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一樹獨自站在被燈光照亮的街道上,踮起腳試圖望一望宇智波族地,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只能百無聊賴的縮回了屋檐下。
雖然扉間在第一時間將他隔絕在了兇案現場之外,但剛才驚鴻一瞥,他也並非沒有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宇智波一定是出事了,這個想法讓他有些恐懼難安,不明白怎麼會有人能輕易進入木葉,還能傷害到族人,這裡可是宇智波和千手一起建立的木葉啊!所以,他們又走錯到哪個時空了呢?
突然,他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從街道另一頭傳來,頓時緊張的退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裡,一邊平復極速跳動的心臟,一邊準備阻攔對方,不想隨後出現在視線中的,卻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影——和第一個時空差不多歲數的宇智波佐助背著書包,正快步朝著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跑去。
「佐助!」一樹立刻從黑暗裡跑出來,叫出了他的名字。突然被人叫住,佐助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就見一個長相和自己極為相似的男孩站在街邊,陌生的藍色眼睛正定定的望向他。
「你是誰?」他下意識的問道,一邊警惕的從腰間的忍具包里取出苦無。對於解釋這件事,一樹早就輕車熟路,因此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來自未來……是你和鳴人的孩子啦!」
「哈?」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發言,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的佐助不由露出看傻瓜一樣的冷淡表情來。「你在說什麼傻話?」
「是真的!」一樹並不明白為什麼這次他沒有第一時間相信自己的話,只是著急的辯解道:「我剛剛、剛剛從族地過來,族裡、族裡出事了,我們現在不能過去!」
然而,佐助當然不可能聽他的話,恰恰相反,他扔下一句「別過來」的話,轉身加速往家裡跑去。
「糟了糟了!」一樹立刻追了上去。九喇嘛出聲提醒道:「喂,一樹,千手扉間不是讓你在這裡等他嗎?」
「那也不能放著佐助大人不管啊!」一樹難掩焦慮的說道。九喇嘛輕嘖了一聲,有些猶豫自己是否該就此現身,雖然它是想幫忙,但若這裡又是一個發生過「九尾之亂」的時空的話,它的現身可能會給這裡的宇智波的處境雪上加霜。
然而,在一樹追著佐助的腳步闖進大門,望著滿地屍體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時,它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當即從一樹身體里一躍而出,只是縮小了身影,盡量不被外人察覺。斑的怒吼還在不遠處回蕩著,九喇嘛一尾巴把一樹扔出大門,朝他叫道:「退後,別再過來了,不用擔心,我會把佐助帶出來的。」
它朝著佐助跑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明亮的皮毛逐漸消失在冰冷的黑暗之中。一樹跌坐在門口的屍體身上,兩隻手沾滿了死人的鮮血,他哆嗦著站起來,雖然心裡也朝自己叫囂著不能再進去,不能再多看……但他還是獨自走進了這片血色的中庭,沿著走廊,開始挨個翻找族人的屍體。
他們……難道全都……但會不會、會不會有人活下來了呢?
他不能……不能再在這件事上遲鈍了……
不知不覺之間,溫熱的眼淚順著他的臉滑下來,他卻騰不出手去抹一把。在一樹的人生里,第一次感覺到了「身在煉獄」是什麼滋味。
另一邊,九喇嘛追著佐助的腳步穿過走廊,一邊朝他叫道:「小鬼!佐助!停下來!」
但同樣是目睹了家族的慘劇,佐助和一樹的反應卻是大為不同,他對九喇嘛的呼喊充耳不聞,一邊叫著「父親,母親」,一邊拚命往主屋跑去,甚至用一個極為刁鑽的動作躲開了它伸過去試圖捲住他的尾巴。不過在他衝到主屋之前,九尾還是成功按住了他,把他打暈了過去。
隨後,尾獸一口叼住了他的衣服,抬頭往他拚命想要抵達的屋子看了過去。主屋的門正敞
開著,屋裡沒有點燈,幽深的屋子看起來簡直像是一隻怪獸張開的嘴巴,獸瞳清楚的看到一隻無力的手搭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纖細的手腕明顯屬於一位女性。九喇嘛豎起的耳朵動了動,聽到了一聲含糊的、支離破碎的呢喃:「為什麼……你要出現?為什麼……你不能出現得再早一些……二代目大人!」
再然後,一個人從屋子裡走出來,月光照亮了他銀白色的頭髮,這個露出九喇嘛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的男人,當然只會是千手扉間。
九喇嘛的瞳孔猛地一縮,看到了他身後露出的那張染著鮮血、毫無表情的臉。後者麻木的提著刀,跟在扉間後面走出了屋子。
——那是宇智波鼬。
*
柱間在族地右側的一間隱蔽的儲物室里找到了幾個宇智波的族人。
兩個女人拿著武器擋在門口,在柱間推門而入的時候拚命攻擊了他,當然她們的攻擊對於初代火影來說完全不痛不癢。柱間明白此時跟神經緊繃的她們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們聽進去,乾脆直接把她們放倒了,隨後在屋子裡看到了三個發著抖、擠作一團的孩子,他們恐懼的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好像三隻被雨水打濕了的小鳥。
「好了,好了,沒事了。」柱間小心翼翼的哄著他們,並沒有試圖把他們帶走,而是退出去重又關好了門。除了這裡的五個人,他只在屍堆里找到了一個還留有一口氣的男人,緊急保下了他的性命。今夜襲擊宇智波的敵人下手極為果斷,基本都是一擊致命,這屋裡的人之所以還活著,是兇手還沒來得及找完所有的屋子,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聽到有腳步聲來到自己身後,隨後響起的是扉間疲憊的聲音:「猴子帶著暗部過來了,斑動手的動靜實在有點大。」
「嗯,只怕接下來動靜會更大。」別說震怒的斑了,即使是柱間,此時臉上也如同蒙了一層冰冷的寒霜。諾大的宇智波一族,一夜之間被屠殺了大半,這樣的慘劇,他簡直想都不敢想,誰又能想到居然還能發生在他們眼前呢!
