斷山看出它的憂慮,連忙擺擺手,從背包里倒出二十個日落果:「最近食物短缺,我來給你們送一點。」
沒等薩滿反應,營地里僅有的五個丘丘人已經跑了過來,一邊吃一邊讚頌神明:「會變出日落果的神,dada(讚頌)。」
「啊,您!南方的部落居然已經找到了神明,您能允許我們加入您的部落嗎?」草丘丘薩滿感恩戴德,編出一個草環送給賀斷山,又被賀丘跑過來搶走,不善地扯來扯去。
「賀丘,別鬧。當然啦,只要你來我們這,就有足夠的糧食。」賀斷山誠懇而無辜,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人畜無害。
就這樣,第一個部落成功合併。接下來,用同樣的辦法,賀斷山橫掃了半個水天叢林。丘丘人的邏輯非常簡單,只要給吃的,給尊嚴,有跳舞的地方,就聽你的話。況且遇到的是賀斷山,能憑空變出食物,這還不是神明的話平日里的祭祀簡直都白費了。
直到遇到了北方的第一個部落。賀斷山剛踏進部落一步,就被一個岩盔丘丘王捏著衣領提了起來:「人類,你想幹什麼?」
「我我我,今天天氣真好啊……」賀斷山一驚,準備好的台詞忘得一乾二淨,被焦急的賀丘縱身一跳把人搶了下來,扛在肩上一陣狂奔逃離了它們的領地。
「啊,真可怕,還是先維持現狀吧,半邊水天叢林已經夠采了。」賀斷山嘆了口氣,又隨手在路邊摘了三個樹莓放進背包。
賀丘沒說話,默默跟在賀斷山身後,下定決心:等以後變厲害了得把那個丘丘王揍一頓。
等他們回到營地,這片區域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當下半個小地區的丘丘人都聚集在這,住宅區擴展了不少,到處是架起的石鍋和小木棚,頗有城市裡的貧民區既視感。
原來的首領已經不大能控制住這些丘丘人了,畢竟有一些岩盾丘丘人的實力並不在它之下,是因為神明在這才選擇歸順。不過畢竟是丘丘人,沒有什麼勾心鬥角的爭權事件發生,只要有吃的,跳舞,篝火,生活就美滿幸福。
既然聚落和集權初步完成,下一步的地區採集計劃就可以開始了。賀斷山叫來了原各個部落的首領,傳達了自己的想法:把所有的東西採集過來,每周一次,統一分配食物,多出來的東西賣給人類,換大家想要的各種物資。
一個風丘丘薩滿快樂地「da」了一聲,趕快跑過來抓住了賀斷山的手,被賀丘推開,又跑過來抓住:「神,我要那個東西。飛在天上,人類幼崽玩的,一根長長的線,風一吹就嗚嗚飛。我有風!可以一直飛。」
賀斷山費勁地想了想,應該是風箏吧,點頭答應:「好,給你買。」
「哇!」「啊!」「嚶!」「我也要!」其他風丘丘薩滿首領立刻圍了過來,像討食的小狗。
賀丘擠不過它們,被推搡著擠到了最外面,不爽又生氣地叉著腰,嘴裡罵罵咧咧的。
「好,都給你們買。」賀斷山笑了,笑得非常快樂,就像是突然養了一堆小孩。這邊的風丘丘薩滿得到滿足,水丘丘薩滿又說要雨傘,因為施法的時候可能會淋到自己,木盾丘丘暴徒要刻刀,岩盾丘丘暴徒要鐵鎚,還有要好看人類衣服和人類菜譜的普通丘丘人……
它們要的東西五花八門,偏偏又似乎很有道理。
賀斷山手握巨款根本不帶怕的,當即答應,讓第二波金俊北的小弟們去買。豐收之神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加固,他成為了真正的精神領袖。
採集計劃定了下來,每周由丘丘大軍出去搜刮一次,按照賀斷山的收集標準來,太小的不要留著下次摘,採摘完之後由水丘丘薩滿和草丘丘薩滿一起施肥。採摘得到的東西都送到大本營的巨大糧倉,由賀斷山放進背包。
賀斷山以丘丘採集大軍的口號結束了這次會議:「採光光,全部採光光。」
營地篝火連天,丘丘人們手牽手圍著篝火跳舞,賀斷山則爬上了小木屋的頂層坐著晃腿,嘴角帶笑注視著這一小片純粹的人間。賀丘坐在他身邊,靜靜看著賀斷山臉上微弱火光閃爍,這是它的人間。
「啊,對了,差點把你給忘了,你要什麼呢?轉眼間都過去一個星期了呢,你可要快點行樂,不然就沒機會了。」賀斷山突然轉頭,對上賀丘的目光。
賀丘被看得有點心虛,低下了頭,慢慢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賀斷山的腰,意味很明顯,我想要這個。
賀斷山樂了,一本正經地搖頭,決定騙一騙它:「這是不行的,等我陪完這一個月,我就會回到人類的地方,找一個男朋友在一起,偶爾回來看一看。」
!丘丘人瞬間就急了,還有點委屈,但也只是伸手抓住了賀斷山的衣角不放開。
賀斷山眼角往下微微一彎,好看的桃花眼微眯,伸手摸了摸賀丘毛茸茸的頭:「好啦,是騙你的,我想把你養成最強大的丘丘人,有這麼一個小跟班可威風啦。我在想辦法讓你的詛咒消失呢,沒準要帶你去凈善宮找小草王看有沒有辦法。」說到這,賀斷山有點喪氣,深吸了口氣。
他沒有想要拋棄自己!賀丘面具下的眼睛泛起濕氣,膽怯又試探地想要牽賀斷山的手,沒想到他主動牽了過來,一臉沒事人的樣子。雖然知道他只是覺得在摸狗勾,但是還是很開心呢。
賀丘猶豫了一會,最終坦白:「神,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我的詛咒沒有了,已經不會痛苦死掉了,沒有一個月的限制。我怕你知道就會走,我不敢……」
賀斷山一愣,瞳孔猛地一顫,給了賀丘一個大大的擁抱:「那太好了!恭喜唉!」
上一次被擁抱大概是五百多年之前了吧?賀丘幾乎已經對這個溫暖而充實的感覺感到陌生,所以當這份觸感湧來,它渾身一顫,慢慢抬起手回應了一下,反應過來時早已淚流滿面。
大概也就是在這個篝火與舞蹈的夜晚,它對著身邊的神明暗暗發誓,願意把包括身體與靈魂一切,悉數託付給這個如晴日般溫暖柔和的神明男孩。
「神,下來!我們一起跳舞!」一個岩丘丘薩滿快樂招手,用一架岩梯把神明接了下來,放在最中間的篝火前。
整個部落的目光彙集,丘丘人狂熱地呼喊著,期待神明的舞姿。
「啊,我不會跳舞啊!」賀斷山眼前一黑,什麼跳舞,自己連軍訓時走正步都不協調。
「只要動作,就是跳舞!神的動作會變成大家的舞蹈,新的部落舞蹈。」薩滿大聲回答。也就是說,賀斷山跳完之後,他的動作會成為營地的象徵性舞蹈,被一直流傳下來。
天哪,什麼社死行為。賀斷山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震驚而尷尬。良久,他看了一眼身邊同樣期待的賀丘,嘆了口氣。
那就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