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雖然被寄予厚望的哥哥們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一個也靠不住,還反過來需要自己來安慰,但扉間在出門處理這裡的事情以前,還是讓柱間晚上陪著一樹,別讓他再繼續哭了,昨晚他去房間里看了好幾回,那小鬼的眼淚就沒停過,實在讓人很懷疑某人在得到萬花筒以前,會不會先把眼睛哭壞。

柱間雖然沮喪得提不起精神,但安慰一下小朋友還是可以的,再說,他其實完全可以理解一樹此刻異常的脆弱——當年第一次面對年幼的弟弟凄慘的死亡的時候,他也沒比一樹好到哪裡去,扉間還因此揍過他呢,雖然他大概已經不記得了。

「一樹。」他把御主卷進被子,輕輕拍著他的背。「佐助已經回來了,你不用擔心他,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雖然哭得很厲害,但一樹的好性格在白日里也充分展現出來,除了傷心以外,他一直在跑前跑后的照料宇智波家的幾個傷員,給三個小孩子送點心和糖,即使頂著幾個大人不善的目光也沒有放棄。他的確是個在愛里長大,並且很願意回饋別人以愛的孩子,所以,柱間也難免有些心疼他,畢竟如果不是這次時空旅行,他本來不用經歷這些糟糕的事的。

「嗯,我知道。」一樹答應了一聲。佐助一回來,他就跑去找了他,但對方緊緊關著房門,並不想見他,一樹在門外守了好久,直到要給傷員換藥的時候,才輕手輕腳的走開,但等他晚上把晚飯送過去的時候,那扇門還是緊緊的閉著,並沒有為任何人打開。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坐了起來,鄭重其事的對柱間說道:「柱間大人,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是想問這裡的宇智波一族遭遇滅門的真正原因吧。」柱間嘆了口氣,有些踟躕。他並不像扉間一樣認為一樹還是小孩子,就什麼都不告訴他,但卻也覺得這真相除了讓他更加傷心以外,並沒有什麼用處,畢竟牽扯其中的人,都是他十分喜愛的先祖,而一樹顯然沒辦法把情緒從平行時空上剝離開來。「雖然,動手的是鼬和帶土,但背後還有其實還有很多原因,甚至這裡的宇智波一族因為之前九尾之亂的緣故,被村裡的人懷疑是控制九尾的真兇,這些年受了不少氣,因此生出了一些謀逆的心思,這也是人之常情,而鼬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不讓村子內亂,不讓外村趁機發動戰爭,才會出此下策的……」

「不過,這裡並不是我們的世界,這些事情也並沒有發生在我們那邊,不是嗎?」他寬慰一樹道。「你要是一直沉浸在這裡的事情裡面,一直不高興的話,扉間會很傷心的啦,我也最喜歡一樹你的笑臉了哦。」

因為,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是世上最純粹,最珍貴的東西。如果一樹不再像以前那樣快樂了的話,毫無疑問就是他們大人的失職了。

「……可是,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在我們的世界發生過吧?」一樹卻沒有被他說動,而是繼續沉聲說了下去。柱間在他略顯憂傷的小臉上,隱約看到了他長大以後的模樣,前幾天他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現在卻突然有點大人的樣子了。「我的家裡,只有爸爸、媽媽、小薰、螢大人,和九喇嘛,其他和我有著同樣姓氏的人,都已經長眠在墓地里了。」

宇智波家的墓地就在他們居住的莊園後面的樹林里,每逢節日,螢都會帶著孩子們去給先祖們獻花,而他也時常如同幽靈一般漫步在墓碑之中,和長眠於此的親人說話。一樹過去從沒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昨天卻突然反應了過來——作為一個繁衍多代、魔力強悍的大家族,家裡正常活著的人,居然只有他們一家四口,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爸爸曾經告訴過我,我的祖父,在他剛出生以前就病故了,祖母則是死於難產。」一樹回憶著長輩們對他說過的話,身為魔術師的他們並不避諱死亡,螢甚至偶爾還會

對他吐露一些死去的先祖生前做過的蠢事,因此他並非對此一無所知。「但在那之前,我的曾祖父也是剛成年就過世了,不是嗎?更別提在他以前的長輩,他們、他們都是在差不多的時間接連死去的……」

「啊,他們是死於詛咒。」既然他問起來,柱間就坦白回答了。「一開始,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宇智波的人永遠都是那麼自負實力,誰知道那詛咒像是瘟疫一樣,從一個蔓延到另一個,先是抵抗力弱的孩子和老人,後來連強壯的青年人都逐漸因虛弱而死去,等他們終於聯繫上螢的時候,家裡已經只剩下兩、三個活人了。」

「螢大人怎麼會不在家裡呢?」一樹立刻追問道。從他有記憶以來,螢就很少離開家門,也並不愛出門應酬。他是個沉默卻溫柔的長輩,對一樹和薰都投入了十二分的用心,是以一樹絕不相信他會視家族的災禍為無物。