「幸好泉奈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宇智波泉奈的脾氣並不像他哥哥斑那樣火爆,但他在怒火之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即使是千手柱間也拿不準情況。他沉聲對弟弟說道:「你抓到另一個兇手了吧,那是誰,扉間?」
「……」
「扉間?」柱間從他異樣的沉默之中察覺了一點令人不安的信息,不由轉過頭來看向了他。他的弟弟正板著臉,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後,若是換作其他人,只會覺得他此時的表情十分冷漠,但柱間能看出弟弟隱藏在平靜下的痛苦,不由大吃一驚,走過去把手按在了對方的肩甲上。
「你怎麼了,扉間?」
「……沒什麼,大哥。」扉間仰起臉,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我也覺得泉奈不在這裡,真是太好了。」
他們回到中庭的時候,看到一樹正跪在走廊下面,將兩隻手按在一個男人的胸口上,為他施展著醫療忍術。「柱間大人!」他頭上全是汗水,衣服和褲子因為跪在地上,已經被血浸得不成樣子,但他的眼睛還是亮的,直直的望向柱間。「這個人……他還活著!」
這男人斷了一隻手,身上有幾處深深的傷口,但他的胸口還有著微弱的顫動,的確還沒去往黃泉。柱間立刻接手了治療,見一樹的雙手拿開以後,仍是止不住的顫抖個不停,又柔聲安慰他道:「你做得很好,一樹,你很努力了,謝謝你……」
「我沒事。」一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臉。他的臉上全是汗水、鮮血和眼淚,胡亂塗抹之後顯得越發髒亂,和之前的潔白乾凈的臉龐簡直非同日而語,他卻毫不在意,踉蹌著站起來,抬腳又往旁邊走去,一邊喃喃自語般的說道:「我再找找看,說不定,說不定還有人活著呢……」
千手兄弟目送著他離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好半晌,柱間才出聲道:「……讓日斬把活下來的人都送去千手,然後把屍體都埋葬了吧。」
「好。」
等到第二天早上,從平靜的睡夢中蘇醒過來的村民們,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但在出門以後,立刻有人發現了宇智波族地門口斑駁的血跡,且整個族地寂靜無聲,大門破損,也沒有任何人進出,與往日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大相徑庭,各式各樣的流言頓時沸反盈天的傳播起來。
而在千手老宅里,一樹抱著佐助勉強睡了一會兒,但在佐助醒過來,在他懷裡坐起身的時候,他也就跟著驚醒了。
「佐助!」一樹坐起身,伸手抓住了佐助的手臂。「你……你還好吧?」
「這裡是什麼地方?」佐助只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場很可怕的噩夢,夢裡有很多很多的血和屍體,熟悉的族人都一一倒在了血泊之中,似乎連天上的月亮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他警惕的望著一樹,心裡卻又帶著幾分慶幸——如果他昨晚根本沒有回家的話,那夢就只是個夢而已了吧。
「是、是扉間大人……」一樹一張開嘴,眼淚就直接落了下來,其實昨晚他一直都在哭,但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停不下來。
他想要撲到佐助的懷裡,卻又在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目光中敗下陣來,只能抽噎著說道:「這裡是千手……千手族地。」
「千手?千手扉間?」這是二代火影的名字,佐助當然知道,卻不明白這個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對方已經死去太多年了。不過因為一樹在他眼裡本來就是個滿嘴怪話的怪人,因此他也沒有細究一樹的話,只是皺著眉推開他的手,站起身來說道:「我要回家了。」
「你不能回去!」一樹急得大叫,眼淚一串一串的落下。他還想去拉佐助,但佐助一個後退,避開了他的手,也不再管他的反應,直接拉開門跑了出去。他怕一樹再來拉他,悶著頭往前衝去,冷不丁卻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頓時悶哼出聲。佐助抬頭一看,意外發現來人是他認識的族人,不由眼前一亮,喚她道:「彩音阿姨,你怎麼也在——」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
宇智波彩音望著他面孔的目光冰冷如刀,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佐助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一把提了起來,頓覺一陣窒息,不由用力踢著腿,試圖掙脫她的桎梏,混亂之中,卻聽得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你這個殺人兇手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