「不是螢的錯,實際上那個時候,他和九喇嘛都在另一個時空,沒辦法連上通訊。」柱間認真的解釋道。「你跟在秀幸身邊,應該聽說過』阿斯特拉』這個名字吧?」

「對,我知道,爸爸很討厭他。」一樹點了點頭。他曾經親眼看到父親冷著臉往一個寫了名字的小木人身上扎釘子,問他那是誰,秀幸只笑著回答說那是個死人,更多的他卻也不知道了。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不知道,事實上,我們也沒有見過他,因為他並非屬於我們的時空。」柱間道。「螢小時候誤入了阿斯特拉的時空,和他相見,後來被螢的父親帶了回來,但他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到他那個時代,宇智波一族也不挑剔伴侶的身份了,只要他覺得高興就好,但當年那個時空的坐標卻不幸遺失了,螢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從那以後,他就開始在各個時空之中漂泊,很少返回家裡,再然後——」

「他實現了第三法。」一樹輕聲說道。這也是宇智波螢至今仍然存活在世上的原因。愛因茲貝倫家自古流傳的魔法,別名「天之杯」,它能將靈魂物質化,實現真正的不老不死,總而言之,在螢學會魔法的那一刻,他的時間就永遠的定格於此,再也不會往前推進半分了。

「那麼,給家族施下詛咒的人是誰呢?」他繼續問道。「我們既然活著,詛咒肯定已經解除了吧。」

「是,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報復,當年,螢處理得很』乾淨』。」話是這麼說,柱間的眼睛里卻流露出憂鬱的神色來,他一向很厭惡因仇怨而生的殺戮,但直到千年以後,這樣的事竟也沒有杜絕。

「施下詛咒的人的姓氏是阿尼姆斯菲亞。」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一樹,就算秀幸很少會放任你去時鐘塔,你應該也知道這個姓氏吧。」

「……啊,我知道。」

以前為建造時鐘塔提供土地的和資金的家族之一,執掌天體科的最初的君主,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君主之位和學部都被遠渡重洋而來的宇智波一族取代了。一樹過去從未想過其中的緣由,只是單純享受著這權柄給他帶來的諸多益處,此時卻無師自通的明白了過來——來自阿尼姆斯菲亞的詛咒,根本是對昔日宇智波殘忍掠奪行徑的報復!雖然這血淋淋的教訓讓家族痛不欲生,但歸根結底,誰也並不無辜!

原來,一直都是這樣,為爭權奪利也好,為反抗排擠也罷,人們總是會對彼此揮動屠刀。他以前或許聽不懂柱間說的話,此時卻清楚的知道:螢大人為了報復,一定把整個阿尼姆斯菲亞家族都屠殺殆盡了!

但,復仇一定沒有帶給他快樂,因為在墓園徘徊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露出過笑容,而一樹也終於明白了他從此不再遠行的原因。死去的人不會回來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命運都殘忍的將他們從活著的人身邊奪走了,而失去他們的傷痛,也深深的刻在活著的人們的身上,讓他久久難以釋懷。

「柱間大人,你能告訴我,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嗎……?難道我們誕生在這世上,就是為了隨後死去嗎?」一樹顫抖的說道。他用力握緊了拳頭,雖然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哭,但眼淚還是又一次流了下來,讓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我真是個軟弱的人,又遲鈍,又愛哭,又幫不上忙,一樹這樣失落的想到。但柱間卻伸手拉下他的手,然後握在了手心裡。

「你出生的時候,所有人都高興得不得了,秀幸哭著抱著梨紗說,謝謝你讓我成為了爸爸,螢雖然嘴上不說,笑容卻根本遮不住。」柱間柔聲說道。「這樣的事,你難道沒有經歷過嗎,一樹?你也有小薰啊!」

不錯,小薰,他可愛的妹妹……第一次在家裡見面的時候,就好像全部的星星落在了她的頭頂上,一樹從那一刻開始堅信世上不會有比她更可愛的小孩。生命會離去,但生命也會誕生,如果說,失去令人感覺痛苦的話,難道得到不會令人感覺快樂嗎?

一樹若有所思的鬆開了緊皺的眉頭。柱間笑著說道:「世人好像都覺得我能寬宏大量的原諒一切,從來不計較過去發生的任何事,但其實弟弟們喪生的時候,我也曾經憎恨過世界,憎恨過忍者,正是因為我經歷過失去的痛苦,所以在那以後,我下定決心要建立村子,守護孩子們,也是守護我們的未來。」

「一樹,你問我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我覺得生命的意義,就是不斷推動我們往前走。這個世界的確是不完美的,很多時候都會讓你傷心難過,這是無法避免的事,誰都逃不過,但不經歷黑暗,怎麼能明白光明的可貴呢?所以,你要是對世界有所不滿的話,就儘力去改變它吧!」

「你是宇智波的孩子,是千手的孩子,是木葉的孩子。木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就算是我們做不到的事,你也未必不能做到,相信自己,打起精神來吧,一樹!」

「說起來,螢以前在各個時空流浪的時候,也曾經帶回來一些奇妙的魔法呢,即便是我,也可以稍微施展一下啦——」

他能感覺到一樹正凝望著他,眼睛里又逐漸有了光彩,不由將他的另一隻手也緊緊握在了手裡。「感覺到了嗎?一樹,緊握的手會傳遞溫暖,愛也會從此誕生。」

「這就是帶來幸福的魔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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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一樹今天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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